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说二十天内没有突破令颜松感觉心神惶惶,但那也是相对于之前十天就突破了一阶玄师来说的,那种心理多半是因为自己担心家族的安危,无法用心玄修所致。可是现在,莫名其妙就进入了二阶玄师,他一下子还真接受不了,一月时间突破二阶,这种速度,他只是在之前废寝忘食下达到过,而这个月的后二十天他心不在焉昏昏沉沉,根本是事倍功半,竟也突破了?
没有丝毫睡意,突破速度反常,突破现象也反常,别的玄师只是在月复下丹田有一颗元珠,可是颜松却一下子来了三颗,他十分之不解,甚至担心起利害关系来。他慢慢地打量着自己的身体,感觉自己都不认识它了,然后,他的眼睛还是慢慢瞅向对面的窗户。此时已经是半夜十分,月上中天,少年静静地看着窗外shè进来的月光,jīng神力忽然涌出,那窗户随及打开。
随着他的双眼又看向床头的情风剑,那翡翠长剑便噌的一下子飞出窗外,然后十分平静地停在空中。少年一跃飞出窗外,脚下直接踩在了情风剑之上,然后驾驭翡翠长剑,向着空中飞去。他之前的jīng神力只可以御物,如果通过御物而御自身,那是他根本无法达到的,可是现在,jīng神力暴涨之后的颜松,完全可以踩在情风剑上,然后驾驭着情风剑飞行。
他在空中转了一圈,恐怕引起别人的注意,赶忙飞了回来,坐在床头,少年又想有jīng神力直接将自己托起来,可是尝试了几次都不行,不过他并不失望,毕竟自己能用飞剑托起自己,这已经十分了不起了。至少到目前为止,除了听说过白衣女子当年是御剑西来之外,实际中并没见到哪个高人可以御剑而行。他听说过,要想御剑,修为必须达到玄宗之境,用自己的元神来炼化识主的玄兵,才可以修成飞剑,玄宗以下,根本不可能。即便是铸剑师,也不可能有那么强的jīng神力。
可是颜松现在没有元神,就是单纯靠着强绝的jīng神力驾驭起飞剑,从而载着自己来去飞行。
忽然之间的突破,让少年小小的兴奋了一把,暂时平抚了心中对家族的担心。本来就睡不着觉,这下又峰回路转,柳暗花明,他更睡不着了,当下,便盘坐下来,打算去玉菩提虚境内修习三才传送剑阵。
他刚进入蓝sè卷轴,便发现白衣女子刚好从玉亭中站起身,好像正要离开这里,一看到颜松,她撩起的衣袖再次放下,平静地走了过来,问颜松道:“最近你总是心不在焉,这样玄修,很容易走火入魔,对身体也没有好处。”颜松心里正有疑问,赶忙说道:“是啊是啊,这阵子我总是浑浑噩噩,可是今晚上忽然之间就突破了?大姐,这是怎么回事?”
白衣女子上前走了两步,与颜松隔肩而过,背着他说道:“不要心存侥幸,你应该知道,从七阶玄士到玄师,你花了几倍于寻常修炼的时间,其他玄师也是这样,在这个关卡上会耗费很大的心神。可是一旦突破玄师,他们就会像冲破堤坝的江水,一瞬间可以汪洋恣意,一泻千里,从玄师到二阶玄师,最快者可能几天便达到。可是,再往后修炼,便不是那么容易了。”
颜松点点头,意味深长地嗯了一声,刚要说话,却见白衣女子上下打量了他一番,然后从袖中拿出一只碧箫,对他说道:“这些天你心不在焉,气理不顺,再强行修炼恐怕要走火入魔,你且坐下,我帮你条理一下。”颜松受宠若惊,他怎么也没想到对方这么客气,当下竟兴奋地不知所措,傻愣愣地顾左顾右,直到白衣女子又说了一遍,他才“领悟”过来,赶忙一跃飞上星辰殿,盘坐下来。
“屏息诸缘,勿生一念。”
白衣女子说着,便丹唇微启,轻轻吹了起来。箫声悠扬轻远,暗合着无尽星空的律动,又似描摩星辰殿的清影,听到颜松耳中,先是心cháo澎湃,脑间画面叠映,一会儿身处万山之中,一会儿身处百媚芳丛,一会儿好像达官高座,一会儿又如街边行乞……忽然之间,周身景象如幻如化,如露如电,一刹那间,妄念俱灭,心量广大,由如虚空,无有边畔。亦无方圆大小,亦无赤红青紫,亦无上下长短,亦无嗔无喜,无是无非,无善无恶,无有头尾。
那声音就像九天跌落下来的银河水,将少年的身体洗浣,将筋骨温养,心境,都好像提高了一个层次。不知过了多久,颜松慢慢睁开眼,看远方无尽星空,看脚下壮丽清殿,心神如洗。他急着转头,想问一下对方这是什么曲子,却已不见了那白衣人影。
这曲子不是让他jīng力充沛,拼了命的玄修,而是让他有休有作,知早知晚,一切以身为本,以心为要。颜松体会到了这一点,知道自己几天几夜心神不宁,失眠昏沉,对身体没有任何好处,这种状态下即使是修炼,也是适得其返。于是,他便带着不知何时已经悄悄生起的睡意,离开了蓝sè卷轴。站在玉菩提中,他刚要出去,蓦然抬头,看着蓝sè卷轴上的四个大字,微微一笑:“莫非,那曲子便叫作天纵遗曲?”
终于睡了一晚的好觉,第二天按时醒来,颜松和秦寿等人一起,继续去剑院玄修,他虽然还是担心家族的安危,但此时此刻他的心里十分清晰,是福是祸,该来的一定来,他现在担心也没用,担心只会误了家族中另一件抗在他肩上的重要事情。意识到了这一点,少年在高级演武场中,安心地玄修起来。
盘坐接印,再次进入虚境之中,少年心静如水,见白衣女子在望月台上静静玄修,也不打扰,他轻轻飞身,来到观星阁上,拂袖间拿出三把兵器。一把翡翠sè·情风剑,一把金sè纯钧剑,还有一把蓝sè的长剑,这是他早上刚和刘云在玄兵阁挑选的,当时刘云的表情变了又变,使终不明白玄修木属xìng的颜松为何又是买水属xìng兽丹,又是用水属xìng玄兵!
这把蓝sè玄兵名唤凝霜,和另把两一样,也是真武青阶玄兵。颜松将其放在面前不远处,暴涨的jīng神力直接将长剑包围,顿时,剑体内部一股寒气涌出,在蓝sè长剑外化作一道冰层,寒气森森,十分袭人。颜松不是之前的颜松,他现在的jīng神力暴涨,再不必像从前那样一连四五天驾驭神识,才使纯钧识主。
只见他眉间微皱,一股近乎实质化的jīng神力散发而出,不光将那长剑,就连他自己,也被包围其中。慢慢地,那jīng神力拖着颜松和那柄长剑升到离地一米处,在人和剑的周围,形成一个透明的jīng神力圆球,球中的jīng神力不停地波动,运转,那柄散发着蓝sè寒气的凝霜剑不停地颤动,有时甚至发出低低的剑鸣之声。两个时辰之后,长剑上的寒气便忽然消散,再不颤动。
颜松睁开眼睛,身体和长剑一起,慢慢地落于观星阁上,心念道处,凝霜剑化作一道蓝光,如电一般向远处飞去,几个来回劈斩间,重又飞回颜松身边。颜松站起身,开始研习起三才传送剑阵来。所谓三才,一说是天地人,而在颜松的玄武功法中,只是按九大玄属xìng的排位来定名。正所谓万物为一,一为万物,两仪皆是,yīn阳弥心。只要悟得天地法则,处处是菩提,冥冥尽般若,天地人是三才,rì月星是三才,金木水亦是三才,形而上的三才,放诸四海皆准。
至于传送剑阵,顾名思议,是一种空间阵法,通过剑阵,可以将玄修者从一个地方瞬移到另一个地方,依照修为不同,初则几米几丈,小乘可在一座城市中随时定位,大乘可在一个国家中瞬息万里。对于这套剑阵,颜松欣然接受,因为这个剑阵不光可以瞬移,关键时它的瞬移就是一种极好的防御,对战起来,可以说是最有效的躲闪方式。
有了之前分神术的习练,颜松模索到了一心二用的诀窍,至于一心三用,只要继续修习分神术,继续打通二十八天脉便可,可巧就巧在,昨晚莫名其妙突破时,因为那颗进入泥丸宫的元珠的影响,颜松大脑中第二个穴位业已打开,他已经有了一心三用的心智,现在只需直接修习剑阵便可。
挥袖间拂出另外两把剑,三剑放置面前,少年静静地站立,再一次闭上眼睛。随着他的眉间忽然一亮,地上的三把长剑同时乒的一声剑鸣声响,霍地飞起,剑柄朝上,剑尖朝下,环绕在少年周身,伴随着剑鸣余音,慢慢转动起来。翡翠sè、金黄sè和水蓝sè,三sè光剑在白衣少年周围越转越快,将他点缀得有如剑侠剑圣。
少年猛地睁开眼睛,脚下微移,双手轻拂,依着传送剑阵的法诀,有如行云流水一般打出一套·动作,或急转,或起伏,或弓步前移,或虚步倒飞,或凌空出掌,或俯扫千军。三把剑在他的周围,不光没有掉落,反而在他每一个动作之后,三把光剑的转动速度都是越来越快,武到最后,只见一道彩sè光圈,却不见当中人影。颜松不停,继续武动,慢慢地,彩sè光圈化为白sè,有如旋转不停地飞梭,其上隐约可见三sè电弧,然后那白sè飞梭忽然间消失,紧接着便出现在两米之外的地方。
颜松停下来,不停地喘着粗气,叹口气道:“呃,才移动了两米。”说罢,轻轻喘吸,继续习练起来。半月后,星辰殿上,可以看见少年在短时间内化作一道白梭,有如人剑合一,其上的彩sè电弧击闪间,忽然从观星阁瞬移到了望月台,然后又从望月台移到了玉亭,又从玉亭移到星辰殿的大门处。
又过了半月,少年的传送剑阵几乎可以发于微动之间,只见他站立一处,单手一拂,三sè光剑急速绕身而转,然后他便携着三剑一跃而起,刚至空中,人影便消失不见,然后便见十丈之外的星空里,突现的少年一掌击出,然后再次消失。然后又在其下方五十米处现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