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到医院,夏天坐在夏正其的病床前,脸色难掩焦灼和忧虑。舒殢殩獍
父亲原本还算乌黑的头发,这段时间几近花白一片,饱风霜的脸上,刻满了岁月留下的皱纹。
夏伯唉声叹气的来来回回在病房里踱着步子,“老爷在知道自己的病情后,不让别人照顾,见到太太给他请的特护就情绪失控大吼大叫,见什么砸什么,所以这几天都是我在照顾他,可他有时情绪还是异常激动,这不,医生刚刚给他注射了镇定剂。”
也是,在生意场上叱咤风云大半辈子的商业强人却得了老年痴呆,他当然接受不了。
夏天一动不动,几乎空洞的目光落在父亲紧闭的双眼上。
“好好的,他为什么会得这种病?”上个星期离开时,也没听说父亲有什么老年痴呆。
“医生说是老爷长期服用抗精神疾病的药物导致这样的。”夏伯看着大小姐伤心欲绝的呆滞神情,深呼吸一口气,用一种沧桑的声音开口安慰她,“大小姐,你也别太伤心,老爷的病还是早期,医生说他们会采用最先进的办法给予治疗。”
“有劳夏伯了!”看着一生争强好胜的父亲得了这种病,夏天感觉鼻子有些酸,别开了脸。
“放心吧,我会好好照顾老爷的!大小姐,时间不早了,你快回去吧。”
夏天乘电梯直接到了医院的地下停车场,迈步朝着白色奥迪走过去,恰巧旁边一辆黑色的车子似乎要离开。
她向后退了一步,让开路,那辆车却好像是有意靠着她开出来,在夏天蹙眉又向后退了一步的同时,眼前的黑色轿车赫然急速在她眼前冲过。
没想到会是这样,夏天来不及防备,虽没被撞到,但手中的包包却被一把抢走。
“来人啦……抓抢劫……来人啦……”夏天大惊,空旷的地下停车场有寥寥数人,但没人响应。
她本能追赶,看向那辆快速离开地下停车场的黑色轿车,只见那辆车没有挂车牌,副驾驶那边车窗玻璃半开,一双戴黑色墨镜的眼在看她,同时,那只带着黑色皮手套抓着她包的手松开,包包落地,那食指竟然朝她轻轻勾了两下,仿佛在挑衅,也仿佛在警告,下一瞬,车子已经驶出停车场,离开她的视线。
惊魂未定的夏天跑过去,捡起自己失而复得的包包,太离奇,也太怪异了。
拍拍怦怦乱跳的胸口,快速向她的车小跑过去,忽然看见一个流浪汉出现在她的视野里:邋遢凌乱的衣服将就能够蔽体,一头长发乱七八糟像野人,根本不知道此人是男还是女。
让夏天感到惊恐的是,那个流浪汉正盯着自己。
要想去开车,必须要过去,“你想干什么?”为了给自己壮胆,她大声问道。
“刚才想要给你教训的是张蕾的人……”流浪汉答非所问,声音苍老而钝钝。
这一刻,夏天毛骨悚然,不仅仅是他在开口说话,而是因为他说话的内容。
“你是谁?”大胆地盯着这个肮脏到根本看不清容颜的男人,她听见自己的声音在无法抑制地颤抖。
“我是谁不重要!”流浪汉佝偻的身躯似乎急遽抽搐了几下,“我知道你叫夏天,是夏正其的女儿,我已经在这里等你好几天了。”
流浪汉的话再一次惊骇到了夏天,她愣愣看着这个根本分辨不出实际年龄的流浪汉,“你到底是谁?”为什么知道这些,为什么要在这里等她?为什么还说出这番诡异的话……
算是夏天的胆子还有点大,否则只怕吓得早就跑得无影无踪了。
“张蕾要杀我!”流浪汉说完这一句,艰难转身。
“她为什么要杀你?”夏天急忙追问。
“张慕远是我和张蕾的孩子!”流浪汉说完这句话,转身朝着停车场的出口走去。
流浪汉的话,犹如惊天霹雳,震得夏天目瞪口呆。
“喂!”反应过来,她急遽跑上前,“你到底是谁?喂……”可那流浪汉根本不理她,一瘸一拐走着。
夏天这才发现,他受伤了,因为他走过的地方,留有一串血迹。
这也太耸人听闻了,她一边跟着流浪汉,一边拿出手机给秦邵璿打电话,混蛋,这个时候,竟然关机,不得已,跟丰泽年打,同样关机,夏天这次想起秦邵璿曾经说过,如果他们两人的电话都打不通的话,就跟殷苍打。
“什么,流浪汉?”殷苍一听,兴奋了,真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这两天,他就是在找这个流浪汉。
“你盯着,我马上过来。”
夏天正打着电话,却发现那流浪汉重重倒在地上,她忙挂了电话,跑过去,见那人浑身抽筋般痉挛。
她害怕,不敢靠近,只得去叫医院的保安。
等殷苍赶来时,流浪汉已经死在急救室里。
看着殷苍一脸惋惜的表情,夏天心有余悸问道,“这人是谁呀?”
“我只知道他曾经是张蕾的养父,被张蕾关在精神病院很多年,前几个月偷偷跑出来了,但张蕾正派人在四处寻找,没想到……”殷苍只知道这些,具体的原因要问秦邵璿和丰泽年。
这来回一折腾,于是凌晨一点多钟,夏天回到她的单身公寓,秦邵璿的手机还是打不通。
夜深人静,秦邵璿手中燃着的香烟跳动着,一闪一闪,有种说不出的冷傲和孤清,如黑暗中的鹰!
丰泽年静静的看着眼前的男人,修长挺拔的身子,整个人站得如标枪一样的笔直!
大概过了半个小时后,殷苍推门进来,“秦队,丰总,我们要找的人已经死了。”
“原因?”秦邵璿神色依旧阴霾。
“原因很多,医生说可能是多年的疾病缠身,再加上过着食不果月复衣不蔽体风餐露宿的流浪生活,还有身上多处的外伤也是触目惊心……”
丰泽年一边呷着咖啡,一边打量着眼前据窗而立的男人。
“哼,张蕾不是喜欢八卦新闻,擅长给媒体爆料吗?”秦邵璿转身来,意味深长的说道。
此言一出,丰泽年立刻半眯起眼,上上下下的打量着秦邵璿,“邵璿,你这一箭双雕的法子不错,不仅可以让张蕾声名狼藉,还可以让张慕远……嘿嘿,也不知道那狡猾的狐狸在知道他是张蕾和她养父的私生子会怎样,一定精彩纷呈急了,我很期待!”
秦邵璿拿起桌上的一个特大号信封交给殷苍,脸色平如静水,“去报社……”
夏天正睡得迷迷瞪瞪,感觉有人掀开她的被子,钻了进来,那熟悉的味道,熟悉的气息,还有抱她,模她的感觉……
“邵璿……”夏天一声绵长的轻唤。
“嗯,天天……”秦邵璿伸手撩起她的睡衣,然后一寸一寸,摩挲,揉捏……
大手带来的酥麻和颤栗,让夏天转身,一头扎进了秦邵璿的怀里,七分凄柔,三分撒娇,惹得某人一阵心疼,骨头随之都酥软了几分。
张开健壮的双臂,愈发将臭丫头牢牢的,紧紧的圈在怀里。
她不言,他亦不语,两人就这样毫无缝隙胶贴在一起。
过了许久,已经是睡意全无的夏天抬起头,深情的凝望着他帅气的俊脸……
秦邵璿的食指蜷成半弯,轻轻在她纯美的脸庞上有规律的柔柔蹭滑着,他已经听殷苍说了,所以耐心细致等待着她的倾诉。
出乎意料的是,夏天勾住他的脖子,吻上了他的嘴唇,似乎只有这样,才能真真切切感受他就在自己的身边,证明他就是自己的男人。
之前还想告诉他流浪汉的事情,但想想,既然殷苍都知道一些,想必他更是了如指掌,便耐心等着他告诉自己。
秦邵璿感受她柔若无骨的手臂紧如海藻一般缠绕着他的脖子,感受到她的悸动,兴奋得全身发热,觉得自己的魂魄都快被她给吻走,整个人如坠云端般的陶醉。
激情,在瞬间凝聚,朝着身体某个部分蜂拥而至,一种成年男人的正常生理反应,只不过更加汹涌澎湃,势不可挡了一些。
这次秦邵璿一动不动,任由她吻着,直到她过足了瘾,才呼吸急促而紊乱的撤离,清澈的双眼被水气迷离,情动的红晕染上她的脸颊。
见他凝眸盯着自己,目光炙热而情韵,夏天禁不住将头埋进他的怀里,不敢跟他对视。
秦邵璿呼出一口**之气,随后抓过她的小手,引导着,按压在他那已经……叹息似的说道,“我明白了……你是想虐我,对吗?!你怎么忍心看它就这样立正立正再立正,那也太残忍了吧……”
“不是……”因为还来月经,无法满足他,可夏天发誓不是有意的,她只是有感而发……
“帮我……好不好?”那浑厚嘶哑又流里流气的言语流入她的耳际,夏天情不自禁的耳根一热,“你自己动手……解决……”
言未毕,便被封住双唇,使得原本要说的话变成了呜咽的音符,暧昧的音符。
他的舌,强劲有力,尽情地席卷她口腔里每个角落,将她的喘息和甘甜一并吞噬,他的吻,一如既往的霸道狂野,缱绻旖旎,此外更多了几分期待,几分煽情。
夏天的身子软绵无力,重心改变,整个柔软馨香的身子偎向他,秦邵璿把她圈得更紧。她嗡嘤的哼吟着,似乎想表达一些什么,只是感觉头晕目眩得厉害,已经不知道自己发出了什么声音,只是喉咙里累积的热量不得不抒发。
紧密相贴的两具身体,彼此的体温相互交融,好像就演变成了双倍的温度。
夏天几乎错觉身上散发出的热气,又化成酒,醉了她的脑袋,心也微醺。
氧气的殆尽,秦邵璿放开她的唇,看着她已氤氲朦胧的双眼,便在她眼帘印下轻轻一吻,喃语,“感觉不一样……快点……”
将她的小手,放在已经……夏天不再推拒,反而尽心尽责……
她的热情,他收到了,于是,再度如痴如醉吻着她。
待激情稍稍平息了一些,秦邵璿才缓缓告诉她关于张慕远与张蕾的关系……
第二天一早,夏家的佣人夏嫂从外面的报箱里取来今天的《t市晚报》,在拿进去的时候,眼睛无意中一瞥,顿时被报纸上的头版头条给深深吸引:豪门孽情——张氏总裁的身世之谜。
可接下来的一眼,让她惊愕不已,报纸上刊登的照片不是她家的太太张蕾吗?
以为是自己的老眼昏花了,使劲眨眨眼睛,再仔细一看,没错,是张蕾!
怎么回事?她惊诧,也好奇的想要看看上面写的内容,却听见有人下楼的声音。
夏嫂想都没想,几乎是出于本能,将手中的报纸藏在自己背后,此举大概是不想让张蕾看见。
不管报纸上写着什么,但可以肯定的是,上面的内容绝对震撼!
“夏嫂,你背后藏的什么?!”夏嫂慌慌张张的神情落在张蕾辛辣的眼神里,怎么看都是“做贼心虚”。
“太太,没什么?”夏嫂情不禁后退了两步。
这不是欲盖弥彰吗?这个时候,佣人出去拿进来的一定是今天的报纸。
“拿出来!”伴随着张蕾侧头朝她背后张望的动作,神色犀利而严肃。
“没……没……没什么!太太,先吃早餐,等小姐上学去了,再看……”夏嫂的言辞,竟然会有些闪烁。这让张蕾更加的坚信不移,今天的报纸一定有爆炸性的新闻,会是什么?肯定又是关于秦邵璿和夏天的,也不知媒体挖掘出了关于他们的什么丑闻。
不然,夏嫂也不会这么遮遮掩掩。
“快拿出来,让我看看!”让我好开开胃!
张蕾一副不得真相不罢休的凛然神色,索性走到夏嫂身后,很狂妄霸道的从她手上将报纸抢了过来。
夏嫂顿时一副局促不安,搓了搓手,连忙退避三舍,向厨房走去。
果不其然,三秒种,仅仅只有三秒钟,张蕾浑身哆嗦,发抖,脸色一片苍白……
她所担心的事还是发生了!早知道这样,当初就不该将那男人关在精神病院,而应该直截了当把他解决。
如今那祸根是死了,但她多年前的丑闻却……
张蕾神色呆滞,身形摇晃踉跄,就像一只螃蟹横着慢慢拖着如同灌铅的脚步,挪步到沙发前,毫无知觉坐下。
“妈,早上好!”夏威夷风风火火从楼上下来,眼睛盯着餐厅的方向,根本没仔细留意张蕾,“哎呀,为了减肥,昨晚没吃饭,现在饿死我了。”
夏威夷抓起餐桌上的面包刁在嘴里,然后拿起一块三明治,还有牛女乃,跑出来。
“唯一,你去哪儿?”张蕾似乎想到什么,惊慌失措叫住女儿。
背着书包的夏威夷拿出嘴里含着的面包,看了她一眼,“当然去上学!”问得真够二的!
“今天不去了,打电话请假!”晚报上的内容无疑已经在t市掀起了一道惊涛骇浪,如果女儿去学校,肯定会被铺天盖地的议论和嘲笑所掩埋。
不得不说,此刻的张蕾还保持着一丝的清醒。
“为什么?”夏威夷大惑不解了,妈妈这段时间不是成了标标准准的虎妈吗?怎么怂恿她请假?
“因为报纸上有一些捕风捉影的报道会影响到你!”这个时候,张蕾还挺有大将风度的,将手里的报纸放在茶几上,既然纸已经包不住火,陈年往事也东窗事发,想瞒是瞒不住,索性干脆跟女儿直来直去。
“是什么?”夏威夷好奇地走过去,拿起报纸。
图片很大,也很清晰,女的是张蕾,男的是张慕远,夏威夷曾经见过这个男人,当时,张蕾还叫她喊张慕远哥哥来着。
可她只看了几行字,就双腿虚软,面色僵滞!
报纸上究竟写得是什么呀,夏威夷只觉得整个人如同坠入冰窖之中:
张蕾十三岁那年,和她养父有染,竟然怀孕,因害怕不敢言,再加上养母没有生育能力,养父便动机不纯,让她生下了一男婴,也就是张慕远。
养母忍受不了这样的奇耻大辱,与养父离婚,后来,张蕾便与养父过着夫妻生活,几年后,养父靠投机倒把弄了一些钱,便把张蕾送到国外留学,自己再婚,生下一女,也就是张慕芳。
张蕾留学回来,被夏氏高薪聘用,她仗着自己年轻美貌,又使用了一些阴谋诡计,成功将夏氏集团的总裁有妇之夫夏正其囊为己有。
已经丧偶的养父见张蕾成为了豪门的阔太太,便想乘机敲诈勒索,哪知最毒妇人心的张蕾害怕东窗事发,竟然将养父神不知鬼不觉关进了精神病院,这一关就是数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