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时分,就在河源军大营前方五十里许的一片沙砾空旷地带,季惊风带着一路步骑兵混合军团整装待发。
突然之间,远方煞气冲天而起,数声号角凄厉传来,号角中隐现凌厉与杀机,只见他冲天而起的黄色烟尘中隐隐的出现无数精气,无数金戈铁马的甲兵正在向这边奔驰了过来。吐蕃军铠甲明亮华丽,一色骑兵,十分华丽。
“果然不出你我所料,莽布支真的动用了所有的骑兵想要出奇制胜,可是他没有想到如此一来反而坠入了季惊风大英雄的圈套之中!”看到远处浩荡而来的突厥军团,器弩悉弄也不知道自己是该哭啊还是该笑,矛盾异常,只剩苦笑。
“是你对我说的莽布支并非大将之才,东方疆土还是靠论钦陵的老弟论赞婆和他的儿子论弓仁来支撑着,如今论赞婆蓄势待发,派莽布支打一个前锋,咱们就先搓一搓他的锐气吧。我知道你现在很矛盾,但是,你想要对付论钦陵,就必须要先铲除掉他的羽翼,论赞婆和论弓仁首当其冲必须要死,然后就是负责西方疆域的‘论弥萨’等他们兄弟父子三个全都死了,最后才轮到孤家寡人的论钦陵,那个时候,咱们要对付他,就好似断婴儿哺乳,易如反掌也,哈哈哈哈。”季惊风很理想化的说道。
“我们吐蕃人骑兵不同于突厥人,突厥人以速度见长,骑术也比我们略微精良,但是,却没有我们吐蕃人的战马强横,我们的战士更加比突厥人更加的悍不畏死,想要一举破掉莽布支的骑兵团没有这么容易,昨日你到底进行了怎么样的布置呢!”
“天机不可泄露,稍后你就知道了,总之,这一次青海之战,论弓仁和论赞婆那是必死无疑了,莽布支更加的不在话下,你就要成为一个名副其实的皇帝了,请陛下静静地恭候佳音吧。”季惊风嘴角上翘,表现的很轻松。
他的确很轻松,其实这是他第一次指挥大唐朝的野战军作战,以前,他也曾经见识过阎知微的豹韬卫,但豹韬卫的士兵全都在洛阳城里养尊处优惯了,和大唐朝真正的边疆劲旅完全是两回事儿,气象更加不能同日而语,就好像是一把刚出炉的绝世好剑和生锈的菜刀,相差的那么悬殊。从很多迹象表明,这些边军看都血都会兴奋的。
还有一件事情就是,季惊风发觉大唐朝步骑混合兵团的配置非常的有学问,对于克制骑兵团的冲击几乎有八成的把握吧!
无论是突厥还是吐蕃,抑或是别的草原民族只要他们以大群的骑兵展开排山倒海式的冲锋,唐军就会布列成各种阵势,现已长矛兵堵截,辅助弓箭射杀,使得骑兵的优势完全丧失,损失惨重,最后只能够=骚扰疲惫敌人的方式,延缓唐军的进攻。
而唐军还有一个得天独厚的重要优势,就是他们的阵型变幻的非常快捷,当真是泰山崩于前而色不变,军纪严明的无以伦比了,只要敌人的冲锋队形一变,他们的锥形阵有可能就会变成矩形阵,更有可能变成环形阵,反正都是随机应变的。
假如唐军从被动的防御改为主动进攻,那么阵型又会再一次以最快的速度发生,绝对反差的巨变。
每当冲锋展开的时候,敌人在一百五十步时候,弩兵开始射击;敌人在六十步时候,弓箭手开始射箭;敌人攻入二十步时候,弓弩手发箭后执刀棒(即陌刀、棒)与战锋队齐入奋击。
步兵稍败后,奇兵、马军、跳荡(锐卒)不准轻举妄动;如果步兵的战况不顺利,跳荡、奇兵、马军即迎前腾击,步兵后退整顿后准备再援;如果跳荡、奇兵、马军进攻不利,所有的步军必须配合马军同时作战。
敌军退却,马军不得轻易追击,必须确认敌人真正溃败后,才能掩杀。
唐军步马结合,攻守有职,步兵为先锋,骑兵为侧辅,步兵配以弓弩、陌刀,骑兵负责步兵战后的突击与追击。
最后,长柄大刀组成的战斗序列如墙一般向前推进,敌军顷刻之间就会遭到土崩瓦解,想必秦军用来对付匈奴骑兵的七米长的长枪阵,更加的灵活而且实用。若是有经验的将帅,找到了敌人的薄弱点,突发袭击,敌军的骑兵团往往会雪崩一般的溃退,这也是唐朝初期中期,称霸中亚的一个重要原因。
季惊风是个军事天才,当他看到这种野战军所布列出来的真实之后,很快就认识到了这一点,并且对今天的战斗做出了非常重要的安排,几乎已经可以保证莽布支必死无疑了。
吐蕃人的骑兵已经入潮水般从两翼的方向向这边涌来,为首的一员大将虽然皮肤很黑,年纪不小,脸上满布皱纹,但是眉目还挺好看,蜷曲的胡子好似十八世纪的欧洲商人,只是面容很倨傲,仿佛他是天下无敌的人物一样。
骄兵必败呀!季惊风心中暗笑,看来这位十分不可一世的家伙,就是传说中的莽布支大将军喽!器弩悉弄已经化了妆,穿了汉人的衣服,混杂在队伍中,所以没有人把他认出来,他也不想被认出来。
“嘎嘎嘎嘎,王孝杰在什么地方,赶快让他来送死吧,我可等不及要吃他的肉喝他的血了,啊,我好渴呀,王孝杰,你今天死定了。”莽布支今天异常的兴奋,最主要的原因是因为他看到对面的周军,阵容非常的松散,好似根本不是正规军,散漫非常各自为政,凭什么硬碰他的精锐之师。
“莽布支,王孝杰大将军你不配见,如果要见王大将军你最好让论钦陵或者论弓仁亲自过来,你算个什么东西!”季惊风反唇相讥。
“你这个小东西是谁,你是什么军衔,配不配跟我说话,你不要嚣张,如果你落到了我的手里,我第一个吃掉你,哈哈!”莽布支看到王孝杰居然没有出现,心想这老小子肯定是害怕了,看来周军的士气就要大幅度下跌了。
其实他说的没错,这半天功夫主帅王孝杰没有出现,周军的确有些不安起来,主心骨不在了嘛,打仗全都靠士气,没士气必败无疑。
“将士们,王孝杰大将军就在咱们旁边,他老人家认为,对付小小的吐蕃人根本用不着亲自出马,所以已经去前边的小溪里去钓鱼了,专门等着咱们的好消息呢,你们千万不要听信别人的谣言!”季惊风急中生智,居然反过来,把王孝杰不在的事实来鼓舞士气,而且效果还很不错呢。
周军顿时士气大盛!
大风突起,茫茫黄沙窜高伏地狂浪拍岸越来越高,就好似万马奔腾雨打沙滩,肃杀的气氛更加严重,而且还遮蔽了人的视线。
“嗯,很好,看来我的眼光没有减弱,昨晚的‘风卷云’已经预示了今天的这种天气,我就是要利用这种天气消灭莽布支,不过‘赞普’请放心,如果器弩悉弄的大军肯投降,我不会赶尽杀绝,会给你留下来做班底的!”季惊风抬头看了看天空,目光深邃无比好似已经洞穿了时间和空间,看到了莽布支狼狈逃窜最后被斩的景象。
“放箭放箭,冲锋冲锋,杀杀杀杀!”双方的队伍中全都鸣鼓而进,武将们高声断喝自己的部署,给对方带来深刻的打击。
铁蹄轰鸣,两路人马开始像火车一般的疾驰对撞,就在两军快要抵达到标准弓箭射程的时候,几十杆周军的大旗从左右两侧的岔路上冒了出来,喊杀声震天席地——莽布支差点没笑死,这样的拙劣招式他早就想到了,双手一挥,令旗摇动,左右两翼军团一个转身,全都长矛向外,等待着埋伏在左右两翼的周军冲过来送死,一个个的全都把它们变成串糖葫芦,然后给他们的女皇吃,嘎嘎。
可是事与愿违,原本冲向他正面的周军在风沙的掩护之下,似乎已经提前操练好了一个狡猾的阵型,居然突然地调转方向,向莽布支的左右两翼打击了过去,箭矢如雨,哗啦而下,甚至比雨还要密集——这样一来问题就出现了,因为此刻吐蕃人的两翼军,已经向左右转了,那么现在他们根本来不及转身射箭,除了被屠杀就没有别的办法了,虽然最后有一些转过身来了,但是混乱中自相践踏死伤无数。
但是就在这个时候,从两翼杀来的周军,突然拦腰向吐蕃人的中路撞了过去,风沙太大了,除了季惊风谁也没有预料到,所以,莽布支根本就毫无准备,队伍一下子被切割成两部分,首尾难以相顾,形势开始逆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