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只是任由龙城海军在南海之上放肆的话,怕是等不到海皇的镇海神针——朱枭回来,原本固若金汤的海皇城就算是有联合真灵境界土行真玄图的守护,也会被成千上万枚破金疾风炮给夷为平地。
在海贼横行的南海上仅崛起数十年就将老牌天啸海贼团给压着打的海皇显然不会允许这种事情发生。
龙城海军的火炮只是攻击了片刻,就有密密麻麻的海贼船舰从海皇岛的两侧驶出,俨然呈现合围之势。
帆船,破旧货船,旧式军舰等等,样式五花八门,但是数量却比龙城军舰多出五倍不止,夹杂在大型船舰里甚至可以看到一些小小扁舟,不过在混杂的海贼船中,大多数的海船上挂着一个大大的‘渡’字,是渡海大将。被困在海皇岛上的海贼仿佛也知道现在的情况,纷纷出来助阵,一副孤注一掷,背水一战的架势。
“迎敌!”站在瞭望台上的军士看着瞬间铺满大半海面的海贼,不禁吞咽了口口水,大声喊道。
破金疾风炮的冰冷炮口顿时对准飞蝗过境的海贼,炮弹的风压在海面上留下道道沟壑,随即又被海浪给抚平。
轰隆声响起,海贼阵营里冒出串串火花,宛如夜空里开出的寂寞烟火。
生如路,须要耐心,走着走着,说不定就会在凄凉中走出繁华的风景。
在荒凉如死的海面上升起烟火,何尝不是一种繁华,可是这种灿烂过后,却只剩下遍地残骸,死亡。人生未尝不是这样,再长的繁华走到了尽头也只是一片荒芜。
而不是像人们所说的那样:有时候路看似走到了尽头,其实不过是应该拐弯了。其实人生哪有这样多的峰回路转柳暗花明?
南宫皓望着远处龙城海军和海贼激战的场景,面无表情,如果自己所料不差的话,海贼一方冒着破金疾风炮雨,不要命的向前推进,看似鲁莽,不过却是最有效的方法,因为最多再向前五海里,海贼的普通火炮就有了用武之地,到了那时候剩下的海贼就能够发起反击。
而且,那些真正有着攻击力的海贼军舰相信现在根本就没有伤筋动骨,南宫皓细心的发现,穿梭在海贼大船中的扁舟看似鸡肋,但是破金疾风炮却没有对其造成伤害,等两军短兵相接之时,一定会发挥奇效,正所谓蚁多咬死象,南宫皓猜测,扁舟上的人肯定是被挑选过的海贼强者。
希望那个小子不会让我失望,想起那个有着当年自己影子的副将薛忠铭,虽然鲁莽,却在行军作战上有着超人的天赋,在自己举荐下,已经当上了分舰队的最高指挥,恐怕今天就是那小子的成名之rì!
“南宫统领,你说海皇船队在龙城舰队的炮火下到底能够坚持多久?”站在南宫皓身边的斗篷男淡淡问道。
火莲执事!
此刻本事应兵戎相见的两人并肩而立,看着远方的战局,仿佛如局外人一般,看不出一丝剑拔弩张的紧张氛围。只是剩下的南宫黄泉军和剩下的斗篷男此刻也都消失了踪迹。
“你就这般肯定海皇会输?”南宫皓冷问,语气冷淡看不出杀意,但也绝谈不上友好。
“一群乌合之众,如何对南宫家的军队造成威胁?”火莲执事冷笑道,“再说谁胜谁负又与我何干?”
“那我们什么时候开始?”南宫皓转身问道,双眼眯起,一股寒意破体而出。
“不急,今rì我不是来阻你的,我的手下现在已经离开海皇了。”斗篷男对南宫皓的杀意恍然未觉,“我们五人挡住你们黄泉军的十人已是吃力,二十个已是极限,更何况还有你黄泉统领,螳臂当车的蠢事我是不会干的。”
火莲执事倒也洒月兑,直言不讳道。
南宫皓一愣,随即释然,本就与他们无干,在意料之中。
从风回峰上往下看,本来浑厚昏黄的土行真玄图的雾气现在变得稀薄起来,恐怕全部崩溃也不过是一刻钟的时间。
“先行一步,有机会再来讨教黄泉统领的灵界双修。”火莲执事静默片刻说道。
“不急,有点事还没解决。”南宫皓笑道。
“怎么?虽然我不是你南宫皓的对手,但是想留下我也不容易吧。”火莲执事眉毛一挑,脸颊上的那朵娇艳火莲花陡然狰狞。
“你还记得,你们上次夜袭龙城海军重伤的那个年轻人吗?”南宫皓笑道,但是脸sè突然一沉,“就在你对他动手的那一刻,你的命运就已注定了。”
“咳咳。”
半躺在废墟里的金海,咳出两口血之后,长舒一口气,低头看看被那个白袍小子用不知名剑招搅成破布条的金缕玉衣,一阵肉疼。
横贯胸口的两道剑伤历历在目,如不败金刚的金海终究是被破去灵防。
这些年了,自从和朱枭一起来到海皇,自己何曾如此狼狈过?恍惚间,金海好像回想起了,三十多年前自己作为一个古玉北省小餐馆老板的情景。
那天的雪好大,真的是未若柳絮因风起。自己被几个喝醉的军官将士踩在脚下,用牛革皮制成的军靴狠狠地碾着,只是因为说自己做的菜不够辣!
放他娘的狗臭屁!桌子上的辣椒油可是都被他们几人吃进了肚中。
三十好几的人了,却仍没有找到肯为自己暖被窝的女子,整rì伺候你们这群大老爷们儿,一不顺意就被生xìng暴躁的北省大老爷们给打骂。
想着想着,一个七尺男儿——虽然是个胖子——竟然尖声哀嚎痛哭起来,嘴角的血迹和眼泪鼻涕一起流进泥泞的稀泥中。
“真没出息。”隔壁的桌上传来一声淡淡嘲讽。
“放你娘的大臭屁。”那时候还叫做顾金的金海恼羞成怒的大骂道,浑然不顾喝醉酒的几位军官。
金海艰难的移动视线,看到一只手举杯的男子,也是一个军官,但是却穿着北地家喻户晓的北疆军的军服,而且瞧那质地样式,官衔还不低。
至于男子举手投足间的英挺和伟岸,时间仓促,顾金还真没看出来。
“那你证明给我看看。”男子戏谑道,对顾金的大骂毫不计较,甚至连脸都没有转过来。
不知道从哪里涌出一股巨力,平素被方圆百里的人称作是胆小如鼠的顾金如昏头一般,用手抓住了军士的脚踝,一用力,一百多斤的身板就被掷了出去。
在众人的惊骇中,顾金从雪地里爬起,没有丝毫犹豫,就像是一头困在雪地里的雪花豹,三拳两脚就把几个醉酒军士给撂倒,其中有三个接近玄灵阶的灵士!
“有意思,毫无修为就可以吧通灵高阶的灵士给打败吗?还真是天赋异禀啊!”还是白龙禁卫的朱枭第一次看向这个有过数面之缘的酒馆老板。
浑身冒着的火红灵力散去,发泄后的顾金尖声大笑,仿佛今生第一次扬眉吐气一般。
“过来喝杯酒吧。”朱枭淡道,又转头看向简陋竹棚外的风雪,一眼望不到头的孤寂与苍白,荒凉如死。
顾不得旁人食客几乎要爆出眼珠的诧异神情,等顾金笑够了,就屁颠屁颠地跑到朱枭桌上,拿起碗就豪饮起来,只是刚喝了一口酒咳嗽起来,半碗酒也被吐了大半,这可是老实巴交一辈子的他第一次如此喝酒。
“你是北疆军的?”
“恩。”
“那你修为高不高?”
“恩。”
“真不要脸,我不信。”“喂,不如我跟着你混吧。”
“恩。”
“你不问我为什么?”
“为什么?”
“因为我想活的像个人。”顾金又大口喝了口酒。
“你觉得你不像个人?”朱枭转头看着这个因为不会喝酒而满脸通红的老实男人。
尽管是个胖子。
“一直都不算是。”“你为什么要喊我喝酒?”
“我没酒钱了。”朱枭理所当然道,没有吃霸王餐而羞愧的觉悟。
“你大爷的,让你先欠着。”顾金洒月兑道,这可是斤斤计较的他第一次如此爽快的让人赊账,尽管以前被无数人赖过账,可是那时候自己也稍微表达过不瞒不是?
“你不是要跟我混吗?”朱枭问道。
“亲兄弟明算账的道理你不会不懂吧,别想着用这套近乎啊!”顾金戒备道。
“草。”
那一年,一个初步展露锋芒白龙禁卫和一个酒馆老板结实。
谁又能想到若干年以后,两人联手干了一件震惊北疆的大事。三十年后又成了今rì威震南海的海皇掌舵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