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老师被安排到第八生产队劳动。八队在我们村是最好的生产队了,队长绰号叫“冯小手”,他能干、头脑活,他们队副业搞的好,有粉坊、打井队等。那年代,搞副业是很受限制的,我爸也是睁一眼闭一眼,因为冯队长和我爸也是好朋友,再说人家干的也是正事。结果呢,别的队每10个工分也就是勾3、4毛钱,他们队10个工分就是1元2以上了。全村的八个队,就他们队没“跑腿子”,但同时他们队的活计也重,很少有吊儿郎当的社员。
一定是我爸在出去参观的时候和冯队长说了,要不方老师去不了八队。
这里我要多说几句……
1971年至1973年那阵,哈尔滨市评剧院的艺术家们到我们那下放的时候,八队就没接收。主要是因为他们的活计累。比如我国著名评剧表演艺术家刘小楼先生当年就在二队,现在仍然健在的民乐演奏家郭艺老先生分在四队,其他很多的艺术家比如田秋影在三队、喜彩燕和李子巍夫妇、江峰和常宪之夫妇在二队、葛纯亮先生在六队,等等,这些艺术家们当年风华正茂,现在大多都离开了人世,但是瓦房人至今没有忘记他们,非常留恋那段美好的时光。他们给我们闭塞的小村带去了先进的文化和知识,对我们后来的影响都起到了很大的作用。他们回到哈尔滨后还经常来瓦房慰问演出,其中刘小楼伯伯在回城的20年间,差不多年年都携夫人回瓦房看看,小住几天,老百姓都很感动,以至于后来瓦房人有困难去哈尔滨的时候,这些艺术家们都给了很多的关照,后来任哈尔滨市政协副主席的刘小楼老先生更是对大家关心有加,总是有求必应。我在哈尔滨上大学的时候,还时常去他家。他们回城后,刘小楼老先生的女儿后成为哈尔滨市吕剧团团长的刘群、还有他的二儿子刘祖光也去过我们瓦房插队,乡亲们把他们当家人一样。1994年,当时我所在的单位黑龙江省审计厅的领导和同志们还有小楼老先生到我们瓦房村、七家子村和五百垅村捐资助学,这事还上了zhōngyāng电视台的新闻联播和黑龙江省电视台的《今rì话题》,主持这期节目的就是现在黑龙江电视台《帮忙》栏目的王成。好像是说远了,每当想起当年在瓦房下放和插队的哈尔滨人以及肇源知青与我们瓦房人的情义的时候,我不禁眼睛湿润、浮想联翩。
当时我想,为什么要给方老师安排八队呢?八队是一个活最重但在我爸眼里是最先进的生产队,这是不是有意对方老师落井下石呢?我有点对我爸的安排感到不解和愤愤不平。
早晨醒来,本想再睡个回笼觉,因为今天是星期天,可是我睡不着,不是因为想方老师的事,主要是我抱定要借有老师的难得机会,好好学习,就觉得怎么学时间都不够,越学不会的还越多。自己的基础本来就差,命还比天高,经常做梦我到公社考什么位置了,还总考不上,每当在噩梦中醒来的时候,我往往都是一身冷汗,可能是那时候落下的病根,现在我偶尔还梦见自己考试总是不通过……
于是我拿起了书本,走向村后的小树林……
空气清新得不能再清新了,林中的鸟儿叽叽喳喳,是那样的无忧无虑,真羡慕它们,不用起早贪黑看书本、不用想这又想那,不用学习也能飞翔,鸟儿的妈妈衔来食,它的爸爸对它不打也不骂……鸟儿真好,要不现在经常听见有人在表扬和羡慕别人的时候这样说:你是个鸟啊。
什么时候时间过得最快,现在我觉得是上网,但那时我觉得就是学习,除了学习再就是和自己愿意呆在一起的人,时间过得也是嗖嗖地。今天也是这样,不知不觉,两个小时过去了。
方老师的离开让我感觉非常不习惯,尽管只有一天零一夜,每当我遇到难题的时候第一个想到的就是她,第二个是谁我想大家都知道。现在找方老师那是不行了,人家现在干活去了,我只好找小蒙古了。顺便说一下,同样是学习,当时有很多比我学习好的同学为什么没有考上大学,就是他们不喜欢请教别人,尤其是不愿意请教女生,其实他们错了,在遇到难题的时候,男生找女生,女生更愿意无私地帮助你,说不出来的那特有的吸引力让男生学习的劲更大。我总是想,为了取得好成绩,自己受点闲言碎语的传言那不是什么不光彩的事,只要你学习好了,那还是被别人表扬的由头呢。每当我想起这些的时候,我找女生总是有了底气。后来常常有人问我学习那么差还能考上大学的秘笈是什么,关系好的人我就是偷偷地告诉他,找女生帮助学习,关系再好点我就和他说,使劲找女生。现在孩子可是都不一样了,不管学习好不好,男孩子差不多统统找女生,找女生的事往往还就避讳学习,也不知道找人家干啥。那时候找女生叫学习,现在好像是叫减压。有什么压?现在一百个学生能考上六、七十个,我们那时候一百个也就是考上一、两个,也不知道到底是谁需要减压。
吃完早饭,连6点半的《新闻和报纸摘要》都没听,就直奔小蒙古家,当然了,我还带上了两个玉米饼子。
虽说是为了学习我找女生理直气壮,但小蒙古这女生毕竟不是别人,我们不是有过她在纸条上说的那事吗?所以,越是接近她家的时候,我越是忐忑,越忐忑,就越是四周张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