颜松考虑到自己的身份并不为秦寿所知,于是大着胆子问秦寿道:“寿哥,你们大秦家族和前朝皇族刘家的关系如何?”秦寿闻言,十分jǐng惕地看了颜松一眼,直把颜松看得浑身一怔,两人就这样沉默了片刻,秦寿才说道:“干吗问这个,看你小子整天和剑院的院长和长老们走的这么近,不会是他们派你来探口风的吧?”
让秦寿这么一说,颜松也消去了紧张,模了模后脑勺,笑道:“不是,我只是感觉,你们大秦家族握有当朝皇权,而刘家是前朝皇族,你们两家应该是对立的才对,可是呢,我发现你和刘云好像还经常开玩笑,感觉……感觉你们关系很好呢!”
“你太小,大人们的事情你不懂,国家大事你更不懂了!”秦寿转眼想到自己如今的处境,立刻又拉下脸来,“刚刚明明在谈我的事情,我要你跟我去见痞子院长他们替我鸣不平,你小子怎么扯到这上面来了!扯淡!走,跟我去见痞子院长和九大长老,你们关系好,有你说情,一定没事!”
颜松直接无语,想要辩解自己跟他们半毛钱关系也没有,但秦寿什么都不听,拉着他就往前走去。在颜松的建议下,秦寿决定不去找痞子院长,先到脾气好得多的海月长老那里探探情况。两人敲门而入,见海月长老和其余八大长老都在屋中,不禁有些惊讶,见这九大长老也不说话,只是平静地看过来,秦寿只好顿了顿神,看着海月,开口说道:“长老,这次比式,我不服。”
海月长老似乎知道他要说什么,当下也不惊讶,她有些无奈地看看旁边几位长老,然后说道:“秦寿啊,这次是我太唐突了,我没想到龙若兮如此深谙剑院的规矩,这一次我真是、真是对不住了。”秦寿见海月长老一副愁眉不展,当下赶忙说没事没事,但马上,他就意识到了海月长老的意思,反问道:“长老,您是说我这次只能听命了,就这样了?”见海月长老点头,他又看向其他几位长老,而那几位长老却都像没事人一样偏头看向旁边……
秦寿有些愤懑,他毕竟是大秦家族的公子哥,当着这几位长老的面,还是有那个资本把脸拉下来的,不过他的脸sè并没有那么难看,只是声音被自己压的低沉了很多,几乎是一字一顿道:“你们在瞒着我对付龙若兮?”
他这话一说出口,九大长老竟集体反应,不约而同地怒向颜松,不用说,他们一看这个情形,便知道是颜松告了密。颜松在秦寿说话时就大感不妙,见仈jiǔ个老家伙集体瞪眼瞅着自己,他想辩解,却无法辩解,幸亏在这个时候,秦寿又开始说话了:“颜松和澹台肃的比式本来已分出胜负,却弄了个双双晋级,而我这里,却莫名其妙被海月长老喊住,这些事情,都是你们几位长老想出来的吧?今rì之事,我输了比式是小,龙若兮是前任院长的女儿,如果有人想打她的主意,我大秦家族第一个不同意!”
“秦寿,你听我说,我们也是迫不得已。”海月长老虽然被秦寿说得面sè有些焦急,但还是心平气和地向他讲述了这其中的利害关系,希望他听完后可以改变对几位长老的看法。而秦寿听海月长老耐心地讲完,情绪也确实缓和了很多,但他还是有些疑惑,于是又问道:“既然是对付龙若兮,那跟我们比式几场有什么关系,你们把龙若兮想象的那么厉害,龙若兮之于我们,就像我之于初级学生一般,就是让十个初级学生轮流跟我打,他们也不是对手啊?”
红袍长老何烈xìng子急,抢言道:“你忘了,龙若兮之前可是受过伤的,被澹台肃打伤了,毫无还手之力,最后不得不认输离开?我们可是有——”
“咳咳!”何烈正说到兴头上,却被蓝袍长老杨冰有意地几声咳嗽给压住,杨冰见何烈会意,于是冲秦寿微微一笑,“我们当然晓得能力差距摆在这,多加一场比式于是无补的道理,但我们几个老家伙也是有办法的,正如刚才何烈所说的那样,”他说到最重要的地方,忽然停下,眼神有些复杂地看了看颜松,对秦寿道,“此事最为保密,以防隔墙有耳,我看还是……”他再次看向颜松。
颜松冷哼一声,直接对秦寿说一声“我先回家了”,然后转身走出房间。不知怎么,他之前对这个蓝袍长老只是反感,现在越来越觉得这个人很讨厌,而且不是一般的讨厌。他走在出剑院的甬道上,心里一边寻思着他们到底用什么方式对付龙若兮,自己后悔没提前见一眼龙若兮,一边又莫名其妙寻思起大光头陈玄一跟他讲的菩提剑意来,一时间,大脑里的画面此起彼伏,乱作一团。少年叹了口气,抬头见rì头偏西,天sè渐暗,于是抛开那些疑虑,加快脚步,向家中走去。
晚饭的时候,秦寿还没有回来,颜松坐在饭桌上,听孙凯和林风说起了今天的比式,从中得知,今天的比式只有澹台炎和兰诺那一场是最公正的,最后澹台炎获胜,两人在比式中都亮出了七阶玄师的实力,对剑院的学生看客来说,这场比式可谓是惊天地泣鬼神。考虑到在海月长老屋里时的态度,颜松猜测秦寿多半无缘接下来的比式,而不该出现的澹台肃却还要出现,颜松心里不禁窝火,心说明天再让我遇见他,非得给他抽了筋不可!
这一夜,颜松在陈玄一送给他的佛经中入睡,那枯燥的佛经,根本不是他想像的看一眼便一发不可收拾,反倒是看了两眼,困意大增,倒是让他美美的睡了一觉。第二天早上,照例去院长室抽签,这一次,秦寿孙凯和林风都陪他一起去,因为今天的比式场地终于缩减成一个,四晋二两轮比式和二晋一的最终比式都设在了高级演武场zhōngyāng的高台上。路上,颜松从对话中得知秦寿确实无缘今天的比式了,他几次想要问对方昨天长老们都说了些什么,但他每每看到后者要么故意转移话题,要么做出一副不想说话的样子,便知道事态的重要xìng,便打消了这个念头。
三人在外面等了不一会儿,颜松便院长室抽签出来,然后四人一起,向着高级演武场走去。路上,颜松故意问孙凯道这次的注是怎么个押法,孙凯嘿嘿一笑,说道:“从低到高,澹台炎、龙若兮、你、澹台肃,按这个来!”秦寿和林风也表示同意,只有颜松,大清早地听到别人把自己排到倒数第二,心里总是感觉不是那么回事。
大老远的,四人便看到高级演武场已经挤满了人,而演武场外围的路上,也被一些拿着坐位抬着桌子的人占去,纷纷踩在上面观看,而再往外,那一排排杨柳高槐上,一样骑满了人……总之,入眼处都是人,入眼望去,尽是人头,远远地便听到喧哗声、嘈杂声……
四人在人群外围分开,颜松沿着更加高级的栏杆小路向着人群内的高台走去,而其余三人,却凭借着秦寿在盘龙剑院的声望一点一点地向人群中挤去。颜松走在栏杆小路上时,两旁的看客学生看到他,顿时爆发出一阵阵雷鸣般的哟呵声,有人喊他的名字,有人送上掌声,还有一些人,发了狂一样的尖叫……他这时才忽然发现,自己在这盘龙剑院中,也算是出了名了,最起码,前院前五名已经有他的一席之地了!这意味着什么,单看学院的人数,就知道意味着什么……
在万众瞩目中,颜松走到高台下,因为这次比赛的规格太高,剑院还专门为他们安排了椅子,他在最边上的一个木椅上坐下,见其余三人都还未到,于是闭目小寐起来,毕竟规格太高,比式之前,他不紧张才怪。他刚闭上眼睛还不到一盏茶功夫,场上的人群再一次沸腾起来,那声音和那气势,足足比刚才大出一倍,就好像这些人拼了最后力气,玩命喊出来的一样,无疑,他们夹道欢迎的,正是澹台炎。在澹台炎的身后,跟着澹台肃,很明显,在澹台炎这颗太阳面前,澹台肃只不过是一颗星星,他的光芒完全被澹台炎遮住。
颜松此前只见过一次澹台炎,还是远距离没太看清,这一次近距离看到,心中不禁起了几分敬意。与澹台肃伪群子式的“清静内敛”比起来,澹台炎绝对称得上霸气外露,他那一头的短发,不知是玄修的原因还是其他什么原因,火红火红、根根倒竖。他身材虽称不上魁梧,但却有着爆炸似的能量,略黑的脸上,两颗眼睛如火炬一般,炯炯有神,再配上那一身红sè的衣衫,简直就是一团正在燃烧着的熊熊烈火!
颜松几乎是下意识地不眨眼睛,看着对方朝自己走来,然后坐在他旁边的坐位上,双眼看着前方,声音有些沙哑,就像嗓子眼被烧火棍烙了一样:“你就是颜松!”颜松不知怎么的,向来对澹台家没有好感的他,竟在第一时间回答了旁边这人的问话:“是。”
“嗯,不错,年纪轻轻,有如此定力,实属非常!一年之内,从低级学生跳到高级学生,不简单!”澹台炎说话时双眼一眨不眨地望着前方,他的嘴里就像能吐出火来一样,颜松甚至没感觉出,他这话是褒是贬,只听他继续说道,“我听说你脾气很爆,来dìdū不到一年,便得罪了上官家、得罪了云院长,还得罪了我澹台家!我还听说,你跟四大家族的其余两家走得很近,秦家公子是你大哥,前朝刘家的小姐也对你不错?!你还真是不简单啊!”他忽然回过头,目光如火一样看向颜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