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行车没了,那还了得,在那年月,自行车是相当珍贵的东西了,不亚于现在的奔驰车,就是我丢了都比不上它丢了轰动。
我头发好像都竖起来了。
怎么找都没有,我想这下可坏了,我爸一定饶不了我。
我几乎是跑着回村的,直接奔家去了,在我就要到家门口的时候,发现隋大虎晃晃悠悠地从我家院子走了出来:“大……楼,也不知道是哪个败家的玩意,偷了你家的车,扔在南荒地了,我……给捡回来了……还敢偷这东西,没长眼睛,也不看那东西是谁家的。”
他歪歪斜斜地走了,我心里的一块石头落了地。心想,你做了这个好事可不要紧,害得我一溜小跑不算,我的心差点都要蹦出膛,好在车子没丢。
尽管是跑着回来的,但上学还是晚了,我必须马上回学校。
班级里乱哄哄的,方老师的课,她不在。
我还没走到自己的座位,方老师进来了。
“焦大楼!”方老师叫我。
她的语调显然比平时高。
我猛回头,看方老师严肃地站在那里。
“怎么迟到了。”她问我。
我真不知道怎么说。
我:“老师,乌rì娜她铲地去了,得三天才能干完,她说晚上她回来的时候跟你说。”
“我没问她,问你为什么迟到?!”她的情绪和以往绝对不一样。
我本想和她讲刚才找小蒙古的过程,但我觉得一句话两句话也说不清楚,所以我就没说什么,继续看着方老师。
尽管她是那么的严肃,但这是另一种美,这种美必须是在被她批评的时候才能体味到。
“没有纪律做保证,学习好就是空话。”她说这句话的时候,在环视着四周。
“坐下吧。”她走向了过道。
她边走边说着,边说边走着,什么纪律了、什么态度了、什么方法了……说的都和学习有关,她这样走来走去差不多半个小时。
她从来没这样走过,也从来没和我们讲这么长,这使我感觉她很反常,大家更是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我心发毛……
“你们先自习一会,这堂课不上了。”说着她走出了教室。
同学们大眼瞪小眼,个个一头雾水……
不一会,方老师又回到了教室。
她的情绪好像来了一个一百八十度的大转弯,表情不那么严肃了:“都谁会铲地?”
20多个男生全举起了手,和老师平时提问要大家回答问题的时候截然不同。
方老师:“好!下午是劳动课,男生都回家取锄头,女生就算了。焦大楼。”
我站了起来。
方老师:“你说说,去乌rì娜家的地干活在哪集合好,我不熟悉路。”
“南小桥。”我惊讶地、高兴地回答。
“大家都知道那地方吗?”她问。
“知道。”、“闭着眼睛都能找到。”大家回答着。
“好,都快回去吧。”方老师刚说完,大家就站了起来。
一个女生:“方老师,我们也去。”方老师看她的时候,其他女生也站了起来:“那活我们都会。”
大家疯着跑出了教室……
我除了带上锄头以外,还带了点别的东西,一个水壶和一个草帽。
水是给小蒙古带的,因为我中午去的时候看她很渴;草帽是我给方老师带的,就她那细皮女敕肉如果不遮挡遮挡,一下午就得“上sè”。
小蒙古对大家的到来惊喜万分,尽管刚看见我们的时候她有些尴尬。
她给方老师敬了个礼,这丫头,当年《吃水不忘挖井人》那篇课文她学得最好。
大家在说笑中铲着地……
带着草帽的方老师也想试试铲地,尽管她干活不地道,但我感觉她有铲地的基础,我就纳闷了,一个哈尔滨来的姑娘怎么也会点这个。后来我想,哈尔滨的人也是人,也得吃饭,也得种粮,种粮就必须得会铲地。其实我想错了,后来我知道方老师是从黑河那边一个叫西岗子的兵团调到我们瓦房插队的。
小蒙古的脸上写满了笑意,尽管是晒黑了些,看见我就感觉她的眼睛在和我说话,我心跳加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