君柒应了一声,打算绕过那公主,直接进去,没想到那叫慕卿的公主偏偏是拦在了自己面前,以一种十分纯真无辜的语气,眨着她那双大眼睛,声音娇甜,
“可是姐姐既然是大夫,怎的连药箱都没有?再者,姐姐,外头谣传那么厉害,姐姐也未曾阻止而默认了,如果,当然只是如果,姐姐救治不好皇女乃女乃,那,该是如何呢?”
连慕卿的这话一出,便是一阵不长不短的静寂,没有人说话,就连太后的咳嗽声,在这一瞬间都是停顿了下来。
皇帝也是皱紧了眉头,看样子是在思考那连慕卿的话。
可,君柒来之前,那老太监可是说的很清楚,说,皇帝说过了,就算君柒不能将皇太后的身子治愈,那也无碍,并不会怪罪于君柒,怎么到了这七公主的嘴里,治不好皇太后的身子,就是一桩大罪了?
君柒没说话,皇帝都是没表示,她自然不会先开口。
“姐姐,你倒是告诉慕卿,若是你治不好皇女乃女乃的病,你却在外面夸下海口了,那该是如何呢?”
连慕卿却并不打算放过君柒,她趁胜追击,以为君柒不回答她,那便是君柒害怕了。
“公主殿下折煞君柒了,公主身份尊贵,怎么能叫君柒姐姐呢?”
当慕卿公主再一次叫君柒姐姐时,她决定反击,第一句话,便是对其称呼自己为姐姐的举动反驳。
她声音谦恭,语气平和,丝毫没有喜悦疑惑惶恐,不卑不亢的姿态,你不看也好,看也罢,就是摆在那儿了。
“说得倒也是,”原以为那娇甜的公主还会推月兑了两句,在甜甜的继续叫君柒姐姐,怎知道,这七公主立马就是应答了君柒的话,点了点头,“你的身份,的确不配是本公主的姐姐,本公主的姐姐,那都是皇姐,是父皇的女儿,再不济,那也是王爷的女儿。”
君柒不知道,这连慕卿怎么见到她之后,便是在找各种理由诋毁自己,不知道自己是得罪了她什么,才是造成她这么与自己对着干。
她没说话,站在那里,若是皇帝不管的话,那就大家耗着吧,反正她君柒,是被皇家请进皇宫里来给皇太后治病的,就算身份比不上皇宫里的人尊贵,那也是堂堂正正请来的客人,她就不信,这至孝皇帝,就这看着不出手。
“那你倒是说说,你若是没治好本公主的皇女乃女乃,该如何惩罚你?”连慕卿不给人说话的缝隙,一句话刚完,另一句话便是出口了,“是治你一个欺君之罪呢,还是医治不当的罪?”
她笑着说,好像在和君柒开玩笑,少女脸上的笑容,始终是一分一毫都没少过,那笑弯了的眸子,一闪一闪的,里面尽是纯真的光泽。
但只有君柒知道,这连慕卿公主,对她十分不善,若是自己一不小心在她面前出了岔子,她丝毫不怀疑,这七公主殿下,定会找个理由治罪于自己。
只是,她不明白,自己与这七公主素未蒙面,就算是间接,也从没接触过,这七公主是为何要抓着自己不放?
饶是君柒有一颗七巧玲珑心,也是想不明白,这连慕卿是为何要刁难与自己?
莫不是她真是担心自己的皇女乃女乃的紧?可若真的是担心皇太后,那还不是让自己快些医治皇太后,而不是像现在一样,阻拦着自己,非要自己说出一个医治不当的后果,该是怎么承担。
“好了,慕卿,都是什么时候了还不快些让她给你皇女乃女乃治病!”
皇帝终于开口了,却是挥挥手,让一边娇俏可爱的连慕卿不要说话了,先让君柒给皇太后治病要紧。
但言语之中并无多少指责的意味,全是宠溺。
“父皇~女儿不是为了祖女乃女乃的身子着想么,若是这君柒,一不小心,将皇女乃女乃的身子弄得比原来更是不好那可是怎么办?”连慕卿小嘴儿一嘟,一下扑到了皇帝的怀里,对着皇帝撒娇,一双扑闪的大眼睛里,满是被皇帝指责过后的委屈。
皇帝明显最是受不得这连慕卿这幅模样对着他,看着自家小女儿的小红嘴一嘟起,哪还有什么脾气,
“好了好了,朕的慕卿最是懂事,最是乖巧听话了,”他想了想,看向君柒,“太后的身子,也不是一朝一夕就这般了,碰不得一丁点的伤害,君家女,你可是有十成的把握?朕可是听说,你的一双妙手,能医死人肉白骨,但如慕卿所说,朕也是没见过,若是如慕卿所言,你将太后的身子,治得比以前差了,那该当何罪?”皇帝忽然就是改了口,分明那老太监刚才与她说的话,并不是这般。
君柒咬了咬牙,都说男人的话最是不可信,男人的话若是可信,母猪都会上树,那这座皇帝的男人说的话,更是不可信!
“回皇上的话,如若君柒不能将皇太后娘娘的身子治好,反而是弄得比以前更是糟糕,那,君柒甘当以一命抵一命!”
君柒清亮坚定的声音,在这空旷大大房间内响起,这话,让那连慕卿愣了一下,她方才的意思,其实不是想让君柒说出这样的承诺,她只是想让这君柒自觉无脸应对金澜二皇子的婚约,自己就将那婚约退了便是。
不过,连慕卿明媚纯真的眼底有一抹异光。
既然她说要以一命抵一命,那,便是最好不过了,也省的这退婚事宜了,人以死,这婚约,自然也是没了。
对此,连慕卿很是满意,虽然结果并不是她最开始算计好的,但是却比她算计的更好,更永绝后患。
“如此,那便如你所言,你若不能将本公主的皇女乃女乃治好,那便以一命抵一命!”
连慕卿的声音也如同君柒的声音一样,十分坚定而清凉,只不过与君柒的那种内敛沉着不同的时,她的声音里明显的带上看一些高兴。
皇帝想到了那与金澜国二皇子明奕的成婚一事,心中疑虑几番,虽是觉得这么做有些不妥,但最后与那连慕卿想的也是一样的,他原本就是不想这金澜明奕去娶了这君家小姐,日后君家的那隐藏于世间的宝藏取出来后,这君家,可不是如今这颓败的样子了,是以,君家是一块肥肉,是一块是谁都想吃的肥肉。
他当然不希望这块肥肉让明奕去吃了,若是一命抵一命,那是最好了,这样一来,也不用他推月兑那婚事,那婚约便是自己取消了。
皇帝这么想着,便联想到了朝政上面的一些事,皇帝只要一想到朝政上面的事情,便是将皇太后的事情,暂且抛在了脑后,此刻,一向至孝的他,竟是希望,这君柒,不要将皇太后的身子一下就是治好了。
君柒应声后,便是上前,在连慕卿身前站了站,示意她离开皇太后的床前,自己就要上前医治了。
连慕卿笑着走开,后退三步,准备看看,这君柒,如何一双妙手,什么都是不依靠,没有神药,没有金针银针,没有任何草药,如何去救治这早已生不如死的皇太后。
君柒掀开床幔,将床幔挂在一边的金钩上,而自己则是往下俯了俯身子,将改在皇太后身上的被子给拉开了一些。
“啊——!”
君柒的身后传来一声尖叫声,那声音里带着些惶恐与惊吓,接着便是两声后退倒去的声音。
是那七公主的声音。
哼,方才还皇女乃女乃长皇女乃女乃短,如今见到这床上的老妇人的样子,便是吓得立刻后退了。
床上躺着的老妇人,的确是吓人,一张脸,呈现青灰之色,这两颊上还有些类似鱼鳞片的青色的东西,一双眼睛紧闭着,嘴巴是张开着的,时不时轻咳两声。
当君柒伸手将盖着皇太后半边脸的被子拉开时,那床上该是病弱的太后娘娘却忽然睁开了眼睛,一双锐利的眸子,直直看向君柒。
苍老怪异的脸上,唯一不变的似乎就是这一双美眸了,锐利锋芒而漂亮。
君柒也被这忽然射过来的视线给愣住,好在一下子便是又回过神来,平静的回应她,君柒这一平静,让床上的老妇人也是愣住了,那双看着君柒的锐利的视线,也是一下软化下来,突然之间,那太后就像是受了惊的海子,有些惊慌失措的样子,一下子不知道该怎么办,一下子绕过君柒的视线,就要钻进被窝里。
“咳咳,咳咳咳~哀家不要见人!”
随之而来的是皇太后粗哑的声音,如今,那说话主人,早就不是当年叱咤朝堂的太后娘娘了,而是生了怪病的老妇人罢了。
君柒看了那皇太后的脸,又是看到她刚才拉着被子的那只手,便是明白了,这皇太后得的,恐怕是皮肤病,一种患病后,皮肤会慢慢变成鱼鳞状的皮肤病。
她并不多太懂这些病,但从前在外面时,也曾见到过患这类皮肤病的人,听说,是一种慢性皮肤病,并没有什么特别显著的药,能缓解这病。
但这病,却也不会让人死,只是皮肤慢慢被侵蚀罢了,最后,侵蚀的便不仅是皮肤,还有人的尊严,这皇太后从前多么风光,既然又是后宫的女人,自然那张脸也曾经是绝色,如今,却是只能钻在被窝里,再是不愿意见人,那张绝色的脸,也弄得青黄不接人不人鬼不鬼。
自然会使这般反应。
皇帝见到自己的母后这般,方才转出去的心思,又是被拉了回来,若是哟如能治好自己的母后,无论什么代价,都行!
“君家女,母后的病,朕也不知从何说起,请你务必竭尽全力,医治太后。”
皇帝很了解皇太后,他站起,吩咐一边的太监宫女的都是退了下去,然一边被吓到的连慕卿也是退下去。
不过令他感到奇怪的是,从前的慕卿,与她的皇女乃女乃的确很是亲昵的,就是母后得了这怪病后,慕卿见了母后也是不曾怕过的,甚至是更加亲昵,这慕卿从小胆小,唯独与母后亲,怎么今日的反应这么奇怪?
怀着这疑惑,皇帝拉过了连慕卿,到一边的偏殿里去,而连慕卿自然是求之不得,就是跟着皇帝走了。
一边走,还不敢回头,害怕得直哆嗦,脸色甚至都是有些发白了。
不多时,这殿里,便只剩下了君柒,床上的太后,以及南城,其他的人,在太后的视线中是见不到的。
“太后娘娘。”
见人都是走光了,君柒轻轻叫了一声床上的妇人,见她没反应,依旧是躲在被子里,便伸手,准备拉开皇太后的被子,却听她尖叫着大喝一声,
“大胆!给哀家退下!谁敢掀开哀家的被子,哀家就要了谁的命!”
皇太后紧紧抓住了自己的被子,一副死活也不会让军旗掀开被子的模样。
她的双眼中是恐惧和羞愤,那模样,是不允许自己的尊严,就这么展现在别人面前的誓死维护,是那种繁华过后的苍凉感。
这一双历经了世间事的眼睛,此刻最多的,便是惊慌。
皇帝与公主在外面即使听到了这声音,但两人都是默契的什么都没做,只是站在那里,叹了口气,连慕卿害怕皇太后的那样子,怎么敢多言。
君柒缓缓坐下,坐在皇太后的床沿上,她的手也如同皇太后一样,固执地放在被子上,若是皇太后以一点的松懈,君柒毫不迟疑地就会拉下皇太后的被子。
“太后娘娘,您无需惊慌,君柒是来给太后能娘娘治病的。”君柒声音尽量放柔和了些,她怕自己一点声音大了,便是吓着了这个皇太后娘娘。
“哀家没病!康儿!康儿!快将此人给哀家拿下!”
皇太后依旧惊恐的叫着,朝着殿外叫着。
她嘴里的康儿,恐怕就是当今的皇帝了。
但她叫了一会儿,皇帝却是没进来,而君柒也由此知道了皇帝的意,皇帝是让她放心大胆的医治。
如此,君柒便不担心了。
“太后娘娘,君柒定会还给太后娘娘一张比从前更美的容颜,定是将太后娘娘身上这些污浊的痕迹除去,还请太后娘娘相信君柒。”
她的声音很轻,像是羽毛,在皇太后的身边挠啊挠,很温柔而可信。
太后听到了君柒的声音,一直挣扎的动作一顿,当听到比以前更美的容颜时,太后的身子僵了僵。
君柒并不知道的是,自从太后得了这怪病,第一次在镜子里知道自己的这样子时,她便再也没照过镜子,这朝凤殿里的奴才婢子的也是从不敢再在太后娘娘的面前,说美貌,容颜,肌肤等字眼,而朝凤殿里的奴才和宫女,都是换了一批又一批,他们的容颜,都是整个皇宫里,最是平凡的。
皇帝这么做,便是担心太后见了那些娇俏的宫女,想起自己,更是崩溃。
而此刻,君柒是在太后得知自己的容颜满是鱼鳞,容颜尽毁后,第一个在她面前提及美貌的人。
她愣住了,心底涌起一股莫大的悲哀与自卑,自己掩藏了许久的秘密,终究是被人挖了出来。
这太后娘娘瞬间便是崩溃了,
“咳咳!咳咳!咳咳!我很丑么?丑么?如果我丑,当年先皇怎么会让独宠我!让我冠绝后宫!”
皇太后一下子就被君柒激怒了,脑袋竟是钻出了那被子,就是对着君柒不服气道,青灰色的脸也有些微红。
“太后娘娘自然是绝美无双,若是娘娘能将双手递给君柒,不多时,君柒保证,娘娘的脸,不但比以前更美,这肌肤,也更是水灵白皙,这后宫里,依旧没人能比得上太后娘娘!”
君柒循循善导着,她的眼睛真诚地看着太后,传递给的是一种你可以相信我的信息。
女人都是拒绝不了美这个字的,就算是被疾病弄得如今崩溃了的皇太后,依旧是拒绝不了。
是以,当太后听到君柒的这段话时,她想张嘴说什么,但她张了张嘴,却是什么都没说,一直看着君柒,那双锐利而惊慌的眼神,一直看着君柒,
君柒也不知道,她与这太后之间,究竟是看了多久,她觉得很长了。
“真,真的?咳咳,哀家的脸真的能恢复?”
久久之后,君柒听到了皇太后略带迟疑的声音,那一句平静不长的话里,带着的是小心翼翼以及浓烈的期盼。
那样的小心翼翼与期盼,让君柒不忍否定,也不会否定。
“是,只要太后娘娘将自己交给我,保证,过不了多久,太后娘娘的容颜,太后娘娘的身子,变回恢复得和以前一样,甚至是比以前更美!”
君柒再三保证。
“哀家不需要比以前更美,哀家只需要,变得正常,将,将哀家脸上的鱼鳞,将哀家脸上那些乱七八糟的东西移除掉!”
太后伸出同样好满是鱼鳞状东西的手,想要模一模自己的脸,但是想起了脸上那些东西,她嫌恶的停下了动作。
“你要什么?”
君柒还以为太后后面还要说什么话时,她却是话锋一转,看向君柒。
看来,这太后虽然是久病在床,但精明的头脑依旧是没有变,天下没有免费的午餐,就算这君柒真的不要什么,太后也会去问她。
君柒见这太后如此直截了当,她的心里怕也是清楚的很的,便也不含糊,“君柒希望,若是君柒能将太后娘娘的身子顺利康复,那么,娘娘能够答应君柒一件事情,君柒可以向娘娘保证,这件事,并不涉及杀人放火,只是关乎到我一生的幸福。”
太后在这朝凤殿里已经很久了,自从她的病以后,皇帝也是不曾与她说起过这朝堂之事了,是以这皇太后,并不清楚现在的朝堂纷争,以及那些明争暗斗,她本只是呆在朝凤殿里等死的,只是不甘心,便没寻短见。
是以,这太后一点也不知道,君柒此刻是与金澜国的二皇子明奕又婚约关系的。
“好,哀家答应你!”
太后是这国家最尊贵的女人,她有什么不能答应这小小的氏族女的?她粗哑的声音,沉沉地落下来的时候,君柒的心里是高兴极了的。
这一次,君柒再掀开太后的被子时,太后再没挣扎,任由着君柒动作。
……。
……。
皇城门外,那座被高墙围筑起来的红墙门口处,那一群铁甲侍卫们,又是迎来了新的客人。
那辆不属于大宇国特征的马车,在皇宫外面等着,待车夫上前通报后,那侍卫头领便是命人将皇城门开了,明奕的马车车轱辘,复又响了起来。
与前几次来皇宫一样,到了右边那一排屋子的时候,马车便是停了下来,明奕白皙的手挑开马车帘子,便从里面出来了。
他的心情看起来十分好,绝艳倾城的脸上满是笑意,那双能勾魂摄魄的凤眸眯起,他微微抬头,看了一眼这分外好的阳光,刺眼的阳光,照在他比起常人更是白皙的脸上,显得光彩夺目。
“皇子,这边请。”
明奕的身边是他的贴身侍卫,是大宇皇帝分派给他的那个,每一次来皇宫时,他来的时候,带着的侍卫,便是这大宇皇帝钦赐的侍卫,当然,这样高贵身份的一等侍卫,是怎么肯愿意去清阁那样的地方呢?
是以,每一次,只要是去清阁,那明奕身边的人里,便没有这侍卫。
“嗯,本皇子许久没去太后娘娘那里了,今日甚是想念,便先去太后娘娘那里拜访一番。”
明奕心情好的,让那侍卫觉得有些怪异。
那侍卫是大宇夏帝的亲信,是以,自然是知道,今天皇上派了人,将那君五小姐请进了皇宫里,就是要给太后娘娘治病的,而现在皇上也就是在那太后娘娘的朝凤殿里。
这金澜二皇子来皇宫,看样子是不知道这事情,不知道这皇上就在朝凤殿的,否则也不会说出先去太后娘娘那里,没有先,哪里来的后?是以,这侍卫断定了,明奕去完太后娘娘的朝凤殿后,便是要去皇上的御书房的,想了想,便对暗处的人打了个手势,示意他去通知皇上,
这金澜二皇子突然造访了这皇宫一事。
明奕的眼睛假意随意朝周围看了一眼,将那侍卫的动作看在眼底,刹那,嘴角勾人的笑意,便是越加大了。
他抬腿就是朝太后的朝凤殿里而去。
纯黑毫无点缀的黑衣,在烈阳的照耀下,也是透出一丝光亮来。
……。
……。
这帝都城里君柒医术超绝的事情传遍整个帝都城后,接下来便是皇上派了人来,亲自将在安家的君小姐给接到皇宫里去的事情,一下子也是席卷了整个帝都。
帝都人多又杂,来往的人liu也是极多,人来人往到达帝都城外的庆华镇的人也很多。
是以,这帝都城里的消息传到庆华镇,是必然的事情。
只是,当君柒医术超绝的传言连同皇宫里派人亲自将君柒接到皇宫的传言传到庆华镇的时候,已经是酉时一刻了。
当君家的知道后,便是匆忙跑到了老太君那里去,
而那时候,老太君的青灯居里,已是站满了人,君家安分守己的懦弱四夫人岳氏此刻就在老太君的青灯居里哭哭啼啼,而老太君则是板着一张老脸坐在最上头。
方氏以及君若云则是站在老太君右边下面的地方,看着那岳氏跪坐在地上,满脸通红地嚎啕大哭着,岳氏的两个女儿君淡墨与君芷兰都跪坐在岳氏的身边,也是嘤嘤哭泣,而她们的面前,则是一张纸,这张纸上有红印,也有寥寥几行字。“岳氏!你真是好大的胆子!你认错不认错?!”
老太君十分生气,怒气在胸臆之间传播下去,整个胸腔她都觉得在震动,怒视着地下始终不肯认错的岳氏。
这一次,方氏学乖了,在一旁什么话都没说,只在林平刚过来告诉老太君,这死尸一事已经查出个眉目来时,表现的惊讶一些意外,其余时候,都是再也一旁着急看着的。
到底是菊青的话,让她不自觉的学聪明了点。
“老夫人啊!奴婢没有做过的事情,老夫人是如何让奴婢认错啊!”岳氏在下面嚎啕大哭,哭天喊地的,对着台上的老太君是又跪又拜的,可是显然,对于上面的老太君来说,是半点用处都是没有。
“老夫人,娘没有做过这些事情,一定,一定是有人陷害娘的!”
君淡墨哭着朝前爬了几步,扑在老太君的腿边,眼里满是泪水,脸上纵横交错泪水夹着鼻涕,流了她满脸。
“若是你娘没做过这件事!为何这纸上会有你娘的手印?为何这张纸上清清楚楚地写着你娘与那不义之人的交易一事?”
老太君指着那张在岳氏面前的纸重重的用拐杖顶了一下地面,那声音隆隆的,让下面的岳氏更是不知所措。
“老夫人!奴婢也是不知道这东西是什么啊!奴,奴婢怎么敢做这样的事情!奴婢与五姑娘无冤无仇,这些事情,奴婢怎么会去做?!奴婢没有做过啊!还请老夫人明察啊!”
岳氏的一张脸,早就是哭花了的。
方氏在一边偷偷看了林平一眼,掩饰住心中的高兴,没将那些喜悦,在自己的脸上显露出来。
既能将自己的嫌疑给除去,又能将那岳氏拖下水,一石双鸟的事情,真是再好不过!
方氏毕竟是太过于得意忘形了,她极浅的一抹偷笑,被那君芷兰给看到了,她立马就是指着方氏,对老太君哭诉,
“老夫人!这事一定不是我娘做的!我娘平日安分守己,哪里是会想到这样的事情!芷兰,芷兰方才看到二姨娘偷笑了一下!这事情,定是有二姨娘有关的!说不定,就是二姨娘将那死尸一事抵赖到了我娘身上!”
平日窝在院子里的君芷兰想不到也会有这样愤怒爆发的时候。
指着那方氏,就是不松口,不等老太君及方氏为自己开月兑,又说,
“二姨娘以前就是看不惯大娘,也是看不惯五姐姐!是以,一定是二姨娘当初想了那死尸一事,想要推月兑到五姐姐的头上来,可最后事情被五姐姐给挑明了,败露了,老夫人让管家去彻查此事,二姨娘定是想了什么办法,将这件事压了下来,又推到了我娘身上!”
君芷兰这一番话说得太过于流利,流利得让她的亲姐姐君淡墨都是有些诧异,自己的芷兰妹妹何时这么口齿伶俐过?
方氏也没想到这君芷兰这么厉害,将这些事情,一下子说了出来,她说的,有九成是半点不差的,唯一漏掉的一点,就是自己与林平的那档子事。
完了。
这是方氏心底的第一个念头,她来之前,丝毫是没有想到这君芷兰会说出这么一大段话来,她若是知道的话,宁愿在紫苑里等着消息,也不会过来!
“七妹妹,你真是什么话?”
君若云知道自己娘做的事情,但她与娘是一条绳上的蚂蚱,让人不好过也比自己不好过的好,既然这四姨娘的黑锅已经背了,那就背个彻底。
“我娘对于这件事,根本是毫不知情,方才林管家来与老太君说此事时,我娘还忧心地说,岳妹妹不会是做出这样事的人,想不到我娘在这里向老夫人说四姨娘的好话,芷兰妹妹倒是好,将这事情,推到我娘身上来了!”
君若云丝毫不退步。
季云姑姑见此,沉眉,想上前阻止这两姐妹说话,可被老太君给拦住了,她侧头看见老太君对她摇了摇头,季云姑姑见老太君一副看戏的模样,便收回了腿。
“我,我…。反正不是我娘做的!一定就是二姨娘做的!二姨娘平时就对五姐姐坏的很!”
君芷兰的神色退缩了一下,没有了方才指责方氏之时口吃流利了,现在被君若云一说,有些吞吞吐吐的,神色也是躲躲闪闪的。
这么一来,便让君若云找到了反驳的证据,她冷哼了一声,朝前走了几步,走到君芷兰的身前,居高临下地看着下面跪着的君芷兰,
“芷兰妹妹为何吞吞吐吐的,难道姐姐说的是真的?”君若云清丽纯美的脸上,扬着一抹厌恶,“芷兰妹妹这样的举动,实在不是一个大家闺秀该做的!如此诋毁人!若是让外面的人知道了,还指不定是会说妹妹没有教养呢。”
“我…。我,我没说谎!不是我娘做的,就是二姨娘做的!”
君芷兰被君若云的气势给吓到,后退了一步后,便是又看向方氏的方向,不知为何,她就是盯住了方氏,就认定了方氏就是那弄出死尸一事的人。
“兰姐儿,自问姨娘平日里对兰姐儿也是不薄,你,你为何今日要这般诋毁姨娘!”方氏低下了头,擦了擦眼泪,小声抽泣了一下,宽大的袖子遮掩在脸上,“就算不是岳妹妹做的,兰姐儿也无需将此事抵赖到姨娘身上,让管家再查便是,如若不是岳妹妹做的,管家定是会给岳妹妹一个清白的。”
方氏是认定了林平怎么查,都不会查到自己身上,是以,才是这般毫无忌惮地说。
“我,我,姐~”
君芷兰被方氏的话给说的,瞬间没有了反驳的意思,她自己言语间也有些迟疑,好像是对自己刚才那些话的迟疑,可是说出去的话,就如同泼出去的水,哪里有收回来的道理。
她没办法了,只要将求助的视线,看向跪在老太君身下的君淡墨,希望自己的这个亲姐姐能帮主自己。
君淡墨暗骂这君芷兰几句,心中也是奇怪的,她这个妹妹,平时说话可没有这么顺溜,若不是今日娘被临时叫过来,自己与妹妹好奇便一起过来了,她们根本不知道这件事的话,她还真的是会怀疑,是不是之前有人教了芷兰什么话。
“老夫人,兰姐儿只是一时胡言,但淡墨也是相信,娘是不会做出这样的事情,还请老夫人能明察这件事!”
君淡墨什么也不会说,不会帮着君芷兰说。
没想到君淡墨的话一出,君芷兰忽然就像发了疯似的站了起来,
“姐姐!这件事情就是二姨娘做的!不是我们的娘做的!芷兰若是有一句话是假,那便遭天打雷劈!”
君芷兰几乎是叫出来的,满脸通红,也不哭了。
君淡墨愣了一下,就连一直在看戏的老太君也是一愣,这君家的之女,一个个都是怎么样的秉性,她都是清楚的很,也自然知道这君芷兰是怎样的一个小姐,这会儿这么气冲冲咆哮着就是认定了方氏就是罪魁祸首的事情,还是她从未想过的。
“芷兰,你有何证据?”
这屋子里的人都是默了,没人说话,君若云也是被君芷兰的这话给吓到了,还以为这君芷兰手里拿着什么把柄,一时之间也是没敢开口。
老太君的这问话,将君若云以及方氏的心吊到了嗓子眼。
不会吧!算计了一切,就是没算计到,这君芷兰手里会有什么证据,这君芷兰手里,不会真的有什么证据吧?
母女两心里惶惶的,对视一眼后,便移开了视线。
那君芷兰被老太君这么一问,也是被问住了,扭捏地后退一步,方才的气势一下就是泄了,在没有方才那气吞山河般的咆哮气势。
“芷兰,芷兰,芷兰没有什么证据,但是,但是!芷兰就是知道,这件事不是娘做的,就是二姨娘做的!”
君芷兰又不说有没有证据,就是死死咬住了是方氏做的。
让老太君也是皱紧了眉头,如今看戏看完了,便到了决判的时候。
方氏心里有鬼,有些担忧地看了一眼林平,见他朝自己投来安心的视线后,心里才是淡定了些。
“你既然没有证据,自然也是不能一口咬定是你二姨娘做的。”老太君瞥了一眼故作镇定的方氏。
到底是人精,被这君芷兰这么一闹,活了上百岁的她,就算不知道这究竟是谁做的,也是明白,这事,与这方氏怕是月兑不了干系,这岳氏,那就……。
“老夫人,老夫人!”
这时候,青灯居外面便是闯进了一个小厮,季云姑姑皱眉看去,看那小厮的穿着,认出那是守在君府大门的小厮,
“你不在大门处守着,跑到老夫人这里做什么?”
季云姑姑斥责那小厮,那小厮赶紧弯腰行礼,吐了吐口水,想起刚才听到的事情,那对于他们君家来说,可千真万确是好事啊!
“老夫人,有大喜事!帝都里传来五小姐医术超绝的传闻,接着便有传闻,皇宫里派了公公来,将五小姐接进皇宫里去了!”
“什么?!”
老太君一听,立即就是站了起来,季云姑姑忙在一边扶着,
老太君的神色看起来十分高兴,笑容满面的。
不过半响后,却是回过神来,这君柒曾经忤逆自己,几次三番都是推月兑着拒绝了自己的计划,早日让皇宫的人知道她的那一手妙活,怎么这会儿却忽然是想主动泄露给了出去,皇宫的人都是来接了她呢。
老太君又是想了想,想起那皇帝还赐婚了君柒与明奕,季云又在老太君的身边说了那金澜二皇子的事。
这两件事一放在一起,老太君便是明了。
这君柒是在借救治之名,来换取退婚之利。
“那现在怎么样了?回安府了么?”
那小厮一听,立马就是摇了摇头,“奴才也不知道,帝都传到庆华镇也得一会儿时间,传回来的消息就是五小姐进宫了。”
老太君一听也是,但她却是坐不住了,她现在才是意识到,君柒在安家,那与皇宫接触的人便是安府,有什么好事儿,都被安家给沾了!
她心里越想,便越觉的被安勇给摆了一道,心中一凛,
“林平,你去准备一下,这死尸一事暂时搁一搁,准备马车,我要去安府一趟!”
……。
皇宫里,皇帝与连慕卿焦急地在外面等着,两人心思纠结复杂,尤其是皇帝,既是希望君柒讲太后治好,又是希望治不好,而连慕卿则多半是希望她治不好,这样就可以退婚了。
“皇上!皇上!皇上!太后娘娘,娘娘——”
“娘娘怎么了,你倒是说啊!”
内室里跑出了一个神色惊慌的小太监,小跑着口齿不清地就是朝着皇帝跑去,皇帝见他话都说不清,便是忍不住训斥一下,
“奴才见过皇上,皇上,外面金澜二皇子求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