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林若曦的宅院,林若曦将林靖轩和出云郡主请到了大厅,并且将大厅中侍候的丫头和使唤妈妈叫了出去。
林若曦看到一黑色袋子被林靖轩的护卫抬了进来,她轻轻蹙眉道:“将袋子打开吧!”
林靖轩点了点头,给了护卫们一个眼色,护卫们忙将黑袋子打开,将里面的蓝色长衣的男子拉了出来。
林若曦勉强露出一抹笑容,但笑容依旧是毫无温度的:“莫雪痕,难道你还不知道吗?你的姐姐被贞女官亲手杀死了。”
拓跋天这几日又见萧淑妃太后的鬓间有几缕斑白,想一想他的母后不到四十岁,也就在这几年间变得如此苍老,想必是为他超的心太多了,他真有些觉得对不住他的母后。
莫雪痕从地上站起身,眼神之中都是暗伤,转过身的一霎那,他像是想起了什么,忙转过身问道:“我知道,我现在不配提出任何要求,但是四小姐,我能不能求您一件事,求您让我见一见姐姐的坟墓。”
拓跋天从地下王陵返回清城的皇宫,皇宫中萧淑妃太后正在制一件红色纱衣,纱衣上用金丝银线绣出一只飞舞的凤凰,看起来精美且大气,就连看惯了华服的拓跋天都不由得赞叹。
莫雪痕不敢置信的摇头:“不,绝对不可能,一定是你,是你用的计谋,林若曦……你到底想怎么样?”
这一夜又是孤枕难眠。
拓跋天没忍得住,笑了出来:“曾经你和她那可是水/火不容,还三番四次的要派人杀了她,今天怎么婆媳二人心连心了,还亲手给他做了凤凰彩衣?”
林若曦咬了咬牙继续道:“莫雪痕,你的主子他一样待你如兄弟一样,而你呢,忘恩负义,真是无法理喻。不过我觉得这也是你和你姐姐的不同,你姐姐是个比较善良的人,比较值得一辈子去深交的人,而你……只会被眼前的金钱和权位迷惑,丧失了理智,背弃了主子,比起我能有莫雪鸢这样好的姐妹,我还真是为靖羽侯爷寒心。”
林靖轩和出云郡主这才起身准备辞别,林若曦送他们一直出了平阳侯府,见到他们上了马车,这才转身回到了自己的宅院和屋子中。
林靖轩点点头,装作一副毫不伤心的样子,眉眼笑的弯弯:“我们走吧!”
林若曦看向出云郡主,难得露出一抹比较温和的笑容:“出云,不是每一个人心都是那样恶毒的,这个世界上恐怕只有武皇后、贞女官才会有那么毒辣的心肠,连自己的亲身骨肉都会不顾。”
一阵风吹过,扬起了林若曦身后粉色的披风,披风上的红梅花瓣片片鲜红,鲜亮,却也显出了她一身傲骨之气。
又是一声响亮的耳光声,林若曦黝黑的双眸紧紧盯着莫雪痕:“这一巴掌是我替你姐姐打的,你不顾姐弟情谊,你姐姐死在贞女官手中,你却要为贞女官卖命,这样不明事理该打!”
林若曦、林靖轩和出云郡主又回到了平阳侯府,在林若曦的宅院里他们聊了会儿,喝了几盏茶,直到天色更晚了,天空如深海一般旷蓝,几颗星星如海上的灯塔一闪一闪眨着眼睛,在秋季别有一番风味。
一提起莫雪鸢,出云郡主一脸的惊讶之色,转身问向了林靖轩:“靖羽,莫雪鸢不是一直陪在若曦的身边吗?怎么今日没有见到她呢?”
她居高临下望向了莫雪痕,声音淡淡道:“我答应过你的姐姐,会放你一条生路,但是你的姐姐也对我说过,若是有一天你还是执迷不悟,那么她希望我能让你早些随她而去,早些到你的祖辈身前去尽孝道。”
可是林若曦却能看得出,林靖轩遭受了这样无情无义的一个仆人背叛,是多么让人心痛的事。
林若曦思量了片刻,点点头:“好,既然你想明白了,就让你去见你姐姐一面吧!”
莫雪痕怔在原地,手中的长剑也跌落到了地上。拓跋天早已深入了民心和将士们的心,想必不久的战争之后,他定会会登上大历皇位的宝座。
拓跋天一袭银色铠甲,银灰色的披风披在了身后,乘着一匹红棕色的骏马上,看上去威风凛凛,英姿勃发。
他抢过了萧太后(萧淑妃太后)手中的针线,语气温柔了几分,却是带着不容拒绝:“母后,这些伤身体的粗活你以后就不要做了,让宫中的绣娘们去做就好了。”
“未来的皇后娘娘,是谁啊?”
马车大概行了一个多时辰,在城外的一片林地上停下,林靖轩最先下的马车,接着是莫雪痕,出云郡主,最后是林若曦。
南疆国的夜晚,也同样是繁星点点,月亮也是又圆又亮,将林若曦居住的整个宅院都耀亮了。
林若曦起身,出云郡主走了过来,拉住了林若曦的手:“若曦,还好你聪明,不然我们真的中了他的圈套。”
信条上面的字龙飞凤舞一般,字字刚劲有力,却又带着浅眷的思念:若曦,十一月初一,相见。想念你的天。
她看了一眼林靖轩,林靖轩一路上都是阖着眼睛,不闻不问,依靠在背垫上睡去了。
听到了这句话,莫雪痕整个人怔住了,他不敢置信的问道:“四小姐,您说我姐姐不在了,是什么意思?难道是您厌倦了她,将她赶走了吗?”
拓跋天每一天要做的事,就是亲眼看看这些兵士们演练的如何,有什么问题需要他去解决,再者他也会亲自上阵,与兵士们一起演练阵法。
萧太后笑了笑:“还是本宫做的,心里比较踏实和有底,他们做的本宫都不喜欢,好了……”萧太后轻轻推开了拓跋天:“你也不要打扰母后,母后在绣一会儿自然会休息,若是没有别的事,你就先离开吧!”
萧淑妃太后瞪了他一眼:“当然是本宫的乖儿媳,林若曦啊!”
林若曦将匕首又狠狠地推入了莫雪痕的心脏处几分,莫雪痕双手把住了匕首,整个人噗通一声跌在了草坪上。
林若曦收了手,轻叹一口气:“好了,你可以走了,
她的每一句话他都会相信,就像现在一样,拓跋天也相信终有一天他们有情人可以在一起,不离不弃相守一生。
林若曦深深吸一口气,才道:“贞女官做坏人做了那么多年,难道你跟她那么久了,你还不知道她的脾性吗?她亲手杀了你的姐姐,而且从你姐姐的口中,我也得知一件事,你的族人已经被贞女官全部杀死了,只有你蒙在鼓里罢了。”
出云一脸迷茫,喃喃自语:“也不是所有人都善良的,出了靖羽、我还有若曦你,我觉得现在只有我们三个人的话才可信……”她厌恶地瞪着莫雪痕道:“我还是不想相信他。”
已经有好久了,都没有收到这样的信条,林若曦带着小小的惊讶、也有些紧张,转身回到了屋中,将屋中的丫头和妈妈都支了出去,这才拆开了信条看上面的字。
林若曦轻笑一声:“出云,也许是你不曾和莫雪鸢接触过,若是你也会有莫雪鸢这样的好姐妹,你会明白现在我的心情和我的所作所为。
出云郡主忙跑向了林若曦,先伸出手拉住了林若曦的手往外跑,接着跑到了林靖轩身边,拉住了林靖轩的手准备跑开。
看来林靖轩已经看出了自己对林若曦与莫雪痕之间又猜疑了。
林若曦忙双手合十,对着流星许愿:“流星啊流星,请您一定要答应我,让我早日见到天,和天一辈子不离不弃,厮守一生。”
林若曦也只是淡淡笑着,接着阖上了双眼学着林靖轩闭目养神在马车之中。
出云无奈的扁了扁嘴,撩开了马车的帘子向外看着风景。
出云郡主做出了准确的判断,惊呼道:“靖羽,若曦我们快走,附近有埋伏。”
天,你知不知道我等这一刻等了好久,不知道你是不是也和我一样,盼望着这一天的到来。
林若曦打断了他的话,声音很是冰冷,莫雪痕猛劲点头:“是的,她是这样许诺我的。”
出云郡主想从林靖轩的眼眸里寻求答案,她看向林靖轩,见林靖轩朝她点点头。
林若曦像是想的什么出神,脸上一直噙着一抹幸福的笑容,甚至连司徒湛坐在了她的旁边,她都没有发觉。
林若曦安排了平阳侯府备好了马车,四个人坐在了马车上,出云和林若曦坐在了一起,对面是莫雪痕和林靖轩。
林靖轩轻叹一声,看向了林若曦,林若曦面色仍旧平淡,只是幽幽地开口道:“雪鸢她已经不在了。”
萧淑妃太后脸色略显尴尬:“那都是过去的事情了,上一次她不顾生命的危险,将本宫从拓跋铎手中救出,她都能不计前嫌的来救本宫,本宫真的是心里暖融融的,悔恨当初为何一直不能善待她,所以这件凤凰彩衣,就当本宫亲自向她道歉示好,希望她既往不咎,我们婆媳二人好好相处。”
这是她曾经告诉过他的,说带着黄色亮亮的长尾巴划过天空的都叫做流星,只要能双手合十,许下心愿,一定会实现许愿者的心愿。
萧淑妃放下了针线活,瞪了他好几眼:“瞧你说的这是什么话?难道我们之间就不能和睦相处了啊?好了……”萧淑妃太后,甩了甩手臂,接着拿起了针线,继续做着绣活:“本宫也懒得和你斗嘴,还是早点将这件凤凰彩衣做完,等到她册封为皇后时,穿上本宫亲手做的裙衣,想一想也是一件很开心的事。”
莫雪痕满口是血,却还是冷笑,笑容看起来很可怖、很诡异:“林若曦……你逃不掉了,四周都被埋伏了,你也会陪我去见姐姐的。”
莫雪痕走进墓前,跪在地上磕头,哽咽道:“姐姐,弟弟来晚了,请您原谅!”
“想跑,怕是你们已经晚了!”莫雪痕扬起唇角,眼眸之中早已不在有先前的感伤和恳切之色,取而代之是一抹阴冷和残暴。
出云郡主听到这里,不由得怒红了眼睛,指着莫雪痕道:“像你这样无情无义,颠倒黑白的人,就应该被杀死才是。”
“哦,若是这样自然示好,只是儿臣怕那一天来到了,你们婆媳二人又要为难儿臣,打的是如火如荼了。”
从他的身上,这些士兵们看出了一种霸气和一种敬爱百姓、恳求上劲的帝王雄姿,士兵们也会被他身上散发出来的气势所折服。
拓跋天无奈,这个倔强的萧太后他是真的说不动了。
林靖轩听到这里,已经转过头去不敢再去看莫雪痕,莫雪痕跟随他多年,他做梦也没有想到在背后操纵他的人竟然是贞女官,而他也从来不曾将这个赤热的心交到自己的手上,想一想还真是悲哀。
林若曦俯子,一把握住了匕首的刀柄,猛的从他的左胸口拔出,顿时鲜血也被带出来,她却神色淡然,不惊不恐道:“莫雪痕,我应该早点告诉你,我早就料到了你会设计这个圈套,所以在我们来之前,埋伏在这周边的你派来的杀手,已经被平阳侯府里的护卫都杀死了,而刚才的脚步声也是我事先告诉他们的,在我到了之后就出现的。”
出云郡主心里一颤,好像林若曦一直都没有相信过莫雪痕,那么她带他来这里,到底是为了什么?|
清城,城东有一处秘密的地方,这个地方正在建筑地下王陵,而地下王陵实际上是一个很大兵士练兵场。
“不过……”林若曦看向林靖轩有些朦胧的双眸,轻柔道:“靖羽侯爷,若曦觉得应该将他和雪鸢葬在一起,也算给他安置一处可以让他安息的地方。”
萧淑妃太后慈眉善目笑了笑:“母后年纪大了,不适合穿这件鲜艳的裙衣,这件凤凰彩衣是给未来的皇后娘娘准备的。”
第二日一清晨,林若曦梳洗过后,刚推开屋门就看到有白色的信鸽飞到了她的门前,林若曦蹲子,将信鸽从地上拾起,并且将她脚上的信条取下。
林若曦就站在莫雪痕的身后,她的眼眸一动不动地盯着莫雪痕的背影,出云郡主以为林若曦这是在伤神,想起莫雪鸢定会心痛,可是看林若曦的眼神并没有那么多的伤感,倒是有几分冰冷和怨恨。
他走出萧太后的宫殿,外面已经是繁星点点,他突然停住了脚步,看到了一颗流星从天空划过,他俊美一笑,双手合十道:“希望,我们能早日团聚!”
“不可能的,绝对不可能的,贞女官答应了我,只要我刺杀靖羽侯爷成功,就会允许我们一家人团聚,并且……”
这有一个灰石墓碑,上面刻着莫雪鸢之墓。
这里有成百上千的骑兵,也有成千上万的步兵,更有战场经验丰富的将军,每逢演练时,气势磅礴的兵士呼喊和模拟阵法,都是一场令人震撼,忍俊不禁的场面。
莫雪痕忍无可忍,举起长剑就要朝着林若曦他们冲来,而正在这时,林若曦甩开了出云郡主的手,一个快步错过了莫雪痕刺来的长剑,她眉毛一挑,拿出匕首猛的刺穿了莫雪痕的左胸口。
“你住口,叽叽喳喳的,真是烦,等一下我一定会让那些人将你的舌头给砍了。”莫雪痕咬牙切齿的喊着。
莫雪痕至始至终都是垂着脑袋,不敢看马车上任何一个人的眼神,出云郡主见他这样狼狈的样子,就一肚子的火,恨不得揪住他的衣领,将他扔下马车。
袋里蓝护。林若曦没有回答出云郡主的话,而是抬起手狠狠给了莫雪痕一耳光:“这一巴掌是我替你家主子打的,你背信弃义该打!”
天空中倏然间有一颗流星划过,带着长长亮黄色的尾巴,看起来很美。
看来有很多人已经埋伏在这片林子里,现在正准备要向他们进攻了。
林若曦勉强能露出一抹笑容:“他心术不正,跟随靖羽侯爷这么多年却还是一心想着更高更好的金钱和权位,也算死有余辜了。”
莫雪痕的唇角破裂,鲜血顺着丰润的唇瓣缓缓滑下,趟过了下巴,又顺着细长的脖子滑进了衣内。
莫雪痕见到是林若曦,忙跪下磕头道:“四小姐,求您放过我吧,就算看在我姐姐的面子上,放过我。”
“若曦……”出云郡主总感觉怪怪的,这样沉静的气氛,总感觉哪里不对劲,她望向林若曦,警惕地道:“若曦,难道你就这样信任他,就不怕他这是演戏给我们看,到了半路好让他埋伏起来的人,将我们诛杀?”
正在她想更深入的猜测一下,树林之中传来了碎碎的脚步之声,由远及近,错综繁杂。
她看见司徒湛和林若曦都在院子里,也只有几分钟的疑惑,便取而代之的是焦急地神色道:“若曦、老四你们快随我来一下。”zVXC。
林若曦朝着莫雪痕缓缓走去,抬起手给了莫雪痕白希的脸上狠狠一巴掌。
虽然信条上的字很少、内容页很简单,但是林若曦却怎样也看不够,看了一遍又一遍,甚至唇角也不禁弯起了弧度,露出了幸福的笑容。
出云郡主冷笑道:“莫雪痕,看来本郡主没有看错,你果真是那种忘恩负义的东西。”
司徒湛脸上的微笑僵住了,忙站起身子准备离开,可就在这时候,司徒夫人突然闯进了林若曦的宅院中。
“母后,您这手艺是越来越精湛了,这若是穿在您的身上,一定会光彩映人。”
她看向林若曦,愤愤道:“若曦,你还是一刀杀了他算了!”
蓝衣男子口上被黑色的布条缠着,林若曦面色淡然,让护卫将他口上的黑色布条取下。
出云郡主一脸不解道:“若曦,你在说什么呢?为什么要放过他?我要是你,现在就一刀刺死他。这样无情无义的人,让他活着做什么?”
十一月初一,离现在还有一个月,虽然是一个月,但至少给了她确切的期限,而不是让她无情无尽地等待下去,至少现在也有了更浓更深的盼头。
这时,莫雪痕从墓碑后将事先藏好的长剑抽出,挡住了他们的去路。
司徒湛望见林若曦若有所思的坐在院子中,身上穿的单薄,都没有披风,他命令侍候林若曦的丫头将披风取出,还责备了那个丫头没有好好照顾好林若曦,这才将披风轻轻的披在林若曦额身上。
“这一巴掌,是让你清醒的。莫雪鸢跟随了我多年,我早已将她看成了自己的姐妹,她的生死我又敢开玩笑?她的亲人我又岂能开玩笑?”
林若曦抬起手,给了莫雪痕又是狠狠地一耳光,她声音冰冷道:“这一巴掌,是我替你们莫家的族人打的,全族的人都死在贞女官手中,你却为了金钱和权位为她效命,这样不忠不孝之人该打!”
莫雪痕却是垂着脑袋,双眸黯然,不管不顾脸上的疼痛,像是在哀悼和忏悔些什么。
“并且她给你荣华富贵和你想要得到的权势?”
出云郡主轻哼一声:“若是你有这样的本事还好了,姑女乃女乃我怕你没有这样的机会了。”
啪!~
不知怎地,自从莫雪鸢离开后,自己有些孤独了,尤其在夜晚睡不着时,再也没有人会来到她的床边,陪着她谈心说笑,或是陪着她静静的等到天亮。
莫雪痕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但是一抬眼看到了几十位平阳侯府的护卫出现在林若曦的身后,而并非是他派来的人时,他绝望的笑了笑,血水顺着他的唇角滑落,最后气绝身亡。
林若曦深吸一口气:“我现在做到了,也算完成了你姐姐的遗愿,我敢说我对得起她!”
林若曦被司徒夫人的唤声叫醒,转过身才发现司徒湛就站在了她的身边,她来不及想其他,与司徒湛相视一眼点点头,接着走近司徒夫人,拉起她的手劝慰道:“娘亲别急,我和四哥这就随你而去。”
紧接着他们与司徒夫人一同离开了宅子,到了平阳侯司徒宇的书房。
一进门,司徒夫人忙将门掩上,林若曦微微蹙眉,走进了书房内侧,这一望她才知道了,为何司徒夫人会这样神色紧张,原来是他……回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