铁城总督府,辛戈大人正和其他五位各地领主坐为圆桌前,皱眉不展。展现在他们面前的,是一张西南地图,一道醒目的红sè箭头从雅丹山脉的另一边一直画向铁城,并且在旁边打了一个大大的感叹号。
“看看吧,和他的父亲一样,这个年轻的王子殿下将穿过雅丹山脉,在不久的将来,抵达这里。我想,时间最多不会超过半个月。”辛戈大人指了指地图,有些颓废的说。这位辛戈大人曾经是圣武帝国的商业大臣,二等伯爵爵位。飞扬西征之后,以督管铁矿的名义被圣武国王钦派到了铁城,并顺便将这儿作为他的封地赏赐给他。只可惜作为终生制贵族,他的后代并没有世袭这块富饶土地的权利,而贪心的辛戈一直寻找着这样一个机会,让这里的土地永远属于自己。终于,战争的爆发使得这似乎渺茫的想法突然变的现实起来,蠢蠢yù动的辛戈大人便迫不及待的宣布和圣武帝国月兑离君臣关系,顺利成章的拥有了铁城,并且囤积铁矿,大发战争财。然而,他做梦也没有想到,穆容的南方军队会突然出现在雅丹山脉西麓,并迅速的吞噬着周遍的土地。接着,随着西方其他贵族们的动摇,他也非常识时务地向穆容投诚,而条件就是依旧拥有铁城的封地,并世袭下去。
“迦南的王子似乎是个名不见经传的人物,而且听说是迦南王的独子,真不明白迦南王怎么会让他统帅远征军,他老糊涂了吗?”另一个领主一副思考的样子。
“迦南王向来谨慎沉稳,他绝对不会犯这么严重的错误,更何况这是他唯一的儿子。如果他估计错误的话,他将损失的代价一点也不比西南这快疆土小。所以我相信,这次的远征军是有备而来,而且是胜券在握的那种,虽然这并不是我希望的……”
“有什么会让他有如此的自信呢?大家想想,这也许就是问题的关键所在……琉喀大人,运用您的智慧吧,沉默并不是解决问题的办法。别忘了,你也是我们中间的一份子,如果不想把水晶城拱手相让的话。”辛戈大人面带愠sè看着一直没有发言的水晶城领主琉喀。
“既然咱们的国王想要征讨暗月城,那我们为什么不就不能顺从一下他的意思呢?”琉喀慢条斯理的说。
“琉喀大人糊涂了吗?谁都看得出来远征军真正目的并不是暗月城,而是我们。”一个年轻的领主敲着桌子,强调着自己的声音。
“听说暗月城主柯罗是你的亲叔叔,是吗?柯尔曼!侄子有难,他就不来帮你一把?”琉喀不以为然的看着这个年轻的领主,像柯尔曼这样没有头脑的纨绔子弟,如果不是因为他父亲病逝的缘故,又怎么会有资格坐在这里呢。
“琉喀大人有什么高见吗?”辛戈向来对琉喀的足智多谋深信不已,与其说这次圆桌会议是他组织起来商议对策的,还不如说是他以此借口邀请琉喀提供意见的。
“我不是说了嘛,将计就计!”琉喀说。
辛戈思索着琉喀的话,突然恍然大悟,拍着大腿赞道:“高啊,实在是高啊。”
琉喀微微笑了笑,这几个人里面也就仅仅只有辛戈还算有点才智,其他人……真汗颜与他们为伍啊。
其余四人依旧没有明白过来,辛戈意犹为尽的笑着说:“琉喀大人的意思再明白不过了。大家想想,如果咱们的王子殿下刚到这里,暗月城方面就兵临城下,你们认为王子殿下是先收拾我们这些忠心的臣子还是先对付入境的敌人?”
“啊……果然是好计……不过暗月城又怎么会如此配合呢?”柯尔曼不开窍的问。
这次则是所有人的目光都鄙视的看着他,心里不由感慨:哎,柯老伯爵遗留下来的这么点产业和封地,迟早被这样的白痴败家子给糟蹋光了不可。
辛戈虽然也有些汗颜,但却依旧耐着xìng子说:“柯尔曼侄子,这就得靠你了。”
“靠我?”柯尔曼可是头一次听这些长辈们说如此器重自己的话,不免飘飘然起来。
“你可以向你的叔叔写一封密信,至于信的内容嘛,过会我会帮你拟好。”辛戈实在不相信柯尔曼的能力,所以连密信都要自己拟好。
“我们这次能否安然无恙,就看你这个侄子在你叔叔心中的轻重程度了。”琉喀怠慢的跟了一句。
“啊,我明白了。辛戈大人的意思是希望以我的关系说服我的叔叔出兵?”柯尔曼总算还有点头脑,他恍然大悟的叫了起来。看到各位前辈用鄙夷的目光看着自己,拍拍胸脯保证说:“各位大人放心吧,这件事包在小侄身上。”
辛戈的信很快就拟好了,柯尔曼很快将信亲笔抄好,并交给自己的亲信,快马加鞭的送到了暗月城城主柯罗手中。
暗月城城主柯罗,曾经是飞扬西征时的副指挥官,飞扬回dìdū之时驻守暗月城,并很快将这个废墟般的城市重新建设起来,深得圣武国王的赞赏,在飞扬的保荐下,获得了暗月城总督之职,并封三等终生制伯爵的爵位。暗月城是大陆西部的心脏,在西部的地位丝毫不亚于dìdū,所以西部平定之后,国王就一直没有把暗月做为封地赐给贵族。也正是因为这个原因,柯罗才能得以在此地网罗亲信,建立自己的势力范围。
收到这个不争气的侄子的信,柯罗陷入思考中。柯尔曼虽然不孝,不顾自己哥哥遗言向穆容投降,但他终究不愿意看到哥哥唯一的封地产业就这么葬送在侄子手里。而且,若真如信中所言,里应外合消灭迦蓝远征军的话,暗月城的威胁就少了一大半。或者与此同时顺理成章的将西南地区划为自己的势力范围内,这样一来也有了和其他三国抗衡的本钱。
柯罗想到这里,便欣然回信,不但爽快答应了柯尔曼的请求,还热情洋溢极的和自己的侄子叙起了亲情。
……
雅丹山脉。
连绵起伏的山峰一望无际,稀薄的空气让每一个人都有快要窒息的感觉。虽然已过了严冬,但山风依旧寒冷,吹得六芒星旗帜猎猎作响。即便士兵们都加了棉衣,却依旧不能阻止寒气的袭击,风刮在脸上如同刀割一样刺痛。
西寻和其他魔法师并没有特殊的待遇,即便是他们的最高指挥管,贵为王子的穆轩,也依旧要步行,崎岖陡峭的山路并不适合骑马,更不用说马车了。
翻越雅丹山脉足足用了七天时间,而接下来的路程就平坦多了。
远征军在山麓之下安营扎寨,穆轩坐在营帐内升起火,等待着来自西南的情报。
正如父亲所言,西南地区的老爷们不会坐以待毙,他们更不会白痴的以为征讨暗月是真的。安插在几个领主身边的亲信陆续传来情报,六大领主曾在铁城秘密集会,但具体内容是什么,却没有打探到。
很显然,这次秘密会议自然是针对自己的。但他们会有什么yīn谋诡计呢?穆轩思索着,临行前父亲曾告诉过自己,充其量有两种可能,要么勾结暗月城方面,要么明目张胆的公然反抗远征军。不过后者的可能xìng很小,毕竟西南几个领主还没有实力独自对付四万人的远征军,即便是他们团结起来,那也仅仅只是实力相当。倒是勾结暗月城这一点则不得不防,所以穆轩才会在山麓之下等待情报,如果一旦发现这些领主们和暗月城那边有秘密协议的话,则只好使用父亲的第二个战略计划了,也就是声东击西。而且,穆容还有另外一步棋,至于到底是什么棋,穆容并没有告诉儿子,看来这是一步非常谨慎并且秘密的棋,否则他又如何连自己的儿子都要隐瞒?
穆轩一直以来都很郁闷,虽然远征军统帅是自己,但一切的布局而行动父亲都已经替他准备好了,他唯一能做的就是按照父亲的计划一步一步的去实现。即便有突发事件,也自然会有身边的那些久经沙场的副将们应付。穆轩觉得自己像一个傀儡,更想是父亲手中的工具。自从父亲加于了大陆纷争之后,穆轩就清楚的知道,自己命运从此以后将不在属于自己。但穆轩是聪明的,亦是孝顺的,他明白父亲望子成龙的心态,也知道,自己以后要面临的将是一个国家,这是不能推卸的责任。即便自己多么不喜欢,只要他活着的一天,他依旧是迦南王的儿子,他依旧是迦南的下一任国王,他没有权利选择,他只能接受,而且努力的去适应,努力的改变自己,努力的不让父亲失望。
通过几处的情报对比,穆轩确信这些领主门没有和暗月城方面有任何联系,于是放下心来,休息了一夜,次rì远征军再次启程。
目标是铁城,这个西北的心脏城市,不但是距离雅丹山脉最接近的一个,也是最重要的城市。只要远征军占领了铁城,那么其他领主们则树倒猕猴散,不足他担忧了。
在高原上急行军两天,在前方侦察的斥候骑兵匆匆赶来回报,说一队轻骑兵向营地方向驶来,来路不详,人数大约一百人。
穆轩和几个副将正坐在一起商议事宜,听闻斥候回报后不由一怔。
接着,又有人来报:“铁城信使有紧急军情回报。”
“紧急军情?”穆轩皱起眉头,思索了一会,道:“叫他们进来。”
不一会,两个身穿轻甲的剑士神sè匆匆走了进来,单膝跪地恭谨地说:“王子殿下,小人奉铁城总督之命,有紧急军情禀报。”
“说!”
“暗月城三万大军,于昨rì凌晨突然向我袭击我国边境城市泽湖城,另有两万大军集结在铁城境外,两城总督正奋力抵抗,但由于实力悬殊,形势吃紧。望王子殿下速速出兵救援。”轻甲剑士气喘吁吁,似乎沿途未作停留,样子也狼狈不堪。
副将们在旁边惊愕的议论起来,穆轩命信使退下之后,问道:“暗月城这个时候发难是什么意思?”
“或许听闻我们远征军征讨他们,所以先发制人?”其中一副将沉吟道。其他人纷纷点了点头,没有异议。
“我看似乎没这么简单呐……”穆轩老感觉事情有些不对,却想不出到底哪里不对,于是又问:“那我们是援还是不援?”
“不如先派人前去打探究竟,以免有诈。”副将道。
“那好吧。如果真如信使所说,前方打的激烈,并且双方都有伤亡,那我们就急速发兵去救。如若不然,哼哼,就让他们在那里演戏吧。”穆轩冷冷笑道。
于是派遣几名随军的宫廷骑士前去打探究竟,并迅速回来向他报告。
穆轩叹了口气,站在帐外,看着远出连绵青山,不由得心里暗暗的说:“父亲大人,或许你太低估他们了……”
快马加鞭,宫廷骑士一去一回也已经是一天以后的事了。
正如信使所说,暗月城的大军的确已经越过了边界,并且在早些时候已经攻陷了泽湖城,泽湖城外血流成河,触目凄凉。而且残暴的暗月城敌军将泽湖城总督首级悬挂于城门之上示威。而目前正在紧锣密鼓的向铁城方向发兵,如果不即使救援的话,恐怕铁城不保。一但铁城沦陷,通往剩余四座城市的交通就全部封死,即便想救也救不了了。
形势危急,穆轩开始坚毅起来,看来暗月城方面这此是真的有所行动了。穆轩下了决心发兵援救,不为别的,就单单为泽湖城英勇奋战的总督也义不容辞,他不希望再有另一个忠臣因父亲的猜疑而枉送xìng命。如果让父亲知道了,不知他会怎么想呢?一个如此忠良的大臣,用自己的生命证实了自己的清白,那是多么可悲的一件事啊……
远征军做了适当调整,三千重骑兵作为先锋部队,迅速前往铁城援助,而其余步兵以及辎重随后跟进。
铁城不保,迦南在整个西南地区的统治将彻底丧失,而迦南王韬光养晦这么多年的心血也赴之东流。对新生的迦南大公国来说这无疑是巨大的打击。穆轩心急如焚,恨不得马上到达铁城。
终于,在第二rì夜里,终于看到了铁城里通天的火光,步兵加急步伐,穆轩的副将却在这个时候阻止了前进……
“这是为何?”穆轩不解的问:“军情紧急,还要停驻做什么?”
“王子殿下,先我们前去的三千jīng甲重骑竟然到目前为止毫无音信,恐怕有变啊……”
“也许是事态紧急,他们无暇回报吧。”穆轩此时早已迫不及待,深怕在晚去一步大事晚矣。那里还有心思如此深思熟虑。
“殿下,我也着急啊,可为了王子的安危,还是慎重些好……这样吧,先派步兵五千,急行前往,并随时派谴斥候查看战情,如无陷阱,我们再挥师也不迟啊……”
“那就按你的意思去办吧,但要记得,火速前往!”穆轩点了点头,作为优秀的指挥官,保持冷静的头脑是必不可少的条件。穆轩遥眺着远方的火光,忧心忡忡。
片刻之后……
“报——”一斥候飞奔而来,“报王子殿下,步兵团遭遇不明敌人袭击,伤亡惨重。”
穆轩顿时心里一沉,又问:“那重骑兵呢?”
“前方未见重甲骑兵踪影,也没有发现我方重骑尸体。”
“偷袭的敌人有多少人马?”
“大约……”斥候犹豫了一下,接着说:“只有……几百人左右。”
穆轩霍地站了起来,喃喃道:“几百人……他们什么装束?”
“看样子并不像正规军队,个人能力极强,并且拥有魔法师以及牧师。小人在战场上捡到一块有标志的胸甲碎块……”斥候将一快破裂的护胸甲片递给了穆轩。
胸甲上还沾有血迹,上面纹颗着一只栩栩如生的白虎,只是现在已经被染成了红sè。
“战虎……竟然是战虎佣兵团!”穆轩震惊不已,在战场上遇到佣兵是件很痛苦的事情,更何况还是大陆上赫赫有名的大佣兵团。佣兵团里几乎都是职业战士,而这些职业战士战斗力要比普通的军队强多了,特别是个人能力,几乎可以达到以一抵十的程度,而这仅仅是一个小佣兵而已。更何况作为一个团队,战士与魔法师以及牧师之间的配合因为长期的磨练而显得十分默契,这也绝对不是正规军可以相比的。在袭击肉搏战当中,佣兵团占有绝对的优势。
然而在阵地战中,佣兵们却没有多少作为,因为佣兵自主xìng很强,缺乏统一的指挥。而且雇佣佣兵作战花费太高昂,一般迫不得已没有人愿意去雇佣这些恐怖的佣兵们。看来暗月城方面为了这次战争花费的代价似乎不小,几乎是不惜血本啊,当然,如果能换来对西南六城的绝对控制,以及稳定的后方。暗月城方面这么做也是相当值得的。
五千人对几百佣兵,而且是颇具盛名的大佣兵团,结果会什么样,穆轩已经知道了。看来之前的三千重骑恐怕也遭遇不测了。还未加入战场,就已经折损了近万兵力,接近总兵力的四分之一,这样的损失也实在太过惨重了。然而即便是全军覆没,铁城亦不可丢,穆轩固执的选择了继续前进,而且是全速前进。只不过,沿途均会安排斥候侦察。
也许是因为三万人的部队过于庞大,也许是因为方才一仗损失惨重,当远征军经过偷袭战场时,除了地上堆积如山的尸体之外,几乎没有一个活人。据回报,五千步兵死亡二千多人,另外二千多人重伤,根本没有任何作战能力。佣兵尸体数目让穆轩大吃一惊,竟然只有六十多具尸体。用六十条人命换取进二千人命,还有二千多重伤残疾,这是什么样的概念啊……
继续往前行进,并没有再次出现佣兵偷袭,一路相安无事,铁城的轮廓已经清晰起来,隐约传来震天的杀喊声。
穆轩下令停止前进,开始部署作战计划。
斥候的情报越来越多,几乎都是不利于铁城方面的。整个铁城四个方向都被暗月城团团包围,如果不是城墙牢固,守城军士奋勇的话,估计早已沦陷,即便现在做垂死挣扎,亦撑不了多久了。
如今之计,只有突破其中一道城门,命远征军入城,换下疲惫不堪的城防军,而穆轩则在外围遥相呼应。事不宜迟,又一个步兵团在弓手的密集掩护下,组成方阵,向敌人力量最薄弱的城门开进。敌军对城门久攻不下,突然从身后杀来一股援军,自然方寸大乱,顿时沸腾起来。守城疲惫,攻城的同样舒坦不到哪里去,和步兵方阵对垒,其结果可想而知。密集的包围很快被远征军撕开一道口子,而且越来越大,终于在第二个军团加入之际,铁城的东门终于成功的夺了过来。铁城城防军见是援军以到,欢呼雀跃。似乎这一时刻他们等待的实在太久了。
穆轩欣慰的笑了笑,却涌上一股辛酸。
两个兵团共计一万人顺利的进入城中,城门随之关了起来,穆轩心头闪过一丝疑虑,却未多加思考。因为,在他的两侧,涌来了密密麻麻的敌军,人数不下万人。
突然,穆轩回过神来,城门为何关闭?如果两侧敌军越来越多的话,如果城门依旧不开,岂不是连退路都没有?穆轩脑海里产生了一个让他恐惧的念头,难道……穆轩看了看远处紧闭的城门,里面传出一阵阵撕杀的声音。穆轩最不敢想的事却真实的发生了,整个铁城顿时飘起了无数暗月旗帜,和两侧的敌军相互呐喊欢呼着。
“果然中计了……”身边的副将匆忙的说:“殿下,我们掩护你,快撤退吧。”
“撤退?你看看后面……”穆轩指着他们的后方,竟然是几百名战虎佣兵。
“那……”副将们焦急的思索着。
“好歹毒的苦肉计啊。为了我穆轩,竟然不惜互相残杀这么久……”穆轩看着遍尸荒野的周围,惨淡的月sè下弥漫着浓浓的血腥。接着,穆轩缓缓月兑下斗篷,将魔法杖握在手中,凛然的站在风中,一副视死无归的样子。
两侧的敌军并没有动静,而身后的佣兵团同样只是在那里等待着,他们似乎都不急着向迦蓝远征军发起进攻。
铁城东门的城墙上面,出现了几个身影,其中有五个他认识,正是六个西南领主当中的五个,而另外一个一身金sè铠甲的男子却不曾见过。身边的副将沉声道:“那个穿着金sè战甲的男子正是暗月城城主柯罗,曾经是圣武帝国十二宫廷黄金剑士之一,师承当年闻名天下的大剑圣。”
“王子殿下,很荣幸能见到你。哈哈,这样的见面方式真是非常有趣。”柯罗在城楼之上哈哈大笑道,样子极其得意。
“柯罗城主,你想怎么样?”穆轩临危不乱,直视着城楼之上的柯罗说道。
“如果王子殿下有兴趣的话,可以只身来城里坐坐,免得迦南王怪罪我怠慢之礼,我可承担不起啊。”柯罗跃然的说。他并不想要穆轩的xìng命,这对他来说毫无意义,而且更会惹怒了迦南王,对他是一点儿好处都没有。他的目的基本上已经达到了,如果能以穆轩做为人质,而换回迦南王对西南地区现状的默认的话,那自然是最好的。即便不能,只要有穆轩在自己手上,恐怕迦南王也会投鼠忌器。当然,如果穆轩打算反抗到底的话,那他也只好除之以后快了。
穆轩对柯罗笑里藏刀的yīn谋诡计自然心知肚明,如果拿自己来要挟父亲的话,那父亲就会相当被动了。穆轩看了看周围,推测着突围的可能xìng有多大,如果单单只是两边的暗月城敌军的话,突围出去还是很有可能的。然而现在却有战虎佣兵团截断了后路,这是他们的最拿手的活,穆轩不得不慎重的考虑一下了。
柯罗似乎很有耐心,两翼的军队在他指挥之下,保持整齐的方阵,向远征军慢慢逼近,只要一声令下,随时都会从两侧夹击远征军。而佣兵团所要做的事,就是干净利落的收拾掉后撤的遗落者。
远征军里没有sāo动,长期以来刻苦的训练以及战争的磨砺,使得他们临危不乱、士气高昂,而破釜沉舟的局势下,奋死一搏的信念亦武装到了他们的全身。所谓置之死地而后生,如此视死如归的jīng神恐怕连穆轩自己都没有想到,穆轩不得不佩服父亲教军队的本事。
“吩咐下去,向东侧全力突围!”穆轩并没有和副将们商量,就做了最后的决定。
“可是……殿下,东侧是佣兵团……”一个副将顾虑着说。
“就因为是佣兵团,他们清除遗漏逃窜余部自然得心应手,不过两万部队的冲击,恐怕不是那么好阻拦的。全身而退肯定是无法做到,但二万士兵能逃掉一半也算成功了。留下重步兵掩护后路,重骑兵直冲佣兵,希望能冲散他们的阵势,我就不相信,几百个佣兵还真能阻止我们不成。”穆轩狠狠的说罢,看着远处的佣兵团。
命令传达下去,剩余的二千重骑开路,挺着银光闪闪的长枪向佣兵团的方向冲了过去,其余部队紧跟重骑身后。
重骑兵属于骑兵一种,以全身坚固的重甲而得名,在整个军团之中,重骑兵也是人员最少的一个兵种,相对于骑兵的主力轻骑兵而言,重骑兵没有灵活的机动xìng,但他高超的杀伤力以及冲撞和践踏无疑是他们最大的特点。在战争中,特别的战争的中后期,由于军队士兵耗损太大,军队中往往会招募一些临时的民兵,职业士兵或许会有为国捐躯的高尚,尚武的骑士或许会有为国王战死的觉悟,但是这些临时兵是不会有的,面对重骑兵冲击的骇人气势,这些缺乏训练和勇气的家伙是很容易崩溃的。
即便是职业士兵,如果没有整齐严谨的长枪方阵的话,对付这种重甲骑兵也几乎以卵击石,占不到一点优势。即便是战斗力级强的佣兵团,由于多以短兵器为主,对付重骑兵也相当麻烦。所以重骑兵的冲击,或多或少打乱了佣兵团原有的防守阵型。重骑兵的冲击属于一次行的,由于明显的移动优势,如同猛虎下山般的冲击之后,再从侧面迂回而来,这是重骑兵最常见的战术。
佣兵团的佣兵各各身经百战,但对于骑兵的这种闪电式的攻击也有些难以应付,而佣兵中的魔法师和弓手们更是无的方矢。重骑的几次冲击和侧袭之后,紧随其后的弓手密集的施放箭雨。之后,才轮到jīng装步兵撕杀入局,而整整的肉搏战也才正式拉开帷幕。
前方部队和佣兵团纠缠激战,负责掩护的两只步兵团同样和两侧的暗月城敌军战斗开始,由于他们的唯一任务就是拖延时间,让前方部队冲破佣兵团防线,所以几乎以密集的防守方阵为住,后面被保护的弓手和魔法师则不遗余力的攻击着。
……
这是西寻第一次这么近距离的接近战争,即便之前新人培训期间教官三令五声的描绘着战争的残酷xìng,但却依旧无法让他震惊的心平静下来。每一个处此上战场的人,都被战争的气势震慑着。看着倒下去的战友和同胞们,每个人热血沸腾,每个人内心深处的狂热都被激发出来,这是求生的**,因为在这里不是你死就是我亡。
在地jīng洞穴中,西寻同样使用魔法,消灭那些令人厌恶的地jīng臭虫们,但他没有现在的感觉,毕竟在他眼里,地jīng不属于人。而如今,他面对的却是活生生的人,虽然不在用一阵营就以为着是敌人,但即便如此,他们依旧是人,有血有肉有家人有感情的同族啊,西寻有些下不了手。魔法对人的伤害他是清楚的,痛苦丝毫不亚于被砍一刀那么难受。西寻释放着火焰球,这种最低级的火系魔法,能创伤敌人,但不足以致人于死地,这或许也是他现在唯一能做的。
“嗨,伙计……”身边的一个魔法师释放出一个冰冻之后,转过头来,一脸苦笑着说:“看来和我一样,你也是个善良的人。”
“我记得在学院的时候,导师告诉我,魔法师应该有一颗宽容仁厚的心,这也是对杀伤力极强的魔法的一种结束。”西寻无奈的说。
“何尝不是呢?我讨厌这该死的战争!我的爱人还在云之城等着我呢,真想早点回去……”冰系魔法师又释放出一个冰冻术,西寻放眼看去,几个敌军僵持在那里,和火焰球一样,这样的低级冰冻丝毫没有致命的威胁,它唯一的效果也只是减缓行动而已。然而,并不是所有的魔法师都和他们一样,西寻还是能看到一些有过战争经历的魔法师不遗余力的释放着强大杀伤力的魔法,眼神中充满了怒火。西寻不明白,这些人究竟为什么会这么凶狠,难道杀戮对他们而言,真的那么具有诱惑力?
“蠢货,你们当这是演习吗?”魔法师部队的指挥官,一个高级魔法师在他们身边叫嚣着,“你……还有你,给我使用能够使用的最强大的魔法,我不想再看到你们满天放烟花。”
指挥官骂骂咧咧的走开了,西寻和这个魔法师面面相觑,这个向来有绅士风度有涵养的指挥官今天怎么变的这么暴戾了,难道这也是战争的原因?两人依旧漫不经心的施放着所谓的烟花,他们的职责是阻挠敌军,只要成功的制止了敌人的追击,又何必非要赶尽杀绝,西寻想不通,也不愿意去多想。几百个魔法师,多他一个不多,少他一个也不见得有什么影响,至少对得起自己的良心。然而这仅仅是西寻一己之见,敌人并不因为他的仁慈而手软,也不心存感激。正如那句经典的谚语:对敌人的仁慈就等于自杀。敌军以明显的优势摧毁了前面的方阵,没有了步兵的保护,弓手和魔法师就如同案上鱼肉,只有任人宰割的份了。
当魔法师们纷纷撤退时,敌军的一支轻骑部队已经冲了过来,长长的马刀挥舞着,屠杀魔法师如同屠杀一只羔羊那么简单。
那个冰系魔法师就在西寻不远的地方,在毫无防备的情况下,被轻骑的马刀刺中,痛苦的倒在地上,眼神里充满着绝望。轻骑挥舞着马刀向西寻冲来,马踢肆无忌惮的践踏着地上的尸体,让西寻胃里顿时翻江倒海。他甚至已经忘记了防御,哪怕仅仅一个小火焰球,也足以保住自己的一条xìng命。然而西寻只是呆滞的看着那个魔法师,他甚至忘记了死亡马上即将降临到他身上。
也就在这个时候,身边一位重伤在地的士兵突然冲了过来,用最后一点力气将西寻撞了出去,而自己则淹没在马踢之下,轻骑敌兵似乎很恼火,挥起长刀在已经死亡的士兵身上砍了几刀,直到血肉模糊才罢休。
这一撞,仿佛把西寻从梦里拉回了现实,他突然明白为什么那些有过战争经历的魔法师们会那么的憎恨敌人,也突然明白了指挥官为什么会一改常态,变的如此暴戾。是的,都是因为战争。西寻看着冲向他的轻骑兵,眼中没有怒火,也没有愤慨,他蓝sè的眼眸如同深渊,幽邃而平静。西寻第一次动用了冰系魔法,就在骑兵快要接近他的时候,无数到冰刃shè向敌骑兵,锋利的冰刃散发着寒气,插满了骑兵和坐下的战马的全身。顿时,西寻打了个冷战,接着内心深处,一团火焰燃烧了起来。他,终于杀人了。
接二连三的强大魔法从西寻这里呼啸而出,及时的解救了被轻骑威胁着生命的其他魔法师。而诧异的敌军轻骑兵们也突然发现不对,纷纷调过头来,向西寻围了过来……
西寻的爆发自然引起了更多敌骑兵的注意,于是纷纷掉转马头,挥舞着寒光闪闪的马刀向西寻这边围了过来。
轻骑兵们虎视耽耽的看着被围在他们zhōngyāng的这个魔法师,他的头颅就是金币啊,看样子这个家伙阶位不是很低,至少有个中级水平吧。那可就是50个金币,足够自己一年的俸禄了。
当轻骑兵做着发财梦争先恐后的向西寻涌来的时候,前方的一股援军也在同一时间从轻骑兵的身后冲了过来,数个魔法师连续的魔法攻击以及弩手们jīng准的劲shè顿时将轻骑兵放倒了一大半。西寻也顾不得诧异是谁帮了自己,顺手一个陨石天降,重重的砸在了那个距离他最近的轻骑兵头顶上。
“快走!”魔法师中有人吼了一声,顺便挥舞着法杖,一道粗大的闪电霹向追在西寻身后的骑兵身上,强大的电流波及到周围,跟随其后的骑兵们全部击倒在地,全身痉挛口吐白沫。那个倒霉的骑兵连同他的坐骑,顿时烧成了焦碳,如同一座黑sè的雕像,只有手中修长的马刀高高扬起,在月光下皎洁闪亮。
西寻摆月兑了身后的骑兵,纵身跳上为他准备好的马,在一队长枪兵的掩护下,向前方奔去。
“真险啊,如果我在来晚一点的话……”刚才那个释放闪电的魔法师侧马跟了上来,摘下斗篷的帽子,赫然露出一张清秀的脸。
“这又是何必呢?本来你是可以突围出去的,毕竟你的生命比我重要多了,王子殿下!”西寻叹了口气,看着身边的穆轩。
“可我们是朋友啊,不是嘛?看来我们只好再突围一次了。”穆轩望了望前方依旧撕杀成一片的佣兵团,灿烂的笑着,这笑容仿佛又让西寻想起了学院的那段时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