拉姆回到飞行队之后,和战友们谈起他和罗恩对rì本飞机及其战术的一些分析,并且就一些战术进行了图上演练。其中的一些战术,尤其是双机剪刀战术,更是被称赞为天才的创造。加上陆军哪边的消息又证实了他的王牌飞行员的身份,为此航空联队司令官奥斯卡.彼得森海军少校找到弗莱彻将军,提出让罗恩来和大家谈谈。用他的话来说就是:“乘着他还在海军的船上,把他的经验榨干。”
于是,罗恩就被一条小船带上了约克城号航母。
刚上到甲板上,罗恩就看到几个穿着飞行夹克的军官向他走来。罗恩认出其中一个就是拉姆。
“长官好!”罗恩赶忙向他们敬礼,他注意到这些人中除了拉姆,都有少校军衔。
“嗯,小伙子不错,很jīng神!”一个高个子军官在还了礼之后点点头说,“拉姆和我们谈到了你的一些想法,我们很感兴趣……你看甲板上风太大,我们还是到飞行员餐厅去谈谈吧。”
飞行员餐厅是飞行员们平是最常呆着的地方,尤其是在没有战斗任务的时候。虽然还不是吃饭的时候,但餐厅里人却很多,许多飞行员在这里或是喝点咖啡,或是在这里打扑克。看到罗恩他们进来,大家都把眼光盯在了罗恩身上。而且罗恩也隐隐听到了一些议论
“这就是陆军的那个王牌?看样子年纪轻轻的一点都不像呀。”
“陆军最喜欢吹牛,说不准是吹出来的……”
听到这些,罗恩的嘴角不觉露出了一丝笑意,他知道美国海军和陆军也时常互别苗头,海军的飞行员怀疑陆军也是常事,只不过没发展到rì本陆军和海军那样互为仇雠的地步罢了。
彼得森海军少校带着大伙在一张最大的餐桌旁坐了下来,他的左边是VF-3野猫中队的指挥官约翰.撒奇海军少校,右边是VB-3无畏式俯冲轰炸机部队的长官麦克斯韦尔.莱斯利海军少校,以及VT-3复仇者鱼雷轰炸机部队的指挥官兰斯.马西海军少校。整个飞行联队的主要军官,除了指挥VS-3的小华莱士.肖特海军少校因为在战备值班而没能到场,几乎全在这里了。餐厅里的飞行员也都自发的聚拢了过来。
“拉姆说你对rì本飞机,尤其是零战有一些了解……你知道,这种飞机给我们队来了不少的麻烦。我们觉得,你的经验也许能对我们有所帮助。所以我们希望,你能和我们一起交流一下,我想这不但对海军有益处也会对陆军有帮助。”开口的是指挥野猫的约翰.撒奇海军少校。
罗恩明白所谓的“麻烦”可不仅仅是“麻烦”,事实是在战争初期,无论是美国海军航空部队还是陆军航空部队的飞机在零战的面前基本上就是受虐的对象。历史上在不久之后的中途岛战役中,美国海军虽然取得了决定xìng的胜利,但他们在空中仅仅击落了42架rì本飞机,自己却被打下来一百四十多架。显然,“麻烦”是爱面子的说法,尤其是当着陆军的面。不过罗恩对此也很理解,谁没点虚荣心呢。看在大家都是为了打鬼子,罗恩决定还是把零战的底子向他们泄露一点。当然他不会说这是后世网上到处可见的常识,而是把这说成自己的猜想。
“这里很多同行都在战斗中和零战遭遇过。零战的确是一种很不错的飞机,速度快,尤其是加速很快,爬升更是好得可怕,盘旋xìng能也非常出sè。无论在水平面还是垂直面上,都对我们的P40占有优势,我想海军的情况也许和我遇到的类似。我第一次遇到零战的时候几乎被打傻了。我还记得我跟在一架零战后面,那架零战开始爬升,然后我也跟着爬升,随着爬升,我的速度越来越低,距离失速越来越近。这时候那架零战突然一个后空翻,就占据了我的后半球,然后暴风雨般的子弹都不断的打在我的飞机上。”罗恩望了望四周,看到很多人都在默默点头,看来这种情况很多人都遇到过。
“第一战,我就被击伤了,一颗子弹击中了我。我在空中昏迷了一会儿,清醒过来的时候飞机正在一边向着左边滚转一边向着海面疯狂的俯冲,我用尽了力气才把飞机拉平,不过万幸的是没有敌机追在我后面。后来我在医院里呆了一段时间,那段时间几乎天天做噩梦。一闭上眼就看到一架零战一下子翻到了我的六点钟方向。”罗恩自嘲的笑了笑,继续往下说。
“在医院里我也在想,我是怎么逃生出来的。为什么在我失去知觉的那段时间里,rì本人没有击落我,还被我摆月兑了?后来我终于想明白了我是怎样摆月兑零战的。”
“快说说看!”一个飞行员插嘴说。
“我想,我昏迷的时候手向前向左压住了cāo作杆,于是飞机就做了一个向下方的向左的桶滚。也许正是这个动作救了我的命。此后我就一直在琢磨零战。我从不相信,我想诸位也会有和我一样的想法。”罗恩抬头看了看大家,“我不相信rì本的航空技术能全面领先于我们。因此,零战的优势必定是靠偏执换来的!”
大家都流露出若有所思的神sè,约翰.撒奇海军少校首先开了口:“你的意思是零战是一种靠牺牲某些xìng能来使得另外一些xìng能得到强化的不均衡的飞机?”
“是的,长官。我就是这样想的。我想,零战的机头直径并不大,应该不会拥有马力很强劲的发动机,但是他却拥有很出sè的爬升和加速。这或许是因为它的重量非常轻。这个猜测同样也就解释了零战为什么能拥有如此出sè的盘旋xìng能,也解释了为什么零战能飞那么远。我不知道rì本人是如何让零战变得这样轻,但我想一架这样轻的飞机是不可能不在其他方面做出牺牲的。于是我有了一些猜想。”
“继续说,罗恩!快说呀!”
“我父亲是一位飞机工程师,所以我对飞机的设计也有一定了解。我想,一架飞机如果特别轻,那么它也许会遇到这样一些麻烦。首先,它的机体结构的强度恐怕很有限,因此,它的俯冲极速一定不高,这也解释了为什么我俯冲的时候,零战没能咬住我。而且它在克服螺旋桨扭矩的时候一定会很吃力。也就是说它向与螺旋桨扭力相反的方向,也就是向左的滚转会很迟钝,而且速度越高越是如此。而我在昏迷的时候正在向左滚转。这样在我开始滚转的时候,他没能马上咬住我,等到他完成向左的滚转,并进入俯冲之后,我的俯冲速度已经远远超过了他,让他无法继续追击我——我就是这样捡了条命回来的。”
说到这里,罗恩呵呵的笑了起来。“不得不说,我的运气很好。”
“罗恩,我都要怀疑你是不是上帝的私生子了,暂时昏迷时的无意识动作居然蒙对了。”约翰.撒奇海军少校一边说,一边站了起来,隔着桌子伸出手去拍罗恩的肩膀,“凯恩斯上次也有过这样一个类似的摆月兑。可他却没总结出一点有价值的东西,从飞机上下来后,他的脸和女人的一样白……”看得出,了解了可以靠什么摆月兑零战让他很高兴,以致都忘了要在陆军面前注意海军的颜面了。
“长官,你不能这样污蔑我!”人群中有人抗议。
“得了吧!你当时的样子,我们都看到了。”有人接着起哄。
“好了,不要闹了,让罗恩继续说!”彼得森海军少校开口了,于是大家又安静下来了。
“如果被咬住了,高度不够又没有足够的空间向做滚转加俯冲,也可以利用零战滚转方面的问题,用桶滚来作防御。当然,时机很重要,做晚了,炮弹就打在身上了,做早了,人家直接爬上上去,看你在那里自己浪费能量。而且零战太轻,这意味着同样的气流对它的干扰更大。实在没有办法,高速掠海逃跑也是个选择。接近海面的气流多变,这会让零战抖动得厉害,干扰它的shè击。加上它的机枪威力很小,机炮shè速不高而且弹道弯曲得和小便一样(四周哄笑)。这样我们逃跑的机会就大了。”
“不过战争不是靠逃跑能打赢的。下面我就说说我对怎样打零战的一些想法,在原来的部队里,我已经这样试验过了,效果很不错。我想零战这样轻,它的防护一定也会有问题。甚至,也许连自闭油箱都没有。只是以前我们没机会向它shè击罢了,因为我们没办法绕到它的六点。它太灵活了,这灵活就是它的防护。”
“就是就是,就算知道它没装甲,打不中还不是白的。”
“我想,靠单机的确很难对付零战,那么就可以靠团体配合,互相保护。为此我设计了这样的一个战术……”在这里,罗恩又一次无耻的把人家将来的创造据为己有。
“事实证明,无论是俯冲攻击,一击而遁的HITandRUN还是互相保护6点的剪刀交叉都有不错的效果。”罗恩用这样的一句结束了自己的经验介绍。他看看四周的听众,难道他们都流露出如有所思的神情。看来自己的超越时空的经验对他们还是很有启发的。
罗恩的这次讲座使得他在海军飞行员中获得了相当的尊重,而到了第二天,当飞行员们在一起进行战术演练的时候,这种尊重则进一步上升了,几乎快要变成尊敬了。
这天的战术演练其实是对刚刚过去的珊瑚海战役的检讨。大家藉此分析战斗中暴露出的问题,以提高下一次作战的效率。这对于飞行部队来说极为重要,对于整个舰队也非常关键。所以包括舰队司令弗莱彻将军也到场了。罗恩原本只打算带着耳朵来听听,却不料在大致回顾了整个战役过程之后,弗莱彻将军居然点名让他说说自己的看法。
“我觉得我们这次作战存在这样一些问题。我们的一些优势没有完全发挥出来。”在被弗莱彻将军点名后,罗恩开始赶驴子上架似地将自己的看法说了出来——其实就是他在后代的论坛里看到的一些灌水内容。
“首先,rì本人本来并不确定我们舰队的存在,这本来是一个大优势,我们完全可以一方面隐蔽起来,一方面利用陆基的B17的长航程来帮助搜寻目标。等待rì本舰载机袭击港口之后,利用他们回收飞机的窗口,攻击他们。”罗恩抬起头,看了看弗莱彻将军,这位五十多岁的老兵皱起了眉毛。
“他在觉得我过分了?觉的我在指责他的指挥?”罗恩想,“也许这些来自未来网站的灌水内容还是不说的好。”
“想法不错,”似乎觉察到了罗恩的犹豫,将军开口了,“继续说吧。这一战是历史上第一次航空母舰间的对决,我们此前毫无经验,问题一定很多。”
“好的,将军。”罗恩看着弗莱彻将军,从他的眼睛里似乎可以看到一点赞赏的光芒,于是他决定继续说下去。
“我们却错误的主动去袭击了一个不重要的锚地,虽然打击了rì本人,但也暴露了舰队的存在。这是我们的第一个错误。其次,我们的飞行员对rì军舰船的判读出现了问题,将轻型母舰认成了舰队航母。这直接影响了后续的作战。我们的飞行员在后来又一次误判敌方舰队航母被重创,甚至沉没,这都影响了作战安排。当然……这毕竟是第一次航母大战,缺乏经验,出现这样的疏漏也是正常的。”虽然自己是陆军,和海军是两个系统,但罗恩也不打算无缘无故的得罪他们。
“有关这方面的训练必须进一步加强。”插话的是麦克斯韦尔.莱斯利海军少校
“我们拥有雷达,这让我们在拦截敌机的时候占有先机。但这项优势没有完全用好,我们设置的拦截点太近了,以至于我们的拦截飞机甚至会受到舰队防空火炮的攻击。”约翰.撒奇海军少校说,“我觉得我们的拦截点应该再提前一些。就提前到这个位置,按时间计算,完全可以做到。”
“不错,这样我们高炮部门也不用担心打着自己人了。”
“而且我们拦截的时候太容易和护航的零战纠缠在一起了,结果就让太多的轰炸机跑过去了。敌人的高度这时候在13000英尺左右,如果我们能在这里爬的更高些,爬到16000英尺,然后从这个高度向轰炸机高速俯冲过去,零战最多能迎头攻击我们一次,就像罗恩昨天说的,零战的机炮弹道弯曲,在迎头shè击的时候效率远不如我们的四挺.50。而一旦交错而过,他们的俯冲速度也不如我们,即使出现在我们的六点,也无法追击我们,这样我们就能更有效地给那些轰炸机一个难忘的教训。”
“可是要爬到16000英尺,时间够吗?”
“将军,除非能把预jǐng时间再加长5分钟以上,否则,战斗机部队很难在扩大拦截范围的同时爬到这样的高度。”约翰.撒奇海军少校回答道。
“哦,这的确是个问题呀。”将军沉吟着,“你们谁还有有什么看法。”
“将军,……”罗恩开口了“我想知道,海军有装着雷达的驱逐舰没有,如果有,我们可以把这样一些船向敌人可能袭击的危险方向前出一段距离,作为舰队的眼睛。当然这样做,前出的舰艇也会会比较危险,就像……”罗恩住了嘴,他差点把马岛和谢菲尔德号驱逐舰都说出来了。
“罗恩,你的想法不错,不过现在海军还只有巡洋舰上才有雷达,还不是每一艘都有,让他们前出对防空火力的损失不小,而且他们的数量有限,难以顾及太多方向。不过我们以后可以订造,改装一批这样的驱逐舰出来。”弗莱彻将军点头说。
“将军,雷达太大,现有的驱逐舰装他们不下。”
“啊,那就不是我们担心的事情了,这归船厂去考虑,我们提出要求就可以了。”
“其实只要有够多的雷达,我们也可以把驱逐舰的后主炮裁掉一个,这样基本就能装上了。这种改装甚至在珍珠港就可以进行。”另一个军官补充说。
……
会议在热烈的讨论之后胜利结束,与会官兵纷纷表示:这是一次团结的大会,一次胜利的大会,一次从胜利走向胜利的大会。会后官兵们表示一定要认真的学习领会会议的jīng神,加强学习,不断进步……
会议结束了,罗恩和所有人一样起身离开。就在这时,他听到有人在叫他。
“罗恩少尉,可以和我一起到甲板上去走走吗?”
罗恩回过头来,看到说话的是弗莱彻将军。他想将军点了点头,“遵命,将军!”
航空母舰的甲板原本是世界上最繁忙而危险的地方,但如今因为中了一颗炸弹,使得飞机的起落基本无法进行。所以现在甲板上静悄悄的,只有海风吹过,带来海鸥的鸣叫声。放眼望去是无边无际而风平浪静的大海,这时已近中午,可以看到热带炙热的阳光在海浪间跳跃。
“罗恩,你今年多大了?”弗莱彻将军扶着栏杆,眺望着远处的海面,问道。
“将军,我今年,嗯,大概25岁了。参军3年了。”
“大概25?哈哈,这是我第一次听到这样的回答。”弗莱彻将军转过脸,把身体侧靠在栏杆上,笑着说。
“将军,上次坠机,我的脑袋碰了一下,结果对过去的事情就经常有点迷迷糊糊的。”
“原来是这样啊,好在你的脑袋没碰坏。”将军呵呵的笑了起来,“至少比我当年好不少。我当年也差不多是在你这么大的时候加入海军的。那时候满脑袋的幻想,总想着也许马上就会有战争,就有机会成为英雄,结果等来了一次大战,结果却没我们海军什么事,于是又等,一年又一年,等到我都老了,以为就要离开海军了,结果到遇上了战争。可你知到吗?”
将军摇摇头,笑了笑,接着说:“你知道吗,当这场战争,这场我等了几十年,准备了几十年的战争终于来了的时候,我却一点都没觉得兴奋。反而……”将军顿了顿,似乎在考虑该用什么词汇,“反而……反而觉得不知所措。是的,是不知所措。几十年来,我都在准备一场rì德兰式的决战——战列线,编队机动,抢占T头,组织炮火。几十年了,我做梦梦见的都是战列舰巨炮的轰鸣。结果,等战争开始了,我才发现,我准备了几十年,也珍视了几十年的东西,都像,嗯,看过《飘》吧?”
“看过的,将军。看过电影。”
“哦,就像《飘》里说的,那个淑女和骑士的世界已经……那上面怎么说的?”
“对不起,将军,我不记得这一句了。”罗恩毕竟不是学文学出身的,哪里都能记得。最多也就记得那个漂亮而倔强的女主角了。
“没事,反正,反正就是我熟悉的一切,都像被一阵风吹跑了。你看这一战,我出了多少错误,如果还是战列线决战……看来我真老了,居然喜欢和年轻人谈这个。”将军自嘲的笑了笑,“好了不多说了,现在不是老炮手的时代了。罗恩,这个时代是你们这些天空骑士的。”
将军面对着罗恩,站直了身子。伸出手,重重的拍了拍他的肩膀,“小伙子,不错!你有技术,更重要的是你有头脑!这是你的时代,抓住它!”
说完,弗莱彻将军慢慢转过身,向舰桥走了过去,走到舱门前,一个水兵帮他拉开了舱门。他又回过头来,带着微笑对罗恩说:“如果你愿意,我可以把你要到海军来,在太平洋,海军更有机会……不要急着回答,你可以好好想想。”
说完将军向他促狭的挤了挤眼睛,然后走了进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