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也不知道是怎么了,人统统跑到医院来了。
秦洛简直觉得这家医院成了他们的认亲场所。
在电梯口又遇到了关漠尧。
关漠尧见秦洛和沈少川行色匆忙,问了一句:“你们这么着急是去哪里?”
“关漠尧,你来的正好!”虽然宋诗颖从醒来就不待见关漠尧,可秦洛心里也知道,那个刀子嘴豆腐心,早晚会软化的,所以对关漠尧说,“我们两有事,你去帮忙看着宋诗颖吧。”
早前秦洛与宋诗颖提起关漠尧的时候,她就愤恨的锤床:“男人没有一个好东西,当然不包括你家沈少川。妲”
秦洛当然明白她的意思,所以劝宋诗颖别得理不饶人,关漠尧这几天表现也不错,宋诗颖醒来后若非必要,其实一直都是睡在这里陪她的。
“行,那你们去吧,我进去看看她。”关漠尧手上还提了一个保温瓶,与他伟岸的身躯毫不相符,也许他初次做很不习惯,不过现在看来,也是驾轻就熟了。
关漠尧进了病房,秦洛却还陷在自己的思绪里无法自拔,于是沈少川伸手在她面前挥了挥:“洛洛,看够没有?我们该走了。”
秦洛愕然回神,笑了笑:“吃醋了?走吧。”
“是啊,我老婆看别的男人这么久,我当然吃醋了。”
“去,别乱开玩笑,走吧,爱敏去找陈锋也不知道怎么样了,陈锋也真是的,不知道女人最忌讳的就是男人的谎言吗?你们,果然是一丘之貉。”
“我们是一脉相承,一个战壕里出来的。”沈少川看起来还挺荣幸。
秦洛失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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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诗颖听到脚步声,以为是秦洛去而复返,随口道:“洛洛,我不是故意要下床的,我只是下床倒水喝,你不能骂我。”
谁知抬头才看到是关漠尧,扁了扁嘴,不再言语,而后又重新准备下床。
关漠尧目光一凛,快步上前按住她不听话的肩头:“躺好,别动。”随后拿起旁边消毒器里的小夹子,夹起小水杯用开水消过毒以后,再倒了水进去,最后一口一口地吹凉,到水温合适以后,才将宋诗颖的床摇起。
她转头一看,发现时他,立刻又将头撇到一边,不理不睬。
他叹了一口气,捏了捏她的柔荑,“别闹,乖,水温正好,快喝。”
宋诗颖愤愤抽出自己的手,“我叫的是秦洛,不是你。”
“她去找李爱敏了,你先把水喝了。”他低声细语,依旧好脾气。
宋诗颖这才转头,白了他一眼,伸手去拿水杯,手却碰到了金属夹子上,烫得她倒吸了一口气,尖叫了一声。
关漠尧立刻放下手中的物件,抓过她的手,“怎么样?也不小心一点,我看看!”
手背上被烫出了一条长长的粉红色的痕迹,鼓起一块。
他心疼地半跪在她床前,捧着她的手吹气,柔声问道,“疼不疼?”
“不疼,放手。”饶是疼得钻心,她也不愿示弱,强行将自己的手抽了回来。
她忍痛的表情落在关漠尧的眼里,让他有些恼怒起来:“宋诗颖,你说你孩子都生了,怎么自己还像个孩子似的,你就不能表现的正常女人一些?非得这么跟我犟吗?你就不能稍微柔顺一些?听话一些?柔弱一些?”
“柔顺?听话?柔弱?”宋诗颖似乎忘记了手上的疼痛,盯着关漠尧的脸,嗤笑,“这些就是你喜欢的吗?”
关漠尧怔愣,接着不语。
宋诗颖却自顾自的笑着,仿佛听了天底下最大的笑话一般:“关漠尧,我觉得你真的很好笑,要柔顺柔弱听话的女人外面多的是,你又何必到我这里来自讨苦吃?对不起,我这个人从小就任性惯了,我想做的事情我决定的事情,从来不会因为任何人而改变,所以你看错我了,我变不成你要的样子,麻烦你带着你的东西离开吧,我不想再看到你。”
她忽然觉得好累,夏云双的搅和,夏母的刁难,关漠尧的自以为是,大男子主义,逐渐消磨了她倔强的棱角,可也消磨了她所剩无几的耐心。
如果爱一个人那么累,她宁愿不爱他,也好过这样的彼此看不顺眼。
如今,她已经有了自己的孩子,纵然关漠尧不认又如何,她完全有能力抚养孩子长大,给她最好的教育,最多的疼爱。
她眼中的落寞与颓败如一根棒子,当头给了关漠尧一个闷棍。
他赶紧解释:“我不是这个意思,你别曲解我行吗?”
“我知道,你只是恨自己不能把我变成你心目中的样子,也觉得很无力,也觉得很累,是不是?”
关漠尧沉默。
这是事
实。
他不愿意承认但内心却必须承认的事实。
宋诗颖淡笑,但笑意不及眼底。
爱情之中,如果两个人都是棱角鲜明,不愿意削去一些,那么他们就像是两个刺猬,靠的越近,只会伤的越重。
相互取暖等于自取灭亡。
很可惜,关漠尧还没有意识到这一点。
他一心想改变宋诗颖,打造成他心目中的模样,从未改变,可这也是宋诗颖无法接受的地方。
她可以不计较夏云双,不计较夏母,但这本质的东西关乎原则的东西,是她赖以生存在这个世间的脊梁骨,她不可能丢弃。
手上再度传来灼热的痛感,她主动按了床头的呼唤铃。
医生很快到来,关漠尧被挤到一边。
医生帮宋诗颖做了简单的处理,宋诗颖道了谢,又问医生什么时候可以出院。
医生摇头,现在还不行,她的身体太虚弱,还需要好好休养一段时间。
宋诗颖跟医生道了谢,关漠尧仍杵在一边,她冲他抬眸:“你听到了,医生说我需要静养,需要休息一段时间,麻烦你别再来打扰我了,我禁不起你们这么折腾了,走的时候帮我关门,谢谢。”
她的语气里充满了疲惫的无力感,随后拉过被子盖住自己,又闭上眼睛。
这种从骨子里散发出来的虚弱与苍老,像重重的一拳,打在关漠尧的心坎上。
他上前,帮宋诗颖掖了掖被角,她好似睡着了,一动未动。
他也没走,抬手,犹豫了一下,终是模上了她的脸庞,她的身体微微一僵,有稍稍的闪躲,他苦笑一下:“诗颖,你睡吧,我就在旁边陪你,睡吧。”
有什么事情,需要好好想一想,理一理,他一直以来坚持的,是不是哪里出了差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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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洛在楼下花园找到了李爱敏。
她只在门口看了看陈锋,并没有进病房。
因为里面陈父陈母都在,她不愿意进去给自己也给他们找不痛快,况且她还说服不了自己忘记陈锋的欺骗,仍旧在耿耿于怀中。
秦洛找了一圈,终于在这个花园的河岸边找到了她。
李爱敏抱胸站在路灯下,背影挺得老直,看来十分的生气。
秦洛走过去拍了一下李爱敏的肩膀提醒她:“爱敏,在看什么看的这么入神呢,不是说去看陈锋吗,上面没找到你的人,真是让我们一顿好早啊。”
“别跟我提她。”
秦洛哦了一声,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看的李爱敏也很郁闷:“哎呀,好了好了,你想说什么就说吧,省的憋坏你。”
“呵呵。”秦洛笑道,“我不是怕自己憋坏,我是怕你憋坏啊,爱敏,要是生气就发泄出来吧,发泄完了就好了,其实陈锋这么做,也是怕失去你,你不知道,现在他们还在楼上吵得不可开交,我走的时候还听到陈锋说要是不能跟在一起,就跟他父母断绝父子关系呢。”
“真的?”李爱敏大吃一惊,“他这是干什么,他就不怕他爸妈难过吗?”
“这有什么,这说明他爱你。”秦洛看来满不在乎道。
李爱敏却忧心忡忡:“可如果真的跟他父母断了关系,他爸妈跟他一定都会很难过啊。”
“没事,爱敏,反正陈锋一向都是公子,就算今天不是为了你,他那个脾气,早晚也得跟他父母闹掰,迟早的事情,现在只是大家都痛快了,你别有心理负担,这件事情不是因为你。”
“怎么不是因为我啊,”李爱敏着急的抓着秦洛的手,“洛洛,怎么办,我不想做千古罪人啊,虽然他妈有时候是挺讨厌的,但不管怎么说他们就陈锋一个儿子,要是陈锋跟我在一起了,那他父母怎么办啊。”
“这有什么关系,反正那么有钱,到时候去养老院也可以啊。”
“这怎么能行呢,我不是得被人家指着鼻子骂啊,说我这个当儿媳妇的这么没孝心,不行不行。”
秦洛更惊讶了:“什么儿媳妇,你难道还真的要跟陈锋那个混球在一起啊,你别傻了,他有什么好的,不要他了。”
“可是……”李爱敏似乎被秦洛绕晕了,觉得哪里不对又说不上来,所以一时打了个突,她看着秦洛灿亮的眼神,愕然道,“不对啊,洛洛,我觉得你今天说话好奇怪啊,就好像……好像……”
李爱敏在那里估模,秦洛悄悄吐了吐舌,故意镇定的看着她:“好像什么,我只是为了你着想啊,天下没有能和睦相处的婆媳,你就别天真了。”
“不是不是。”李爱敏再度看着秦洛细品着她说的话,突然灵光一闪,双手用力一拍,“秦洛,你阴我!”
“有吗?”
“怎么没有!”回过神来的李爱敏又好气又好笑,“你还敢说没有,你分明就是下了个套让我钻。”
秦洛一下跑的
老远,同时还带着笑意:“我真的没有,你别多想了,不喜欢就不嫁呗,有这么好纠结的吗?不过刚才,好像有个人自己承认是谁家儿媳妇了,是不是啊,爱敏,哈哈……哈哈……”
“你给我站住,秦洛!”
“不要,你有本事就追到我再打我吧。”
两人一路嬉笑着朝医院大门跑去。
秦洛跑的急,看到有车进来来不及停住,差点撞上。
李爱敏追上来拉着她的手问:“你没事吧。”
秦洛惊魂未定的拍了拍胸脯,又看看车牌,陆飞扬已经从车上下来了。
“飞扬,是你?”今天还真是都扎堆往医院赶啊,以后都不用开聚会,直接来医院算了。
陆飞扬点头:“我也没想到是你,怎么样,没撞到你吧,你怎么跑那么快。”
“没有没有,我们闹着玩,你来接钟磬璃下班?”秦洛嘿嘿一笑。
陆飞扬再度颔首。
他与钟磬璃的婚期已近临近,对于陆飞扬来说,他也算是个过尽千帆的男人,从宁采到秦洛,再到现在的钟磬璃,这个过程中还有不少的花花草草作为点缀。
如今,宁采已经安静的躺在那一抔黄土之中,秦洛已经嫁为人妇,他也将步入婚姻的殿堂。
若要说爱,他觉得自己是肯定是爱钟磬璃的,但要说多爱,他自己也无法回答。
然而人生,本来就是一个将错就错的过程。
合适的时候遇上对的人,才能成就一生的幸福。
所以现在,他很知足。
“恭喜你们啊。”秦洛由衷的送上自己的祝福,“磬璃是个不错的女孩,你要好好珍惜她。”
“嗯,记得早点到。”
“好啊,对了,你给琴筝姐发邀请函了吗?”
“发了,不过是电子的,我正打算明天给她打个电~话亲自确认下。”
秦洛微笑:“我希望你能请动她回来。”
“那是一定的,怎么说都是这么多年的合作伙伴了,我尽力。”
钟磬璃下班了,背着米黄的单肩包如一只快乐的蝴蝶斑翩跹飞来,挽住陆飞扬的胳膊:“嗨,飞扬,你来了,还有你们,秦洛,爱敏,真巧啊,我刚才还看到少川和陈锋了,要不然咱们找个地方一起吃个饭?”
秦洛摆手:“不用了,你们去吧,不妨碍你们,吃得开心。”
“好吧,那就不勉强了,我们先走了,拜拜。”钟磬璃喜悦的笑着,快乐洋溢在她的脸上,也感染着身边的人。
看着他们上车离开。
秦洛其实很羡慕陆飞扬和钟磬璃这样平淡和温馨的幸福。
天下那么多的夫妻,有多少的起承转合,悲欢离散,恩怨过往,又有多少人能做到最后的相濡以沫相守一生。
虽然她与沈少川会,可那毕竟是用他的一条腿换来的。
平安是福,健康是福。
“真羡慕他们。”李爱敏也发出了同样的感慨,“要是这个世上每对夫妻都能跟他们一样一帆风顺有情人终成眷属就好了。”
“会的,”秦洛搂住李爱敏的肩头,“爱敏,放心吧,你也会的,陈锋真的很爱你,你差不多见好就收了啊,物极必反,男人都是有自尊的,他现在这么低声下气是因为他觉得对不起你,但如果时间久了,他觉得无望了,说不定真的就放弃了。”
“那就让他放弃去娶什么千千佳佳的好了,我才不在乎。”
“ho,你不在乎?你真不在乎?”秦洛点了点李爱敏翘的老高的唇,“那这是什么?”
从来爱情,都是在不经意间轻轻滑落心坎。
等你意识到的时候,她已经在那里生根发炎,若要强行拔除,必须连根拔起,但那是削骨剔肉的痛,谁能承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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星夜。
窗外星光点点,吹动柔软窗纱。
秦洛和沈少川躺在床上,她靠在他的怀里,时间已经很晚了,可是今天医院发生那么多的事情,让秦洛有很多的感触,生命无常,她已经失去过他一次,再也不愿意承受这样生离死别带来的相思之苦。
不由得将他抱得更紧。
沈少川察觉到她的紧张,同时收紧了手上的力道:“怎么了?”
她更加依偎在他的怀里:“少川,其实这么长时间以来,我一直觉得这就像是一场梦,你的死而复生,你的东山再起,都让我觉得好不真实,我一直都好怕有一天早上醒来,这一切都消失不见了,这场梦就结束了,你不在我身边,我也一无所有。”
“怎么会呢,你模模看我,我是有下巴的人,而且
我还少了一只脚,想跑都跑不了,就算我跑了,你也肯定能追上我,放心吧,你这不是做梦。”
“我知道。”秦洛又笑了,“这只是我的担心而已。”
“那你根本不用担心,放心吧,这一次我一定活得比你久,不会再让你承受这样的痛苦。”
“那是一定要的,我也不知道今天是怎么了,可能是我们太幸福,所以才越发显得不真实。”
沈少川平躺着望着天花板,手心里传来秦洛的体温,这体温是他为之拼搏奋斗的源泉,他扭过头,在她的脸上印了一个吻:“我知道,你是看了陈锋跟李爱敏,还有关漠尧和宋诗颖的事情难过,但完全没必要嘛,这只是个过程而已,关漠尧和宋诗颖孩子都生了,他能不要?还有陈锋,他那么大个人了,如果连自己的老婆都保护不了,李爱敏还是趁早不要嫁的好。”
“你说得轻巧,我告诉你,你可别让陈锋掉以轻心啊,周永林回来了,他还是很有杀伤力的,万一爱敏……你懂得。”
“那要是这样,我让陈锋趁早死了心,这样摇摆不定的女人不要也罢。”
“去,别瞎说,但是女人嘛,总有心软的时候,陈锋到时候别吃醋才好。”
“那也不关我事,洛洛——”沈少川忽然翻身将她压在身下,又关了床头灯,“很晚了,咱们睡觉吧。”
“好啊,睡觉。”秦洛闭眼,沈少川的手已经不安分的滑进她的睡衣里,驾轻就熟掌握到他快乐的源头。
秦洛打他,他模得更起劲,没一会儿,秦洛的气息便出现轻微的紊乱。
伴着粗重的喘息与起伏的床铺,今夜星光与他们同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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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爱敏回去后李母便问具体细节。
李爱敏不愿意多说,关上了房门,李母就在外面絮叨,说的内容与秦洛大同小异:“爱敏啊,你也老大不小了,现在陈锋没事了,也算皆大欢喜,虽然他骗你在先是他不对,可是你差不多也就算了,男人都是要哄的,你不能一直这样啊。”
“哎呀,妈,我心烦着呢,我知道了,你让我一个人静一静好不好,你什么都不知道,别担心了,我自己会处理好的,你也早点去休息吧。”李爱敏捂着耳朵坐在床上对李母道。
“我是什么都不知道的,但你们婚礼都早就办了,老家的人都人尽皆知你嫁了个有钱的结巴,现在要是婚结不成,你让妈怎么回去啊,我本来也是为了照顾你们才来的,你让我怎么回去啊。”
李爱敏只觉得无力,干脆躺了下来,好一会儿,门外终于安静了。
李母拿她没辙,李爱敏便对着天花板出神,脑子里则不停的蹦出秦洛和刚才李母的话来。
秦洛分明是欲拒还迎以退为进,逼得她认清现实。
可陈母是一个问题,关键是陈锋以后的表现还是一个问题。
白天的时候说登记去了也就去了,现在静下心来她反而举棋不定犹豫不决。
所以说做什么最好不要犹豫,想的越多,反悔的几率也就越大。
他也够倒霉的,不知道为了李爱敏吃了多少苦受了多少罪进了多少次医院了。
先是在他们老家的宾馆浴室不甚摔倒摔断了腿,进了医院,后来又被李爱敏一脚踹中命根,差点断子绝孙又进了医院,现在为了李爱敏跟周永林打架结果被打断鼻梁又进了医院。
这一桩桩,一件件,全部是血泪一样的存在。
李爱敏心里都清楚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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昨晚睡得晚,早晨自然起不来。
李爱敏不记得自己什么时候睡着了的,只知道三点钟的时候她还很清醒。
李母在外面敲门:“爱敏,爱敏……”
李爱敏挣扎着醒来,看了看时间,还好,不算晚,李母叫她都很准时。
只是她眼皮很重,眼睛很肿,还出了黑眼圈。
李母给她盛了一碗粥:“爱敏,你昨晚没睡吗,怎么看起来这么累?”
粥很烫,昨天她的嘴刚被烫破皮,此刻疼得她想哭。
李母叹气:“你这个孩子,这么大人了,做事还总是这么毛手毛脚的,粥刚刚煮好,你也会这么往嘴里送,我看你心不在焉的,你在想什么呢。”
“没什么。”李爱敏用纸巾擦了擦嘴,盯着果然还在冒热气的粥,呵呵看着李母,“妈,粥有的多吗?”
“你想干什么?”
“哦,太烫了,我赶时间,你帮我装起来吧,我带去学校吃。”
“这也好。”李母没有起疑,找了保温瓶给她装起
来。
李爱敏谢了她,换了鞋便出门了。
她到医院,还低头看了看自己的保温瓶。
虽然不情愿,但必须承认昨晚其实很大部分她是在担心陈锋。
早晨的医院仍旧十分忙碌,进进出出的家属和病人特别多。
住院部的小护士还没到换班时间,但都叽叽喳喳着讨论着什么。
“你们听说没有,昨晚被警车送进来的那个女人,死了。”
“是那个孕妇吗?”
“是啊是啊,大出血,没救过来……”
“真的啊,那真是太可怜了,这可是一尸两命啊……”
“就是就是,造孽啊。”
警车,孕妇,一尸两命。
李爱敏原本听得心不在焉,可是将这些信息全部整合起来。
她突然无法冷静了。
她停在那里,那些小护士看她盯着自己看,纷纷作鸟兽散。
李爱敏却说:“等等,不好意思,我想请问你们刚才说的那个孕妇,叫什么名字?”
一名护士看着她:“你认识那孕妇?”
“是,”李爱敏说,“她是我朋友,但是我不知道……”
护士见惯了生离死别,只耸了耸肩:“人死不能复生,你节哀顺变吧。”
节哀顺变。
说的轻巧,那可是两条人命啊,就这么没了?
手上的保温瓶应声掉落。
陈锋昂着脖子正好从病房里出来,他的鼻子被包的严严实实,脖子以上的部位也不能随意动弹,医生勒令他卧床休息,不过他手脚都没事,根本躺不住。
他看到李爱敏显得十分高兴,但刚叫了一声爱敏,李爱敏已经转身跑开了。
“爱……爱敏……”
陈锋在后面追她,但小护士拦住了他:“对不起,先生,你不能出去,麻烦你回病房去吧。”
“可是我……爱敏……”
李爱敏跑到急诊住院部。
刚才她是从北门进来的,急诊部在西南面,所以她没有注意。
可是现在的急诊门口,摆满了白色的花圈,一群披麻戴孝的家属哭着坐在急诊的门口,痛哭流涕。
急诊门口被围的水泄不通,根本没法进出。
现在大门紧闭,也无人出来主持公道,激动的家属大有破门而入的姿态。
李爱敏不敢上前,却远远的看到了站在另一个角落里的周永林。
他一脸肃穆,穿着黑衣黑裤。
这么说,护士口中那个死去的孕妇,真的是何青青……
她恍惚打了个趔趄,根本无法相信这样的事实。
昨天还好端端的一个人,今天说没就没了,让她怎么能接受。
那边忽然又***动了。
一个中年男人冲上前将原本就被打的鼻青脸肿的周永林摁在地上,拳打脚踢。
没有人敢上前阻拦,即使有人想上去,也被那些家属拦住。
他们在拿周永林出气,虽然他是罪魁祸首,罪大恶极,可李爱敏也觉得自己难辞其咎,在没有人愿意上前的情况下,她实在看不下去,便冲了过去:“别打了,别打了——”
周永林倒在地上起不来身,还是有人一脚一脚的踢下去,李爱敏没办法阻止所有人,只能挡在周永林跟前祈求道:“你们冷静点,人死不能复生,有什么事情就应该坐下来好好商量着解决,这样能解决什么事情,把他打死了人就能活过来吗?”
“你是什么人?”
“我……”李爱敏不知道如何解释自己的身份。
忽然有人认出了她来:“阿舅,你看这照片,这个人就是李爱敏,周永林那个姘~头吧,要不是为了她,我们青青也不会出事,更加不会死,周永林不是好东西,但是这个女人也好不到哪里去。”
“李爱敏?我看看。”中年男子接了那张照片。
李爱敏正抬头,一比对,果然是。
“你们这对奸~夫~婬??~妇,狗男女,好啊,我本来还打算去找你,现在你倒好,自己送上~门来了,你们看看,他们就是害死轻轻的凶手,杀人凶手,给我打,打——”
“哎,不是这样的,你们听我说,听我说……”
说有什么用呢,现在这个情况,即使有理,又如何能说得清呢。
这家人,已经失去了理智,完全听不进去解释,他们只想要为满心的怒气与怨气找一个可以宣泄的渠道。
最后,李爱敏放弃了挣扎,因为她知道不会有人上前帮他们,更加明白,这个时候,解释是没有用的。
幸好围观的人群中有人报了警。
不过警察赶到将他们分开时,李爱敏已经意识模糊。
不知是谁,一拳打在她的太阳穴,她就像一个皮球在中间被人推
搡着来来回回,警察将那些人控制之后,围绕在她周围的包围没有了,空气流通了,她的人,却站立不稳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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事情太让人始料未及。
秦洛赶到医院时,李爱敏人还没醒。
不过已经打上了吊瓶,一脸怒气的陈锋等在旁边,嘴里不停的说着要去找那些人算账。
沈少川拦住了她:“现在去有什么用,人家刚刚死了女儿,正在气头上,你去了只能讨打,再看看你自己,真想做一辈子的塌鼻子啊,算了,陈锋,你先别意气用事,爱敏怎么样。”
“是啊,医生怎么说。”秦洛跟着发问。
宋诗颖听闻后也在关漠尧的扶持着坐着轮椅而来,但是看到床上鼻青脸肿的李爱敏不由得倒抽了一口气:“我的老天爷,谁能告诉我这到底发生什么事了,怎么一个个的,全受伤了,难怪医院生意这么好,每天都这么忙,你看看,就我们自己,都一个个在医院呢。”
陈锋黑着脸。
秦洛对她说:“诗颖,没事,你别担心,你身体不好,还是先回去休息吧。”
“我怎么睡得着,爱敏怎么样啊,刘院长真是要疯了。”
“医生说有轻……轻微脑震荡,要留院观察,其余都是皮……皮外伤。”
此时,医院楼下突然传来闹哄哄的吵闹声。
沈少川往楼下一看,是何青青的家人跟医院的保安发生了冲突,双方扭打在一起,花圈被仍在一边,这警察还刚走,结果又出事了。
秦洛抚额:“对了,那个周永林呢,他才是一切事情的始作俑者,人呢。”
“哼,懦夫!!”陈锋用力一拍桌子,“要不是他一直躲……躲在爱敏身后,她也不会伤……伤的那么重,看我饶不了他,嘶——”因为动作过大,牵扯到他的伤口。
沈少川拍板:“关漠尧,你先带着宋诗颖回病房去,待会儿我过去找你。”
“陈锋,你要么回病房去,要么留在这里,随便你。”
“秦洛,你回学校上课去,打车去吧,我跟关漠尧还有点事情要谈,就不送你了,剩下的事情,都交给我处理,ok?”
他安排的井然有序。
陈锋抢着回答:“我……我留在这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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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生了那么多事情,沈少川也觉得措手不及。
不过现在,也只有他能站出来理清这一团乱麻,将人安排好之后他才找到关漠尧。
两人找了个僻静的场所。
沈少川说:“你每天在医院扮演情圣,宋诗颖也不见得领情啊。”
“我也在考虑这个问题,但现在我也没有想出合理的解决办法,你看我该怎么办呢。”
“死磕。”这是沈少川作为过来人对关漠尧的建议和忠告。
关漠尧一愣,哑然失笑:“好办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