howard跟着沈少川回了寰宇天下。
沈少川拎了一个医药箱丢在他的面前,howard见他没有帮忙的意思,就自己动手找了酒精和棉签,一边擦拭伤口一边喋喋不休的抱怨。
沈少川只是交叠着坐在沙发上,手平整的放在膝盖上,看着他在那里发飙,然后给他个淡淡的微笑。
“嗨,川,你还是我朋友吗?这个时候你怎么还能笑得出来?”他用英语问的,沈少川摊手,“因为我觉得挺可笑的,howard,这是我第一次看到你打架,很显然,你的水平有待提高,是不是当leader都随时有人保护着让你丧失了警惕?虽然你赢了,但赢得并不高明。”
“哦,见鬼,过程并不重要,结果才是关键,ok?”howard一脸的不郁,“川,你这话简直就是对我的侮辱你知道吗?妲”
“有吗?”沈少川看着他那样子,似乎心情好了不少,“我只是实话实说,抱歉,中国有句古话,就是真相往往比较伤人,嗯,你慢慢就会习惯了。”
“哦……e/on……禾”
沈少川见他吃瘪的样子,淡定的点了点头:“嗯哼,时间不早了,我该休息了,麻烦你用完后把东西放回原处,然后自己回酒店休息,ok?”
howard突然倒在了沙发上:“哦,川,不行,我受伤很严重,我发现你这里很大很宽敞,比酒店舒服,我就住你这里了,ok?”
沈少川站在客厅无言的望了他几眼,然后反问:“i、can、say、no?”
howard摇头:“no。”
沈少川只能点头,指了指隔壁那个房间:“还有其他问题?”
“no,thank/you。”
沈少川回屋洗了个澡又换了套衣服,再次出门,却发现howard还坐在客厅,他在看电视。
电视上放着中文的综艺节目,是小s的《康熙来了》,沈少川可以确定他不懂中文,但他无法理解一个不懂中文的男人怎么能对这样的综艺节目笑成那样。
howard就穿着白色的纯棉t恤和短裤斜靠在沙发上,偶尔抽动脸上的肌肉他会疼得龇牙咧嘴,但依然不妨碍他的自娱自乐。
沈少川对此抱以宽容的不闻不问,拿起车钥匙准备出门。
“嗨,川,这么晚了还要出去?”howard惊奇的问。
沈少川点头:“你自己看吧,早点休息,seeyou。”
“ok,see、you。”
沈少川重新回了医院。
他跟秦洛说过会再回来看她的,不过因为已经过了探视时间,病人皆已休息,他只能站在门口,望着躺在里面的女人。
她蜷缩着身体,那是一种极度缺乏安全感的姿势。
他沉沉的叹了一口气,一转身,却看到秦海兰站在他身后,不知道看了多久。
收起轻微的惊讶,他微笑颔首:“秦医生。”
秦海兰上下打量他:“你跟我出来,我有话跟你说。”
冬日的夜晚寒气逼人。
秦海兰穿了一件黑色的呢子外套,将手放在口袋里,沈少川只穿着简单的西装,与她走在清冷的花园。
冷冽的寒风从他们身上刮过,如刀片,寸寸割进他们的骨肉里。
不过沈少川好似并不在意,步履从容宛若闲庭信步。
甚至偶尔还会抬头看一眼凄清皎洁的明月。
两人绕着住院部走了好大一圈,秦海兰才指着不远处的长凳说:“累了吧,那就过去坐一会儿吧。”
沈少川勾唇一笑:“没关系,不累,秦医生还是还想继续,我可以奉陪。”
秦海兰盯着他的脚看了一眼,摇头:“还是不要逞强的好。”
“那就多谢秦医生体谅。”
秦海兰率先朝长凳走去,坐下后看着他慢慢走来。
月光下,那张脸,却是如此陌生。她似乎只能从他的笑容和眼神里找出一点似曾相识的痕迹来。可这远远不够。
沈少川在秦海兰身边坐下,旁边的路灯打在他们身上,拉长了他们的身影。他对着月光出神,秦海兰这才清了清喉咙开口问:“少川,你似乎欠我们很多解释。”
沈少川收起嘴角那波澜不惊的笑意,认真的望着秦海兰:“我以为你不愿意听。也不想给我个解释的机会就直接判了我死刑。”
“不,我不是秦洛,除了她,没有人给你判死刑。”秦海兰的呼吸绵长,天气寒冷,呼出的白汽在空中悠悠上升,很快又消失不见。
沈少川认真考虑了她的话,点头:“你说得对,谢谢你,秦医生。”
“呵,少川,你不觉得这样很别扭吗,如果当初没有那个意外,你现在绝对不是称呼我为秦医生,而你,也不会变成如今这样。”
不但工作没了,样貌变了,身
体残了,就连最爱的人,也差点失去了。
沈少川脸上闪过无限的落寞,望着钻入云层的月娘道:“月有阴晴圆缺,人有悲欢离合,此事古难全。”
秦海兰拍拍他的肩膀以示安慰:“少川,我不是针对你,我只是心疼我们家洛洛,她这辈子所有的时间都耗在了你的身上,人生能有多少个三十年,你们已经走了一半多,你们还剩下多少时间可以浪费?”
“我知道。”沈少川抖了抖肩膀,仿佛抖落一身的包袱,他已经想好下面的路该怎么走,端看秦洛还愿不愿意了。
“洛洛这孩子我了解,就是嘴硬心软,她这辈子爱了怨了恨了,全部都尝过了,所以才能割下那深深的一刀,你多给她一点时间,她会想明白的。”
沈少川点头:“你放心吧,相信我。”
“ok。”秦海兰站起来伸了伸懒腰,“那我就先回去了,你也早点回去休息吧,天寒露重,对你的脚没有好处。”
“我知道。”他的脚现在一到冬天就会生生的疼。不过他并不介意,只有疼痛才能让他看清楚更多的东西。
秦海兰往前走了两步,突然回过头指着他:“啊,对了,忘了告诉你,虽然你这张脸现在看的挺不习惯,不过似乎,比以前还帅那么一点儿。”
“哈。”沈少川心中的一块大石落地,点头淡笑,“那我真是多谢丈母娘的厚爱了。”
“nonono,你又错了,是未来丈母娘,ok?”
沈少川跟她比了个ok的姿势,又回答:“ok。”然后手握成拳在自己的心口上敲了两下,“我知道。”
秦海兰心中大石似乎也落地。
人生,从来都是峰回路转。
也许这次秦洛算是因祸得福。她衷心祈愿,他们能够风雨同舟,雨过天晴。
******
阮云路已经加快自己的收购计划,但结果似乎并不顺利。
王静怡也不知为何突然改变了主意,决定不再出售博尔曼的股份,阮云路的计划只能就此搁浅。
不仅这个计划有变数,还有好几个计划同样有不同程度的影响,打乱了他的脚程。
他坐在沙发上端着酒杯随意的晃动着,脑子里却不断出现沈少川的脸来。
命运这东西有时候很残酷很现实,也很,好玩儿。
手下进来跟他报告最新的进展。
最后得出的结论就是,没有进展。
大部分计划就此搁浅。
这是阮云路的职业生涯里从未遇到过的情况,他想得到的东西,从来没有失手的理由。
“阮总?”
“嗯哼。”阮云路自然的晃动着手上的酒杯,“继续说,我听着呢。”
“没了,就这些,另外夫人打了好几个电话找你,让你空了立刻给她回个电话。”
“行,那你们先出去吧。”阮云路摆手,底下的人鱼贯而出。
他拿着手机,在空中打了几个转儿,便拨了出去。
等待接通的时间里,他脸上已经堆起了笑容。
“嗨,阮总,近来可好?”
正在住院的阮丽霞听到儿子对自己的问候,便示意保姆关了电视,然后回答:“你说呢。”
“哦,我想应该还不错,你的声音听起来,很健康。”
阮丽霞披着外套坐在床上,腿上还放着一本翻开的书,脸色逐渐变为凝重:“云路,事情进展的怎么样了。”
“嗯,我想,不用我重新复述一遍了吧。”
阮丽霞咳嗽了两声,保姆立刻端了一杯冰糖雪梨过去,她喝了一口,继续说:“那找到沈家人了吗?无论如何,不能让他们出现在你爸面前,知道吗?”
“妈……”阮云路的语气中出现了轻微的无奈。
“如果你还认我是你妈,就按照我说的去办。”
阮云路笑得苦涩:“我能说不办吗?”
“不能。”
“那算了,我先挂了。”
“还有,关于那个沈少川,想办法把他解决了吧,他才是事情的关键,反正他本来就是个已死的人,不用我教你了吧。”
阮云路原本放在沙发上打节拍的手指,蓦地停在那里。
“云路?”
“真的必须这么做?没有其他法子?”
“没有。”阮丽霞的脸上闪过坚决,“我不能冒险。”
“妈,这件事情都过去大半辈子了,你又何必……”
“对,就是过去大半辈子了,我才更加不能在这个时候失去所有,云路,你是我最骄傲的儿子,你难道想认个哥哥回来?”
“哦,no,妈,我绝对不是这个意思。”阮云路也只得举手投降。
“那就行了,按照我的意思去做吧,咳咳。”阮丽霞又开始咳嗽。
阮云
路有些担心:“妈,你真的没事?”
“没有,”阮丽霞看到保姆叫了医生,便挂了电话。
*******
秦洛住院期间,每天都坚持洗澡。
护士也理解不了她的做法,现在天气这么寒冷,完全没必要,但秦洛坚持。
是以,雪上加霜,她感冒了,整个人昏昏沉沉。
沈少川带着鸡汤来看她,结果遭到了拒绝。秦洛不见任何人,尤其是他。
他只能将鸡汤交给护士,由他们代为转交。
陆飞扬正好来接钟磬璃下班,就这么和沈少川打了照面。
场面有些怪异。
陆飞扬望着这张完全陌生的脸,慢慢张开了双臂:“欢迎回来。”
沈少川走过去,与他拥抱了一下:“还认识我,真是不容易。”
陆飞扬笑了笑:“虽然看着不太习惯,不过你就算化成灰我也应该认得。”
“是吗,那我是不是理解你一直都在暗恋我?”
陆飞扬煞有其事的点头:“如果你要这么理解,也可以。”
钟磬璃原本打算跟陆飞扬去吃饭的,见此情此景,便主动开口:“飞扬,我突然想起来我办公室还有点事情没完成,要不然你们去吃饭?我就不去了?”
“嗯,也行,那我晚点再过来接你。”
钟磬璃比了个ok的手势,见他们离开,便拿着沈少川带来的鸡汤去看秦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