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你,你,你……”宋诗颖伸出手指结巴的看着这个根本不应该出现在这里的男人,话都说不清了。
秦洛从未见过她如此失态,悄悄的挪了杯水挡在自己的跟前,在心底却想人生何处不相逢。
关漠尧蹙眉看着眼前一头利落短发,呈小麦色肌肤,但眼神呆滞而震惊的女人,表情实在算不上和颜悦色丫。
“相亲的?”他开门见山的坐下问道。
宋诗颖的表情也好不到哪里去,看着关漠尧一副恨不得吞了他的样子,她抓了自己的包便站起来:“谁跟你相,你自己相吧。”
“宋老师。”关漠尧交叠着双腿,饶有兴致的坐在位置上看着他,冷漠的嘴角微微勾起,尽是讥诮,“宋老师,你也三十好几了吧,其实来都来了,不妨坐下聊聊。”
宋诗颖一听三十好几脸又臭了几分,原本都要离开了,最后又恨恨的折返回来:“这位先生,你看起来都四十好几了吧,别人的事情还轮不到你来指手画脚。”
她全身都笼罩着一层火光,双目圆睁,秦洛真害怕这位冷漠的男士要是再说出什么不中听的话来,宋诗颖会毫不犹豫的将整个手包摔到他的脸上。
所谓忠言逆耳,想来也不是没有道理的媲。
关漠尧望着她的眼神,刚刚还一脸呆滞的模样,现在却迸发出奇异的亮光,两簇小火苗在眼底燃烧着,似乎要把他燃成灰烬。
他们一动不动的对峙了几秒钟,他率先点头,做了个请的姿势:“诚如宋老师所言,我也确实不年轻了,所以我觉得咱们可以谈谈。”
“呸!”宋诗颖一脸不屑,“要是我早知道会碰上你这样的恶男,打死我也不会来。”宋诗颖嫉恶如仇的性子这两年可是有增无减。
这个男人,他们两年前就杠上了,时隔这么长时间,新仇旧恨,她焉能有好脸色。
“宋老师,看来你在相亲之前连相亲者的资料都没有问过吧。”
宋诗颖傲娇的扬了一下下巴:“没这个必要,而且你就有吗?”
关漠尧仍是一脸的风平浪静:“知彼知彼,才能百战不殆,这么简单的道理不用我来教你吧,宋小姐。更何况你这样的年纪要再找个合适的对象已经非常不容易了,今天就算你跟我吹了,明天你还要见其他的男人,层层叠叠,无穷无尽,只要你一天没有嫁出去,这种事情就一天不会停止,你觉得这就是你未来想要的日子?”
宋诗颖盯着她戏谑的脸,冷不丁打了个寒颤,似乎真的看到了这样的日子。
秦洛远远看着便知道他说道宋诗颖的心坎里去了。
关漠尧自然也注意到了宋诗颖神色的微微软化,又指了指对面的位置道:“宋小姐,坐吧,其实咱们是可以聊聊的。”
宋诗颖仍是瞪着他,然后不着痕迹的往后看了一眼,秦洛点点头,示意她坐下,于是宋诗颖心不甘情不愿的,一甩自己的挎包,终于坐下。
关漠尧率先拿出一张名片来:“宋老师你可以先看看,大概了解一下我的状况。”
宋诗颖将他的名片拿起来一看,上面有个片头,锦亭国际度假酒店——
下属,首席执行官关漠尧。
关漠尧一直在等她的反应,事实上,宋诗颖确实是小小吃了一惊,可她都活了这么些年头了,一路念到博士,也算是见多识广了,她看完后,很平静的将名片放在桌面上,目视着关漠尧:“你好啊,关先生。”
事实上,她的确是不知道今天到底是跟谁相亲的。
以前也相过,如果不是因为以前结了那么多梁子,她也会认为关漠尧是个不错的对象,关键是,他不是她的菜。
她的反应确实出乎他的衣料,关漠尧一直观察她的表情,确定她不是故作矜持或者故装清高,她是确实不感兴趣。
“宋老师,你有什么想了解的,我可以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宋诗颖看他的样子,忍不住嘲讽的笑了笑,她实在不敢想象他知无不言言无不尽的样子。
“关先生,既然你这么有钱,外表也不错,你何必还要来相亲呢,你该不会是除了面瘫还有其他的问题吧。”
宋诗颖突然身体往前倾,兴致勃勃的问着。
关漠尧的嘴角微微一抽,这是第一个有女人当着他的面这么说。
“宋老师,那你觉得我应该会有什么问题呢。”
宋诗颖更加往前凑了两分,压低声音:“比如不~举啊,阳~痿啊还有性~病之类的。”
她脸不红气不喘的举例,倒真是让关漠尧刮目相看了。
“你以为呢。”
宋诗颖耸肩:“我以为,我以为你真的有这些问题才需要来相亲啊。”
“没有。”
“什么?”宋诗颖一下子反应不过来。
关漠尧继续帮她解惑:“我说我没有这些毛病,你放心吧,我身体很健康,你要是想要,我可以拿我的体检报告给你。”
宋诗颖摆手:“我看过了,这年头什么东西都能造假。”
“那你是想亲身验货?”他眼中的讥诮更甚,“宋老师,这是你喜欢玩的欲擒故纵吗?”
宋诗颖顿然面色发沉:“开什么玩笑,谁跟你欲擒故纵!我只是实话实话,这年头男人有这方面问题的多了去了,你要是真有我也不会介意的。”
“呵。”关漠尧冷笑出声,“这我还得感谢宋老师这么体贴的为我着想?”
“废话,跟我又没关系,我介意什么。”宋诗颖话锋一转,手一摊,果然看到了预想中的效果。
哈。她在心底发笑,能把他弄得气死也是一种本事。
她觉得很有成就感。
“好了。”关漠尧掌握了主动权,回头对秦洛说,“秦老师,既然来了,就一起过来坐坐吧,我觉得我跟你这朋友没法沟通,我还是直接跟你谈比较爽快。”
秦洛正在喝水,突然被关漠尧这么指名道姓,顿时一口水喝岔了,呛到了气管里,剧烈的咳嗽起来。
宋诗颖也瞪着眼,却不知道该说什么才好。
秦洛咳得有些厉害,好不容易止住了,脸却红了,不知道是因为臊的还是别的。
总之她就在关漠尧哂笑的眼神下坐到了宋诗颖的身边,好不尴尬。
宋诗颖贴着秦洛,两人一副随时准备跑路的模样。
秦洛稳了稳心神,这才打量面前的关漠尧,哎,帅气的男人果然有这样那样的资本,不得不说,他有一副好皮囊:“不好意思,关先生,其实我没打算参与诗颖的相亲,我只是陪她过来而已,没打扰你们吧。”
“没有。”关漠尧慢条斯理的开口,“我只是觉得我跟你朋友没法沟通,还是直接跟你谈比较畅快些。”
什么?没法沟通?那还相什么?
秦洛立即开口:“关先生,你误会了吧,我已经有儿子了!”秦洛立刻澄清。
关漠尧回答:“这个跟我无关,我看可能是你误会了,我对你没兴趣,你听好了,我只说一次,回去你就好好劝劝你朋友,我要找的人是她。”
这样的急转直下,着实不在秦洛和宋诗颖的掌握范围内。
而关漠尧已经径直开口:“我叫关漠尧,今天三十五岁,经营一家五星级度假酒店,我有一个十岁的儿子,太太几年前去世了,我现在要找个妻子,我希望能相夫教子,照料家里,她愿意出去工作也行,不出去工作也没关系,我可以养着她,唯一的条件就是必须照顾好我儿子,我还有一些副业,没有经济负担,另外,我不会再要孩子。”
秦洛和宋诗颖越听,眼睛就瞪得越大。
等他说完,宋诗颖已经气得七窍生烟,她拉起秦洛的手便说:“你跟这种人废什么话,我看他要找的根本不是什么老婆,也不用来相什么亲,他应该直接去劳动力市场,上面有成千上万个年轻漂亮的保姆能让他选,又能帮他照顾儿子,晚上又能给他暖床,走了,秦洛。”
秦洛被宋诗颖推着站起来,她也觉得关漠尧的要求有些过分了。确实,当他的老婆很辛苦。
宋诗颖这大好女青年,犯不着。
她们起身便走。
突然,另一名男士急急忙忙的跑进店里,四处张望后,拿出手上的照片比对了一下,便朝她们走来。
“你是宋诗颖?”男人不高,一米七的样子,宋诗颖今天特地穿了高跟鞋,两个人站起来差不多,而且还有微微的秃头和啤酒肚。
穿并不怎么高档的衬衫和西装裤,手上拎一个公文包,很像是赶集的模样。
宋诗颖怔怔的点头:“请问你是……”
“我是陈俊啊,你妈没跟你说吗?今天跟你相亲啊。”陈俊一开口说话,嘴巴咧的大点便会露出一口黄牙,看了让人十足的倒胃口。
宋诗颖的嘴巴则慢慢张成O形,他是今天的相亲对象,那关漠尧算什么?
她的目光在陈俊和关漠尧之间来回移动了一下,关漠尧摊手。
陈俊也是一头雾水,二丈和尚模不着头脑:“怎么了?宋小姐,是不是我来迟了,真不好意思,路上堵车,我后来一路跑着过来的,来,咱们坐下聊聊吧,我请客!”
他很大方的说着。
秦洛扯了扯宋诗颖的袖子,事到如今,似乎有点眉目了,可奇怪的是既然关漠尧不是她的相亲对象,又怎么看出她在相亲的,还说要跟她聊聊?
宋诗颖被秦洛推着坐到了另一桌。
关漠尧也不急,并没有离开,而是让服务员上了一份晚餐。
两张桌子并不远,甚至说话大声些应该都能听到谈话内容。
宋诗颖有够郁闷,看过了关漠尧这样的男人后,再看陈俊,越看越觉得索然无味,就连胃口都没有了。
但她还是勉强打起笑容看着他。
陈俊还算是大方的,叫了不少吃的,以前宋诗颖也见过一些相亲极品男,要求AA的,或者干脆就去公园坐坐的。
这年头,林子大了什么鸟都有啊。
就在她出神的时候,陈俊已经开口了。
秦洛捅了捅她的胳膊,宋诗颖一脸诧异的看着他:“啊,什么?”
“宋小姐,我是问你打算什么时候结婚,什么时候要小孩?婚房我已经买了,八十平米,付了首付,也够我们住了,以后我们一起还贷,有了小孩了就好好培养长大成人,你觉得意下如何?”
进度太快,一下子跳到了小孩的问题上,宋诗颖这博士生的脑子显然也跟不上他这跳跃性的思维,除了傻坐在椅子上看着他的嘴巴一开一合的,真的没有任何办法。
她在桌子底下悄悄的扯了扯秦洛的袖子,秦洛也觉得这个陈先生的进度太快了,而且确实,看过了关漠尧之后再看他,早已懂得什么叫天差地别。
“那个,陈先生,”秦洛只好开口,“其实这些诗颖都有考虑,不过你们才刚刚见面嘛,进度不必要这么快吧,咱们还是聊聊目前的工作,彼此的生活吧。”
不说还好,一说……
宋诗颖后来总结,这场相亲根本就是话不投机半句多。
她跟这个陈俊的思想根本不在一个层面上,简直没法沟通。还不如关漠尧呢,虽然说话夹枪带棒的,但其实还挺有意思。
等她们看再看过去的时候,关漠尧不知何时已经离开了。
陈俊还是很有风度的结了帐,不过宋诗颖抢着给了一半的钱儿,这样才能不欠任何人情。
宋诗颖哀叹一声,突然捂着自己的肚子说:“不行,秦洛,我刚才水喝多了,我去上个洗手间,你在门口等我一下啊。”
餐厅门口,车来车往。
秦洛拿出手机看了看时间,有些归心似箭。
有了孩子的女人就是这样,每次出来吃饭或者逛街,都会不经意的瞅瞅时间,然后恨不得立刻回家去。
想起小宝,秦洛脸上有淡淡温柔的笑意,陆向天说这段时间小宝的状况有不少改善。
他就要生活在人多的环境中,大家用更多的爱和耐心和教育和关心,身体才能好得快。
秦洛很庆幸,此时此刻,还有这样的人关心着自己。
她站在台阶上,不小心挡住了上下的路,她转身,恰巧撞到了刚刚进来的顾客。
“对不起。”她下意识的扶住对方的手,谨防她摔下去,又立刻道歉。
对方说了句没关系。
然后,两个人都愣住了。
秦洛慢慢抬头,与宁采的目光对上。
宁采稍稍吃惊,然后抽手,站稳。
再次见到宁采,两年前所有不好的记忆如一个急浪忽然打过来,几乎将她打倒在地。好在她坚强的克制住了,并没有做出任何的动作和表情来。
宁采化着淡妆,穿精致的套裙,头发松松垮垮的盘着,眉目间有几分疲惫和萧索之意,但大抵看来,过的并不差。
她手上拎着公文包,左手腕上的钻石手链光芒璀璨。
她望着秦洛,目光微闪,然后冲秦洛点了点头:“我早就听说你回来了,一直没时间,没想到今天巧遇了,看来你也过得不错,这样最好。”
她过得不错。
秦洛在心底笑得淡漠,嘴上却说:“托你洪福,还可以。”
此时宋诗颖一脸轻松的从里面走出来,看到宁采站在那里,顿时如母鸡一般冲上来将秦洛拉到自己身后,对着宁采发难:“真是冤家路窄,居然这样都能撞上,这城市未免也太小了一些,秦洛,我们走了,跟某些不要脸的人还是不要说话的好,省的降低了自己的格调。”
“秦洛。”经过宁采身边的时候,宁采还是叫住了她,“不管怎么样,我还是要谢谢你。”
“谢我什么,谢我两年前没有告你入室盗窃?”秦洛这下终于不再隐忍,不假辞色的说道,“宁律师,不是我不想告,而是我知道凭你的手段,即使我告了,入狱的也不过是一些无关紧要的人,对整件事情不啻于隔靴搔痒,你有的是办法月兑身,既然如此,我也就不想浪费那个时间跟精力了,其实我也应该感谢你的,因为就算没有你,我也打算告诉少川那件事情的,只是我一直不知道如何开口,你很好,损人不利己的捅了我一刀,却也给了我一个痛快,我爸爸做的事情,总要付出代价的,其实这几年他也一直活在内疚和自责当中,这样也好,他进去赎罪了,至少我们的良心都好过了,但是你呢,你丢掉了所有人对你的尊重,包括陆飞扬的爱,也包括沈少川的内疚,你现在已经一无所有,你除了拼命的工作还是拼命的工作,你的生活还剩下什么,我替你感到可悲。”
秦洛一字一句,吐字圆润,咬字清晰,丝毫没有任何的停顿便将这番话说了出来。
宋诗颖甚至想在旁边拍手叫好,宁采已经面如土色。秦洛并不是有意打击宁采,她只是真的真的这些话在心里压了两年,想要找一个宣泄的出口罢了。
其实她不恨宁采,就算没有宁采,事情也有一天会曝光。
然而她最最残忍的,莫过于用那样玉石俱焚同归于尽的方式揭开了这一切。
后果,异常的惨烈。
每个人都要为此付出相应的代价。
这样也很好,她与沈少川,不过是回到了当初的原点。
她偷了一段并不属于她的爱情时光,也强行留下了一个也许不被祝福的生命。
这番话就像是耗费了她所有的生命力,宋诗颖扶着摇摇欲坠的秦洛慢慢往外走去。
看着秦洛惨白如雪的脸色替她感到心疼:“沈少川也不是东西,就算当年你爸爸做错了,孩子总是无辜的吧,这几年不闻不问的,换了我,下次见到他非得给他两巴掌!”
秦洛一直沿着马路走了好一会儿,才感觉好过多了,她抬手阻止宋诗颖的话:“诗颖,我不怪他,真的,我知道他心里的苦,我爸爸小时候经常不回家,其实我很爱他,沈少川也是一样的,没有人可以取代一个父亲在一个孩子心目中的影响,谁也不能。”
“可他也是小宝的父亲啊,难道他就能眼睁睁看着任由小宝不健全的人格形成?”宋诗颖仍是气愤,“算了,不说他了,总之以后别理他就是了。”
秦洛不想再说什么,包里的手机响起来。
陆飞扬打来的,他问:“秦洛,你在哪里呢,我准备回家了,秦阿姨说你还没回去啊,我去接你吧。”
宋诗颖抢在秦洛之前回答了他,告诉了他地址。
秦洛想阻止都来不及。
在等陆飞扬的时候,宋诗颖说:“洛洛,人要往前看,虽然以前我挺讨厌陆飞扬的,但现在把,我觉得他也不错,至少这两年,他前前后后来看了我们不下十次吧,每次都帮我们带那么多东西过来,要不是他,我们还真不知道会生活成什么样子,小宝的女乃粉啊尿不湿啊,几乎都是他买的吧,其实我觉得他在努力扮演一个角色,也许你也意识到了,就算不是为了孩子,为了小宝,你也应该考虑一下了,同住在一个屋檐下,如何处理好这些关系你应该比我清楚。”
他们的关系就像是小猫玩线团,越滚越乱。
陆飞扬很快就来了,他提议先送宋诗颖回去,可宋诗颖说:“咱们不同方向,反正距离学校也不远,我自己打车走就行了,你先送洛洛回去吧。”
“那明天见了,诗颖。”秦洛上了陆飞扬的车,又冲宋诗颖摆了摆手。
陆飞扬这才离开。
黑色越野宝马很快消失在宋诗颖的视线。
她收回手,一转身,一辆黑色奥迪无声无息的从角落里开出来,停在她的跟前。
宋诗颖一怔,车窗被人摇下,沈少川如月色温润的脸曝露在她的面前,他说:“我顺路,送你一程吧。”
宋诗颖倒抽了一口凉气,她不是傻子,她自然想得到他不知道已在这里看了多久了,刚才她与秦洛的一举一动或许他都看在了眼底。
一想到这里,她的脸便冷了下来,快步往前走去:“不用,我自己有手有脚,认得回去的路,多谢沈秘书美意。”
她忽然脚步一顿,笑又冷了几分:“哦,错了,我差点忘了,现在早不应该叫沈秘书了,该叫沈处长了吧?真是前途无量啊,年纪轻轻就官至如此职位,真是可喜可贺。”
宋诗颖的冷嘲热讽他岂会听不出,只是他并不打算解释什么,他仍是开车慢慢跟在她后头,不时说一句:“这里不好打车,我还是送你回去吧。”
“谢谢了,我承受不起,沈处长,麻烦你让让,你这样道貌岸然的嘴脸让人很讨厌!”
宋诗颖的运气还不错,她这话说完,就遇到了一辆回程车,她毫不犹豫的上了车,将沈少川甩在身后。
沈少川坐在车内,望着宋诗颖气恼的背影,并无恼怒。
他依旧慢慢的开着车,如每一个寂寞的夜晚,游荡在城市的街头。
万家灯火次第亮起,整个城市亮如白昼,他却不知道自己该往哪里。
车载电台放着午夜谈话节目,主持人低沉嘶哑的嗓音诉说着城市的街道里每个寂寞灵魂的伤心事,他却已然麻木,毫无感觉。
手机响了,他不打算接,但是对方锲而不舍的打,即使关机,他们也有办法找到他。
于是他戴上耳麦按了接听键,沈司令的声音响彻整个车厢:“少川,明天回来一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