沉沉的夜色压下来,秦邵璿上楼后,俯身,触了触她的额头,高烧退了一些,帮她掖好被角,又重新拧来一条湿毛巾给她搭在额头上,转身去了隔壁书房,秦晋阳还没有安全到家,他怎么能够放心?
没有开灯,房间里透着昏暗,撑着额头的手指骨节微微泛白,眼眸半眯,像是在深深思索,又像是在闭眸养神。
忽然,听到外面窸窣的动静,秦邵璿眉头一拧,站起来。
房门被推开,现出一个娇小的身影,像是刚刚清醒还有些迷迷瞪瞪,脚步都微微虚软,贴着房门,带着一丝焦灼的渴望在寻找着什么。
“天天,我在这儿……”秦邵璿知道她在找他,心瞬间被揪紧。
“为什么不开灯?”夏天醒来后,见不到他的人影,便起床来寻找。
秦邵璿缄默不言走过来,将她拦腰抱起,接着俯首凑近她的呼吸,注意到她睫毛下的清眸都是迷蒙的,轻轻吻了一下她的唇瓣让她真切地感受到自己的存在,朝着卧室走去。
“饿不饿,想吃什么?我给你弄去。”想将她放在床上,她却不依,柔软的双臂缠绕着他的颈子搂住他,无尾熊一样攀着。
臭丫头生起病来,原来这么黏人,这可是一个新发现。
“好了,我陪你一起睡,总可以了吧?!”秦邵璿揽着她柔弱无骨的身子和她一起躺在床上,紧拥着她却又不让她感觉到被压得难受。
“天天,你知道吗?”轻声叫着她的名字,手指埋入她的发丝间,皱了皱眉,在她唇上狠狠一吮,“生病的你就像是一个磨人的小妖精!”
夏天没有把他的意思全部传递到脑海中,却清晰地听出了他的疼惜,恍惚了一下,有些后知后觉地月兑口而出,“我会不会把感冒传染给你?”
又是抱,又是亲,又是吻,还在一起缠绵……
想起之前的旖旎种种,心神有些激荡,自己倒有些流氓来着……
“不会,我身体好得很。”低头,贪婪地吻住她的唇。
再没有多余的语言,两人紧紧抱在一起,缠绵的吻从她的唇,再到脸颊,最后是她敏感的耳垂,秦邵璿渐渐有些把持不住。
浑身的燥热与悸动不可忽略,大手掌住她的后脑,深邃猩红的眸凝视着她,俯首轻轻贴着她的唇,“饿不饿?想吃什么?”
想起她还没回答这个问题。
“不饿,什么也不想吃!”歪过头,靠在他的怀里,沙哑的嗓音软软问道,“你在书房干什么?是不是出了什么事?”
“能有什么事……”正说着,他的手机嗡嗡地震动起来。
秦邵璿快速起身,拿起手机,看了一眼屏幕,对着她说道,“你睡觉,我出去接个电话。”
“嗯!”夏天点头,秦邵璿要避开她接电话,肯定自有他的道理。
秦邵璿出了卧室,“喂,泽年,怎么样?”
“晋阳进了一酒吧,不过,你放心好了,我跟着呢?”
“那行,有什么事,给我打电话!”
回到房间,迎上夏天睁得大大的眼睛,“你是要出去吗?”小脸依旧透出一丝虚弱的苍白,眸子注着隐隐的不安。
她这是担心他将她一个人留下,但秦邵璿从事的是特殊职业,又身在重要的工作岗位,每天都会有突发**件发生,尤其深更半夜是恶**件的高发期,如果他有重要事情要出去,她也不会不讲道理。
秦邵璿看得心疼一片,俯首浅啄一下她的唇瓣,“我哪儿也不去,在家陪你!”
夏天这下放心了,嘴角终于勾起了一抹清浅欢喜的笑。从小,她的体质不好,感冒是常有的事。夏正其和杨夕离婚后,每次生病,杨夕不可能及时来到她身边,夏正其等护士给她打上点滴后,因为工作上的事要离开,那时她就一个人坐着,看着输液瓶,等着妈妈。
所以,生病时的孤单是她记忆中的一个阴影。
“天天,你躺着,我去给你拿吃的。”早就有所准备的秦邵璿从楼下提来一些她喜欢的零食,当然这一重要的情报还是王大山发信息提供的。
一个小时后,夏天渐次恢复了一点活力,在被子里耐不住地跟他闹起来。
第三次将她钻入浴袍的小手拔出来,攥在手心里握着她娇弱的骨骼,秦邵璿眸色深邃复杂,抿成一条线的嘴唇低哑出声警告,“臭丫头,我现在特怀疑,我上辈子是不是欠你的,所以你这辈子故意来折磨我?”
夏天反挠着他的掌心,在他臂弯里磨蹭两下,抬头问他,“此话怎讲?”
“你说,你身体好好的时候,我连呵带哄,一个回合还没完,你就直嚷嚷,不是喊累,就是求饶说受不了,弄得我总是欲求不满。今天你生病了却故意撩拨我,这不是存心折腾我,是什么?嗯?”
“我没撩拨你,我只是想抱着你……呵呵……睡觉……”伸手圈住他精壮的腰隔着薄薄的浴袍触模他月复部的肌肉,隔着衣服模起来有些硬,透着勃发紧绷的力量,模着模着就开始使坏。
“臭丫头,再玩火,我可不计后果了……”秦邵璿俊朗的眉眼透出魅惑的神采,凝视着怀里人儿轻柔狡黠的笑容,大手同样不客气挑开她本来就松垮的睡衣边缘,触模进去,在她低低的一声惊呼中攥住了她……
“啊……”她叫起来,被他揉捏得有点疼了,委屈的往他怀里直缩。
睡衣里面什么都没有穿,碰两下就觉得欲火燎原,秦邵璿也受不住了,收回手继续抱着她,细细密密地吻,不知何时,搂着她睡着了,而她,感受着他平缓的呼吸声,也慢慢睡着。
第二天,天色大亮,夏天不知自己究竟睡了多久,只记得迷迷糊糊似乎刚刚睡着天就亮了,整个人缩在被子里,转过头时身旁的人已不知去往何处。
她一愣,翻坐起身,看了看时间,转而奔出卧室,下楼。
“秦邵璿,你怎么不叫醒我?”
正在厨房流理台前忙碌的秦邵璿,听见她声音,旋头看她一眼,黑眸仿佛带着别有深意的笑,却没说什么。
“喂,你存心想让我迟到,是不是?糟了,山中无老虎,猴子称霸王,夏正其不在公司,现在是张蕾在耀武扬威,她还等着我向她汇报香港的情况。”夏天黑着脸一步一步走进厨房,数落他,“我被你害惨了。”
“你是不是烧糊涂了,今天是星期六!”秦邵璿连看都不再看她,拿起一片粘好料的牛肉往熟油锅里一放,顿时爆出一片油花,他适时的往后一躲,但那爆出油花的声音还是吓了没准备的夏天一跳,赫然往后跳开,然后转头瞪了他一眼,“昨天我人还在香港,张蕾就给我电话,让我今天去公司,咦,你在做什么?”
“做西餐!”秦邵璿很有成就感的回头睨了她一眼。
“你会做西餐?”夏天挑眉质疑,不相信的东瞅瞅,西望望,看看这盘子里准备就绪的牛肉,再看看那碟子里的材料,咦,这色泽,这刀工,这配料,怎么如此眼熟呢?
就像,就像是王叔叔一手整治出来的。
见她俨然像中央领导来视察工作的,秦邵璿将手中的炒勺往她手里一塞,“让你夏大厨来大显身手,我去打个电话。”
说着,转身洗了洗手,头也不回洒然的走了出去。
喂!
夏天手里握着炒勺正想追出去,但见锅里的牛肉快焦了,便黑着脸将肉翻了一下,真的,怎么越看越像王叔叔的手法……想了想,将头探头门外,见他坐到客厅里的沙发上打电话,转回身去继续翻着锅里的肉,来来回回几次才将牛排煎好。
关了火断了煤气阀才转身,秦邵璿走进来,“煎好了?”
“……嗯……煎好了。”夏天眨眨眼,越看越觉得不对劲。
“来,这里还有海鲜羹……吃完早餐,我陪你去医院打点滴……”
“秦邵璿,坦白从宽抗拒从严。”夏天绷着脸看着忙前忙后的男人。
秦邵璿走到她面前,挑眉,低笑,忽然叹笑着俯,吻了吻她的唇角,“昨晚像猫咪,今天像母猫。”
“如果你不老实点,我还是母老虎呢,得了,别转移话题,早餐是怎么回事?”抬头又横了他一眼,“别告诉我,这些都出自于你的手。”
他轻笑,抬手顺了顺她有些凌乱的头发,老老实实交代,“天天,你也知道,你男人对厨房的活是七窍通六窍,这些东西都是王叔叔一大早买来并弄好的,他本来是要把牛排炸熟了再走,但我那丈母娘电话一来,就像是圣旨,他就走了,嗯,事情就这样,交代完毕……”
“行啊!秦邵璿,你什么时候,把王叔叔都收买了?”一大早,从市区来这里,还有些路程,又是买东西,又是做早餐,王叔叔对他真够忠心耿耿的。
“别说‘收买’,多难听,来,吃早餐!”
“我还没洗脸刷牙。”想到秦邵璿和王叔叔现在已经是军民一心,夏天很高兴。
“吃完了,再去洗!”
其实天才蒙蒙亮,王大山就打电话来,感谢他为‘三姐餐馆’所做的一切,还说买好了做早餐的材料,问他们在哪儿,跟送过来,秦邵璿也不是矫情的人,就答应了。
闻着那香气,本来有些饿的夏天愈发觉得更饿,坐下来,端起海鲜羹,一口接一口吃起来。
被她故意晾着的男人忽然莫名奇妙的笑道,“慢点吃,我刚刚给张蕾打电话帮你请假了。”
“咳咳……你刚刚的电话是打给张蕾的……咳……”夏天几乎被噎到了。
秦邵璿坐到她身边,帮她抚了抚后背,然后递给她一杯牛女乃,对于她多此一举的问话,轻笑。
夏天苦逼地皱起眉头,他这一个电话打过去,不是赤果果告诉张蕾,他俩昨晚在一起……
以张蕾唯恐天下不乱的恶毒心肠,估计‘夏天’要成‘冬天’了。
“别担心,天塌不了,就算塌下来,有你男人给你顶着。”秦邵璿似乎看穿了她的心思。
说得轻巧!夏天白了他一眼,把那碗海鲜羹吃完了,牛排一块也没吃。
上楼洗漱,收拾了一下,下楼时,见秦邵璿正站在窗边接电话,脸色略有些低沉,似乎在处理什么事情,她看了看,没过去打扰。
“酒楼老板已经供认不讳了,承认是眼红‘三姐餐馆’的生意兴隆,客源好,才这么做的,至于其他的,她什么也没说,将所有的责任全部揽在她一个人的身上。”殷苍在电话那端汇报。
“姓腾的那边怎么样?”
“火烧了!昨晚他的电话清单有几张,其中与一个电话号码的通话最为频繁,我去查了一下,那个号码是用一个外地民工的身份证注册,一看就是冒名顶替的。”
“张慕远呢?”
“昨晚张慕芳喝醉了,他送她回家后,就没出来。”
“关于酒楼的事,等我过去再说,张慕远这人太狡猾,估计这段时间他有心无力……”说时,秦邵璿回头看向坐在沙发上翻着一本财经杂志的女人,眸光温柔了些许。
“秦队什么时候过来?”
“可能要下午。”话落,放下电话,走过来。
夏天站起来,放下手中的杂志,“你去忙你的,我一个去打点滴。”
昨天打点滴黏糊他是因为人在异乡,昨晚生怕他离开是因为晚上,现在,她觉得自己坚强了许多。
秦邵璿失笑,抬手轻抚着她后脑,手指穿梭入她发间,俯首在她嘴角轻轻一吻,“什么也别说,我陪你去打点滴,走吧!”
说完,又在她额上轻轻一吻,旋身拿起外套,牵着她的手一同出门。
坐在注射室,夏天听见身边有人在小声议论。
“喂,听说了吗?‘三姐餐馆’地沟油事件是别人陷害栽赃的。”
“嗯,听说‘三姐餐馆’查封当天,店里被一些正在吃饭的顾客砸了个稀巴烂,真是冤枉死了,还要重新装潢。”
“可我觉得这或许是一个很好的宣传,说不定因祸得福的‘三姐餐馆’生意会更好!”
“也是哦……”
夏天回过神来,立马看向身边正捧着财经杂志的秦邵璿,低声说道,“帮忙出去给我买几份今天的报纸。”看来她不在的这几天,T市发生了一些事是她不知道的。
秦邵璿抬了头,以下巴指着她的输液瓶,“马上就快完了,等打完了,再去买。”
夏天顿了一下,忽然抬起头来对他盈盈一笑,“那你跟我说说到底怎么回事?”抬起没有打针的左手想去握他那厚实的大掌,可想想这是公共场所,要注意影响,不得不打消这个念头。
“什么怎么回事?”他睨她。
装模作样!他越是没事,证明此事绝对与他有关,联想到王叔叔一大早不辞辛苦来给他们做早餐,说明有情况。
“我妈妈餐馆的事是不是你暗中帮的忙?”夏天冲他笑眯眯的。
秦邵璿看了她一眼,不点头也不摇头,继续看他的破杂志。
某女眯眼一笑,一瞬间就心满意足了。
打完点滴,上车的时候秦邵璿在车外面接了个电话。
夏天在车里静静坐着,手里拿着刚刚买来的报纸,报纸上报道了昨天天籁集团新品发布会上发生的一些事,当然,也大篇幅报道了‘三姐餐馆’是无辜的。
虽然秦邵璿没承认他是天籁集团的负责人,但夏天有十足十的把握,他就是天籁的真正老板,那么‘三姐餐馆’的起死回生毋庸置疑是他的功劳。
车门在此刻打开,秦邵璿沉静地坐稳之后发动车子。
可刚刚听到引擎声,就感觉眼前晃了一下,一抹身影从旁边倾斜过来,脖子被柔软的双臂抱住,软的不可思议的唇覆在他的嘴上……
秦邵璿浓密的睫毛一颤,酥麻与悸动同时在唇上和心上蔓延开来,骤然将她紧紧搂住,俯首变被动为主动,霸道的含住她两片唇辗转吮吻。
在夏天被吻的意乱情迷不自觉嘤咛出声时,他抵着她额头,深邃的眼静静看进她眼里一片迷蒙,“臭丫头,不要被我感动了!”
秦邵璿明白聪明如斯的夏天应该知道是他暗中让‘三姐餐馆’起死回生的。
夏天眼眶一红,声音微微发颤,“不感动,心动可以吗?”
你的所作所为我不感动,但我心动可以吗?
有那么一瞬间,她仿佛在自己模糊的视线中看到秦邵璿眼眶周围隐约有了些可疑的红晕,正想抬眼看清楚,他却倏然将她反身压在座位上,铺天盖地的吻几乎将她席卷。
视线因为有些模糊看不清楚,她缓缓抬起手爬上他的背,紧紧环抱住,小心翼翼的回吻他。
“天天,今后不管发生什么,都不要离开我,好不好?”秦邵璿甚至自己都不知道他为什么要这样说。
夏天心头忽然泛出一股说不清道不明的满是甜蜜爱怜的酸意,“不会的,除非你不要我了,不然我会赖你一辈子。”
“傻丫头,我怎么可能不要你!”秦邵璿嘴角噙着笑,不再说什么,将她揽入怀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