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狸在心里已经骂了不速之客不请自来的明昭无数次,这家伙鬼精鬼精的,他已经听出她的声音,要是他有怀疑,肯定是要探究下去的。和阿狸一样,明昭也是一个好奇宝宝。
她裙角的血迹…真是令人头疼的问题…
“无论你对我有多少疑惑,我们都可以可以私下探讨。”反正就是不能在这个危险的场合讨论不该讨论的问题。阿狸压低声音,依旧捂住明昭的口,不敢松开手。
明昭一脸不可思议的转了转眼珠子,眉头皱了又松开,松开又皱起,看样子他在纠结。他打量着阿狸,心中满是惊异。这女人碰他,他居然没有感觉厌恶,更没有感觉身上有哪里不自在,要是换做其他女人,只要一碰到他的身子他早就觉得恶心了。他原以为这女人捂住他的嘴他下一秒便要爆发,可是他没有,他反而觉得这女人的手很柔软,触感沁凉舒心。
这种感觉,他从未有过!这个女人让他知道,原来女人的手比男人柔软很多,原来他并不是对所有女人都反感,就比如她,白衣胜雪,裙角的血迹如花,她正挤眉弄眼的想他示弱,让他觉得很开怀。
等等!
女人…?不厌恶…?他是不是遇到医治他龙阳癖的解药了?心中无由来的窃喜,看着阿狸的眼神也变了,变成了莫名的喜悦。
“看这女人鬼鬼祟祟的样子,难道她就是凶手?”一个女妖特地指了指阿狸的裙角的血迹,作为女的,她在美女面前异常清醒,或者说,她对美女是有敌意的。
大家虽然心有怀疑,但是都不敢往坏处想,谁也不想看到美好的事物变坏,但这女妖已经说出疑虑,女妖的话,像是一颗石子激起千层浪,大家看阿狸的眼神由艳羡变成了探究。
阿狸不由松了捂住明昭的手,暗道不好,祈祷他们别引来净羽和苏扶风才好,他们两人是认得阿狸的模样的。
“刚才是谁说本尊的女人是凶手来着?”
忽然,明昭的声音冷冷响起,他扫视身边的众人,不同往日的痞气,此时他的表情像极了他的父王,果然是天君亲生的,骨子里还是有那份王者之气的。
谁是他的女人?刚刚那个女妖?还是谁?明昭居然有女人耶!阿狸正欲冲出大家的包围圈逃走,可是明昭无由来的一句话让她止住脚步。阿狸忍不住放眼在人群中找女人。
忽然,阿狸只觉自己被一只大手扯住,她便被扯到了一个宽大的怀抱里,这个怀抱里有靡靡的麝香味,阿狸忍不住深深的吸了一口带着这个味道的空气,毫不客气的享受着麝香给她带来的舒心之感。
“女人,你这潮红的量是不是太多了点?都要依本尊看,还是找机会寻华佗来给你治治这女人病。”明昭搂抱着阿狸,挑起她的一撮发丝在手指尖玩弄着,魅惑的眼里是若有似无的狡黠,他的目光落在了她裙角上的血渍。
女人病?阿狸的脸徒然燥红,像天幕云绯般嫣红。去你大爷的女人病!明昭态度转变得太也快了吧?原来明昭所说的女人就是她!果然是好奇害死猫!
“你大爷的明昭,姐的月事才完…”意识到说错话的阿狸连忙闭嘴。她都被明昭弄迷糊了,跟不上他的思路,不加思考的就把身为女人最难以启齿的事情说出来了。
你妹!丢死人了!
话还没嚷完,感觉箍着自己身子的手猛然收紧,勒得她喘不过气来。
明昭脸上依旧挂着坏坏的痞笑,他看向周围屏息探究的众人,道:
“女人嘛,每月总有那么几天脾气暴躁,本尊一向是怜香惜玉,不和她计较。”
去你大爷的每月总有那么几天!这明昭葫芦里卖的什么狗屁膏药?我瞅,我瞅!我瞅死你!阿狸瞪着眼睛红着脸,任她平日脸皮再厚,被明昭当众这么说,也开始觉得难为情起来。
“他是本尊的女人,方才与本尊在人群中走散,她恼本尊没有跟在她身边把她弄丢了,所以正耍小性子装作与本尊不认识呢,并非什么凶手!”明昭无视了阿狸向他投来的愤愤目光,搂紧阿狸的肩膀,动作娴熟,感觉这样搂着她是很平常的一件事。
“这…明昭仙君不是有恋男癖吗?怎么主动去搂着女人…并且如此亲密。”又是捂嘴又是抱着的,
“是啊,他连女人的私事都这么清楚…太体贴了!”某女仙一脸艳羡。
“是啊…难道传闻有假?明昭是爱女人的?”明昭厌恶女人,所以他的仙宫里没有一个女人,相反,还蓄了许多男宠,这是众所周知的事。
……
大家的议论炸开了锅,纷纷看向明昭怀里已经红透脸皮子正扭捏的美人,眼中多了份暧昧意味,他们大概是明白了,这美人是明昭仙君私藏的女人。
明昭很满意众人的反应,低头去嗅阿狸的秀发,神情是溺宠的。
“女人,玩累了吧?走,我们回宫……”
原来,他是要保护阿狸,替她洗去嫌疑…
阿狸愣住,不知如何接招,明昭好像对她没有恶意,。明昭他脑子没进水吧?刚刚还打算要拆穿她,现在又主动为她洗月兑嫌疑!不过她也很识趣,颇为配合,没有一点反抗!不管明昭葫芦里卖的是什么药,先躲过眼前这劫再说。当众让她出糗的事,她先记着…
大家还在对眼前的情况感到一头雾水的时候,苏府那边忽然一阵喧哗,原来是苏扶风哭得太久,伤心过度,昏厥了过去。谷染将她打横抱起,眉头紧锁,他抱着昏倒的苏扶风走出苏府,站在那块写有“血债血偿”的匾额下面,只见他轻启薄唇:
“今日对不住大家了,请回吧!给本尊一些时日,本尊定会查到凶手是谁,将他绳之以法,给大家一个交待。”声音沙哑,透着疲惫。
今日的婚,是结不成了。不知道为什么,谷染感觉自己松了一口气,抱紧怀中已经不醒人事的苏扶风,他心中生起了悲悯之情。苏家只剩下苏扶风一人,她一个女人家怎么能承受得了?虽然苏扶风平日骄横了一点,但是她毕竟也只是一个女人,如今又成了他的未婚妻,大婚之日,新娘子的家惨遭灭门,不揪出凶手的话,他这上仙的面子往哪搁?追查凶手这件事他是必须扛下来的。
即使他眼不能视,但他还能听,还能闻,他还可以做点什么。曾经他很享受无所事事自由自在的日子,他可以借口他是废柴什么事都不用去管。但是阿狸之死让他陷入悲痛之中不可自拔,让他第一次意识到自己这个废柴是多么的没用,保护不了在乎的人。现在又换作苏扶风,这个曾经为了救他深入苦海与睚眦厮杀的女人,在他的无能之下受伤,他不能再让阿狸的悲剧重演在苏扶风身上。
“若是你离开了就让我就瞎了这双眼从此看不到你!这样你是不是就安生了?”
当初在天元殿,谷染与阿狸的这句负气话竟然一语成谶,阿狸离开了,谷染真的就瞎了双眼,看不到她了,更找不回她了。这样,阿狸真的就觉得安生了吗?
阿狸望着山下一身红袍黑绸遮眼的谷染愣愣出了神,他的怀里,抱着苏扶风!他刚刚在向所有人许下承诺,他要抓到凶手,可是谷染,你知道吗?凶手是我!待真的有针锋相对的那一天,你是否真的要像当年那样,帮着苏家杀了我?而我,会忍不住再一次,杀了你…
“女人,从现在起,你眼里的男人只许有我,明昭!”明昭扳过阿狸的头,让阿狸面对着他。
“哪有你这么不讲理的神仙!”阿狸不满,莫名其妙的就成了明昭的女人已经让她不爽了。
“不行是吗?那好,我这就告诉大家你有嫌疑!”明昭放开阿狸,欲朝山下的谷染和净羽大喊。
“别喊别喊!你有什么要求我都答应你,只要你别乱嚷嚷。”阿狸忙扯住明昭的衣袖,她认栽!
明昭扬眉,眸光狡黠,他道:“我要你跟我回我的太虚宫,医治我的病。”
她总算想明白了,有龙阳癖的明昭仙君,遇到他的“药”了,而那个触碰他而不让他恶心的女人,就是不知道倒了几辈子霉的自己。
果然碰过扫把星的人都要倒大霉,小灰和睚眦来报仇,苏扶风发现她的身份杀了她,现在又遇到明昭成了他的“药”,这种种事迹已经表明她够衰的了,倒霉的扫把星,估计现在是在苏扶风手里吧?谷染把扫把星和仙踪同心结放在鸳鸯锦囊里面,而鸳鸯锦囊被苏扶风拿走了,也不知道苏扶风后来怎么处理了鸳鸯锦囊,要是放一把火烧了的话,估计扫把星现在已经被烧得连渣渣都不剩了。
想到此处,阿狸不由黯然伤神,好歹扫把星也是一个讲义气的哥们…可惜了…
无奈的叹了一口气,阿狸问:“怎么治?”
“我也还不知道,当年我去找华佗的时候他只告诉我要是有一天我对哪个女人不厌恶了,那么这个女人就能治我的病。或许是…以身相许吧…”明昭故作认真,趁这女人有把柄在他手里,先借机把这女人哄到手再说,回头他去找华佗问问不就知道了吗?
以身相许…阿狸脸色不大好看了…还好明昭只是说或许,而不是真的。
“好,我答应你。”阿狸点头,心里无数次诅咒明昭:老天啊,让这个难缠又讨厌的明昭一辈子只能碰男人吧!
这样的话,她或许就不用以身相许了。
明昭窃喜,又一次揽住阿狸的肩膀,手指一捻,唤来他的祥云,带着阿狸乘风而去。
“你是阿狸吧?”云端上,明昭问。
……
某人不语,偷瞄云下的人,生怕人家听到,她催动着脚下的云,迫不及待想离开。
“你一定是阿狸,我听得出你的声音。”明昭很肯定,无论是声音还是语气,都是谷染养的那头小兽的无疑。
“你不许告诉谷染和净羽他们,你要是告诉了他们,我立马就消失,让你继续守着男人过一辈子。”阿狸终于发话。
“没问题。”明昭答应得很爽快,要是谷染和净羽知道了阿狸还没有死,而且还变成了这么美貌的一个大姑娘,一定会来和他抢的。就算阿狸不这么要求,他也不会告诉他们的。
“话说…我从来没有尝过女人的滋味,回了宫,你能不能让我尝尝?”
“要清蒸的还是红焖的?”阿狸回答得很爽快,但语气甚是阴冷。
“不,我要生吃…”洗干净了慢慢品尝的那种吃法。
“非礼啊啊啊啊!”
……
谷染猛然抬头,他好像听到阿狸的声音,必是幻听吧?刚刚又沉浸在了阿狸之死的情绪之中,难道是太想念她的缘故?这段日子,少了阿狸的聒噪,他的心像是空缺的,空荡荡的,就连天薇宫的仙奴们也找他说,没了阿狸的闹腾,他们觉得天薇宫太过寂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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待人群散去,落霞红透半边天,孤鹜声声哀鸣盘旋在半空。
谷染赶着回天薇宫安置苏扶风便先离开了,净羽独留在苏府徘徊。不一会儿,白虎跃到他面前,摇晃着脑袋哼哼着。
“明昭怎么也搅合进来了?”听懂了白虎的叙述,净羽皱眉,看着对面那座山若有所思。
阿狸,你到底发生了什么事?那狸兽又是怎么回事?风生兽遇风吹进口中就会复活不假,但是当时阿狸只是一头狸兽,不可能有风生兽的本领。唯一的解释只有:那头狸兽只是一个肉身,阿狸是寄生在狸兽身上的,所以当肉身死了,阿狸恢复了真身。
净羽的猜测,是对的。
“不管怎么说,阿狸是暂时安全了,我们先去天元殿吧,天君一定在等着我去告诉他这里的情况。”净羽说完,拍了拍白虎的头,意念一动,轮椅载着他飞上祥云朝天宫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