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然,霍斯然紧握的枪口猛然颤了一下。
云裳的话直直地冲撞到了他心口上,他的暴怒与愤恨也一下子就转移到另一个人身上。
是。
任何事,再痛,都痛不过他最心爱人儿的背叛媲。
猩红如野兽般的寒眸,从顾景笙的脸上移下,挪到床上那个半果着被瀑布般的长发裹着半个身子的人儿身上。
沉重的军靴移开那瞬,吓得脸色苍白的警卫员大张着两只手剧喘,云裳也吓得忍不住往后退缩到墙角,避开如此危险暴怒的霍斯然。
“……是么?”霍斯然走过去倾身,掐起她的下巴来,“你是自愿的?”
那巴掌大的小脸在他梦里萦绕过千百遍,他想得揪心入骨,昨晚她却在别人身下娇吟承欢。
林亦彤的眼眶狠狠地红了,纤小的身子被冷气冻得颤抖不止,胸口被死死压着,她不知怎么才吐出那痛彻心扉的两个字:“不……是……”
没有问出实话,霍斯然点点头,接着右手抬起“砰!!!”得一声巨大的枪响,顾景笙痛叫一声捂住右肩,斜斜地撞过床头柜仰躺在地上又虾米似的蜷起身来,痛得冷汗涔涔渗出。
怀里的人儿捂住耳朵颤声嘶叫了一声!!!
血腥,伴随着房间内一起一伏的几声惊叫中,云裳瞪大眼睛捂住了嘴,剧烈颤抖着,豆大的泪珠在眼眶里剧烈地晃!!!
林亦彤整个人已经蜷缩着颤得如同风中簌簌的枯叶,她知道那一枪是活生生地打在了顾景笙身上,却不知道是哪里。她的心撕裂一般地痛起来,可更多的是恐惧!!她深深埋着头被长发淹没,滚烫的眼泪瞬间脸颊大滴淌落,强烈的酸涩和恐惧已经堵得她连呼吸都停滞了!!!
“我再问一次,”霍斯然强硬地探手下去,掰起她已经满是眼泪的脸,“你是自愿的吗?……好好答,否则下一枪我会开在他腿上。”
这是生平第二次,林亦彤被这个叫霍斯然的男人,生生逼到情绪崩溃。
她削瘦的肩膀在他墨色军装的映衬下显得更纤小瘦弱,颤得如同粟粒,快要抖得连手都握不住臂抬起,慢慢地,慢慢地捂住了根本发不出一丁点声音的口鼻,失控地尖声痛哭出声来……她是真的已经被吓破了胆,没有了理智,不知道怎么样的回答才是正确。
她简单的几个字会让人送命,她已经怕到了极限。
哭声,撕裂一般的哭声,让她宁愿此刻那黑洞洞的枪口是指着她,对着她,让她去死。
不光是她。
如果此刻的云裳知道事情会是这个让她吓到腿软的结果,她死,都不会冒险。
警卫员顾不了他,只能脸色苍白声泪俱下地劝说着霍斯然,云裳颤抖的手扶着门板,红了眼眶连看都不敢看顾景笙一眼,脚已经软得连路都走不动。
“好,好,”霍斯然被那张痛哭的脸刺得心里生疼也暴怒更甚,枪口垂下,撑在她身侧,“既然是我们两个的事我们就自己解决,这里不合适,就回去,你来好好告诉我,嗯?”他盯着她的脸,说。
这句子,听得旁边的云裳都心惊胆战,还没有反应过来,霍斯然就已经将覆在她身上的羽绒被狠狠掀开!!
全身赤.果暴露,有那么一瞬间尖锐的屈辱,却更让霍斯然嗅到那股清晰欢爱过的味道!他眼眸里那凛冽的杀气与寒光让人胆寒!!
她已经停止了哭,一双泛红温热的水眸不敢看他只能看着别处,她被弄得很痛,粗暴地撞到他的胸口上。那一股深深的恐惧害怕还没有散去,她依旧颤抖得宛若簌簌枯叶,可感受更多的,是即将来临的未知的冰冷!!!
云裳退开,脸色苍白地让霍斯然出去。
胸口,喘得停不下来。
警卫员也跟着跑出去,想了想却停下,咬牙看着倒在地上的顾景笙。
云裳抬眸,颤声说:“你先走……这里我来处理……我知道怎么弄……这人我认识……”
耳边,酒店的警报声已经吱呀吱呀响起来,如果警卫员不赶紧下去就没人替霍斯然摆平那帮保安警察,警卫员点点头跑出去了,云裳扶着墙蹲下来,毫无意识地手抖着捡了几个被摔碎的茶杯碎片,半晌才回过神去看顾景笙。
再怎么样,也不能死人。
她脚步踉跄地过去翻看了下顾景笙的情况,抓起桌上的座机开始打电话,电话接通前她终于缓过来一些了,冷冷看了一眼顾景笙,那股迟来的,却汹涌如涨潮般的快感却在胸口剧烈冲撞起来,她握着电话,竟笑出声来。
好。
很好。
这一仗虽大胆却依旧赢得漂亮,她受的那一点痛,终于狠狠地还回去了。
*
悍马如风般飚行在回京都的路上。
霍斯然早已没了理智,单手开车,另一只手解开紧闭的领口,明知在没有开暖气的车里那副驾驶座上直裹了一个被单的小女人有多冷,他却不管,凶悍的弯道之间,巨大的向心力几乎将她甩到车门上,额头狠狠撞上玻璃的声音清晰可见!!
“……”那纤小的身影因痛更清醒了些,裹紧的双腿想动一下,却清晰察觉到腿间的不顺滑和液体残留带来的不适感,她小脸煞白,一想到自己竟在婚姻中***给顾景笙,她就难受得像被整个海洋淹没包围,呼吸都不能,苍白的小脸扬起,闭眸,看到的只有绝望。
“吱——!!”得一声狠狠的急刹车,有重物发出闷痛的低吟声撞到表盘上。
霍斯然的手已快将方向盘都握断。
身体的痛瞬间延伸到心里,林亦彤抵着红肿的腕清晰感觉到他的不怜惜,痛得钻心,可为什么他却看不出她也一样地难过。
来不及反应就被扯过抱起,到楼上,重重地丢上沙发!
“好,现在到了,”回脚提上门,霍斯然将外套月兑下扔掉,一身肃杀可怖的白色衬衫袖口微挽,踢开茶几,将椅子拽到她面前坐下,“现在告诉我,这是怎么发生?今天是第一次,还是开始很久了我却根本就不知道,嗯?”
他眼底猩红点点的颜色,透着受伤困兽特有的神情,只不过更冷。
那纤小的身影艰难撑坐起来,看着他的眼,眸光痛得剧颤,她要怎么才能跟他开口说,这是第一次?
“林亦彤,”霍斯然掐着她的脖子将她拽近自己,不知道为什么没有直接掐死她,“不要考验的我的耐心,我这次没有杀他不代表我下次不会,你试试。”
她冰冷入骨的小手这才覆上他的大手,眼里的泪不知是窒息还是什么,一个字一个字气若游丝地从她嘴里艰难地吐出来,霍斯然都能清晰感受到她的发抖:“以前没有过……我……没有过……”
霍斯然心里再次被狠狠刺痛一下,冷笑,深眸与她正对:“那这次……”
“我并不知道……”她说话很艰难,在头痛欲裂和滚烫的泪水间一点点回忆,“陆师长给我的名片房卡……我以为没有问题……我不舒服昏过去的时候……景笙明明已经走了……”
她甚至不知道他何时回来,何时他们又纠缠在一起,发生实质性的关系。
顾景笙的那一句“我不后悔”将她生生打入地狱,她曾幻想过只是误会没有发生的,他真的要了她。
他冷笑更甚,眸色更痛:“你觉得我相信?”
“……”
“林亦彤,我不会不记得你之前打电话跟我说过什么,你们真好,他被误抓,你陪他坐牢,判决下来,你牺牲自己,去救他出狱……”他切齿说着,每说一个字心上就多一个血洞,“你现在要我相信,你们搞在一起纯、属、意、外!”
“你确定不是你自己要跟他上床!你确定不是他碰你的时候你没有拒绝!!以前再多的人在我面前说三道四我都没有当过真,再多的人骂你我都拿你当个宝!!可现在呢?我现在才明白是我没有看清,你可以在跟着他的时候不忠出轨,一样可以在跟着我的时候勾三搭四!!!”霍斯然眸色猩红,已经被极度的心痛于暴怒逼到了巅峰,狠狠攥住她的头发起身怒吼,“林亦彤,你这个彻头彻尾的荡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