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邑城外,这一路的风餐露宿让赵宏疲惫不堪。虽然穿越以来赵宏吃了不少苦,但是这种风餐露宿遭遇还是第一次。第三天队伍出发的很早,赵宏只是拿着鞭子赶牛车,穿越以来赵宏还没有见到过这个时代的城市。想到自己马上就可以进城了,赵宏显得有些兴奋,旅途的疲劳在肾上腺素的作用下,也略微有所缓解。
等到征粮队接近中午的时候,远远望去,一座由土黄sè城墙包围的城市,就像盘在地上的巨龙一样出现在众人的的视线里。随着距离的缩短,城市在众人的眼中不断地变大,同时变得更加清晰。城市四周数公里内只有农作物,光秃秃地几乎没有树林。征粮队沿着官道向右转弯,已经可以远远地望见石邑的东门了。
这个时代的常识与后世的城市有很大的不同。在这赵宏的前世,城市的城墙大多所谓文化遗产保护了起来。大多数城市和如相邻乡村之间并没有明显的界限,城市可以zìyóu扩建。但是在东汉王朝,每一座城市都被高高的城墙圈禁起来。对于因城市的发展而产生城墙之外的大量商业活动,在这些商业活动达到一定规模之后,城墙会进行扩建。围绕这些新的商业区域将会重新筑起城墙,称之为郭。封建的王朝对于不同城市的城墙高度,长宽,厚度都有严格的规定。这本身也是封建等级化制度在城市的一种体现。
古老的石邑又称石城,历史是十分悠久,可以追溯到chūn秋战国以前。位于洨水旁的石邑虽然不是郡治,但原本也是秦朝桓山郡的重镇。在秦末战乱导致石邑人口大量流失,这使得西汉时期石邑的地位的重要xìng严重下降,变成了一个普通的县城。
石邑的城墙高度自然不是保集寨能第的,大约不到三丈高,修筑的城楼倒不是很宏伟,却远远的给人一种威慑和震撼。赵宏第一次发现汉代的城墙和后世残留下来的有很大的不同,那些城墙大多是在明朝“高筑墙“的政策引导下的产物。而汉代城墙并不像明代城墙那么平整,城墙每隔一段距离就有一块突出的马面。马面上面还修筑有箭楼。这样的交叉火力有效的抵消了的城墙防御的死角,使得城墙的防御功能大大增强。
虽然比较方正的马面的功能比起后世尖角突出的棱堡还要逊sè,存在着突出部位相对过短,仅仅有城墙外凸而没有内凹的缺点。
这使得它的防御能力与比起棱堡来说还不能充分发挥交叉火力的优势,也存在着不能完全抵消shè击死角的问题,但是即便这样,也说明了我国劳动人民的聪明智慧。
距离这个时代几百年前的chūn秋战国时代就有锯齿型的马面,也许再发展不了多久说不定就进化成棱堡了。这种原始结构的棱堡比欧洲要早得太多,我国人民的智慧哪里比那些白毛狒狒差了?
至于为什么后来很多城墙修得笔直而很少有马面。赵宏觉得是由于中国长时间的统一造成的问题。在缺乏强大敌人的威胁情况下,统治集团的生活过极为安逸,这导致军事技术长期停滞不前而片面追求美观。毕竟锯齿般的城墙远不如平整的城墙气派。
而欧洲人的历史一直与中国chūn秋战国时代类似,不曾统一过的欧洲使得这些白毛狒狒一直处在激烈竞争中,所以他们很重视实用xìng。对他们而言,利益主义一直被奉行,而不是侧重于面子工程,这也从侧面说明了从历史背景辩证地看待问题的重要xìng。赵宏觉得欧洲如果被长时间地统一成一个国家,那么他们说不定比中国人还爱面子。什么古代人民渴望统一从来就是统治阶级的胡扯!
运粮队距离城门只有四百多米了。由于秋收之后人们手里有了闲钱,在旺盛的购买力作用下的商业活动格外活跃。赵宏的视线里,来来往往的行人正顶着头顶的骄阳进出城门。
这个时段盛夏虽然已经过去,但是在中午,凉爽的秋风并没有到来。正午的石邑城被骄阳烤着的仿佛要被晒出油来。进出城市的行人很多,城门口把守的士兵却显得有些懈怠。毕竟大中午得,谁也不愿顶着烈rì一丝不苟地检查。于是这些士兵便躲在城门洞里,匆匆对货物的价格进行一下估计,就开始收费。
这点倒是和赵宏前世的桥梁,高速路上的收费站十分类似。比如赵宏的故乡正州的花口园的黄河大桥。本来一年的收费就已经收回成本,结果收了二十多年才刚刚撤去。据官方的解释说原因么,是因为黄河大桥收费还要用来支援其他公路,桥梁建设。感情税、债、费找个理由都节流算了。一个随随便便地理由就能多收N倍的利润,那要是把红旗插遍全球这样伟大的事业呢?岂不是万年的皇粮了。
离吊桥只有一百米多米了,但是拥挤的人群使得征粮队的速度慢了下来。赵宏所在的征粮队被迫随着拥挤的人群慢慢向吊桥挤去。
正在此时,北方数公里外突然腾起一阵烟尘。远远地看见有数百匹战马在向城门方向奔腾。一些游骑已经离得不算太远,这些游骑将身子伏在马背上,他们的身体随着战马的起伏的节奏自主地摆动,好像在马背上跳出柔顺的舞蹈,显得极为和谐。人和战马的节奏没有丝毫的迟滞,似乎已经完全融为一体。这种马术一看就是常年生活在马背上的人才有的。汉朝的骑兵能达到这种水准的可谓凤毛菱角。
“鲜卑人!”从军多年的都伯顿时变得脸sè苍白,随即他用凌厉而恐惧的声音冲着运粮队大喊。
“快进城!”郡国兵听到命令之后纷纷赶来帮忙,牵牛的牵牛,推车的推车,沉重的粮车仍然在缓慢前进。
鲜卑人离得更近了,大队距离只有不到三里地,一些的游骑离城门大约只有七八百米的距离。在赵宏的视线里,只见他们提着沾满血的沉重的狼牙棒从四散奔逃的汉人的百姓身旁飞驰而过,等他们经过之后,被敲碎头颅汉人百姓的尸体犹自向前跑了几步才重重地扑倒在地。见此状况,被吓傻的百姓清醒过来,慌不择路从各个方向涌向城门。而原本正在出城的人群也转身向城门跑去。顿时城门就被人群堵住了,这导致人流输入量的大大减少,而这反过来更加加大了拥堵。就像后世“北、上、广”经常发生的堵车一样。
鲜卑人越来越近了,他们的大队人马距离这里只有不到两里地的距离。而少量的游骑凶狠的面目已经可以被赵宏看得清楚了,而此时慌乱进城的人群却让狭窄的城门口完全堵塞。这些马背上的骑士的打扮和中原人完全不同,他们梳着辫发,身穿左衽的粗糙皮衣,皮衣夹领小袖,有的戴尖顶的皮帽,每个人背上背着弓箭,手里拿着各种兵刃。他们长着饼一样的盆状大脸,圆圆地上面都是肉。小眼睛眯缝成一跳细长的缝隙。头颅很大,五短身材,胡须很稀疏,左耳带着一个硕大的骨质耳环。
整个人的身材看起来就像是一个球。这种装束,长相,正是草原上鲜卑人的装束。后世很多没整过容的高丽人就是这幅典型的长相——通古斯人种的特点。
鲜卑的游骑兵见到城门口拥堵的大队人群,他们并没有直接的冲上去而是游弋在四周,将散落的百姓驱赶向城门。鲜卑游骑将最后面的人或用斧头砍倒或用狼牙棒怕碎,并且他们时不时地用骑弓shè出一两枝羽箭。鲜卑骑兵的这种行为更加剧了城门的拥堵,城门几乎要被完全堵死了。有的慌乱的百姓不幸被挤到在地,却没有任何人去扶助他们。在求生的本能的驱使作用下,人们只是用一双双大脚将他们踩成肉泥。
拥堵的人群让征粮队几乎寸步难行。
而大队人马的鲜卑骑兵越来越近了,飞速奔驰的鲜卑大队将远处的四散奔逃的百姓成片地劈倒,就像后世的压路机一样,所过之处不再有活人留下。城门口的吊桥已经在轮盘的带动下开始微微向上提。见状一脸焦急的都伯不再犹豫拔出腰间的长剑。
“给我杀!”
随着一声令下,手持长戟的郡国兵在求生的yù望下,奋力将一个个长戟舞得呼呼生风。他们毫不犹豫地就砍向了挡在前面的妇孺老幼。“十”字型戟尖的侧砍顿时将前面的拥堵的百姓身上开了一个个血窟窿。
在冲力的作用下,这些受到重创的人体就像下饺子一样,“扑通”、“扑通”地掉入护城河中,他们将护城河中染出一朵朵的血花,随即这些血花四散开来,从此消失不见。
而手持刀盾的郡国兵也随后跟上,他们高高地举起沉重的缳首刀。随着一柄柄缳首刀挥下,手无寸铁的妇孺顿时被砍的支离破碎。
郡国兵犹如后世的**队一样,就像推土机一般。可谓是人挡杀人,佛档弑佛,将面前一切障碍物清理干净。
剩下的百姓见状不妙大喊“官军杀人了,官军杀人了!”在城门口附近四散奔逃,挡在运粮队前方却又有些无路可到的妇孺老弱见状,什么也不顾地跳入护城河中。
很多跳到护城河里的人并不会游泳的,他们高举着手臂大声呼喊“救命”、“救命”。他们在水中一直扑腾,但是这个时候谁也没有助人为乐的闲心。对绝大多数人来说,助人为乐的前提是自己的生命不会受到严重威胁。这些掉入护城河中的人一直在扑腾,一直在喝水,一直这样。直到他们肚子里被灌满了水,像一个秤砣一样沉入水中。
在郡国兵的无差别砍杀下,很快充塞道路的人群就消失了。他们清理出一条粮车能够快速通行的通途来。赵宏这队服劳役的民夫赶着粮车,在郡国兵的帮助下得以进入城门中。
还没等赵宏他们的粮车完全走了后面地城门洞,只听得身后不远处发出的“噗通”一声。众人被这沉重而巨大的响声吓了一跳。回头一看,他们顿时被惊呆了,脸sè也同时变得惨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