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炎鹤快速走过去,双手撑在桌子上,俯子悬在电脑上空,“哪个?”
Irvine把照片掉出来,是一个侧脸,照片照的很模糊,甚至看不太清脸,“有清楚一点的吗?”
这照片也太模糊了,主要是远景拍摄,能分清哪是脑袋,哪是身子,哪是腿,至于长相样貌,那是完全看不出来。
“照片只有这一张,不过,这女人喜欢泡吧,她和凯德文就是在凯德文的酒吧里认识的,而且……嗯,用你们中国的话来说,很……风骚。”Irvine想了好久,终于找到一个自认为很恰当的形容词。
楚炎鹤盯着照片看了很久,坐在电脑前的Irvine都被那森冷的视线辐射的有些慎得慌。他远离的楚炎鹤的气压辐射范围,与宗叔讨论着从那个叫金花的女人那里打听来的信息。
一声巨响,众人回头,楚炎鹤脸上的狠戾阴寒让整个客厅如堕入冰窖。
“梁向,把那老头的事给我卖给所有媒体,顺便给纪检委送去一份。”说话之时,楚炎鹤唇边挂着一抹残忍的笑。
“老板你的意思是……”
“让他一家子身败名裂,死无葬身之地!”楚炎鹤冷哼一声,竟敢把注意打到伊伊头上,就看看,他们有没有那个本事承受后果。
“得令,立刻去办。”这说明夫人很快就会出狱了,也就意味着,唐果也要出来了。天知道他多担心那个不省心的小祖宗,要不是唐果自己像进去,他就是冒着违背老板的‘旨意’,也不会让唐果那丫头进监狱里面去。
“宗老头,给你个替伊伊报仇的机会,当然,好处也是很大的。”这会儿的楚炎鹤笑得像只狐狸,他要把可能参与伤害伊伊的所有人都斩草除根!
自从见识了宗叔审讯人的手段,楚炎鹤可是很期待那些人怎么在他的新岳父大人手下哀嚎痛苦,跪地求饶。
宗叔沧桑的脸上也写满了期待,还有些跃跃欲试,“放心,我会好好招待他们。”
他宗叔的女儿,他捧在手心里疼还来不及,这些混账东西竟然敢把他和阿情的女儿送进监狱,还敢雇人暗杀,显然是活到头了。
这几天,各大报纸头条都是某退休高官多年前贪污受贿巨额资金、私生活婬luan的新闻,连他尚在位的小儿子曾经收过哪些小恩小惠都给抖搂了个清楚明白。纪检部门立刻成立了专案调查组,几乎不费力,所有的罪名都严严实实的扣在金老头上。
与此同时,他在美国做生意的大儿子也受到了当地警方的调查,因为有人举报他们利用公司做幌子,私自交易违禁品。
楚炎鹤静静的看着报纸上那犀利的用词,嘴边划过一个弧度,人人喊打的滋味,不好受吧?
他开车到了金家,看着警察把金老爷子从别墅里带出来,他推门下车,站在路边,在金老爷子被警察带着从他身边走过的时候,楚炎鹤用几乎只有两个人才听到的声音开口,“金老,我的礼物,你喜欢吗?这,还只是开始。”
金老爷子霍然睁大眼,难以置信的看着楚炎鹤,他剧烈挣扎着,反抗着。
“你错,就错在,这么大年纪了还那么好强,不仅不阻止金朵的无知行为,还想拿字孙女做挡箭牌和楚家斗,有时候,人心不老,可不是好事。”楚炎鹤说完,让开道路,看着金老佝偻的身子剧烈的颤抖。
楚炎鹤抬头看了一眼暖暖的冬阳,心情颇好的上了车。
他到监狱门口的时候,那里早早的停了两辆车,一辆,是等着接唐果的梁向,另一辆……宗叔带着黑皮手套的手紧紧握着,眼睛一眨不眨的盯着监狱大门。
楚炎鹤下车走过去,梁向上前打招呼,楚炎鹤点头,随即看向宗叔,“你打算认伊伊?”
宗叔身子急不可察的僵了僵,“我现在做的,只是一个父亲在等多日不归家的女儿。”
“我不会去问你当年和顾伊妈妈发生了什么,但是,我要告诉你,尊重伊伊的选择,毕竟,她二十多年的生命里,没有你。”说实话,楚炎鹤不希望顾伊有宗叔这样身份的一个父亲,他宁愿,顾伊的父亲是一个普普通通的工人。
“这是我和我女儿的事,不需要外人插手。”宗叔叱咤一生,即使愧对于女儿,也不会因此对女儿的爱人服软。
“可惜,在伊伊眼里,你才是外人。”楚炎鹤嗤笑。
Irvine无语的看着这两个为了同一个女人争执不休的男人,“Ariel就要出来了,你们难道要她看到两个毫无理智,像斗鸡一样的男人吗?”
话音刚落,监狱大门打开,一枚肉弹飞射而出,直接撞进某人怀里,把某人撞得倒退了好几步。
那兴奋的小脸上,可一点也不像是从监狱里出来,“大叔,刺激,太刺激了,你不知道,我和顾姐姐两人徒手就制服了一个专业……”
唐果抱着梁向的脖子喋喋不休,看得楚炎鹤两眼冒火,那双冒着妒火的眼眸嗖的扫向顾伊,她难道不能和唐果一样,见到他,给他一个极具冲击力的热情拥抱吗?
这女人真是太没风情了。
顾伊一步一步的向着楚炎鹤走来,脸上带着笑,眼角下弯,嘴唇微微勾起。
楚炎鹤叹了一口气,这不就是他喜欢的伊伊吗,他伸开手臂,站在原地静静的等着她。以前,都是他主动,现在,他想感受她的主动。
剩下三四米,顾伊的脚步加快,直接忽视了楚炎鹤伸的快要僵直的手臂,吻上他的唇。
楚炎鹤一怔,随即反客为主,他的伊伊,总会给他惊喜。
辗转吮吸,手臂紧紧箍着她的腰身,把她扣向自己。唇瓣相贴,这个吻并不热烈,却是如此的缠绵,每一丝贴合,都诉说着两人的思念。
思念如上涨的潮水,愈来愈浓烈,在触碰到对方的时候爆发出来,虽然极力压抑着,楚炎鹤还是忍不住想要把顾伊拆骨入月复,那样,谁也不能伤害他的伊伊了。
被忽视了的宗叔重重咳了一声,顾伊这才注意到旁边除了梁向和唐果以外,还有其他人。
她有些羞涩的想要结束这个吻,楚炎鹤如突然进攻的猛兽,侵占巢穴,也侵占她的心。
吻不在温柔,变得激烈热情,他叩开门关极其敏捷的滑溜进去,逗弄着隐藏在‘深闺’中的丁香小舌,他的舌的灵活度在她身上简直练习到了炉火纯青的地步,灵动的舌在她檀口中挑来绕去,撩拨着她的舌,她的身,她的心。让那小丁香情不自禁的追随着他,迷恋着他不能自拔,可是,在小丁香即将得逞之际,他又极坏心的滑溜到一边。如此往复,他孜孜不倦的逗弄着她,直把她吻得心浮气躁,两颊绯红如火烧云。
顾伊气喘吁吁的靠在楚炎鹤胸前,身体软的像要溶成一汪水,漂亮的眼眸迷了一层醉人的雾气,水蒙蒙的迷离,氤氲着一抹朦胧,又透着让人一探究竟的诱惑。
连那说出的话,都透着一股醉人的魅,“Irvine,宗叔,你们怎么也来了?”
她娇嗔地瞪了楚炎鹤一眼,有别人在,也不给她提醒她一下,害她在这两人面前丢人,以后,肯定抬不起头了,不知道的人,还以为她有多饥渴呢。
宗叔这会儿没有和楚炎鹤争论的强势了,他微微顿了顿,才开口,似在斟酌改用什么口吻,“我和Irvine听说你出事了,就过来看看。”
“谢谢。”虽然心有疑虑,顾伊也没多问,她从不是好奇心重的人。
她自认为,以她和宗叔的关系,她还没有资本让宗叔为了她的事情亲自跑来一趟,更何况,她没记错的话,宗叔已经被遣送出中国了。
在梁向的强拉硬扯下,才把唐果拉上自己的车,避免打扰老板和夫人二人世界,楚炎鹤当场发飙的情况。
唐果还回头招招手,“楚叔叔,以后有这样的事情一定要找我哦。”
顾伊坐在副驾驶座位上,楚炎鹤探过去身子,给她系上安全带。顾伊的手放在楚炎鹤系安全带的手上,覆盖,紧紧握住,“这些天很累吧?”
“不累,只要一想到你,我就会充满了精力。”楚炎鹤吻了吻顾伊水润的唇,这张唇,眼前的这个人,他永远都吻不够。
刚熄灭的火,被楚炎鹤又点燃了起来,两个人相拥在狭窄的车厢内,只想这一刻,静止,不再前进。
良久,楚炎鹤还平复了内心的慾火,知道顾伊在监狱里肯定休息不好,他不想因为自己的一己之私累到她。
“会不会很难受?”顾伊有些担心又脸红的小声问楚炎鹤。两人相拥的时候,她就感觉到了他的热情,她甚至都做好了准备来一场疯狂的车震,可是,这个一直放纵自己身体的男人,只是静静的抱着她,吻着她,没有进一步的动作。
“嗯……”楚炎鹤低低的应了一声。
“那我……我……我帮你……”最后一个字,低的几乎听不到,楚炎鹤一怔,随即,嘴角咧开,眼里盛满了笑。这丫头,是开窍了吗?以往,让她用手碰他那里,她是死都不肯的。
那只不安分的小手已经放在他的腿上,正怯怯的,犹豫着,向前‘行军’。
楚炎鹤放松了身体,双手交叠在脑后,靠在椅背上,满是兴味的看着顾伊。
顾伊一咬牙,手伸了过去,好像历经了九九八十一难一般艰难。
“小妖精,你这是在惹火。”耳边一热,灼热的气息浇在敏感的耳侧,小手被大掌握住,楚炎鹤哑着嗓子发狠的咬了她一下,其实,很轻很轻,“在勾引我,小心我在这里要了你。”
顾伊怔怔的抬头看他,那迷茫的样子,如一个迷路的天使,而他这只恶魔恨不得一下子扑上去,把这只小天使给染黑,纳入羽翼。
“傻瓜,你太累了,等你休息好了,记得翻倍的还我就行。”楚炎鹤握住她放在他重要部位的手,五指交扣,紧紧握紧。
顾伊不自在的转头看向车窗外,脸烧得像番茄,她懊恼的拍了一下自己的脑袋,当时你到底在想些什么啊,怎么就说出那种话来呢。
为了转移注意力缓解尴尬,顾伊带上了一本正经的面具,“我的案子算是了结了吗?”
“嗯,除了一些该死的人还没处理,基本差不多了。”楚炎鹤淡淡道,那淡然的语气里透着对生命的漠视。
“你……”顾伊惊诧于楚炎鹤的态度。
“伊伊,对于敌人,我们要做的,是斩草除根。我不希望你过多插手。”他知道,他的伊伊不是弱女子,所以,他不想瞒着她,不想她那天醒来,突然发现她的丈夫满手是血。
“可我也不希望你为了我染上不必要的污秽。”其实,相比于楚炎鹤的淡然,顾伊要更加冷漠,对于那些人,她甚至都不屑一顾。是的,人能和地沟里的臭虫置气吗?
“伊伊,为了你,什么都值得,不过,这一次,不是我做,自然会有人替我们做。”不知怎么回事,一想到宗叔逼供的手法,楚炎鹤就莫名的兴奋,看来,他体内隐藏着暴虐因子。
“那像警局举报我的人……”
“金朵,她曾经是凯德文的情妇,从那里意外获得了你走私交易的资料。”楚炎鹤想着那个倨傲如孔雀又极具征服欲的女人,不喜欢她的人遇上她,就是一个悲剧。
顾伊不知低头想什么,好久,才开口,“可是,你是怎么把我救出来的?证据都送到上头去了,不管你查出来是谁举报的,我……我坐牢都是铁板钉钉的事啊。”
“有时候,我真讨厌它。”楚炎鹤空出一只手摩挲在顾伊唇上,眼眸里极快的闪过一抹复杂的幽光,“总之,过程很曲折,嗯……宗老头也帮了不少忙。”
楚炎鹤和顾伊回到别墅的时候,其他的人早就喝完一壶茶了。
“哇哦,顾姐姐,你和楚叔叔一定很激烈吧?说,你们一共多少次?车上?宾馆?不会是小树林吧?”唐果一脸暧昧的看着顾伊被吻得红肿的唇,眼睛不老实的直往顾伊露出的颈子上瞟,那样子,恨不得有个透视眼,把顾伊浑身上下给扫一遍,数一数上面有多少爱的痕迹。
“果果吃水果。”梁向适时地把一块苹果塞进唐果嘴里,也不顾唐果的抗议。
“梁向!”楚炎鹤黑眸一瞪。
梁向立刻拉起不情不愿的唐果向各位告辞,这小祖宗,真是唯恐天下不乱啊。
唐果走了,客厅的氛围多少有些拘束,顾伊紧挨着楚炎鹤坐下,坐在宗叔对面。
“炎鹤说,您帮了很多忙,谢谢。”顾伊说得客套又尊敬,让宗叔心里尤其的难受,好像被蝎子的尾巴刺了一下,刚开始感觉不到疼,一会儿就蔓延开来,散布整颗心脏,绞杀着它。
在他们为了顾伊相处这几天,Irvine找过楚炎鹤单独谈话,他讲了宗叔在知道顾伊是自己的女儿时,是多么的……害怕。是的,害怕,他害怕,他一开口,就会失去这个女儿。他挣扎,纠结,痛苦,他深深的自责。
Irvine并不像要求楚炎鹤什么,只希望,他不要左右顾伊的思想,影响顾伊做决定。
“伊伊……”
顾伊条件反射的看楚炎鹤,半天才反应过来,那个声音,苍老,威严,透着股小心翼翼,不是出自楚炎鹤之口。
“宗叔您有什么吩咐?”顾伊不太自然的咧了咧嘴,这个两个字从宗叔嘴里叫出来,太诡异了。
“伊伊,我对不起你,对不起阿情。”宗叔痛苦自责的声音响起,双手紧紧交握着放在腿上。
“您别这样……您认识我妈?”顾伊惊呼,在她眼中,妈妈可是秀雅贤淑的女子,怎么会认识宗叔这种黑道头子?
顾伊不知道的是,每个女孩,在年轻之际,都会被那种坏坏的酷酷的男生所吸引,为他倾倒,何况,顾念情本就不是一个安分听话的乖乖女,她的叛逆,在顾伊身上得到了很好的传承。
“阿情……是我的初恋情人。”宗叔不知道这样告诉眼前这个对他恭敬有加的女孩,你,是我的女儿,我是你的父亲。
“啊怎么会?”顾伊难以置信的捂着嘴,难道,赵之杏说的都是真的?是妈妈先背叛了沈仁贤,所以,妈妈才是过错的一方?不,绝对不可能。
“我遇见阿情的时候,她才十七岁,她的一举一动都吸引着我,我们迅速坠入爱河。直到一天,我被心月复兄弟背叛,和仇敌火并,等我拖着半条命回去,她已经逃走了,带着上天给我的礼物,在我最危难的时刻,抛弃我,逃走了。”回想起过去,宗叔一向严肃冷峻的脸上染了柔和的光,那样的温柔,是顾伊未曾见过的。
“我认为,是她背叛了我,我发誓,不管她逃到哪里,我都要找到她,我要她给我一个交代!可惜,那一次,我伤的太重,在寻着她逃跑的踪迹寻找她时,被敌人暗算,陷入重度昏迷。在昏迷过去前一秒,我知道,我上当了,她逃跑的路线就是仇人的一个圈套,她竟然和我的仇人一起设计算计我。
所以,我恨她,恨不得要她死!可是,她却回国和一个男人安安稳稳的结了婚,有了孩子。我嫉妒,痛恨,那时候,我只能躺在病床上,看着手下收集来的资料,看着她和另一个男人幸福。”宗叔顿了顿,见顾伊在听,继续下去,“后来,我遇到了你,你眉间的那抹倔强和阿情出奇的像,我就把你留在了身边,可是,仇恨蒙蔽了我的双眼,伊伊,我做了很多对不起你的事,对不起……”
顾伊怔然,她的母亲到底是爱着谁?怎么听宗叔的话,母亲背叛了他呢?可是,他说起母亲的时候,为什么又是那么温柔?
“我妈是不会做背叛您的事的。”不管怎样,顾伊还是相信自己母亲的人品。
“是啊,阿情怎么会背叛我,是我自己被仇恨蒙蔽了双眼,阿情也是受害者。当年,她被骗,以为我在火并中死了,为了我们未出世的女儿,她只得逃到安全的地方去。而我,竟在那个时候还对她放出了追杀令,我该死!”
“你们的……女儿?”顾伊感觉有什么在脑中炸开,她焦躁不安的站起来,攥了攥拳,“炎鹤,我累了,我要上楼。”
“伊伊——”
“我想睡一会儿,你们请自便。”顾伊逃也似的跑上楼梯,进了卧室关紧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