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澜国与大宇国一向是友谊之邦,两国之间商贸和谐,百姓之间来往和睦,明筲此次前来,是想亲上加亲的。”
大宇皇帝一听,眼微微眯起,
他昨日来可没提这事,
联姻?
这是金澜皇帝的意思,还是只是这明筲王的意思?
大宇皇帝心里揣测这明筲王话里的意思,脑中千转百回,又是在想,自己的几个还未出嫁的女儿里,有几个,是可以出嫁到金澜皇室嫡亲王爷府里的。
算来算去,自己手里,便只有没有出嫁的嫡亲公主两个,一个是四女儿,一个便是七女儿,这两个公主,乃是自己皇后所出,是大宇国里最为尊贵的两个公主了。
只不过,四公主早已许配给了当朝将军之子,也早已定下,等开了春,便是出嫁之日,你便是只剩下他的小七了。
想起小七,大宇皇帝皱了皱眉头,出嫁外邦这件事不是小事,而小七那丫头,以他对她的了解,胆子羞怯,与她其他几个姐姐比不得的胆小,这样的性子,怎么嫁到外邦去,出去了,指不定会不会给大宇国蒙羞。
“明筲王爷的意思是,金澜国想与我大宇国联姻?”
大宇皇帝的声音有些低沉,在这安静的金銮大殿朝堂之上显得十分响亮。
明筲王低垂着头站在下面,在大宇夏帝开口后,便是立即应答,
“回皇上的话,父皇的确有此意,派小王过来,便是想与皇上商讨此事的。”明筲睁着眼睛说瞎话的本事,也是一点都不含糊。
这联姻一事,分明就是他昨晚上斟酌几番后,自己定下的,这原先的金澜国皇帝或许自己心里也有点这样的念头,却是从未与明筲王说过的。
不过,快马加鞭将书信寄回去了,金澜皇帝自然不会拆了自己儿子的台,何况,与大宇国联姻只有好处,半点不利也是没有的。
夏帝听闻此,在高高的黄金龙座上眯了眯眼,看向明筲的眼神,就像是要将他身上戳出两个洞来。
这主意,果然不止是打在那些银钱上面,更是将主意打到她的公主身上来了。
明筲王当着大宇众位朝臣面前提出联姻,这大宇夏帝也不能当众拒绝,何况,这桩婚事,若是真的成了,的确对两国而言,没有弊端。
但夏帝这么精明的老狐狸,心里却是盘算着,就算是没有弊端,那对他大宇国来,也是没有半点好处。
“呵呵,朕的嫡公主,便只剩下两个,一个小四,一个小七,小四年前就是许给了镇国将军之子,便只剩下小七,小七性子羞怯,实在不适宜出嫁外邦。”
大宇皇帝也是舍不得自己的小七嫁出去的,怎么说,也是他的嫡亲女儿,当年这大宇皇帝与皇后的感情,也是相当好的,怎么会舍得让自己的最小的嫡女儿远嫁?
夏帝这么说的意思,很明确,便是如若要是联姻,这皇后所出的公主,怕是没有一个能附和要求,如此,便只有接下来不是皇后所出的众位公主们了。
出去嫡亲公主,倒是还有五公主,六公主,八公主年纪也是可以了,过了年就已经十四了,五公主六公主十六。
这几个公主,都是可以远嫁到金澜国的。
明筲好歹也是个王爷,虽说久经沙场,也不可能不懂朝堂,这夏帝话里究竟是什么。
不禁暗骂一声这夏帝不愧为是老狐狸,他要是娶妻,那这联姻,定要是这大宇国皇后所出之女,正如他,同样为皇后所生,否则,便是这大宇国没有诚心联姻,那大宇国与金澜国的友谊,也面临破碎。
“明筲不懂皇上的意思。”
其实,夏帝这番话下来,下面的哪个臣子不明白他的意思呢?
无非就是说,四公主有了婚约,而他又是舍不得自己的七公主远嫁,便让这明筲王随意在适婚年龄的公主里挑选一个联姻便是。
夏帝笑了笑,和蔼可亲,他装作不明白这明筲的意思一样,
“朕的意思是,除了那几个不合适的公主,明筲王可以任意在朕其他几个适婚年龄的公主里挑选,两国联姻,也实在是好事一桩。”
明筲听了夏帝的话,笑了一声,他是来国时臣,又是金澜国尊贵的三王爷,又是金澜国的将军,这站得地方,自然是前面,与大宇太子站得地方,只稍稍后退了些。
他的这一笑,从前排,一直蔓延到了最后面,空寂的大殿里,便只听到他这一声轻笑,听起来,并不夹杂任何情绪,似乎只是一声掩饰不住的笑声。
但这里的人各个都是老狐狸,能在朝堂这样肃穆的大殿里轻笑出声,那轻笑,又怎么可能是简单的笑?
大宇夏帝见到明筲这么笑了,脸色立即便是一沉,有些不高兴,
“明筲王爷是什么意思?”
就算不是他大宇国的嫡亲公主,贵妃所生的公主,嫁给金澜国的皇室,也是绰绰有余!
大宇夏帝对于金澜国,有种潜意识里的鄙夷,一个依靠着农田园林为国之本的国家,又有什么厉害,大宇铁骑踏出去,将金澜国的农田都是踩烂了,看他金澜国还能嚣张什么与他大宇国嚣张什么!
大宇夏帝自然不会真的这么做,因为金澜国的农田,的确是三国霸主,其他两国的很多一部分食粮,都是来自金澜国,若是金澜国的农田被毁了,那影响的,便不止是他金澜国了,是以,除非迫不得已,大宇国不会对金澜国做出什么。
这也是金澜国作为一个军不敌两国,商不及两国,却以及能保持三国鼎立的原因。
在所有人的眼中,金澜国除了农林霸气外,还有什么?没有了,别的都比不上别国。
久而久之,大宇国以及靖越国都是忘了一点,连氏皇族与诸葛氏皇族也是忘了,明氏皇族若是真的只单单靠着农田,又怎么能在如今保持三国鼎立?
“皇上似乎是误会了明筲的意思。”
明筲轻而易举的一句话,便将方才大宇皇帝的算盘,考量,以及应对之策全盘打翻了去。
大宇夏帝似乎也没料到明筲会这么说,一时之间也是愣住了,不明白他究竟是什么个意思。
“筲王的意思是?”
大宇太子见此情况,心中斟酌几番,便是问明筲,
方才父皇所说的话,一点不假,如若真的是要联姻,四妹与七妹都不好出嫁到金澜国的话,便只有其他妹妹来补上了。
大宇太子与大宇夏帝不像,倒是与纳兰肆极像,同样是温润无双的人,只不过,纳兰肆更随性潇洒,而大宇太子身上则有着常年累月堆积下来的尊贵之气,就算穿着和纳兰肆一样的白衣,举手投足之间也尽显皇室风范。
这位太子,看去温润,但行事手段,却是果决狠辣,在大宇国,牢牢做住了他的太子之位,没人能撼动。
“太子,皇上怕是误会明筲的意思了,明筲的联姻,并不就是与贵国公主联姻。”
明筲的话一出,下面便又是一阵哗然,让原本就是对明筲不满的夏帝更是不满。
他的意思,便是、他大宇国的公主,还是配不上他了?!
下面的臣子议论纷纷,都是在讨论这明筲王话里的意思,他在大宇国的朝堂之上如此挑衅皇帝尊严,那不是要金澜国与大宇国为敌么?
太子皱眉,与上面已是怒容满面的皇帝对视一眼,也是沉下脸来,这声音,也未免有些不悦,
“筲王的意思是,我大宇国的公主,还是配不上筲王?”
这种时候,太子这样问出口,便将本就紧张的氛围,一下子提到了顶端,本还有些窃窃私语的群臣,这会儿也不敢在下面说话了,闭紧了唇,他们能感觉到一场暴风雨,正在朝他们前进。
甚至,他们已是听到围绕在大宇帝都外面的护城河拍打在城墙之上的激浪之声,猛烈而凶悍,下一秒,就有可能决堤而冲破城池,将人淹没的可怕。
明筲一听,看去好像也是一愣,像是感觉到夏帝误会了一样,忙躬了躬身子,又说,
“皇上怕是误会了小王的意思。”明筲这样,根本不像那个征战沙场的将军了,倒像是个狐狸大臣!果然,皇室出身的人,又有哪个是简单的!
大宇夏帝也不再开口询问,他挑了挑眉眼,不悦地看着他,以眼神示意他。
明筲见此,又说,
“两国联姻,并非便是小王娶了贵国公主殿下,”明筲说道这里顿了一顿,似乎在斟酌下面的话,该怎么说。
“小王要娶的,也可以是大宇国里任何一个氏族女。”
明筲说道此,大宇夏帝的眉眼松了一下,却依旧是有些不悦,这明筲这么说,便一定他心中已经有了理想的求娶之人,氏族之女……
夏帝沉思一下,氏族之女,一下便是恍然大悟,想到了这段时间的事情,想到了自己派纳兰肆去搜寻君安氏的事情,一下便是猜测到,这明筲的意图在哪里。
他的意图,是君家女儿。
他要娶的人既然是君家,且特地着重说的是氏族,那便是说明他早有所图,不,或者说是金澜国早有所图。
那他们必定是知道君家藏着什么,这君安氏身上有什么,想通过娶君家女儿,而达到目的?
皇帝心里冷然,若是如此,还不如将自己的小七嫁出去,也不能让金澜国占了这个便宜!
“若真让明筲王爷娶了我大宇小小氏族之女,传出去,便要说我大宇连氏皇族太过于不将金澜国放在心上了,大宇国那么多的公主,又怎么能让明筲王爷去娶一个氏族之女,这不是让人笑话我大宇国么?!”
皇帝的一番话让下面的明筲心知肚明,知道为何这皇帝一下改了口。
他恐怕也是知道,自己要提亲的人是哪家,说的氏族,是哪家了。
“氏族之女,好歹也是嫡小姐,小王也是个传统之人,对这嫡庶观念十分看重,皇上,您看……。?”
明筲王这话,有些得寸进尺,胆子也十分大,在大宇朝堂上,就敢这么施施然地说了也不怕大宇夏帝以不尊之罪,将他关押起来。
“这一点,筲王尽可放心,”夏帝咬了咬牙,“来人,宣旨!”
他咬牙切齿的声音,在明筲耳里听起来,却是十分痛快。
能娶到公主,自然也是极好的,反正那只是一个氏族女,虽说身后隐藏了极大的利益,但身份也摆在那里,他堂堂一个王爷,将那氏族之女顺手取了回去,那便是一石二鸟。
夏帝舍不得孩子,便也套不得狼,让明筲这么一激,便是上当了。
明筲十分满意,跟着群臣,在太监长长的一声退朝声中,便是下去了。
待群臣散尽,便只剩下金銮大殿后面有些闷气的大宇夏帝。
没想到这个明筲王,这么厉害!
昨天,真的是小看了这个明筲了!
群臣下朝之后,很快,七公主就要出嫁到金澜国,成为金澜三王妃的事情,便传了开来。
朝语宫里的小宫女本来在外面将七公主的衣裙拿到洗衣局里去,可是回来的路上,便看到路上的宫女太监的都是议论纷纷,便是好奇地凑上前去听,这一听不要紧,听了便是大惊。
皇上要将他们公主要嫁给金澜国三王爷?!那宫女听了那消息后,便立即提起裙裾小跑着回朝语宫。
“公主,公主,公主!”
人还没进去,这声音倒是先传了进去。
“小雨,怎么了?一大早吵吵闹闹的,声音轻点儿。”里面传来少女懒洋洋的声音,依稀还可听到她打哈气的声音。
那叫小雨的宫女见自家公主这会儿已经起来了,立即便是冲了上去,围在连慕卿身边,焦急地对着她家公主大人说,都是有些语无伦次了,
“公主,公主!”那小雨努力平复了一下心情,喘了两口气,又是叫了连慕卿两声,见自己公主都是大婚到身了,还是如此一副不慌不忙不忧不急的模样,便是心里着急,
“公主!刚才小雨回宫里的时候,听到宫女太监们都是在讨论公主的婚事!”那小雨一口气将听来的消息,告诉连慕卿,
她知道自家公主定是不乐意的,她也估模着知道,自家公主好像是对那名声极差,但相貌却是绝美的奕皇子有兴趣,那一日,虽是等到了奕皇子,可奕皇子是与一群人一起出来的,是以公主并没有上前,只远远地看着,
但她看到了公主的眼神的,看着那奕皇子而炯炯发光的眼神,她还是第一次在公主的眼底看见。
若是公主知道自己被皇上许配给了金澜国的三王爷,那公主可不是要难过。
原本还有些懒洋洋睡眼惺忪的连慕卿,在那小雨说道婚事,尤其是自己的婚事的时候,这满脑子的瞌睡虫,便都是跑光了!
“再说一遍?谁的婚事?”连慕卿的神色有些不太好看,她眼睛一扫,那双漂亮的星眸一下眯起,阴霾地看着小雨。
小雨见到自家公主这样,吞了吞口水,有些害怕,不自觉地后退了一步,
“回公主的话,方才奴婢在外面听到宫女和太监们在讨论公主殿下的婚事,”小雨怯怯地说完,总觉得现在的这个小姐眼神太凌厉了,那眼神就像是一把利刃,就要将她给砍了,可还是怯怯地说完了,“是,是公主殿下和金澜国的明筲王。”
那小雨说完,便是看到自家公主的神色十分难看,那模样,就像是要将她生吃活吞了去。
不禁缩了缩脖子,害怕的紧。
自从小姐落湖醒来后,举止诡异而不定,实在是让人害怕,从小他们公主小白兔儿似的,现在的公主就和老鹰似的,完全是变了个样子。
小雨在心里胡思乱想着,面前的她的公主却忽的转身,一甩宽大的宫袍,
“去御书房!”
连慕卿的声音听起来十分愤怒,那火气,直接蔓延到了周边,小雨好像看到了周围的熊熊烈火,抖了抖身子,便赶紧跟着公主准备。
连慕卿在梳妆镜前任由婢子给自己打扮,一张脸始终是板着的。
她来到这里才几天,好不容易看上个男人,怎么可能随了那老皇帝的命,就这么嫁出去,还要嫁到别国去,据说那金澜国就是一个农业大国,哪里比得上这大宇国,她可不要嫁,况且,那一日在御书房外,也是看到了从御书房里出来的金澜国衣着的人,虽说样貌长得俊美,可比起那明奕来,那便差了不止一个档次。
她这一生,可是要要钱有钱要势有势,势必要过一个精彩的人生,怎么能随意就嫁给自己不想嫁的人!
连慕卿想起那一日见到的明奕,像是踩着明月,踏着光辉而来的人,她从未见过那样美的人,那样的容颜,竟是生在一个男人身上,那眼波流转间的魅惑,以及透出的凉薄,只在刹那,她却永久难忘。
她势必要将那个男人弄到手!不管是身和心,她连慕卿,都是包了!
“公主殿下,好了。”
小雨以及另一个丫头将连慕卿落下的几根发丝捋了捋,便恭敬地后退一步,在她身后低头低声道。
连慕卿照着铜镜里自己的模样,水女敕清丽,过年才十五岁的年纪,让她看起来太水灵了。
看着这样的自己,连慕卿的眸光中闪现一抹精光,那是一种小算盘的精光,得了便宜暗中卖乖的精光。
……
御书房里,此刻也是热闹的紧,太子与皇帝正在商讨联姻一事。
皇帝始终觉得那明筲沾了大便宜,却无奈对其无可奈何,太子则觉得,将慕卿嫁过去,实在是不妥,
“父皇,将慕卿嫁过去,儿臣始终是觉得不妥。”太子的话里也有些无可奈何,也有些凝重,他的一双眸子与大宇夏帝生的极像,稍稍上勾的弧度,精明无比。
“慕卿生性怯懦,若是真的嫁到了金澜国里,平日里出了什么事情,也是不敢反驳,出去了若是被欺负了,那丢的可是我大宇国的面子。”太子考虑的却不是妹妹能否适应金澜国的问题,而是与原先夏帝想的问题一样。
夏帝来来回回在书房里走着,脸色十分不好,见太子这么说,虽是知道他说的话一点不假,可却是无力反驳了。
没想到他竟是会栽在那毛头小子的手里,
“如今,你七妹嫁过去,已是毋庸置疑的问题,难道你还有什么办法能阻止你七妹嫁过去?!”皇帝隐忍着一口气,就要爆发。
太子抿了抿嘴,没说话,父皇疼爱七妹的事情,这后宫里也是知道,父皇自己心底里怕也是极其不希望七妹嫁过去的。
“奴才见过皇上,见过太子殿下,外头七公主求见。”
正当这父子两为连慕卿的婚事恼火不已时,御书房外头的太监勾着腰,从外面进来了,进来后,便是立即禀报。
听此,皇帝与太子都有些始料未及,慕卿来这里做什么?
“让她进来。”皇帝招了招手,等在外面的连慕卿便由着太监带领,进来,见到太子也在,凝了一下眉,不够她低着头敛着眉,是以这父子两并未发现连慕卿的变化。
“儿臣见过父皇,见过太子哥哥。”
“起来吧,”大宇夏帝见此刻见到自己娇小婉约的七公主,心里便是有些舍不得,一想到她要远嫁到金澜国,心中便有短暂的一瞬难受,“慕卿啊,今日来朕这儿是为何事?”
莫非,这丫头是知道自己被指婚给了金澜国三王爷?
“没事就不能来找父皇了啊!女儿想念父皇了!”
连慕卿抬头,几步走到皇帝面前,在他身边站定,伸出手就是自然地拉起皇帝的手,摇了摇,看去很是亲昵,少女嘟着嘴巴的娇态,也让为父的夏帝心中一阵荡漾。
不过,女儿大了,就不中留了。
“当然,小七想什么时候来见父皇,都是可以,谁叫父皇就是疼小七呢。”
皇帝正沉浸在连慕卿的甜嘴儿里,连慕卿的话,也是没有去细究,也没有注意到连慕卿现在的模样,
可,一旁的太子,却是注意到了,
原先的小七儿见到人都是怕,羞羞怯怯的,就差要躲到宫女身后去了,一双眼睛见到人从不敢对视,就是与父皇与他在一起时,都是羞羞怯怯的,记忆里慕卿很少将一句话连贯地说出来过。
可现在,竟然可以向父皇甜甜地撒娇了,还能如此亲昵地挽着父皇了。
这,实在是一件新鲜事,也是一件从未有过的事情。因为这点,太子看向连慕卿的视线里除了好奇外,便是多了一份探究之色。
连慕卿能察觉到她的太子哥哥在看她,却是故意忽略了去,现下最重要的便是让这老皇帝将自己的婚事退了,她的目的是明奕,可不是那明筲王。
“父皇真疼小七。”连慕卿继续撒着娇,开心无比的样子。
皇帝见到连慕卿这样子亲昵,也是高兴,他心中的父女情怀也被连慕卿给勾了起来,不过这么一会儿,也是注意到了连慕卿与以前不一样了,
到底是人父,见到自己的女儿比以前来要活泼许多了,并没有多少猜忌,反而是高兴,
“小七现在比起以前来,要活泼很好,父皇很是欣慰。”
“那是因为父皇养得好,小七才能像现在一样,越来越活泼,”连慕卿顺着皇帝的话说,同时观察着皇帝的神色,见他笑容满面,便是趁胜追击,
“父皇,小七听宫女太监们说,父皇要将小七远嫁到金澜国去,与那明筲王爷联姻,这事儿,可是真的?”
大宇夏帝正沉浸在女儿的亲昵中,一下被连慕卿这么问,愣了一下,随即才是想起来,却是数落那些个嚼舌根的宫女太监。
“是哪些乱嚼舌根的奴才!”
大宇皇帝的声音听起来十分愤怒,但这却不是连慕卿所关注的,她所关注的是联姻一事,
“父皇,你快些告诉女儿,这事是假的,女儿不会出嫁到金澜国,太子哥哥,你快告诉小七,小七不会与那金澜三王爷联姻。”
明显,现在的连慕卿可不是一个好糊弄的,皇帝这么一说,她就是急了,摇了摇皇帝的胳膊,又是看了看一旁的太子,那般期期艾艾的眼神,就像是好想有个人来告诉她,这一切都是假的,她不会出嫁到金澜国,不会联姻。
但皇帝听到她这话,明显是脸色一僵,
“慕卿啊,朕原先想让你母后与你说这件事的,没想到那一群乱嚼舌根的奴才,竟是让你这么快便知道了,”皇帝看着连慕卿不满而委屈显得楚楚可怜的眼神,实在是有些不忍心,她别过了视线,“今日金澜三王爷在朝堂之声向朕请求联姻,而你知道的,你的嫡亲姐姐没,都是出嫁了,就只剩下你四姐,你四姐身上还有婚约,便只剩下你了。”
连慕卿不语,摇着手指,一直睁大了眼睛看着皇帝,
“父皇自然也是不愿将你嫁过去,可那明筲王竟是如此纠缠,当着群臣的面,父皇也不能再说什么,这毕竟关乎到两国关系,于是,朕便是应允下了这联姻。”
皇帝以为,连慕卿既然为连氏皇族子孙,自然是要为他们大宇国着想的,这里联姻的重任,也只能放在她身上,皇帝希望,连慕卿能明白。
太子与大宇夏帝对视一眼,看着有些不可置信,泪珠儿都是挂在了眼帘里,眼看着就要哭出来的连慕卿,又道,
“七妹,此事关系重大,如若不是那金澜三王求娶,太子哥哥怎么也会与父皇一起拒绝,可当时情势,不容拒绝,有关两国之间的关系,如此,便只能应下,”太子话说道这里,便是停了一下,
“七妹,到了金澜国,不比在这儿,要懂得审时度势,你的身份代表的是我大宇国,出去了,可不能给我大宇国丢脸。”
连慕卿一边听到皇帝的话,另一边又是太子在这边连带着说,心中愤然,就要爆发,
为了两国利益,就要一个弱女子出去联姻求和平,不管是什么时候,都是最无用的做法,只有在关系最薄弱的时候,当政者才会想到这样的烂招,这样的联姻,维系不了多久,就会泡汤,到两国开战之时,那联姻出嫁的女子,便是彻底成了废除的工具,以及这一场政治斗争的悲剧。
她连慕卿,来这里,可不是要变成这样的政治工具的。
“我,我,我不嫁!”
正当那父子两慷慨激昂地吩咐连慕卿时,连慕卿隐忍多时的情绪,终究是爆发,她超厚退了三步,对着皇帝以及太子便是猛地摇头,
皇帝见此,立刻便是不悦,方才与连慕卿的父女情深也是忘得一干二净,
“慕卿,别闹,这事已经定下,等于你母后商量过后,便是定下你出嫁之期,没有后悔的余地。”
连慕卿见皇帝的语气,一下就是变了,却依旧如方才一样,
“父皇,女儿宁死不嫁那明筲王!”连慕卿的话很坚决,坚决到有一种若是皇帝执意让她嫁给明筲王的话,她便是以死反抗。
“七妹,这明筲王是金澜国三王爷,皇后所出,身份上与你绝对是相称,除了身份,明筲王生的俊美,又是征战沙场,身上自有一种在皇宫守着的皇子们没有的刚毅之气,你嫁给他,绝不会吃亏。”
太子淳淳善导,若是被传出去慕卿不愿意出嫁不愿意联姻,那会给大宇国带来不必要的麻烦,到时给金澜国找到借口,趁机做出与大宇国不好的事情来,那可是不好。
不能因为一个女子,而毁了大宇国。
何况,这明筲的确是配得上他妹妹的人,甚至,慕卿还不一定能配得上金澜国的战神王爷。
可连慕卿却依旧不依,她的头摇得和拨浪鼓一样极力反对兄长的话,
“太子哥哥,慕卿绝不嫁给明筲王爷,”她又是着重地重复了一句,
皇帝见连慕卿依旧冥顽不灵,本就烦躁的心,便越加烦躁,脸色一变,乌云密布,看着连慕卿的视线,根本不像是一个父亲看着女儿的神色,
连慕卿抓紧了时机,一看到皇帝这样的神色,便赶紧说,
“父皇不就是希望女儿能与金澜国联姻么?只要嫁给金澜国皇室的人,那便是成,为何就要嫁给明筲王呢?!”
连慕卿的一番话,却是将大宇皇帝问住了,
她见此,立马又说,
“父皇,其实,其实,其实女儿早就倾心与金澜国二皇子明奕许久。”连慕卿说道这儿的时候,声音可没有方才的大,反倒是羞涩地埋下了脑袋,神色间满是娇羞,那是一种说起心上人的羞怯。
“胡闹!”无论是将连慕卿嫁给谁,大宇皇帝都是不会将连慕卿嫁给那名声败坏声名狼藉的金澜二皇子明奕的。
当下就是大怒,觉得自己的这个女儿,真是不中用。
“你不嫁给金澜国的战神王爷,却是要嫁给一个来我大宇十年的质子皇子,连王爷的封号金澜皇帝都是未给他,你知道明奕是谁么?”皇帝的一张老脸,都被连慕卿给气的红了,
“千人骑万人枕的一个男人,艳名传播天下,哼!朕就是将你随意嫁给普通氏族,也是不会将你嫁给那明奕,那是在给我连氏皇族丢脸!那就是狠狠地打朕的耳光!”
因为夏帝心里很清楚,明奕变成现在这样,与自己有莫大的关系,但这些,却是不会与她说的。
连慕卿在听到老皇帝气愤相当地说道‘千人骑万人枕’这六个字时,身体猛地就是颤了一颤,眼神瞬间便是变得极冷极冷,比起寒冬腊月里最动人的冰雪还要冷,那冰渣子一样的视线有一瞬间是射向皇帝的,只是,刹那后,她便低头隐了下来。
就凭这句话,她是嫁定了这明奕,死活也不会嫁给那明筲王。
“父皇,若是你想女儿嫁给明筲王,那就嫁给女儿的一具尸体抬上花轿吧!”
连慕卿态度比之前更是坚决,那冷厉的模样,此刻与大宇皇帝倒是如出一辙,大宇皇帝不退步,她便不会退步!
太子在一边选择沉默,当下,已经容不得他插嘴的地步,慕卿明显只想与父皇谈判这联姻之事。
“放肆!”
皇帝扬起手,就是狠狠甩了连慕卿一个响亮的耳光,
“啪——!”地一声清脆声响,在这御书房里响彻,连慕卿的脑袋一歪,脖子便是扭到一边,她的脸上,立即便是浮上五个手指印,单薄的身子,也是被这一巴掌打得后退一步,脸上的金步摇随着她的动作而晃动几下。
皇帝的胸口剧烈起伏着,看样子,被气的不轻。
正在这父女剑拔弩张的时候,御书房外的小太监又是匆匆跑了进来,
“奴才见过皇上,见过太子殿下,见过七公主殿下,”那小太监就在门外,这御书房里的动静,自然却听到了,他暗自吞了吞口水,擦了擦额头上的冷汗,自觉跑进来不是时候,但,实在是不得不进来,
“何事!”
皇帝面色不善,将气全部撒在了那小太监身上,小太监身子颤巍两下,赶紧回道,
“回皇上的话,门外金澜国二皇子求见。”
那小太监此话一出,便让在场的几人脸色一变,
皇帝的眼神看向连慕卿,这明奕来的时间,这么凑巧,莫非是与慕卿串通好的?还是明奕每次来皇宫的时候,就与自己的七公主勾搭在了一起?!
皇帝想着,心中便越来越来气,
“宣!”
小太监得令,立刻颤颤巍巍地出了皇宫,速度极快,恨不得自己再长几条腿,那里面的几个主子,自己可是惹不得。
不多时,明奕孤身一人便进了御书房,
他见到连慕卿和太子的时候,神色看去也是一愣,看那模样,对于太子和连慕卿在这里,略微有些讶异。
连慕卿见到明奕的时候,神色都是亮了起来,方才的不悦一扫而光,满眼里满心里,便都是那个站在那里,穿着一身黑衣的明艳如月的男子。
“明奕见过皇上。”
身份的原因,明奕只需向皇帝行礼。
皇帝因为连慕卿方才的话,对这明奕十分不满,怎知道,这正主儿就立刻到了他面前,他朝下走了几步,见明奕低着头,便以一种上位者的姿态命令他,
“抬起头来。”
明奕低垂着脸,光洁的脸上始终挂着浅浅的笑,带着点魅惑,也带着随意与勾人,他乖乖地听了皇帝话,抬起脸来,
皇帝眯起眼,沉着一张脸,看着明奕那张绝艳倾城的容颜,似月华却也如罂粟。
浪荡!
皇帝暗自说了一句,对于明奕男生女相十分不屑,
明奕听见了,当没听见。
“何事?”若是没有皇帝的召见,明奕是绝不会进宫来的,而是在外自由逍遥,今日却一大早,他下了朝堂,明奕后脚便来了。
“回皇上的话,明奕从三弟那里得知,三弟不日便将迎娶七公主殿下,”明奕的声音十分低柔,说话间,挑眼看了一眼自他进来,便是将视线放在自己身上的少女,勾唇一笑,“明奕为兄,当下年纪已是不小,已是到了婚娶年岁,是以,明奕恳请皇上为明奕指婚。”
若是让坊间人知道,镇守花街清阁的奕皇子想要娶妻了,怕是要碎了不少人的心。
连慕卿一听,心一揪,就是插声,
“父皇!”
她在提醒皇帝,既然明奕有意,那便将她指给明奕,这样,也算是金澜国与大宇国联姻。
“奕皇子大清早地来朕书房,怕是心中早有人选吧。”
皇帝眸光中精光一闪,
明奕毫不掩饰,轻笑一声,那笑容里,竟然带着宠溺,那样的宠溺,让一边一直听着的连慕卿嫉妒不已,来不及掩饰的恶毒之色,
那女子是谁?!
“果然什么事都是瞒不过皇上,明奕对大宇氏族君家五女倾心已久,望皇上亲自指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