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士郎,你总算醒了.”
在我眼前出现的,是伊莉雅娇小的身影。
记忆有些混乱,想不起究竟是怎么睡过去的。英雄王一个人留下断后,我发动黑暗圣典逃走,再之后的事情是什么来着?一点记忆都没有了。
双手撑着身体坐起来,我环顾了一下四周,第一眼看到的是和室那熟悉的天花板。原来是卫宫邸啊。
我是怎么回来的?这话在嘴边转了几圈最后还是没有说出来,如果被伊莉雅知道的话,又要害她担心了。
事实上,这和上一个世界的记忆丢失同样,是某种灵魂方面的东西碎掉了。即使明知道黑暗圣典是那么危险的东西,但却不得不一次次使用。
“我睡了多久?”我问道。
“一天一夜。”伊莉雅回答道,“一直在发着高烧,还不停地说着梦话,有一阵子连凛都以为要不行了。
一天一夜啊……
我用力地搓了搓太阳穴,令自己的精神振作一些。
英雄王死了,圣杯战争从某种意义上来说应该已经算作是结束了。然而我的战斗还远远没有结束。
黑Saber,黑樱,宝石剑,所有的元素都已经凑齐了,接下来,又会再回到与上次同样的结局?
无论如何地拼命,最后我也只不过是一个可笑的小丑,试图扭转命运?我真是太天真了。
“真是一张难看的脸啊。”
我抬起头,只见远坂站在起居室的门前。
“我本以为你无论受到任何的挫折都不会放弃,是我看高你了吗?”
面对远坂的奚落,我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远坂冷眼瞟了我一下,然后猛地转过身去:“那个时候,你说你想要拯救樱,我本以为你是直得依靠的人,是我太天真了吗?”
我没有说话。
“明天的傍晚我会向柳洞寺进攻,就算只有我一个人,我也会拼尽全力把樱救回来的!”说完,她头也不回地走了。
明天傍晚,大概还有二十个小时,算起来,那时就是圣杯战争结束的时间,远坂这次是孤注一掷了。相比起来,这一次Rider并不是站在我这一边的,而且对方还有Caster这个意外的同盟。
并没有比上一个世界好多少,可以说是更加糟糕了。事到如今,我又能做什么呢?
“士郎,你也要去吗?”伊莉雅小心地问道。
我低头看着她,然后伸手模了模她的头。
“不要把我当小孩子,明明是我的弟弟!”伊莉雅不满地嚷道。
因为觉得毫无希望,所以就放弃努力了?还是说明知道不会成功,即使努力也是白搭?无论从哪个角度来说,都是再正常不过的理由。
但是樱的事,并不是要靠这种所谓的理性来决定的。
天亮了,圣杯战争的第十四天,街道上意外的有些冷清,大概是宝石翁为了避免路人误伤所以下了什么暗示,对于那个魔法使来说,这是再容易不过的事情。
同样是每天走过的小路,现在总觉得有些陌生,依旧宽阔的街道,现在却令我有种久违了的沧桑感。
这场圣杯战争,从我召唤出Devil之时就开始暴走了……不,应该说从我重生的那一刻开始就已经不是我所熟知着的世界了。事到如今我不想再为从前所做的选择而自责,那完全无济于事。与其为了过去而懊悔,不如用这时间去改变未来。
推开教会那厚重的大门。同样的教会,站在我眼前的却不是言蜂绮礼。是啊,他已经作为Lancer的Master被巴泽特杀掉了。
站在那里的,是作为本次圣杯战争监督的代理——魔道元帅泽尔里奇,也是被远坂称作大师父的宝石翁。
“真意外,我还以为来的会是远坂家的小丫头。”宝石翁并没有如他所说的般,语气很平淡。
“远坂当然不会来了,因为她知道就算来了也不会改变什么。”我走上前几步。
宝石翁哈哈大笑出来:“这一代的远坂当主意外的出色,让我想起当年远坂家初代的……”
“也只有你笑得出来,因为无论这个城市变成什么样子都与你无关了,是?”
“如果那是圣杯的意愿,我不会插手。”
也就是说,他承认了。
“你果然知道,黑圣杯的事情。”
“当然。”泽尔里奇并不奇怪。
“连同笼罩在冬木市之上的那个巨大的结界在内,你从一开始就知道那是什么了!”
“当然。”依旧是同样的回答。
早就应该觉得奇怪了,身为第二魔法的魔法使,面对不认识的结界,却没有一丝的应对措施,反而要让圣杯战争继续进行,无论怎么说都不合理。
“那么我不妨在这里猜一下,魔术协会早就已经做好要将冬木市舍弃的决定了?你之所以会来到这里,不是为了解决圣杯战争的异常,而是要确保不会再有其他的不确定因素,我说的对吗?”
泽尔里奇拍了两下手:“我原本还以为你只是普通的笨蛋小鬼呢。”
也就是说,远坂早就已经知道了,宝石翁并不是为了救冬木市而来,而是为了将冬木市从地图上抹去。魔术师原本就不是什么伟大的人,远坂深知这一点,但我却还抱着那么一丝不实的幻想。
能救樱的人,只有我和远坂。
“最后再问一个问题。”我深吸一口气,试着平复一下心情,“冬木市上空的那个结界,究竟是什么?”
“吸收整个城市里所有人的灵魂,将其化作某种形式的魔力。如果没猜错的话,这是为了令圣杯的力量上升数倍的仪式。”宝石翁说道,“到圣杯现身的那一刻,结界之内的一切活物都会成为圣杯的祭品。”
超出我想像的恐怖之物,相比起来,Caster的结界根本就是小孩子的游戏。宝石翁的真身并不在这里,所以他不会担心什么。只是,除他以外的一切,全部都会化入黑暗,冬木市将在一夜之间成为死城!
这是魔术协会对于圣杯的恐惧使然?还是有人刻意为之?现在的话,哪个都没有意义了。圣杯战争的结束,也就意味着,冬木市的终结。
我不知道自己是怎么离开教堂的,只是当我意识到的时候,我是被巴泽特叫住的。
失去了一条手臂的她,神情看上去有些委靡,但是那仅仅只是魔力供应不顺引起的精神不振。
“他对你说了什么?”面对着我,巴泽特好像还有其他的话想说。
“如果我说冬木市即将消失的话,你信吗?”我反问道。
“如果是你的话,我信。”
“唉?”有些意外。
“说起来,你这个样子,真的没事吗?就好像随时都会死掉的表情。”
“别说那么晦气的话。”虽然她说的并没有错,我想我现在脸上的表情一定很精彩。
“我现在帮不上什么忙,不过我知道你不是会死在这种地方的人,对?”
“Archer对你说过什么了吗?”
巴泽特没有回答,从我身边走过时丢下一句:“你是远比你自己想像中更坚强的男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