马车内很安静,维纶德爷爷静静地靠在马车厢上,不再给小巴尔扎讲故事。因为,这个时候,小巴尔扎已经完全被远处那座逐渐接近的巨大城池所吸引,趴在萨迦的身边,看着远处的那座城池,双目明亮,充满光芒。
“大哥哥,我们是要去哪里吗?”
良久,小巴尔扎终于忍不住出声,小手指着君士坦丁堡巨大的城墙,小声问道。
萨迦转过头,轻轻抚模了下小巴尔扎的脑袋,和声道:“是啊,小巴尔扎喜欢吗?”
“喜欢,当然喜欢。”
小巴尔扎用力地点头,声音满是惊讶和慨叹:“大哥哥,这个地方比我和姐姐生活的那个庄园大好多啊!”
听到小巴尔扎将君士坦丁堡和身后早就淹没在风雪中的庄园相比较,萨迦微微一笑,问道:“大好多是大多少呢?”
小巴尔扎看着远处巨大的君士坦丁堡,小眼睛变得迷茫起来,眉头不自禁地皱在一起,似乎在脑海中不断将那座从小生活的庄园和眼前的这座庞然大物作比较。
良久,小巴尔扎无奈地垂下头,小声道:“小巴尔扎不知道,这个地方太大了,小巴尔扎不知道应该怎么说。”
看着小巴尔扎沮丧的神情,萨迦轻轻揉了揉小巴尔扎的脑袋,微微一笑,没有说话,将视线又投向了远处的君士坦丁堡。
君士坦丁堡,帝国第二大城市,没有任何经历和阅历的小巴尔扎如何能够形容出它的大小?
绵延远去的肃穆城墙远远地消失在风雪的尽头,视线所及根本就看不到城墙的尽头。
在城墙的周围是一条宽阔流淌的河流,风雪中还是那样的热闹,不断有船只从海上而来,经由这条河流绕到城门口不远处的码头,货物、人流,源源不断地从船上下来,涌入君士坦丁堡。
城墙上,高大的塔楼在风雪中肃穆而立,一面面硕大的旗帜在风雪中迎风招展,猎猎作响。
在君士坦丁堡的东面,是一片广阔浩渺的海洋。冬天里的海洋呈现出一种暗蓝sè,寒冷的海风不断从海面上呼啸而来,风雪不断。
这片海被君士坦丁的人们称为“那不勒斯海洋”,曾经有人试图探寻那不勒斯海洋的尽头,但是,只要踏上那不勒斯海洋的人,全部都成为了传说,成为了君士坦丁堡内的居民茶余饭后的谈资,成为了君士坦丁堡内那些剧作家幻想、创作的素材。久而久之,就再没有人敢踏上那不勒斯海洋,去寻找传说中的尽头了。
在君士坦丁堡的南面是有着君士坦丁黄金湾之称的萨坎斯海湾,所有从海上汇聚而来商船全部停泊在这里,给君士坦丁带来源源不断的财富。
………………………………
马车静静地向君士坦丁堡靠近,却在距离君士坦丁堡还有一段距离的时候缓缓停了下来。
萨迦看着远处停在风雪中的繁华马车,看着站在自己前进道路上的几个高大的扈从骑士,眉头微微一皱。
老帕里斯的马车也从后面跟了上来,掀开马车帘,轻声对萨迦道:“少爷,是肯尼迪家族的人。”
肯尼迪家族的人!
萨迦的脑海中闪过那天看到的八卦,这才想起,在君士坦丁堡,他已经有了一个大家族的小姐未婚妻,心中不禁闪过一丝疑惑:来人会是那个迪莉娅小姐吗?
既然已经知道了是肯尼迪家族的人,萨迦掀开马车帘,轻轻走下马车,在老帕里斯的陪同下,缓缓走了过去。
应该是看到萨迦从马车上下来,那辆华丽的马车上也走下来一个小小的身影,看样子并不是女生。
“少爷,应该是肯尼迪家族的嫡系继承人—麦阿瑟,今年十二岁。”
老帕里斯跟在老公爵夫人身后多年,对君士坦丁堡内的贵族还是很了解的,看到少年的身影就知道是谁。
萨迦微微点头,表示自己知道了,迎着麦阿瑟那道小小的身影走过去。
风雪中,麦阿瑟小小的身影显得很沉默,有着股倔强劲儿。一个老管家跟在他的身后,手上拿着厚厚的披风想要替他披上,被他一把拉扯在地,狠狠地跺了两脚。
感觉到麦阿瑟的情绪,萨迦的嘴角浮现出一丝笑容,在原地站定,不再上前。
老帕里斯看着萨迦面带微笑的脸庞,微微低下头,退后一步,静静地站立在他的身后。
麦阿瑟走得很快,不多时就来到萨迦的身前。
“你就是那个在什么斯城生活了十四年的萨迦?”
麦阿瑟走到萨迦身前,冷冷地看着这个面带微笑的谦和少年,话语间丝毫没有客气。
“是圣比斯城。”
萨迦微笑地看着麦阿瑟,眼神很平和,轻声道。
麦阿瑟用力地一挥手,不屑道:“一个不知道在帝国什么旮旯里的无名小城,我并不需要知道,我只想告诉你,我姐姐是不会嫁给一个窝囊废的!”
萨迦依旧面带微笑,和声道:“圣比斯城不是在帝国的什么旮旯,而是在帝国的魁北克省区,它也不是什么无名小城,它叫圣比斯。”
“哦,对了,你姐姐当然不会嫁给窝囊废,因为她要嫁的人是我。”
萨迦的语气很平淡,嘴角那抹淡淡的微笑在风雪中还显得那样的自然而温暖。
麦阿瑟何时见过这样子不温不火的年轻人,他本以为自己这样的态度应该会让这个没有涵养的私生子恼羞成怒,做出什么事情来,然后就有借口回去大肆宣扬,让家族撤回婚约。
他自小喜欢姐姐,并不希望姐姐这么早就嫁人。而且,最近,君士坦丁城内,一些关于眼前这个年轻人的消息正在被大家广为流传,原来,这个少年人只是圣比斯城教堂的一个小小的执事。
这样的身份,如何配的上自己高贵的姐姐!
所以,年轻气盛、又不想姐姐嫁人的他,就偷偷瞒着家里,带着扈从骑士在君士坦丁堡外守着。已经连续在城外呆了四天,为的就是见见这个还没出现,就引得君士坦丁城内一阵风雨的萨迦。
“你以为你是谁?你不过是圣比斯城里来的一个小执事,一个乡巴佬,你凭什么觉得自己配得上我姐姐!”
麦阿瑟到底是小孩子,被萨迦不温不火的态度气得恼羞成怒,指着萨迦的脸大声呼叫起来。
萨迦看着麦阿瑟的神情动作,微微摇头,平静道:“你确定你是肯尼迪家族的继承人吗?”
“那是当然!”
麦阿瑟斜睨了萨迦一眼,眼中的神sè不言自明:我是高贵的肯尼迪家族继承人,而你呢?一个乡巴佬而已!
“肯尼迪家族的嫡系继承人就是这样的涵养吗?这就是你所谓的高贵?”
萨迦的嘴角依旧带笑,神sè仍然温和,只是口中吐出的语言却宛如这天地间呼啸的寒风,冷冷地打在麦阿瑟的心头。
“你!”
寒风中,麦阿瑟的脸瞬间涨得通红,小手指着萨迦不断颤抖,下一刻,终于忍受不住,宛如一头愤怒的小狮子般,向着萨迦扑过来。
扑通!
萨迦身子微微一侧,左手握拳如闪电般轰击在麦阿瑟的肚子上,巨大的力量将麦阿瑟打得瘫倒在地,剧烈地咳嗽着。
“你要知道,就算是一个你口中嚷嚷着是窝囊废、乡巴佬的人,也能够轻易地把你打倒在地,请问,你的高贵和骄傲又从何而来?”
萨迦静静地站在麦阿瑟的身边,低着头,依旧谦和地笑着,说完这些话,平静地从麦阿瑟的身边掠过,向远处的君士坦丁堡走去。
麦阿瑟挣扎着从地上爬起,看着走向远方、风雪中愈显平静的背影,伸手揉了揉自己绞痛的肚子,眼神很复杂。
肯尼迪家族的老管家将麦阿瑟扶起,顺手披上那件大红sè的披风。
这一次,麦阿瑟没有再抗拒,在老管家的护送下,坐上了马车。
……………………
两辆马车在紫sè军团的护送下,不断接近君士坦丁堡。
城门口,风雪中,依旧聚集了很多人,他们打量着这样两辆平凡无奇的马车,打量着马车周围肃穆沉稳的骑士团,很是好奇。
平rì里,他们也见过城里的贵人出行,也见过像这样子规模的骑士团,可是,如此规模的骑士团再配上这样两辆不显眼的马车,实在是很奇怪的搭配。
就在众人疑惑之时,一辆由四匹乌拉比骏马拉动的马车缓缓从城门内驶出来,车帘上一只巨大的振翅yù飞的紫sè雷鹰。
八个甲胄鲜明的高大骑士静静地守卫在马车的边上,仿佛在迎接着谁。
萨迦掀开车帘,看着城门口出现的那辆高大的马车,眼神微微一动。
来到城门口,马车停下,老帕里斯恭敬地掀开萨迦的马车车帘,将萨迦从马车上迎下来。
另一边,一个高大的骑士已经掀开那辆豪华马车的车帘,安静地等待萨迦上车。
周围的人们看着这个沉默的少年坐上那辆豪华的马车,一下子就想明白了什么,开始交头接耳。
“是那个私生子吗?”
“应该是吧,你看看,那个应该是老公爵夫人身后的老管家,能够让老管家如此恭敬的,这个少年应该就是那个私生子。”
“哎呀,我竟然见到了乌拉比家族被传得沸沸扬扬的私生子。”一个少女的声音中满是惊喜。
………………
马车内很繁华,jīng美的雕刻,沁人的清香,华美的托塔斯地毯,jīng贵的楠橡木靠椅,奢华却不让人厌恶。
萨迦安静地坐在马车内,通过马车的车帘居高临下地看着周围围观的人群,神sè平静。
马车缓缓启动,在高大骑士的扈从下,稳稳地驶过君士坦丁堡高大的城门。
风雪依旧,君士坦丁堡内却依旧热闹,人头攒动。
乌拉比家族私生子回来的消息很快就在城内传扬开来,越来越多的人往这条街上涌过来,想要看看这个被人们传了很久的私生子究竟是什么模样。
对于未知的事务,人们的热情往往都建立在好奇心上。
大家围拢在长街的两侧,看着这两华贵的马车静静地驶过,每个人的眼睛都是那样的明亮,恨不得能够穿过厚厚的马车帘,看清楚马车内坐着的那个少年。
萨迦看着街道两侧富丽堂皇的建筑,看着如织般的人cháo,感受着身后那道巨大城门的远去,平静的眼中闪过一丝光芒。
不一样的生活,从今天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