济大,某处有些偏僻的街道,街道尽头,某个小诊所。
“爷爷,我们到这里来做什么?”
红sè的宝马轿车从大道上拐弯过来,车内驾驶座上,是一位二十五六岁的女人,坐在副驾驶座上的,是位老人,七旬左右,虽是一头白发,却梳理的整整齐齐,那满是皱纹的脸上,一双眸子炯炯有神。
老人透过车窗望着外面,目光最终停留在那家小诊所上,笑着说道:“出来的时候不是说过了吗,陪我看病。”
驾驶座上的女人稍稍愣神,缓慢的驾驶着车,同时,目光也朝着这街道的两侧扫视,显得有些不知所以,扫视一周后,她愈发的诧异,在她的记忆里面,这周围,似乎并没有什么像样的医院。
“爷爷,我在济大上了四年的学,也没有听说,在这附近有什么像样的医院啊……”话没有说完,她的目光无意间扫到了右侧街道上的那个小诊所,稍稍停顿。
之后她猛地扭头回去,看向身旁的爷爷,却发现,爷爷也正瞅着那家诊所,她愣了愣神,满脸的不可思议,爷爷要带自己去看病的地方,不会就是这家私人诊所吧!
“爷爷,你要带我去的地方,不会就是这家私人诊所吧。”
老人将目光从车外收回来,脸上带着笑容,肯定的点了点头,笑道:“是啊……”
得到爷爷肯定的答复后,女人心里是又好笑,又觉得荒唐,苦笑道:“爷爷,济市有那么多大医院,干嘛要跑这种小诊所来看病呢,我们又不是缺钱。如果你觉得济市的医疗水平低,我们可以去燕京,也可以去海市,再不然的话,也可以去美国那边,我看,我们还是回去吧。”
老人呵呵笑着,晃着手,说道:“这家诊所的那位小大夫,医术很不错的,前次如果不是张家老头介绍,我怕是都找不到这里。”
“可是……”女人还想再劝,话到了嘴边,最后还是咽了回去,再没有多说。
宝马车缓慢的停靠在了诊所前面,驾驶座上的女人推门下车,绕到另一侧,一手扶住老人,另一只手推了推鼻梁上那jīng巧的依视路眼镜,笑道:“要是外面人知道你跑到这种小诊所来看病,怕是要掉一地的眼镜。”
“这有什么,我也无非是比别人多挣了两个钱,终归到底,也不过是个老头,这人老了,病也就来了,谁的医术高,我自然就去找谁。”老人呵呵笑着,仰着头望着那不算醒目的诊所招牌。
“半夏紫苏?爷爷,这什么什么意思啊?”女人望着那招牌,不解的问道。
“这啊,这是两种中药的名字,半夏,紫苏。走吧,我们进去。”老人简单的介绍了两句,之后在女人的搀扶下,缓步走进了诊所内。
掀开半透明的门帘,迎面一股淡淡的清香扑鼻而来,嗅到着清淡的香气,女人觉得自己身上清爽了许多,她抬头望去,便见到一个青年男子坐在里面。
这个青年男子,大约二十一二岁的样子,身上一套李宁牌的运动装,衣角处开线,想来是穿了很长的时间了,因为他低着头在那看书,看不清楚他的长相。
听到门口处的声音,男子抬起了头来,待他看到门口两人,特别是看到这个美艳的女子时,稍稍愣了一下,但很快便恢复了正常,从那里站起了身来。
“孔老先生,你来了。”显然是认识门口的老人,男子很是礼貌的打了声招呼,又对一旁的女子点了点头。
“秦奋,今天又要麻烦你了啊。”老人的脸上带着和硕的笑容,小步走上前去,对于那男子说道。
被称呼为秦奋的男子笑了笑,应了一句:“这是应该的”之后他望向老人身旁的女子,开口问道:“孔老,这位是?”
“这是我孙女孔庆华……庆华,这位是秦奋,秦大夫。”老人简单的替两人做了介绍。
自从进到这小诊所后,搀扶着老人的孔庆华,也只是粗略的看了秦奋一眼,这是个骄傲的女人,那双美目中,自始至终都带着一种与生俱来的骄傲,如果不是因为爷爷要来这里看病,她甚至不会去看秦奋哪怕一眼。
在她心里,压根就不相信,眼前这个只有二十岁出头的年轻男子,可以治自己爷爷的病,甚至他都怀疑,这个男人,纯粹就是个骗子,怕不知道用了什么手段,蒙骗了自己爷爷。想到这些,她的瞳孔微微收缩,其中闪过一道凌厉的光泽,但随即又消失不见。
作为一名职业的医生,不对,是大夫,秦奋的心思要比常人缜密的多,即便是孔庆华眸子中的异样光泽一闪而过,但也没能逃过他的眼睛,这个女人似乎对自己有些敌意。
“又是一个骄傲的女人,看上去,倒是与菱悦有几分相像。”秦奋心中这么想着,感觉到了来自眼前这个女人的敌意后,他便再没有去看孔庆华一眼,对方好看以否,是否有气质,那又与自己有什么关系呢,这次相见之后,以后怕是再不会相见的。
“孔老先生,这几rì,你身上感觉怎么样?”
在秦奋的示意下,老人走上前去,在桌子一旁的木凳上坐下来,秦奋也坐下来,伸手抓过老人的手来,手指搭在他的手腕上,微闭着眼睛把脉。
“自从上次,你替我针灸后,胸口不那么酸疼了,不过还是有些发闷,尤其是到了中午的时候,感觉整个人都闷得开喘不过气来了。”
孔庆华站在一旁,那双美目微蹙着,冷眼旁观,到这个时候,她方才认真了看了秦奋一眼,脸庞略有些消瘦,五官清晰端正,尤其是那一对眸子,格外的深邃,这也算是一个小帅哥了。
“孔老先生,这两rì是否动过怒?”过了片刻后,秦奋将手指从老人的手腕上挪开,望着老人,开口问道。
经他这么一问,老人愣了一下,随后长叹了一声,脸上闪过一抹的哀容,点了点头,却没有口头上的回答,想来是不想让外人知道什么。
“秦大夫,我这症状,是否有大碍?”
秦奋脸上露出淡淡的笑容来,笑道:“老先生不要多想,这只是普通的心气郁结,只需要以银针之术疏通了,便无碍了。”
说罢,他从一旁取来一个木盒来,打开木盒,里面赫然摆放着一整排长短不一的银针,他就手选出一根五公分才的银针来,缓缓的扎入到老人的左手上。
秦奋以中指与食指夹住银针,凝神静气,一缕肉眼无法察觉的气丝流出,通过那根细小的银针没入到老人的身体中去,良久后,银针轻微颤抖,再有一缕气丝流出,如是三番,老人已经是闭上了眼睛,脸上原由的一丝苍白,渐渐的被红润之sè所取代。
“元气诀的火候还是差了很多,就我现在所有的元气,给人疏通气脉,还是有些过于勉强了。”秦奋记得,当初自己那便宜师傅以元气诀替自己疗伤的时候,一气呵成,根本没有花费多少时间,而根据师傅所说,他的元气诀,也不过修习到了第三重。
大约过了十多分钟,秦奋缓慢的将银针拔起,重新收入到木盒中,然后起身走到了那放满了小木盒的架子前,陆续打开其中的几个盒子,等到他转身过来的时候,就看到他手中多了几株草药。
“孔老先生,这些草药,是我帮你熬呢,还是你拿回去自己熬呢?”秦奋伸手搓了搓脸,让自己清醒些,替老人疏通气脉,几乎耗费了他全部的元气,心神都有些疲倦。
老人睁开了眼睛,长长的出了一口气,整个人变得jīng神了很多,他望着秦羽,开口笑道:“还要劳烦秦大夫了,你开的药,让别人熬,我不放心。”
秦奋点了点头,转身走到了后面那个小门内,再不见了踪影,只留下了爷孙两人在那里闲聊。
之前的种种,孔庆华看在眼里,女儿家的心思最是缜密,爷爷面sè的变化,她自然看得清楚,原本对于秦奋的那份戒备,也变做了将信将疑,最起码看来,这小大夫还是有些本事的。
“爷爷,他不开方子就抓药,万一……”
不等她将后面的话说完,老人晃了晃手打断了,笑道:“不碍事的,小秦大夫的医术,我信得过,他替人看病开药,是从来不开方子的。”
“爷爷你,还有张爷爷,也真是的,放着国内那么多名医不去就诊,偏偏跑到这么个小诊所来看病,难道他还能比那些名医的医术厉害吗?”秦奋的年龄毕竟摆在那里,孔庆华怀疑也不是没有理由。
“秦大夫的医术,比起那些国内的名医来是强还是弱,我倒不知道,不过每一次他给我针灸,好像有股暖暖的气流在身体里面流动,针灸后,身体格外的舒服。”
没有过多久,里屋的秦奋走了出来,手中端着两个小巧的瓷碗,置于桌子上,孔庆华低头看去,一个碗里装的是热水,另一个碗里则是冒着热气的汤药,看上去疾苦的样子。
“爷爷,这药还是先别喝了,我看还是拿回去让家里的医生看看,确定对你的病有效果再喝吧。”孔庆华显然是对于秦奋熬制的汤药抱有怀疑,怕自己爷爷服用了这汤药,有什么不好的地方,当场开口劝说爷爷。
老人呵呵一笑,摇了摇手,端起碗来,将这一碗汤药一饮而尽,喝完以后还咂模了咂模嘴,似乎这喝的不是疾苦的汤药,而是什么上好的饮料,这让孔庆华好一阵皱眉。
“秦大夫,这是诊费,你收好了。”喝完药,老人从内侧口袋里取出五叠百元大钞来,放在了桌上。
孔庆华看着爷爷放在桌上的五万块钱,不由的皱了皱眉头,倒不是她心疼钱,钱对于她来说,也不过是个数字罢了,只是觉得秦奋的诊费,根本值不了这么多钱。
秦奋也不做推让,取过那五叠钱,随手放入抽屉里面,从始至终,孔庆华都没有发觉他有丝毫的神sè变化,似乎在他看来,这五万块钱就是他理应得到的,这就更让孔庆华心生气愤了,只是并没有发作,或许在她看来,为了这么一个人动气,不值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