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诗茗侧身对着方霖,说:“狄特是个怎样的男人我们不够了解,但我们也没有给机会让人家好好的表现吧?一开始我觉得他滥-情爱把妹,可是他每次看你的眼神就像是遗忘了周围的一切,他很专注的看着你的一举一动。男人总会在别人面前伪装自己,可当只有自己的时候就会很真实。上次你们公司舞会,你两一起跳探戈,那短短的几分钟里,你们眼里只有彼此,难道这样你都不能感受到吗?”
方霖也侧过身和程诗茗面对面。
“我都忘了……眼里只有他的眼睛和嘴唇。我妈住院的时候我想也没想就找他帮忙,我也没别的想法,在那种惊慌失措的状态下,只知道要是他在身边会觉得欣慰。——这种感觉算是爱吗?”
程诗茗眨了眨困倦的眼睛,回答说:“嗯,算是吧。就像茵茵出院的时候我看到毕聪其实心里很高兴,但是又有点矛盾就是了……”
房间里女人窸窣的谈话声停止了,没一会程诗茗的鼻间传出轻微的鼾声。
方霖翻个身背对好友,闭着眼回想一些事情。和狄特第一次见面到最近的疏离,其实也算不上有多疏远吧,就算很少说话,平常也不时会在小区遇到,公司里也会见面,还经常同时从公司开车出来,然后两人两辆车一前一后的进入小区。
每回在客厅里看恐怖片,害怕的时候会自我安慰说对面有个熟人,实在怕得不得了就上人家家喝酒去。
她想得理所当然,狄特总会在她的生命里。若万一有一天他也像章昀阳一样突然就消失不见了,那怎么办?
睡意袭来的方霖打了个哈欠,却突然清醒了!
她刚才想的是如果哪一天狄特从她的生活里消失了会怎么办,居然不是任朗言。
一切正如他们说的那样吗?
方霖失眠了,彻底的。
假期的时候一般都会做什么呢?睡到自然醒,逛到脚抽筋,还是疯狂玩“找你妹”弄到暂时失明?
任朗言的假期在医院度过的,即使不是他值班的那几天。
在家里父母总会问起和女朋友的情况,什么时候带回家瞧瞧之类的。妹妹任朗语没有把KTV那晚的事情说出来,两个老人还满心欢心的等着儿子将未来儿媳领回家。
在这欢喜的节日中,他能对长辈说两人吵架了,因为他们的未来儿媳还没有离婚,而且心里另外有别的男人,那个男人不是她的现任丈夫也不是他?
任朗言想着就觉得好笑,他在气方霖,对他隐瞒了这么多,之前他还在为总得不到对方的信任而苦恼。
假期已经过去一半,医院里有些安静,巡房后他总能有充足的时间来思考与方霖之间的问题。可是几天下来,他仍旧得不到答案,至少他不知道在假期结束后该怎样面对方霖。
“任医生,今天不是你值班吧?”路过门诊的范汝茹奇怪的问,其实她早就发现任朗言在门诊。她也顶班,但不是为了感情,只是单纯不喜欢假期。
“哦,我顶班。”任朗言回答。
过节的关系门诊来访的病人不多,范汝茹直接在患者的座位上坐下。
“有事吗?”任朗言几天都没有休息好,皮肤白皙显得黑眼圈更重了。
“我没事,不过你有事。”范汝茹说。
她盯着任朗言的脸看了看又说:“你可以不用告诉我发生了什么,但这样憋在心里对缓解压力和解决问题没有帮助,你给人顶班是为了逃避问题的话还不如找个咖啡厅坐着,至少在那里你是一个客人,可以喝咖啡吃点心看着窗外发呆没人管你,但是在这里你是个医生,病人很有可能因为你的分心被误诊。”
任朗言眨眨干涩的眼睛,门诊室里相对安静,他却静不下心来。
“那我已经在这里了该怎么做?”他问。
范汝茹手肘放在桌子上,身子前倾靠近他,说:“要么硬着头皮做好,要么趁早回家休息。”
范汝茹的目光坚定,一脸认真,任朗言被她吓到了,咽了一口口水说:“那我回家好了。”
任朗言换了大衣拿着车钥匙就走了,没有回家,去了平常和方霖常去的餐厅。
每次来这里他两点的东西都不一样,今天任朗言点了方霖经常点的套餐。在东西送上来之前,他有几分钟放空的时间。
“要么硬着头皮做好,要么趁早回家休息。”范汝茹给他的工作建议,不知道能不能适用在情感问题上。
如果发现两人不合适在一起,那是要继续坚持下去,努力试着磨合,还是趁早分开,给个痛快?
可是他不舍得啊,30年来交了几个女朋友,就属方霖让他最心动,也是唯一一个让他有想要与她安稳走下去的冲动,虽然交往的时间不长,他却从来不认为在一开始的时候走错了路。
是哪里出了错?任朗言很想知道,然后纠正这个错误他和方霖就可以继续下去了。
但是那份方霖最喜欢的套餐教给他不一样的东西。
平时看方霖吃得津津有味,到他嘴里却显得太淡,任朗言不喜欢,基于不浪费粮食的原则,只好硬着头皮吃下去。
任朗言边吃边笑,因为他突然想到了一些有趣的东西。
如果把这套餐比做人,在方霖的嘴里它就是狄特,吃的津津有味;到了他这里,就好像方霖面对他,已经摆在面前,不得不吃。
狄特是方霖喜欢的菜,他是方霖不喜欢却不能浪费的食物。
任朗言放下手中的筷子,拿纸巾擦了擦嘴——浪费食物是个不好的习惯,但是强迫吃下不喜欢的东西比浪费更叫人心寒,何况他做好好先生很久了,偶尔浪费一点点东西不要紧吧!
在回家的路上任朗言拨通的方霖的电话,她在程诗茗家里陪着唐师彤。他们约好晚上在刚才那家餐厅见面。
晚上方霖没有吃晚饭,把自己打点整齐后就出了门。今晚的会面比和任朗言的任何一次约会更令她紧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