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恐怖的疲倦感瞬间弥漫夏言溃烂的全身,他的双眸不时的眨动两下,然后闭上一会儿,然后再次无力的睁开,他很想睡一觉,但强大的意志力支撑着他。
他不敢睡,因为睡下,他恐怕便没有机会再醒来。
他花费这么多的功夫,从防卫极严的监牢中逃出来,自然不想就这样可怜死在这里。
双臂被石壁擦出无数道血痕,却依旧支撑着他缓缓起身,靠在了下水道的墙壁处,然后将这个动作保持了很久,默默感受背后的冰冷。原如星辰的眸子显得暗淡无光,无力的看着从脚下流过的粪水,然后兑入粪池。
劳累负荷本应该让他极为气喘,但他现在着实连呼吸都感到困难起来,夏言双手呈交叉之势,然后捂住自己的两肩,和双肩下那不断涌出黑红血液的空洞伤口。
血洞内的血液混着几条筋腱肉丝从内涌出,肉丝搭在了伤口外的衣服上,格外猩红,令人头皮发憷。
这样像远古刑士的动作保持了许久,直到他呼吸逐渐平稳,身体各处的火辣辣疼痛因cháo湿的粪水而稍减时,他才用枯瘦的手指从发间取出了一根半透明的银针,这银针是针灸时所用的专业医术针。
发间取了两根银针,夏言然后轻轻刺进自己的肚皮,那里是除了够不着的,肉最多的地方。他像挑灯一样仔细,用了的扎了几下,细微针眼处的肚皮被自己扎的生疼。
两根针在他手上便形成了匕首的模样,他用力缓缓的将针没入肚皮,然后用力的拉了出来,就这样一块肉皮就被他轻易撕裂下来,然后又将这块撕下的肉皮分为匀称的两半。
看着这两块肉皮,然后低头看了一眼肚皮上不断渗出血迹的伤痕,夏言笑了笑,笑容很凄惨,牙齿很森白。
舌忝了舌忝满是粪水的嘴唇,他用发白的手指,将流出胸腔的血丝填充了回去,然后将那从肚皮上所撕下的肉皮把胸肋处的血洞塞住,阻止了血液的涌出。
他当然不是自虐,就算真想自虐也不会这样轻松简单,他只是想将最重的伤抑制下去,尽管这样抑制对他如今的身体状况不起丝毫作用,但却能够让他有力活着逃出去。
在他眼中,活着……很重要!
夏言爬起身体,然后踩着沉重的脚步,一步步的朝前跑去,跑步的声音略显杂乱,就像喝醉了酒想着法儿的找着正路。
眼下,时间便是生命,多呆一分钟,自己的威胁便会愈大一分。夏言不敢停留,哪怕是倒下,他也不愿在这冤屈之地倒下,也要在倒下之前见到明天的最后一次光亮。
“龚长青,当真是个角sè!”
夏言脑袋内还回想往rì与龚长青生活的一幕幕,就像一个片段从他脑海划过,若不是龚长青亲口在他面前所说的那些话,他至今都无法相信,那个木讷的少年,竟然心机隐藏的如此之深,简直是恐怖。
踩在水洼之地,传出清脆的回声,就像传世祖宅那族碑牌匾倒地的声音,幽静的令人敬畏。
“不过,我迟早亲手宰了你!”
夏言的心情逐渐冰冷,他如今孤立无援,只有将那个少年的面貌烙印在了心底。
接下来,他心情逐渐沉重,夏族被灭的背后一定有个yīn谋,这个yīn谋的实施者定然恐怖至极,远不是如今的他能够抗衡,恐怕就算在盛天国度内,能够实力与这个势力团伙相抗衡的,也少到了极点。
粪池溢满之后,便随着低洼的粪槽朝下水道的下方流去,夏言便顺着这条粪槽,顺着粪槽内的恶臭粪水,朝下水道的尽头跑去。
尽头不断缩小,原本夏言的还能站直身子跑,后面便只能猫着身子。通道越来越狭窄,恶心的令人胃疼的臭味也减少了许多,到最后狭窄到已经无法行人通过的地步时,漆黑的通道内顿时迎来了夏言自从进入监牢后的第一抹光亮。
光亮很暗淡,却刺的夏言眼睛生疼,让他忍不住的微眯了起来,嘴角因身体各处的疼痛而微微抽搐,他默然的站立的许久,然后转身看了一眼后面的狭长yīn暗通道,轻轻的啐了一口唾沫,唾沫内带着一些血迹。
眼睛随着能够适应面前的那束光亮,才渐渐的完全睁大,他看着周围的一切,面前是一个供人进出掏粪防止阻塞的下水口,井口是用劣质的树皮掩盖,那束光亮便是从树皮与井口的缝隙处所掠下。
这座牢狱这样的设计显然极不合理,在夏言想来若是真想逃狱岂不如此简单?
他摇了摇头不再多想,然后拖着无比疲惫的身子爬上了井口,推开尘封的井口树皮,终于见到了入狱以来的第一次夜空。
夜空很美,夏言喘息吃力的翻过井口,然后盯着天上满是星空的夜穹,脸上涌起了极为嘲弄的神sè。如果这盛天是个人,他很想揍揍它,然后将它塞进自己下的臭水沟里,哪怕它现在真的很美。
雨依旧在下,落在这美丽的夜空里,构成了一幅画,也很美,画里的人却不美,他将胸腔血洞内松动的肉皮往里深嵌了一分,然后抬起脚步朝井口旁的雨林走去,他心很沉重,所以脚步也同样沉重。
井口离那座人人谈之sè变的提刑司大狱足有百里,隐隐只能看见黑漆漆的夜sè间,有一个好似洪荒古兽的古堡趴在远处,内里隐有灯光闪现。
正往林中走着,夏言的眉头陡然一皱,体内的四股天气不受控制的猛烈耸动起来,就在起身跨入林间的那一刹,一种强烈的窥视感突然让他整个身子变得透明,一眼看穿,这种窥视感若有虚无,但夏言却是真真切切的感觉到。
“被发现了么?”
夏言瞳孔猛睁,不知是否因胸口伤势,还是刚才过度劳累的缘故,他的心脏有些疼痛,有些酸楚,他转过头看着仿若黑sè巨兽的夜sè雨林,双腿一蹬地面,继续奔跑,然后再次抬起头来,没有停住脚步。
……
……
提刑司大狱最上面有一处阁楼,阁楼内很安静,阁楼外有一个不大的平台,平台上可以将提刑司大狱周围十公里的景sè收入眼中。此刻,一个浑身浴血半身的暗红侏儒老人正静静的站在那里,许久都不曾动过。
他暗红褶皱的脸上,那双重重叠叠看似有些恐怖的瞳孔,默默看着大狱百里外那片寂静的雨林,当然也看见了那个被树皮掩埋的井口,还有那个潜入雨林的干瘦少年。
侏儒老人眼角满是血sè的鱼尾纹轻微扯动,干瘦的脸上竟然涌出了一丝悲哀的神sè。
“少爷,老奴能帮你的也就到这里了!希望你自己珍重!”
……
……
凌晨五刻,一声凄厉的钟声传遍整座提刑司大狱,顿时让本就不怎么平静的大狱,再次沸腾了起来。
钟声代表着:犯人逃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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