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松儿,我正要派人去找你呢!”颜松来到颜府正房时,颜峰正在披阅一摞账本和经营方案,见颜松来到门口,赶忙招呼他进来坐,但他眼神刚落到还未看完的纸质方案上,忽然又抬起头来盯着颜松,“出什么事了,怎么会淋成这样?”说着,赶忙吩咐下人拿来一块毛巾。
颜松此时的状态好多了,头脑也算清醒,他接过毛巾擦了一下,见颜峰又要让下人去拿衣服,于是赶忙阻拦道:“不必了大伯,一会儿我回剑斋换就行。我来找您,是打算跟您辞行,我打算马上起程去dìdū?”
“嗯,我也打算让你快点去,”颜峰将桌上的账本都收拾好,抬头对颜松道,“明天走也不迟啊,怎么,要今晚就走吗?”见颜松点了点头,他也不便多问,又说道:“对了,刚才我又和家族长老去了一趟地下先祖陵,我们商量了一下,虽然没有什么发现,但大家一致推测,你所使用的紫龙须,很有可能就是真正的龙须!”
颜松闻言一怔,赶忙一拂衣袖,将九龙须放在了桌子上,疑惑道:“您是说,这紫龙须,是残破龙魂的一部分?”
颜峰点点头:“我们谈到这件事情时,家族户部长老特意翻阅了关于最近三百年中家族出的五六个铸剑师的记载,他发现这些铸剑师的兵器有飞剑有飞镖,但唯独没有人选择紫龙须。为此,传功长老还特地去玄武阁查阅了一下玄兵谱,他发现,这九根紫龙须早就存在于玄武阁之中了,但却一直没有人将其带走。”
挠了挠头,颜松疑惑地问道:“大伯,爷爷当年选择玄兵时,为什么没选这九根紫龙须呢?”
“我也想过可能是个人爱好不一,都选择自己喜欢的玄兵使用,”颜峰明白颜松的意思,于是又说道,“可是,户部长老也查阅了你爷爷年轻时的习武笔记,以及其他祖辈铸剑师的习武笔记,结果发现,他们中有很多人原本是想选则紫龙须的,但是他们却无法挪动紫龙须半分半毫!如若不是有目的的查阅,谁都不会将祖辈们对紫龙须的记录集体拿来对照,甚至我们祖辈铸剑师中的某一人,也只是认为自己没有能力驾驭紫龙须罢了,并没有想到谁都不能驾驭,更不会将它往真龙须上考虑。”
颜松拿着毛巾,一边擦拭着头发,一边沉思道:“这么说来,谁都无法动这紫龙须,但大家又都没意识到这一点,还以为这是自己的修为不够。不过话说回来,我让这紫龙须识主的时候,可没少耗废jīng力,好几斤血都给它了!”
“这就对了!一般玄兵识主,那会这么疯狂的噬血?你想想,”颜峰说道,“司马风、大块头他们几个玄师,不都被紫龙须秒穿过,就连快要达到玄宗级别的笑问生,照样被它洞穿了整个手臂,一般玄兵虽说可以越级大战,但是能有如此势不可挡之势的,放眼整个朱雀帝国,还不是凤毛麟角?”
颜松点点头,脸上露出了兴奋的神sè:“那我就更要趁早走了,澹台月口口声声说的天穴易主我一定要去,袭杀爷爷的dìdū军队我更得找出幕后黑手,这些残破的龙魂对提升我的能力重要,对整个家族更重要!”颜松说到这里,脸sè忽然大变,怔怔地看着颜峰道:“大伯,你说这次我们把无涯剑派灭了,当年与他们联手的dìdū军队,会不会前来报复?”
“你放心的走吧,家族这边交给大伯了!”颜峰拍了拍颜松的肩膀,从怀中拿出一封信递给颜松,“这是我给dìdū剑庄庄主的一封信,你留在身边。到了那边,如果遇到难处,便把这封信交给他!”
颜松出门在外,本不想太依赖别人,但又不想辜负大伯一番好意,只好接过信函。两人又简单地说了两句离别之言,然后颜松便离开这里,先去了财政长老那里取足了钱,这才回到剑斋,此时,颜佳几人不在房间里,想是又一块出去了。颜松来到自己屋里,先换下一身干净的衣服,然后收拾好行装,把情风剑和十来把使得顺手的兵器放入纳戒之中,又找了一些吃的填饱肚子,最后又将一些食物打包放入纳戒之中。
一切准备就绪,见颜佳还不回来,颜松想给她留言,但又一想到刚才她说的过分话语,拿起的笔终究又放了回去,最后一关门,走出剑斋。但马上,他又退了回来,几步上了楼梯,抢到正在打瞌睡的信天鹰面前,低声道:“差点把你忘了!”说着,轻轻一拂,便将信天鹰放入纳戒之中,这才放心离开剑斋。
他先去马厩牵了一匹青骢马,路上遇到几个颜家后辈,简单打了声招呼,便骑上马,挥鞭向颜府门外冲去。此时月出东山,星光依稀,正是吃晚饭的时候,叶南城的大街上灯火通明,有如一条条长龙。颜松骑在马上,感受着晚风拂面,心情逐渐平静下来,考虑到自己这一次要远走家乡,孤身闯荡,他有些不舍的环顾了一下街上的人来人往,脑间里不自觉又浮现出下午满城奔跑时的画面,当下心中一酸。
“希望她平平安安。”颜松双手握在胸口,作了一个祈祷状,然后一拽缰绳,双脚一磕马月复,青骢马便长嘶一声,四蹄奋起,向着城北奔去。
一条街口处,四个少男少女从几个巷口聚到一块,其中一绿衫少女问:“怎么样颜厉颜嫣,你们俩找到没?”
“没呢,”颜嫣也累得粉面泛红,问二人道,“佳姐柯哥,你们呢,也没找到?”
颜厉双手扶膝,喘了两口,见颜佳颜柯也没找到,叹道:“在大街上这样找不是办法,说不定这小丫头此刻已经在另一家主人的屋子里吃着香喷喷的饭呢。”
“但愿吧。找不到就找不到,我们每个人都有职务在身,也犯不着为了一个小丫头在大街上狂奔呢!”颜佳脸上有些失望,不觉低下了头。
就在此时,一阵马蹄声从几人后方传来,风驰电掣一般,转眼间就穿过人群,向前方飞奔而去,颜柯不经意的看了一眼,忽然眼睛一紧,指着前方道:“你们看,那人,那人好像是颜松!”
“颜松哥哥?”颜嫣赶忙向那骑马之人看去,“还真是,他这个时候要去哪里?”
“该不会又去找小薇了吧?”颜厉嘴巴又比脑子快,说完之后,赶紧打住,小心翼翼地瞅向颜佳。
颜佳瞪了他一眼,然后一跺脚:“走了,咱们回去吧。由天才去找,就是掘地三尺,也能把那小丫头给挖出来!”
颜柯几人无语,相互看一眼,便一起朝颜府走去。他们四人刚来到剑斋门口,忽然都停了下来,愣愣地站在原地,表情要多复杂有多复杂地看着门口处的人影。正是奴婢小薇,此刻,因为剑斋的门锁着,她正焦急地低着头在门口等着呢。看她那打绺的头发,紧贴身上的衣衫,一定是被雨水淋着了。
还是颜厉口快,第一个出了声:“小薇?”
小薇闻言,猛地抬头,一副惊喜地模样,但马上,她发现对面喊她的不是颜松,而是颜厉几人,当子一颤,赶紧站向旁边,再次将头低了下去。
颜佳可把小薇脸上的表情变化看在心里,她的表情丝毫没有“蓦然回首,那人却在,灯火阑珊处”的兴奋感,反而不耐烦地走到小薇面前,上下打量了她一眼,然后不冷不热地道:“你受了委屈倒是说呀,我又不是不讲理的人,我们一群人找你找得好辛苦你知道吗?”
“让小姐少爷cāo心了。”小薇身子不自觉地又往后退了半步,战战兢兢地说道。
颜佳看着小薇的样子,心里不觉一阵乱哄哄地,转头对其他几人道:“你看看她,我只是问了句话,她就吓成这样,我……我还是退后,你们来问吧。”她实在拿面前的奴婢没办法,只好退了回去。
“咳咳……”颜厉看了看身旁几人,走上前去,问小薇道:“你怎么来这里了?”见小薇低头yù言又止,颜厉又道,“你说就可以,我们知道冤枉了你,刚才也满街去找你,这才刚回来。”
小薇抬头看了看颜厉,只好开口说道:“奴婢淋了一身雨,进了一家小酒肆打算帮人打杂,忙了半天,听店主闲聊时说街上有一个少年,疯了一样,到处喊着我的名字,我跟他打听,才知道是颜松少爷。开始我不信,店主说满街的人都知道,于是我问了街上其他几人,得到证实后,奴婢怕少爷有什么急事,便匆匆赶回剑斋,不想剑斋的门锁着,于是就等了一阵。”
听着小薇的叙述,颜佳如何也淡定不了,但她又不想表现出来,于是从袖中拿出钥匙,一边去开门,一边道:“颜松又出去找你了,进来等他吧。”
她刚走到门前,忽然剑斋内的灯一下子亮了起来,紧接着,便有一个人影移到门前,吓得颜佳直往后退,见那人打开门,才松了口气:“父亲,你吓死我了!”随及,他疑惑道,“您怎么来剑斋了?”
“我来看看松儿准备好了没,没成想这小子走得这么快?”来,大家进来说话。
颜厉颜嫣几人闻言,先是一愣:“走了?”颜佳更加奇怪,脸上当即变了sè:“什么意思父亲,颜松他去哪里了?”
颜峰让他们都进到屋里,见他们有的满头大汗,有的浑身湿漉,赶忙又是给他们拿手巾,又是倒水,丝毫没有族长的威严,他将茶碗放在小薇的手里时,小薇赶忙站了起来,直吓得她都不敢接了,颜峰让她坐下,这才说道:“松儿天快黑的时候去找我,说提前起程去dìdū的事,我便答应下来了,怎么,他没跟你们——”
哗啦——
“他去dìdū了?刚才那人真是他!”
颜佳猛地站起,惊讶声湮没在小薇再次失手打碎的茶杯声里。她不等颜峰说什么,赶忙跑上二楼,众人只听到一阵翻腾声,而后,便见到少女失落的出现在楼梯口:“他没给我留言。”说着,有些魂不守舍地走下楼梯。
颜柯颜厉愣在了那里,颜嫣小脸失sè,皓齿轻咬着嘴唇,而小薇更甚,低着头匆忙捡碎杯子,情急之下却把小手划破,鲜血直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