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间里只是门口处有光线,其他地方完全看不清。我皱了皱眉,吹走牌位上的灰尘,让上面的字显得更清明一些。母,李若兰之灵位。简单的几个字而已,可是刻在暗褐sè的木牌上,意义就变得沉重起来。
“你之前在这里待了些时间!”没有回头,还是可以感觉的到他注视着我的目光。带着疑问,意外于我肯定的话语。“什么?”“这个烟头是你扔的吧?”捡起地上的烟头,很明显了不是吗。
“你就是因为这个才把明子和小可支走的?”
胡哥模了模耳垂走进我一点,看到我手中的烟头了然。
“我只是想知道烟瘾并不大的你为什么会在这里抽烟,还把烟头扔在这里。当时你在想什么呢,想到让一向细心沉稳的你会犯这种错误!”
很多事我并不想现在就让明子和小可察觉到,有时候少发现一些事情并不是坏事。那个烟头是我刚刚注意到的,我们之中只有胡哥抽烟,新的烟蒂也不可能是很多年前遗留下来的,答案昭然若揭。
蹲在那里,我无法起身。一开始是因为不想明子和小可察觉到,现在是因为已经无力站起。胡少新,你说,我该是有多无力呢。
“宇川,你太敏感了。我不会伤害你们任何人,我们都想要未来。”
胡哥在我身边低子,双手扶着我的肩,话语轻柔,仿佛轻柔到抚平创伤。我微微闭了下眼睛。你总是这样,你总是温柔的让人无法推开。你一直说着我敏感,可是真是只是敏感吗,你所做出的表现要让我怎么去相信,去忽略。我想骗自己的,可是我不会,胡少新,你让我知道有一种心情竟叫做无力。
“真的会有未来吗?”
我低低的问一声,现在我自己都开始变得很茫然,这一刻不再确定是否真的有如果存在。
“会的,等这里的事情都结束,我会告诉你所有。”
等这里的事情结束吗,此时你的肯定与坚决是从哪来的呢,一直都最后,我都不知道。
“好。等这次的任务结束,我要你给我个解释。”
转过头看向他得眼睛,等这里的事结束,一切尘埃落定,我想真正进入你的世界。
“宇川姐,你们——”
明子和小可回来之后,看到我们的姿态惊讶出声,明子果断打断小可的话把手电递给我。
“没什么。”
我不在意的笑了笑当做什么也没有发生过,平复心情从明子的手中接过电筒。有些事,现在还不是时候说。我们现在最重要的是完成任务,时间已经不多。
在电筒的照shè下,最后一间房的分布已经可以看清,但却出乎意料的简单。里面只有一张桌子,应该是摆放牌位的。当时那些人该是很气愤,所以才会看到上面的灵位一气之下摔在门口位置。周边的木板墙也有明显被踹过的痕迹。也许是当时那些人没有拷问出什么,或是找到想要的,进来之后气愤难平。最后一间房和其他房间最大的区别是这里门上是有锁的。刚才胡哥打开门时,不经意看到上面挂着已经损坏的老式扣锁,是因为摆放牌位所以特别吧。更因为灵位上的主人就是这里的开拓者——应该是这样的,不然无法解释这两个牌位会在这里,而且还标示着母字,我想另一块上肯定是父。那么那四具骨骸就是他们的后代了。
那些人撬开扣锁之后,发现开拓者早已死亡,只剩下冰冷的牌位,气愤难挡。好像也不对,顺序错了,一般人都会先找比较特殊的地方,既然这里比别的房间门上多了一把锁,他们肯定会先找这里。这么说来,幽怨很深咯,死后都不愿放过他们。如果按照我先前的猜测是仇杀,那又是什么仇?还是说和那样东西有关联。现在不管怎么说,杀人凶手和这里的居住者相识已经可以肯定。
“另一块牌位上的名字是什么?”
收回散乱的思绪,我把目光转向正在拼凑另一块牌位的胡哥。
“父,许博明之灵位。”
回答着我并把拼凑好的牌位拿到我面前,电筒的光线扩散在上面,字清晰却也扭曲,不是因为刻字的问题,而是断裂的原因。
“如果按照年代来推算的话,这位应该就是建造这里的人。”
明子一手搭在小可的肩膀上,另一只手指着胡哥手里的牌位。就算这样说着,可是明子的话音里没有一丝一毫的激动。
“这样想来应该没错。但是也不能排除其他的可能xìng。对这个名字有头绪吗?”
虽然我在心里也是早已下了判断,可还是不要武断的好。以免错失什么。
“这个名字在现在也是很普遍。如果是在1882年那时,只能查资料了。”
明子对我耸了耸肩,提了建议。
“嗯。起码有头绪可查,也是好事。现在我们的搜查工作也到此结束了。有疑问现在提出来。”
关掉手中的电筒,让这里恢复之前的样子。是我们冒昧打搅了。看了他们三人,回应我的是摇头与模耳垂的动作。现在是连话都懒得说了呢。
“好吧。小可的相机给我吧。”
伸手解下小可脖子上的单反,然后示意胡哥把两个牌位一起放好,把他们定格成画,永不腐朽。
“那么接下来就是处理这些——仙逝的人们。”
收回容纳事物的镜头,说出我们下一项工作。有一瞬间我不知道该怎么去形容这些以死去的人们。
“小可,你还要在壳里缩多久?”
撇了一眼一直躲在明子身后的小可,我的语气冷淡了下来。
“我——我有些怕!”
“刚才的骨骸你不是看着看着就不怕了吗,现在两块牌位就让你怕成这样,看来你真的是跟来给我们添麻烦的。”
小可畏畏缩缩的样子使我的眼神也跟着透出冷光。提高的声线让她颤了一下。
“我没有!”
“没有是吗?那就站出来和我们一起埋葬这里的死者。一直畏畏缩缩的你什么时候才能真的长大。”
不由放柔的语气,模了模小可的头发。小可,你该明白,逃避就是懦弱,我们都不能懦弱的。
“宇川姐,我知道了。”
听到小可这样说,我也放心下来,很怕这丫头出问题,年轻的生命里,最经不起的便是软弱。旁边的明子这时也微微松了口气。胡哥给了我一个‘不错’的眼神,我安然接纳。
“我们该去挖坑了,估计等搞定完就要到天黑了。明天一早回程。”
叹了口气,这个地方,再也不想见到第二次。我们在期待进展的同时,也在想着,可以早点离开这里。这里终是无法容纳我们,也无法将我们隐藏。
“可是我们用什么挖啊,手吗?”
小可睁大眼睛,汪泉中荡起了疑问。
“这里有人住肯定会有一些rì长所用的工具。而且我们还有一个地方没去过,胡哥除外。”
“……?”
“笨蛋,是厨房,你都不用吃饭的吗?”
明子拍了下小可的额头,阻断了她看向我疑惑的目光,颇有种朽木不可雕也的无奈。小可这也才恍然大悟。我看了眼胡哥,他对我轻轻一笑,意思无法言喻。
“啧啧……还真是费劲心机啊,这么大点得厨房都不放过。”
来到厨房之后,一片狼藉的让我懒得再去形容。明子摇摇头很是不屑。
“好不容易来到这里,怎么可能放过这里的任何一寸土地。”
接了明子的话,我们开始找可以用来挖掘的工具。这里先前只有胡哥来看过,觉得没什么可看的便不想浪费大家时间,没有多加提及。里面确实也没有对我们有用的东西。厨房在木屋外的左后方,没有直接连在一起,从木屋的前方根本是看不到这里。
“开工了。”
找到工具之后,我们每人手拿一样,直接离开厨房在几米远的地方动工。
挖掘的工作很费力,我们都几乎没有做过这样的事,尤其是小可。过着衣来伸手饭来张口的rì子,可我们挖了很久也没有听到她抱怨一句。chūn天的温度也在逐渐上升,有汗水打湿我们的衣衫。擦着汗水看着挖好的墓穴我们相视而笑,小心翼翼的把骨骸一具一具放在里面,祈祷他们逝者安息,虔诚的祝愿。我是个无神论者,不相信鬼神之说,无法再给死后的你们做些什么。只想着,世俗中,道德上,是非间,在你们生前所受到的一切死后都将归于平静,也不完全是坏事。
“宇川姐,这两块玉牌要放在哪里?”
站在墓穴边上,小可拿出之前发现的那两块玉牌,声音闷闷沉沉。
“还是放在那两具骨骸的身边吧,也算是原物奉还。”
叹了口气,他们该是相爱的人吧,那样保存着玉牌。
“你说他们生前是不是很相爱,所以才会把一对玉牌各自贴身带着。”
小可同时和我想到了一起,眼里还有些湿气,似乎被自己的想法所感动。
“是的吧。不过那样的人小可以后也会遇到的。”
看着安慰着小可眼神却飘向远方的明子,我皱了皱眉。明子——你,想起他了吗?
“嗯。”
小可肯定的点点头,很小心的把玉牌放在墓穴里,然后双手合十衷心的说,望你们下辈子也可以一直在一起。我转头看了胡哥一样,他也正在看我。就这样吧!无声的说着
“好了,要填土了。”
等小可把玉牌放好回来,胡哥首先行动起来。我们也跟着开始填埋。
随着沙土的渐渐堆积,骨骸慢慢在泥土下隐藏。仿佛沉重也在缓缓消失。什么也不再留下,不愿再在尘埃之上挣扎。人活着便注定以死亡为结局。所以还在生存的我们,总想着要努力,要拼搏,要让这人生三万多天活出一个辉煌。
当这种想法逐渐在内心生根发芽后,就会茁壮成长,可是也忘记了我们最初的梦想。人,开始变得勾心斗角,开始百变算计,不择手段。过程中我们把辉煌的定义改写。它不再是光荣,不再是梦想,也不再是曾内心纯净的盼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