银灰色的手工西装,挺括而有型,配合阮云路那特有的招牌式的笑容,似乎很有感染力。
他的步子迈的很大,身后并无人跟随,现场的气氛却紧张起来。
沈少川挡在秦洛身后,秦洛握着他的手,好似如临大敌。
底下的宾客也躁动不安起来禾。
沈少芳低头跟身边的人交代着什么,沈少怡也没有闲着,似乎在调度保安。
谈云双捅了捅谈云平的胳膊,十分好奇的问:“哥,这个帅哥是谁啊,看起来他们都很紧张啊。”
谈云平示意她别出声,他紧盯着现场,也怕出意外。
“大哥。”相比众人的紧张,阮云路显得平静温和,“大嫂。妲”
沈少川蹙眉不语,阮云路摊手:“怎么,大家看起来似乎不太欢迎我啊。”
沈少芳趁机上前道:“当然不是,云路是吗?来者即是客,欢迎你来参加少川和秦洛的婚礼,欢迎之至,宾客席在这边,请到这边坐。”
“哦。”阮云路笑着说,“你是大堂姐吧,幸会幸会。”
沈少芳点了点头,伸手不打笑脸人,在他的来意没有弄明白之前,没有人敢贸然对他不敬,不过阮云路并没有按照沈少芳的指引到一边坐下,而是将手放入了袋子里,沈少川的眸光陡然犀利,众人也紧张起来,好似他会从袋子里拿出一个炸弹似的。
阮云路似乎也故意制造这种紧张的气氛,现场忽然静悄悄的,很多人不约而同的站了起来。
edward更是严阵以待。
今天他负责的就是这里的安保措施,没有请柬的人是无法入内的,只是没想到在这样的措施下,阮云路还是大摇大摆的走了进来,可见他的本事。
阮云路的目光在他们身上一一掠过,他很欣赏他们这样的表情,然后一点点将手抽出来,沈少芳屏息以待,比她第一次上翻译席更让人不安。
“砰——”阮云路突然喊了这么一声,edward的人立刻行动,上前将他制服。
场面也瞬间混乱起来,可是谈云平跳了出去,夺走了主持人手上的麦克风,他沉稳的声音透过话筒无限的放大,穿透到每个人的耳朵里:“现场的来宾,请你们立刻冷静下来,坐在自己的位置上不要移动,这里没有意外,请你们不要紧张,相互照顾好身边的人,还有来者是客,是不是,先放开那位先生,他只是跟我们开了个玩笑而已,大家冷静。”
沈母颤抖着手上前让黑衣人放开阮云路。
edward一个眼神下去,他们便松手了,阮云路直起身体,沈母道:“不管怎么说,你都是少川的弟弟,今天是他的大喜之日,你能来就是给我们面子,来,快入席吧。”
沈母拉着他的手朝主桌的位置走去,阮云路的肌肉抽了抽,似乎还有些抗拒,可到底没有甩开他的手,不过沈少芳从地上捡起了一张类似手机卡的芯片。
阮云路倏然回头,冲着他们说:“不用担心,这里面没有病毒,我只是来送东西的,好了,现在我东西送到了,那我就先走了,这杯酒就算是我敬新郎新娘的了,先干为敬。”他快速的端起桌上的一杯香槟一饮而尽,然后又将杯子悬空一放,最后便大笑着走了。
窸窸窣窣的喧嚣声一点点想起来,保安将礼堂大门重新合上,沈少怡找人拿了电脑过来,连上了最上面的大屏幕,同时将芯片***,很快,上面便出现了沈景阳的脸。
鼓噪的现场又莫名安静下来,沈景阳穿着一件黑色的中山装,坐在庭院的竹椅上,他看起来有些紧张,不时摆弄着自己的领子。
沈母的眼眶突然湿润起来,然后听画面上的沈景阳说:“少川,洛洛,今天是你们的大喜之日,我首先在这里恭喜你们,有情人终成眷属,从此以后,你们要和和睦睦,白头偕老。其实这一天,从沈少川出生之日起我就幻想过无数次,可惜,天不从人愿,中间出了一点小插曲,我很遗憾错过了少川最重要的成长日子,但是今天,我还是赶上了……不好意思,不好意思,我有点激动,所以都语无伦次的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了……”
“虽然我不能亲自过来为你们送上我的祝福,但我还是很欣慰你们终于走到了一起,经历了这么多的风风雨雨,少穿,以后要好好照顾你的妈妈,我知道我不是一个称职的丈夫,我也不是一个称职的父亲,所以今天我在这里,给你们道歉了,但希望以后的日子,你们能过的快乐,还有秦洛,我以后就把少川交给你照顾了……还有少怡,爸爸对不起你们,这辈子无法偿还你们了,如果有来生,爸爸一定还要你们当我的儿女,对不起……”
沈景阳的视频出现的太过意外,任谁也没有想到阮云路会带来这个东西,可秦洛知道,这等于圆了沈少川的梦,他一直遗憾沈景阳未能出现,当年他们因为这个分开,如今,他安然健在,并且对他们的婚姻送上了最诚挚的祝福,这对沈少川,无疑是弥足珍贵的。
许久之后,婚礼才得以继续。
这是一场有笑有泪的婚礼。
散场时,已是午夜。
沈少川和秦洛送宾客,与他们而言,今天这场婚礼总算平安度过了,而对宋诗颖来说,这场折磨也终于可以结束了。
今天是蛋牛陪着她来的,但关漠尧却是带着夏云双来的。
夏云双盛装打扮,光彩照人,她如小鸟依人,依偎在关漠尧的身边。
他们分庭抗礼,各自占据了一桌,谁也没有上前打招呼。
而如今,到了散场之时,他们又重新聚到了一起。
谈云双吃饱喝足,因为上班的关系,已经先行离开了。
谈云平拉着林琴筝的手跟沈少川道:“少川,再恭喜你一次,咱们就不闹洞房了,先走了。”
“哈哈。”沈少川虽然喝了酒,不过状态很好,用力拍了拍他的肩膀,“兄弟,谢谢你了,但是要好好照顾琴筝啊,我们等着喝你们的喜酒,我就不送你们了,自己开车小心。”
“行了,那我们先走了。”
林琴筝一直未说话,此刻,才对秦洛说:“恭喜你们,我们先走了。”
“好,谢谢,琴筝姐,你也要幸福。”
谈云平和林琴筝上车走了,夏云双便拢了拢身上的披肩,低头亲昵的对关漠尧说了一句什么。
只见关漠尧便带着她上前来:“少川,我们也走了。”
“行,你们也注意安全。”
他们还在寒暄之时,宋诗颖忍不住打了个哈欠,夏云双于是笑看了她一眼,又对蛋牛说:“宋老师看起来很困啊,也难怪,怀孕的女人总是特别容易累得,夜深了,宋老师可要好好保重才行啊。”
宋诗颖今天的确累了一天,状态不佳,此刻已经困得上下眼皮打架,她也没有强撑,干脆直接靠在了蛋牛的身上,然后对秦洛说:“洛洛,她说的没错,我真的累死了,那我们就先回去了,祝你们新婚快乐啊,拜拜。”
“好,蛋牛,照顾好诗颖啊。”
蛋牛表示领命,扶着她往一边的车子走去。
他们旁若无人的从关漠尧身边走过,关漠尧甚至还听到蛋牛说:“宝贝儿,撑着点,别睡着了,马上就到家了……”
宋诗颖含混的咕哝了几声,可他对蛋牛是全身心的信赖,毫无设防的靠在他的身上。
一整天了,他们谁也不理谁,可是这一刻,他分明听到自己内心涌动的不甘和失落,他恨宋诗颖的绝情,更甚那只可以搂着她的手。
夏云双扯了扯关漠尧的袖子,才拉回他的注意力,她用甜腻的声音说:“亲爱的,咱们也走了吧,我好困啊。”
关漠尧跟沈少川道别后,冷着脸上了车。
秦洛不免担忧的看着那两辆一前一后离去的车子,她对沈少川说:“你有没有觉得关漠尧最后的眼神很恐怖?”
沈少川深有同感,不过他俯身捏了捏秦洛的脸蛋:“那是你管不好的事情了,走吧,跟我回去吧,娘子,今晚可是我们的洞房花烛夜……”
沈少川的笑声传出很远,这一天,他们似乎已经等待了一辈子,一辈子,那么漫长,可到底还是让他们等到了。
沈少川对秦洛说她应该相信,不论是宋诗颖李爱敏还是林琴筝,他们都会收获属于自己的幸福,只是时间早晚而已。
宋诗颖上车后直接就睡了过去,蛋牛开着车,看着她嘴角流出口水,笑着摇头,但很快,他就注意到身后跟着的那辆车子。
那是关漠尧的车子。
开始的时候是远远的跟,现在是越来越近了,并且他明目张胆的没有任何被发现的害怕。
蛋牛笑了笑,选择了无视他,继续不紧不慢的开着。
夏云双有些发晕,开始的时候关漠尧就拼命的开车,晃得她头晕目眩,现在又跟蜗牛似的开着,一直跟在一辆北京现代的后面。
她知道那是宋诗颖的车,尽管睡眼惺送,她还是不得不说:“人家现在肚子都那么大了,强扭的瓜不甜,你还是看开点吧。”
“闭嘴。”关漠尧冷冷道。
夏云双耸了耸肩:“我知道忠言逆耳,你不爱听我这些话,不过你这样一直执迷不悟的,就是折磨自己了。”
关漠尧的表情越发的阴冷,夏云双只好举手投降:“好好好,我不说了,拜托你别赶我下去,这里前不着村后不着店的,我佛慈悲,我谢谢你了。”
她不再管关漠尧,自己在一边打起了瞌睡,而关漠尧就像是中了魔咒似的,一直尾随宋诗颖回到学校的教工宿舍。
然后眼看着蛋牛将宋诗颖扶上楼,接着看到她家的灯光亮起。
他突然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在这里,究竟在干些什么,只是无端觉得愤怒与……嫉妒。
是的,嫉妒,那么直接而猛烈的嫉妒,几乎将他淹没,让他呼吸困难。
蛋牛拉开宋诗颖房间的窗帘一角,看到关漠
尧的车子还停在楼下。
他便有些想笑。
宋诗颖已经睡着,他帮她拖去鞋袜,然后自言自语的问:“宝贝儿,你说我今晚要是留在你这里?他会怎么样……”
关漠尧一直等到宋诗颖的房间熄灯,但没等到蛋牛房间的灯亮起。
他一直等,一直等到天明,蛋牛的屋子里始终没有灯光亮起,难道这一夜,他在宋诗颖家里过夜?
迎着黎明的光芒,夏云双迷糊的醒来,然后发出一阵哇的感叹,此时,天光刚好从云层间透出来,旭日磅礴,壮美不可言喻。
“哇,”她推门下车,拍了拍坐在车头的关漠尧,“我说关总,你是在这里看日出吗?真是可惜了,早知道应该去海边的,或者去山顶,那样看日出才美啊。”但是她顺着他的目光看去,却发现他的注意力根本没在日出上头,而是对着其中某一层的窗户发呆。
天亮了……
蛋牛推开宋诗颖房间的窗户,又拉开窗帘,然后探出头做了个深呼吸,夏云双忽然捂住了嘴巴:“他们好像同居了……”同时又有些后悔。
不过就在她说完话之后,一直没有反应的关漠尧忽然大踏步上楼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