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惜了得!这些个灵宝,若是拿来换取灵石,那该多好啊!yīn阳道人呼天嚎地,凄苦交加,暗骂这位变态前辈暴殄天物,糟蹋灵石。
林云也一阵纳闷,他从晨星口中粗略得知,中阶灵宝,那可是绝佳的修真宝贝呀!却为何要被铸炼之人亲手毁去呢?
莺儿眼睛发直,几乎不相信自己所看到的字迹,浑然忘了继续念下去。
东家小姐深吸一口气,接下来念道:“修真一途,炼器一法,皆谬也!大谬也!”
这句话说得更是云山雾罩,令人无从剖析。
东家小姐顿了一顿,继续念道:“余观鹰飞九皋,鱼潜深渊,甚则婴儿吮rǔ,慈母摇啼,无不借**之力,合乎自然,顺乎天道。遂恍然,故炼淬本身,自此而后,余之掌指手足,乃至皮肉筋髓,莫不坚逾灵宝,无物可摧。有生之年证得大道,幸甚!幸甚!呜呼!前者有余悟之,后者或可有人得之乎?”
区区百余字,就此终结,令人扼腕叹息之余,更是一头雾水。
东家小姐蹙眉不语,竭力破解这些话语的内在含义。
yīn阳道人却低着头,四下里乱窜乱翻,甚至连他亲手放置的玉石堆也不肯放过。
“喂!你在干嘛?”莺儿见他鬼鬼祟祟,忍不住问道。
“这个老流氓或许忘了一件两件,我再找找看。”yīn阳道人咬牙切齿道。
“老流氓?”莺儿疑惑了。
“哼!偷看人家女人哺rǔ,这还不是流氓么?能炼制中阶灵宝,怎么的也有个上千岁了吧!整个一老流氓!”yīn阳道人狠狠骂道。
“咯咯咯咯咯。”莺儿被他的这番解释逗得前仰后附。
东家小姐却悠然一叹,说道:“哎!原来如此。又是一个误入歧途之人啊!”
“小姐,你看明白了?”莺儿问道。林云和yīn阳道人也竖起了耳朵,猜测着她是否真的解开了其中的奥秘。
“这位前辈修为深厚,堪称炼器宗师。可惜,他却最终改修炼体了。”东家小姐嗟叹道。
“哦?”
“炼体?”莺儿与yīn阳道人先后问道,至于林云,则完全没有开口的资格。
炼体,顾名思义,即淬炼**,是一种可使自身**强横无比,力大无穷的修炼方法,在修真史上也曾留下过浓墨重彩的一笔。
修真,是将天地灵气加以炼化,为自身提供灵力的一种法门;而炼体,则是用灵气直接淬炼自身皮肉筋膜,乃至四肢百骸,借以提高自身修为。
传说中,太古之时,炼体者几乎占到修真界的一半之数。但尽管如此,却rì渐式微,直至中古之时,几乎已经无人修炼,众多的炼体秘笈也湮灭在历史的长河之中。
原因很简单,但凡炼体者,没有一人能够渡过天劫,而且,炼体之人,寿数极短,大都在二百余岁左右陨落。而且,论其攻守手段,也乏味可陈,不可与修真者相提并论。
久而久之,炼体一术被修真界加以诸多诟病,甚至被嘲笑为是一种特殊的武功,到了近古时期,天下已无炼体之人。如今这个词汇几乎已经被人忘却了。
若不是东家小姐家中底蕴深厚,藏书无数,恐怕她也无法勘破这处洞府之主遗言的意义。
听了东家小姐的一番解释,莺儿不住的摇头叹息;yīn阳道人却神情闪烁,一副似懂非懂的样子。
林云却心中一动,暗忖道:“我身无灵根,不可修真,何不尝试炼体之术呢?”同时目光炯炯,向留有字迹的石壁望去。
东家小姐唏嘘良久,既为自己无缘得到灵宝而喟叹,更可惜这样一位炼器前辈就此误入歧途,在此处默默一生,最终落得个身死道消。
既然如此,留在这里也无事可干,东家小姐吩咐莺儿和yīn阳道人离开,并向林云挪揄道:“林道友,何不一起同行?”
林云连连摆手道:“不了不了,我还有事,就此别过。”
东家小姐笑了笑,也不勉强,带着二人款款离去。yīn阳道人临走之时,看着地面的玉石,大有不舍之意,在莺儿的一再训斥下,才慢慢离开。
洞府之中,如今只剩下林云一人。
他缓缓走到一处石壁,看着面前的字迹,认真的读了几遍。
按东家小姐的说法,中古之时,炼体之术已经rì薄西山,但这位既然修真有得,却为何偏要再入歧途呢?
难不成,他真的有所悟?
接着,他将目光凝聚到最后一行字,便再也离不开了。
“前者有余悟之,后者或可有人得之乎?”
这句话大致的意思是:当年,我悟了;可是,岁月悠悠,在我之后,可还有人再悟吗?
令林云不解的是,这句话不甚通顺,甚至有些语病。
如果让林云表达相同的意思,至少有十几种说法,而且,每一种都要比原话要好得多。
从全文看来,行文也算工整老道,但就是这最后一句话,令林云觉得太过突兀,好似整体上无法通融,有强行堆砌之感。
“前者有余悟之,后者或可有人得之乎?”
“前者悟之,后者得之?”
“前者,后者?”
“前,后?”
“后?得之?”
“后……”
林云面sè一变,似乎抓住了这句话的本质。
他伸出右手,轻轻用指尖叩向石壁。
凝神细听之下,并没有发出空洞之音,石壁之后,并无秘制的暗格夹层一类的机关。
难道是我猜错了?林云自嘲的笑了笑,下意识“啪”的一掌,落到石壁上面。
“咦!”林云甩了甩发麻的手掌,大呼怪哉!
他的《绵云武学》已有小成,两只肉掌无论在坚硬程度上还是在感应力道的变化之上,都远逾常人。刚才他无意中一掌下去,虽然并未用力,但却明显的感受到石壁传来的回震。
以掌击物,受到反震之力亦属平常。可是,林云的掌中却感到丝丝刺痛,似乎被刺入细小的银针,令他又酸又麻。
“啪啪啪!”
林云索xìng举起右掌,对着石壁接连拍了三下。
这三掌,一掌比一掌劲大,尤其是最后一掌,几乎用了他八成的功力。
右掌的痛感愈加强烈,几乎蔓延到了手背,整个手掌火辣辣的痛。
林云向右挪了几步,避开留有字迹的石壁,又是一掌劈了下去。
随着一声闷响,一块巴掌大小的岩石被劈落下来。
这里的山岩算不上坚硬,以林云的掌力,应付起来并不困难。
可是,一样的岩石,为什么效果却迥然不同呢?
林云马步微沉,深深吸入一口气,骤然间从嘴中喷出,伴着一声大喝,双掌照着岩壁上的“后”字,狠狠推去。
“腾腾腾。”
一连退了好几步,他才稳形,一脸骇然。
整个臂膀一阵酸麻,胸中血气翻涌。
一块石壁,一个死物,竟然如同一头蛮牛,与他轰然相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