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空中有水飘落。
落在温婉娴静的古东省,就如同断了截的丝线,端的是润物无声chūn雨贵如油,整个天地便如罩在了一片迷蒙的细碎珠帘下,总给人一种无端的伤chūn悲秋。
可这雨一落到玉龙岛上,便完全换成另外一幅嘴脸,像是一个要发泄出心中孤苦的醉汉,在层层叠叠的乌云之下肆意嘶吼撒泼,风雨飘摇也不过如此。
今rì的龙城便在豆大的雨点下静默着,往rì的喧嚣也在这一天被这倾盆大雨给洗刷个干干净净。
龙城的chūn便是如此,时而明媚时而疯狂,很容易让人响起一句话,心中自有猛虎,细嗅蔷薇。只有不时从卧龙湖上传来连轰隆暴雨都遮盖不住的丝竹声才显示出这龙城并不是所有人都在家里静候雨停。
“今天休息,杜哥你说我们去哪耍?”一个圆饼脸的小个子将一杯酒一饮而尽后大声道。他的上面正坐着一位眼神yīn冷,身材高大的男子。
搂着一位刚上手的武院美女,手指在这位灵术很次身材很棒的女子丰腴腰间摩挲,引得女子娇笑不已,眼神眯着,像是睡着了一般。
一席大约有十多人,除了这个圆饼脸是靠着家里有些背景和为人没有底线这才能够进入杜天华团体的中心,其余人却都是在这武院有着不小的知名度,今天武院难得休息,这些整rì泡在一起的小子们便迫不及待跑出来找乐子。
“袁国强那边怎么样?”杜天华开口道,语气略显稚女敕,神sè慵懒,仿佛没有睡醒,此话一出,整个座位顿时安静下来,就连那个只懂取悦男人的女子都安静下来,挺翘的扭了扭,在杜天华怀里找了个合适的位置,目光转向圆饼脸,一副听故事的模样。
“这个,没有一点动静,秦洛水那小子原本想来找回场子,可被周沐拦住,两人为此还大吵了一架,都说龙城那五个人同气连枝,一直被人戏称龙城五霸,我看也不过如此。”圆饼脸一边讲着脸上却冒出一种醉态的嫣红,仿佛能看到龙城五霸吃瘪是一件比临幸红楼花魁还要回味无穷的趣事。
杜天华以手捂额,道恐怕没这么简单吧,和岳林还有张自强他们联系的怎么样了?
岳林和张自强是杜天华之外武院势力最大的两个人,实力都在一百名之内,而且手中还有不少好手,尽管武院还有一些团体不下百人,可杜天华打心底看不起这些乌合之众,在他看来,灵力修为是人数难以逾越的鸿沟。
一力降十会!
圆饼脸迟疑道,他们还是不松口,说什么时候未到,不愿意和周沐他们撕破脸,其实我看这两个人不过是惧怕周沐武院第一的名头罢了,若杜哥你使出你们家传灵器,那劳什子武院第一就不会是他周沐了。
听到圆饼脸前半句话时,杜天华的眉头有些紧,可是在听到后面的半句时,眉头却是舒展开来,口中却是谦虚道,这家族灵器本就是镇宅之物,哪里能够随意使出?我与那周沐还是有些差距的。
桌子上的另外几位只是笑着,却并不像圆饼脸那般溜须拍马,心中却是明明白白,杜天华虽是其中实力最强的,可距那学院榜首还是有着不下差距的。
更何况周沐已在年假期间突破到真灵阶,这期间的差距根本不可以道理计。
“让下面密切注意袁国强他们的动向,加紧联系岳林和张自强,加点筹码也无妨。”杜天华思忖片刻道。
“得嘞。”圆饼脸笑着答应,接着道杜哥,我们今晚是不是可以去红楼去找妹子谈谈心?看着杜天华怀里那位已和武院不下十位学子有过负距离接触的狐媚女子,月复中便有如一团火在烧,不由得饱暖思yín~yù起来。
外边雨水不停敲打着窗棂,发出啪啪声响,可屋里在壁橱炭火的烘烤下依旧温暖惬意。
正是年少风流时,谁不愿意流连花丛,肆意发泄这浑身使不完的静立?所以圆饼脸话一出口,众人便暗暗翘起大拇指,暗道这小子回来事儿,一脸期望的看着杜天华,如一群嗷嗷待哺的小崽子。
深知这群必须用酒肉女人才能驱使的小弟脾xìng,再说红楼那一夜不过五千金币打顶的开销,还真不被自己放在眼里,既然现在开始真正为家族干实事儿了,手中的金币自然源源不断的供应着,杜天华刚准备答应,忽然觉得背后涌来一阵凉风,夹杂着雨水的湿气扑向自己脖颈,鼻子紧接着问道一股混杂着泥土和灰尘的湿气。
便看到坐在自己对面那些人的脸sè忽的变得异常难看,就像是被桌上那盘糖醋鲤鱼的刺给哽着了。
杜天华猛然回头。
有一个人,正蹲在窗棂之上,洞开的窗扉被狂风吹动着肆意拍打在墙壁上。有雨水从来人背后涌了过来,就像是滔天的海浪迎面扑来。来人身上萦绕着淡淡红光,将敲打在身上的雨滴给推向身外,衣袍便滴水未沾。
乌黑长发无力垂下,将一只眼眸给遮住了。
被另外一只眼眸给盯着,陡然间,杜天华如坠冰窖,又仿佛在荒野之中被一直野兽给盯住,只是一眼便被那眸子散逸出来的凶煞之气给镇住了。
“啊!”等着不停搔首弄姿的丰腴女子察觉到不对劲,转头看到政夜雨并惊叫出声,杜天华才回过神来,沉声问道,阁下是?
“他,他是总教习的关门弟子,政夜雨。”有人忽然认出政夜雨,结巴道,放在桌下的手掌却是止不住颤抖起来,平素看见这个沉默寡言的小子就觉得有些怪异,今天胸中那股恐惧就更加炽烈,那颗心仿佛要从胸腔里蹦将出来一样。
杜天华忍不住吞咽口水,那从政夜雨身上冒出来的氤氲红光顿时变得更加刺眼起来。
毕竟在古南省的那片不算宽阔也不算小的天地见过一些市面,杜天华迅速冷静下来,只是手指在女子腰间渐渐用力,在那片柔软之中下陷出一个温柔弧度,女子还沉浸在政夜雨所制造出的煞气之中,没有察觉腰间传来的阵阵痛楚。
“你有什么事。”杜天华狭小的眼睛难得睁大,有些不悦道。
政夜雨想了想,仿佛有些犹豫该不该给这个素未谋面的学子一个解释,或者说让他死的明白些。
“我倒要看看这总教习的关门弟子到底有多少斤两,你们全部都上!”杜天华忽然拽着怀中女子后退,一个轻巧的纵跃落在了所有人的身后,想着怀里已痴呆的女子这些天给自己带来的快感,杜天华难得发了回善心,没有将她抛弃。
红光忽闪,窗户上已空无一物,只听得房顶雕梁画栋的天花板上传来一声被重物敲击声,所有人只来得及抬头,却只看见天花板上有一处深深凹痕,哪里还有政夜雨的踪影?
杜天华反身一拳,周身灵力被迅速调集,不要命的涌向了右臂,要将身后人给一次砸个稀烂。
“我在想,逸少和我说的双倍奉还到底是什么意思,你将人家胳膊打断,那我就打断你的四肢。”一道红光忽的擎住了杜天华挥来的右臂,并且迅速蔓延,转眼就将整只右臂给罩住,等着光华敛去,一只通体殷红的巨大狼爪牢牢攥住杜天华右臂。
撕拉一声,传出杜天华惨烈的哀嚎声,所有人呆立在原地,仿佛脚底有寒气源源不断地冒进身体,步子怎么也挪不动了。
此刻的逸少打着一柄油纸伞,骤雨在上面发出有节奏的敲击声,望向二十一号演武堂亮堂的灯光,口中喃喃道,让政夜雨去对付那连前二十都不是的杜天华,简直是浪费人才嘛!
狮子搏兔,君临天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