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确如此,我的殿下。”将军似乎对皇子能这么快的做出判断很满意,冷漠的面容上浮起了一丝笑意:“在我经历过的战争中,虎骑兵在全力出击的时候,我们的骑兵往往是并不畏惧他们,但战马常常因为无法抵御魔兽散发出的气息而无法控制,这经常是导致一场战争失利的原因。杀掉那些萨满祭司的确可以令他们的坐骑失去控制,甚至自相残杀,但遗憾的是,萨满祭司们拥有一种潜行的秘术,这使他们隐藏在队列当中甚至战场的附近也无法被人发现,所以我们对此毫无办法。”
“……施奈德。”皇子听完后,转头看着始终跟随在他身后的黑袍法师,后者会意的上面一步。
“很抱歉,殿下。”他轻轻的摇了摇头:“除了我们的法师团队外,我无法感觉到这附近还有其他的法师存在,这超出了我的魔法知识的认知范畴,如果有那萨满祭司在附近的话,那么我只能说他们变成野兽了。”
“……是这样啊。”听完施奈德的解释,皇子的表情显得有些失望:“我还认为你能够有办法对付这些家伙呢……算了,还是我们来期待这些忠于职守的家伙们能不能保住他们主人的小命吧!”
“冲过去了!他们冲过去了!”前方的阵列中猛然爆发出一阵惊天动地的叫好之声,士兵们的吼叫声直冲天际:“好啊!好样的!”
就在中军的人们议论的当口,小夏他们的马队已从仙度亚的虎骑兵队列中直冲过去,一路上到处都被砍得身首异处、鲜血四溅的尸体。座上的驭者失去后,那些巨大的独角斑虎竟然没有一丝传说中魔兽应有的英勇,纷纷夹着尾巴灰溜溜的转身逃走,就像一群没了主人的丧家犬般。
落在最后的费戈因为赶不上战马的速度,只能奔跑着撞入虎骑队列中,犹如一辆高速狂奔中的重型坦克,伴随着蛮人狂野的咆哮,一个标准的侧身冲撞带着肉眼可见的风压猛轰排头那个还来不及落下手中战斧的虎骑兵身上!登时,那人连同身下的坐骑猛虎一起骨断劲折,七窍喷血,连哼也来不及哼一声便没了声息!
费戈的那一撞余势未绝,紧跟着又将后面的几个虎骑兵统统从虎背上撞飞下来,一个个都是在那狂猛的撞击之下全身变形,眼见也是不活了。
敌人滚烫的热血溅到费戈的脸上,那血腥气瞬间唤醒了野蛮人压抑了许久的凶xìng。他猛然仰首深吸一口气,那本就壮硕得不像人类的上身更加恐怖的膨胀了起来!无数道扭曲膨/大的筋肉还有血管涨至极致,仿佛下一秒钟就要因无法承受血管内那澎湃的血压而爆裂开来一样,上身的牛皮护甲的肩带和护腕也在几声脆响后断裂开来,看起来它很快也就要承受不住费戈那胀大的身躯而碎裂了!
“吼——————!”随着费戈的身形涨大到了极限,愤怒的咆哮有如惊雷一般在平地炸响!久违了的野蛮斗气再次出现,和在圣京天香楼那次的不同,这次从费戈的身体上迸发出来的竟是肉眼可见的淡淡蓝光,就像海浪一样猛地以他为中心向四下里冲击开去,一时间烟尘飞扬,方圆十数丈之内竟都是这蓝光的冲击范围,凡是被蓝光迎头冲击到的,不论是人或是巨大的斑虎,全都像是冲了什么魔法一样,直愣愣的定在了原地,再也没法移动半下。
“……靠!”小夏好容易才圈住被费戈的吼声震得乱窜乱跳的马儿,恶狠狠的骂了一句:“他妈的!简直抵得上小型的音障弹了!”一旁的骑士们显然也都对这一声大吼没有什么防备,全都有些慌乱的安抚着受惊的坐骑。
对面的松蓝军的队列也受着一声巨吼的影响而混乱起来,人还好说,战马可是大多抵受不住这样的惊吓,纷纷咆哮嘶鸣起来。
收到音波冲击的那些人僵立了半晌后,眼睛、鼻孔、耳孔和嘴里渐渐地淌下了鲜血,每个人的表情看上去都很怪异,就像是看到了什么既恐怖而又不可思议的事物一样。他们座下的独角斑虎也是一样的七窍见血,身形庞大的猛兽竟然像是喝醉了酒一样在原地摇摇晃晃,转了几圈后就那么轰然倒了下来,背上的骑者也都沉重的跌落尘埃,一动不动了。
这个时候如果上前细看的话就会发现,所有倒地不起的虎骑兵和他们的坐骑,都已经像滩烂泥似的瘫在了地上,虽然没有身首分离,但身躯已经变得像个软塌塌的皮袋子一样,内月复、肌肉和骨骼已被费戈那一下猛然释放的斗气震得寸寸粉碎了。
中军的将军、皇子及一众军官们也在第一时间目睹了这惊人一幕,如果说刚刚他们对库库多达尔一族的强悍战力感到吃惊的话,那么现在对于这个出现在他们视线中的野蛮人来说,则完全是心理上的冲击了。那应该是弱势生物本能的对强势生物的一种畏惧心理,近乎有三个成年人那么高矮,全身都是怪物一样肌肉又满头满脸血肉的丑陋野蛮人站在你的跟前,也就只有小夏大人那样拥有变态强悍神经的家伙不会害怕,其余人等还不都是一个个吓得要死?
“……那、那是野蛮人吧?”安德里斯的声音终于也透出了一丝紧张:“这个种族不是应该已绝迹了么?怎么还会出现在这里?”
尼可拉将军和下属的一众军官也是面面相觑,谁也说不出个所以然来。
“只是据传闻而言,魔族的‘血夜’骑士团杀光了所有的野蛮人……”黑袍法师施奈德不紧不慢的说道:“至于是不是真的一个不拉的杀光了,这个可就没有办法去证实呢,毕竟我们不可能去向魔族调查这件事啊!所以说,兴许会有个别漏网之鱼留存下来也说不一定啊。”
黑袍法师的这一番话说得周围的众人点头不已,皇子殿下更是眼睛放光,分明是打起了什么主意。
“吱……吱……吱……”忽然,虎骑兵队刚刚出现的那片树林内响起了一阵凄厉刺耳的哨声。而一听到这哨音,原本已被居中冲散了队形的虎骑兵们哗地一下向着两翼退去,转眼之间就如同风卷残云一般,来时突如其来气势汹汹的虎骑兵们就如同一群落败的鹌鹑一样,连吭也不吭一声便跑了个干干净净,除了独角斑虎奔跑时发出的轰隆轰隆的踏地声,竟再没有其他的动静,就像是舞台上演出的默剧一样。
库库多达尔族的年轻骑士们眼见片刻之前还是满脸凶狠的敌人居然屁也不放一个的退走,全都是一脸茫然的神sè,这些只懂得动刀砍人的家伙自然是不会明白这样的事情的,看看敌人已经退去,他们就开始自顾自的清理起溅在自己身上和马匹上的血污了。
虎骑兵为什么忽然这样轻易的撤走?这道理小伙子们或许是想不到,但站在当场的小夏大人和老jiān巨猾的哈里德可是再清楚不过了。就在他们闷头从虎骑队列里直杀过去的时候,松蓝部队两翼的骑兵已经远远的运动到了这片战场的两侧,结成了一字长排的突击阵型,长长的骑士长矛已经稳稳的平端起来,只待一声令下便可以结阵突击了;而中军的大队也不露声sè的朝前压近过来,中军和侧翼已形成了合围之势,如果不是虎骑兵队那没露面的指挥官对战场局势把握的不错的话,两翼的铁甲骑兵只要一次突击就可以打得他们人仰虎翻,到那时候可就不是被砍倒一部分人那么简单了。
飞快的扫视了下周围,小夏有点惊讶的发现这一次冲锋下来,库库多达尔族的家伙们竟然全部都是毫发无损,连汗毛都没伤到一根。而他们一个个的表情此时也都松弛了下来,但却看不出一点兴奋或得意的神sè,就像刚刚的一切都是天经地义再正常不过的事了。
看看提在手中的长刀,如秋水一般闪亮的刀身上竟没有一丝的血污,这让小夏更喜欢它了。虽说它明显的过于招摇,并不符合小夏个人的习惯,但配合起眼下的身份和形式来还是非常合适的。随手提刀在空中虚劈了一下,跟着收刀回鞘,
所有的人员都没有事,只有跟在小夏身后的苏菲儿面sè青白,jīng神有些萎靡,像是受了什么伤一样。艾米尔小心翼翼的策马跟在她的身后,随时准备搀扶可能从马背上掉下来的她。
“大姐,没事么?”小夏靠了过去,低声问道。
苏菲儿勉强朝他笑了笑,有气无力的回答:“不要紧,刚才没注意被那头熊的嚎叫震到了,我想休息一下应该就会没事……”
虽然她这样说,小夏还是不放心的草草检视了一下,确定了当真没有什么大碍这才放心。看起来应该是半jīng灵的体质有异于常人,所以在同等的距离之内,她才会受些暗伤,其他的普通人反而没事了。
直到这个时候,小夏才想起从自己落到马背上开始就趴着一动不动的查尔斯了,这么半天这小子连吭也不吭一声,不会是挂了吧?那自己这一阵子不就白忙活了?这么一想他倒真的有点紧张了起来,赶忙伸手把他从马鞍上拉了起来。
不看还好,一看下去小夏险些差点一个耳光打过去。查尔斯这小子竟然不知道什么时候睡着了!虽然研究过医学的他知道这不过是人类在受到强烈惊吓后产生的自然保护生理反应,但当此情景,小夏还是有点压抑不住直冲脑门的那股戾气,发自内心的非常想臭揍他一顿。
就在小夏还在犹豫要不要动手的时候,耳畔又猛然响起一声炸雷般地咆哮……
费戈不知道什么时候从地上抄起了两柄虎骑兵丢下的双刃战斧,怒吼着迈开大步朝虎骑兵们退走的方向直追下去,那一柄就足有三五十斤的战斧握在他的手里简直就像捏了根灯草似的,看起来这个身上沾满了血污和碎肉的大块头还没有杀过瘾,想要追上去继续去屠戮一番呢。
小夏觉得自己的头又开始疼了,情急之下什么都不顾,竟然把这个基本快被自己丢到脑后去的大家伙给忘了。这下可好,两军阵前,好几万双眼睛都看到了这个野蛮人了,这要如何解释才好呢?总之不管怎么样,还是要先把这个发狂了的家伙拎回来吧,再这么闹下去的话可就真的没法收场了。
“大叔!”小夏什么也不说,干脆的一抖手,将查尔斯像个包裹似的朝他丢了过去,他自己则是狠狠一夹双腿,闪电般地窜了出去。
哈里德反映也不慢,一伸手便将还在酣睡中的查尔斯稳稳的接了下来。老jiān巨猾见多识广的他早就被小夏刚刚突阵时所表现出来的实力给震惊了,尤其是从马背上飞shè出去时的恐怖速度,哈里德敢拿自己的脑袋肯定,那绝对不是人类能够做出的动作,这个年轻人也绝对不是自己能够开罪得了的人物。
别的不讲,单看他一路直杀过来时当先砍人的那种凌厉异常的杀气,还有那种结束战斗后丝毫没有的不适感……并且,怎么看这个人似乎还都是对这一番杀戮十分享受的样子……这个,这个,哈里德自谓也能算得上是杀人不眨眼了,这不眨眼倒是容易,可这砍完人还一脸过瘾的家伙,这不是变态来的么?
不提哈里德在后面疑神疑鬼,小夏早已策马飙出了老远。要说爱尔玛花大价钱弄来的这匹马还真是百里挑一的良驹,跑起来远比一般的战马要快上许多,无论是冲阵杀敌还是脚底抹油,都是再好不过的代步工具了。
数息之间,战马已经狂奔到了距费戈几乎伸手可及的距离,小夏放开嗓子对cāo着两柄斧头闷头狂奔的费戈大声怒吼起来:“……费戈!你这个王八蛋发什么疯啊?给我停下来!”
溅了满头满脸血污,神情扭曲的费戈瞪着一对血红的眼睛看了小夏一眼,并不答话,而是继续闷头向前狂奔……
“……我靠!”见从来对自己都是言听计从的费戈第一次违逆自己,小夏忍不住立时怒从心头起,一丝杀心刷地撞上心头:“当初不是老子救你,你这头蛮熊早就不知道被干掉多少次了!现在居然有胆子不听老子的说话了,留你还有什么用?”
念头一起,他立刻身随心动,一掌按在马鞍桥上借力跃起,一溜风声地朝仍在狂奔中的野蛮人扑去……
小夏的凌空一脚狠狠的踹在了费戈的太阳穴上,令他感到震惊的是狂奔中的野蛮人并没有因为他这一击而倒下,仅仅是晃了晃脑袋,紧跟着便咆哮着挥动手里的斧头直劈过来!
大惊之下来不及多想,小夏猛一扭腰,整个人猛地向上拔起!几乎是在同一时间,宽阔的厚刃战斧呼啸着仅以毫厘之差从他的身下掠过,如果不是他反应快的话,这一斧已足以把他劈成两截了。
随着斧头的挥动,一道半月形的白sè气旋发出刺耳的厉啸声直shè出去,摧枯拉朽般的从地面上犁过,所过之处烟尘四起声势惊人。等到气旋消失后,大地上已赫然出现了一道宽阔的笔直深沟,简直比农民用犁铧弄出来的还要深上许多倍。
刚刚落地,费戈手中的战斧便再次迎头砍来,小夏脚不沾地的直跳开去,再次避开了这足以致命的一斧。
似乎对结连几下都没有斩到人感到恼火,野蛮人狂吼着加速挥动起手中的两柄战斧,斧刃破空之声大作,白sè的半月形气旋毫无目的的胡乱朝四面八方飞shè,一时间看得附近的人是目瞪口呆,做声不得。
事实上这样的攻击还奈何小夏不得,他只是不断的快速穿行在费戈斧头挥动的空袭之间,脑子则飞快的转着念头。
“原来费戈这头蛮熊是狂化了,难怪不听我的说话呢。”小夏很快想起了自己曾经翻阅过的书籍里,关于野蛮人这个种族的注释。这个种族的成年男xìng在受到外界的强烈刺激下会产生一种类似被催眠状态的效果,思维能力减弱但物理攻击能力和抗击打能力往往会上升数倍,说起来,和启动强化作战系统的自己倒是有那么几分相似呢。
缩头避开劈过来的战斧,小夏飞快的围着费戈转开了圈子。他灵活的窜高伏低,野蛮人虽然斧势凶狠,但毕竟因为身躯的庞大没办法跟上小夏的速度,一下一下的全都砍在了空气里,这让他更加的愤怒,吼声如雷中一斧紧似一斧的没头没脸朝小夏乱剁。
“……啧,伤脑筋,不能由着他的xìng子瞎搞啊。”小夏边躲边想:“这下子这头蛮熊漏馅了,好几万的目击证人,估计赖是赖不掉了,一会那个麻烦的皇子肯定要问,要怎么解释呢?真是……”
“……不管了!”小夏一咬牙,先解决眼前这头熊再说!自己的恢复能力是很强,可那也并不代表脑袋砍掉了还可以再生出来一个,万一哪下子失手被剁上一斧头,那可就得不偿失了,他可不想在这种小yīn沟里翻船。
一有决定,他便立刻动手。斜身避开了直劈过来的一斧,小夏的眼睛里微微闪过一丝蓝光,整个人陡然加速冲出,没等费戈收回手来,他便一个旋身攀上野蛮人那宽阔的后背,两腿死死的一盘,整个人就像壁虎似的贴在了野蛮人的身后。
“我靠!”刚刚伸手按住费戈耳际下的神经点,还没来得及发力便感觉到身下的庞大身躯猛一发力,那暴起的筋肉差点就把自己震得掉下地去,还好自己的腿缠得结实,只是晃了几下就再次贴住了。
被死死抠住神经点的野蛮人并没有像一般的常人那样很快晕厥,相反他表现得更加暴躁了,他疯了一样的挥动着手中的战斧,刺目的白sè气劲呼啸着四处乱shè,草叶的碎屑和着呛人的烟尘扬起多高,简直就像身处在一场小型沙暴当中了。再加上野蛮人那野兽一般的嘶吼,给小夏的感觉就是自己好像是爬在一节出了轨的高速列车外面。
整整持续了一刻钟之久,野蛮人费戈那狂暴的动作才渐渐的缓慢下来。小夏的体质虽然远异于常人,但也感觉到脑袋微微有些晕眩,他极其不爽的咬牙诅咒着,继续下死劲抠着费戈,心里暗自盘算这野蛮人不会是和人类的神经构造不一样吧?
好在他这担心并没有能持续多久,又过了五六分钟,费戈挺不住了。他那双目之中的血红sè已经明显褪去了许多,双手握着的战斧早就丢得远远的,脚步蹒跚的晃了几晃,轰隆一声直挺挺的倒了下来,砸得地下又是一阵尘土飞扬起来。
“呸呸!”小夏狼狈不堪的从费戈的背上跳起身来,狠狠的吐着嘴里的土沫儿。他自觉得从来没有这么狼狈过,简直是太失面子了,比这更惨的经历以前虽然不是没有,但那都是在自己孤身对抗十倍甚至更多的敌人时的事了。这次可是实打实的一对一,虽然最终还是把这头蛮熊制服了,但对于他来说,这样的结果也是不可以接受的。
其实小夏大人也并没有细想,他以前那可都是杀人来的,像今天这回事可算得是头一回,尤其要收拾的还是费戈这个一身变态怪力的野蛮人,能在这么短的时间内制服一个狂暴化下的野蛮人已经是近乎不可思议了。
越想越是郁闷,他忍不住又伸脚在已经昏倒的野蛮人身上踹了几下。四下看看……嗯,正目瞪口呆发呆的那些人先不理了,那匹黑马倒是很机灵,见两人打得不亦乐乎,早就溜得远远的,正一边啃着青草一边朝自己这儿张望呢。
小夏撮起手指打了个唿哨,那马儿就乖乖的一溜小跑过来了,这跟哈里德学来的唤马法子还真的管用,他吃力的拖着费戈背后的勒甲绦和腰带,将这个一动不动的大块头搭到了马背上,拽起缰绳慢慢的向松蓝军的队列方向走去。
突然之间,整齐的松蓝士兵队列中响起一阵惊天动地的欢呼!所有的士兵齐齐将他们手中的武器举过头顶,并不断的互相撞击着,金属的铿锵声伴随着巨大的声浪直冲云霄,连带着所有的战马也嘶鸣起来。
“……”小夏又开始觉得头疼了。军队的这个礼节他还是知道的,那是松蓝的军人们向强者表达敬意的一种方式,可这并不是自己所希望的啊!就自己干过的那些事儿,藏都还来不及呢,怎么还能蹦出来出风头?现在倒好,几万大军啊,估计就连煮饭的大师傅都见到自己的模样了,这、这……小夏越想越觉得脊背上直冒冷汗,赶忙拉过披风上的风帽遮住脸庞。
至于库库多达尔族的那班小子们则是更让小夏绝倒了,他们竟全体下马,恭敬的左手抚胸面向他深深鞠躬……这班天杀的混蛋!还嫌老子不够引人注意么?小夏暗自咬牙切齿的咒骂,却有不能发作,只得闷声不响的慢慢靠过去,他心知这个时候千万不能走得太快,否则会更加引人注目,那短短的一段距离啊,走的简直是难过得要死了。
终于走进了五百骑士簇拥着的圈子,小夏终于松了一口气。哈里德大笑着张开臂膀迎了上来,结果他的话还没出口就被小夏一句顶了回去。
“大叔,我们先过去那边,有什么话,咱们晚上说。”小夏很聪明的用上了“咱们”这个词,这样听起来很容易令闻者感觉到我们是自己人,有什么话都好说。现在的这种情况下说给这帮人听实在是很有必要,或许到了关键之处还可以把他们拉到自己这边。
“呵呵!好,好,晚上说!”哈里德也明白得很,听小夏这么说他先是一笑,跟着便退到了一边。
苏菲儿和艾米尔毕竟和小夏在一起混的时间长了,见他和费戈都安然无事,齐齐松了口气后,只是朝小夏点了点头就不再说什么了。五百人就这么不急不缓的从地上那些横七竖八的虎骑兵尸体中穿过,向松蓝的队伍靠拢过去。
小夏没有了马,本打算想要步行的,谁知道好几个库库多达尔族的年轻骑士都争抢着要把自己的坐骑让给他.见几个年轻人争得不可开交,小夏也是哭笑不可,最后他只得上了艾米尔的马和他共乘一骑,几个年轻人这才悻悻做罢。
松蓝不愧是个敬重英雄的国家,从一列列的军人面前走过事,缩在中间的小夏仍然很清楚的能够感觉到那一道道注视在自己身上的佩服和崇敬的目光,直盯得他那叫一个心惊肉跳啊!恨不得立刻找个窟窿一头钻进去。
查尔斯刚刚醒了,这小子爬起来之后发现自己没死的时候,竟然高兴的哭了起来,立刻遭到身边一众人的鄙视。不过小夏倒不觉得这有什么,本来嘛,查尔斯这才是正常人应有的反应,哪能像自己身边的这些人呢,一个个都是把脑袋别在腰带上的亡命之徒。
和小夏开始的时候设想的不太一样,刚刚回到队列里的他们除了周围那帮公子哥们的阿谀奉承之外,并没有听到什么太有价值的东西。中军的一众大佬们似乎也很沉得住气,只下令整队后继续行军,竟没有派人来打扰他们。
这样一来,小夏倒有点吃不准那位皇子殿下和将军大人到底在想些什么了。如果没有爱尔玛的面子再加上查尔斯这个笨蛋累赘外,一向怕麻烦的他很有可能就拍拍溜了,但现在情况不允许,他也只好一声不吭的装聋作哑了。
“……反正你们最好没事,大家相安无事最好,否则要是撕破脸皮的话,大家都不好看。”想了一会,自觉得有点搞不清这些大佬们的心思,小夏索xìng就不再想了。反正是走一步看一步,自己也完全没必要死绑在这里,大不了抓了查尔斯走人,把他送回到他姐姐的手里去,这五百骑士么……谅他们也不敢过于跟自己为难,否则就干掉他们……
一路无话,那些突如其来的虎骑兵也没有再出现过,这些鬼魅一般的出现在松蓝防区内的家伙就像人间蒸发了一样消失得无影无踪。不过尽管如此,中军还是派出了大批的斥候到处打先锋,唯恐再次发生今天这样的类似事情。至于原因则是简单的很,这支部队里毕竟有个皇子殿下在这里,如果让仙度亚人知道了的话,那可是乖乖不得了的大事,搞不好会派几个骑兵师团过来踩死他们吧?
经过白天这次事件,整个队伍中忽然笼罩上了一层紧张而沉闷的气氛。正规部队的士兵与军官们都拉长了脸一副严肃认真的样子,毕竟已经进入战区了,今天又这么突然的遭遇了敌人,多少让士兵们感觉到一些紧张。虽说士兵们对将要到来的厮杀已早有jīng神准备,但一些负面的情绪毕竟无法避免,或许只有松蓝最jīng锐的几大主力才有那种悍不畏死的健卒吧?
公子哥儿们也老实了许多,至少在执行中军传来的命令时干脆了许多,而且行军当中他们也都很自觉,并不再需要人来督促了。这班阔少们虽然跋扈,但并没有愚蠢到家,他们虽然看不起眼前的这帮大兵,但他们清楚如果当真上阵一刀一枪的搏杀的话,自家的小命还真的要靠这些大兵来周全,白天那一幕就是最好的证明了。面对呼啸而来的虎骑兵,有的护卫居然比自己溜得还快,还能指望他们来保住自己的小命么?
查尔斯变乖了许多,小夏不由得感叹战场果然是个能在最短的时间内让人变得成熟的地方,至少现在自己不论说什么他都是言听计从了,这样一来倒也省了不少口舌。反正嘛,这小子对于战场上的dúlì生活是根本什么也不懂,有自己这个老兵来照顾他那是最好不过了,虽然自己相当讨厌“保姆”这个头衔。
大队的行进速度明显加快了很多,所有人的表情都变得严肃而有劲,只有小夏大人一个毫无自觉,不断的逗弄着艾米尔说话,搞的小家伙脸是红一阵白一阵,看得周围的人直呼奇怪,不明白这主仆二人到底是在弄什么鬼门道。事实上,艾米尔现在已经高过了小夏快一头,只是某人根本没什么自觉,依旧拿他当小孩子看罢了。
太阳即将落山之前,急行的队伍终于渐渐放缓了行军的速度,听斥候传回来的消息,应该是打算在这片傍林的地方宿营了。
果然,随后传令兵从中军带来的消息,全体停止前进就地宿营。队伍渐渐按着军官们的调遣布成了一个锋矢阵型。中军和贵族公子们被安排在了三角防御圈的zhōngyāng,步兵们被分派到了其他三个方向,弓箭手和投枪手、魔法师等远程攻击兵种则被打散分布到步兵队列当中;工兵们从一开始扎营开始便飞快的在硬盘附近挖起了沟壕,搭起了鹿角以及简易箭塔,这些看似简单的措施在夜间可以很有效的防备敌人的偷袭。在这方面,松蓝军队层出不穷的花样绝对可以说是当之无愧的大陆第一。
并没有花太长的事件,大营便很快建好了,尤其是中军大帐附近更是用从附近森林内伐来的巨木垒成了简易的城堡,看上去倒是结实的很,看得小夏连连称奇。这种近乎于原始的防御手段在他这个来自于未来世代的战士眼中自然是简陋到了极点,但当他了解了这个时代的主要作战方式后,他又转而对这种粗笨厚重的工事变为欣赏了。
“那是当然啦!能在这么短的时间内构筑起这样的防御来,这本身就是很了不起嘛!”在自家营盘的篝火旁边,小夏等人正散坐在周围慢悠悠的闲聊。艾米尔被小夏支使着跪在身后给他按摩肩膀,苏菲儿因为白天的震动还靠着几张毯子在一旁休息,查尔斯垂头丧气的躲在旁边不知在想什么,哈里德大叔则是抱着他那支大烟管,坐在另一边吧嗒吧嗒的抽个不停……
至于闯了祸的野蛮人费戈呢?他醒了之后立刻被小夏劈头盖脸的好一顿臭骂,越骂越恼火的小夏忍不住上去就是一顿拳打脚踢。盛怒之下的他下手极狠,几拳下去费戈便被揍了个鼻口蹿血,周围的人看不过眼这才去把小夏拉开,余怒未消的他又骂了好一阵子,才喝令让费戈滚回自己的车厢里去,没有他的同意就是死在上面也不许下来!
费戈虽然脑子反映慢,但并不是傻瓜,他也知道自己闯了祸,给老大惹下了不必要的麻烦,所以虽然被揍得很疼,但他却一声不吭的抱头硬挺着,连一句嘴也不回。他这么一声不吭,小夏倒是有点不安了起来。把费戈撵回车里后,过了不大一会他就有点坐不住了,挥手叫过艾米尔告诉他悄悄去看看费戈有什么事没有,还交待不要忘了给他送饭过去。周围的人看在眼里都是暗自好笑,当然,他们谁也没有蠢到去拿这个和小夏开玩笑的程度,那个俊俏的年轻人可是能空手制服野蛮人的恐怖人物啊,谁会这么白痴的去触他的霉头呢?
“呵呵,老头我走南闯北了这么多年,今天可真是看走了眼啊!”哈里德笑眯眯的抿着烟嘴,目光很怪异的在小夏身上扫来扫去:“真没想到,夏你竟然有这样强的力量,凭你的能力完全可以在这片大陆的任何一个国家里获得任何职位,至少可以比现在生活得更好……可你为什么要干这朝不保夕,身份又低的亲卫呢?”
小夏懒洋洋的翻了翻眼睛:“这算是什么意思?大叔,我记得我们之间似乎有过约定,不问任何对方不打算回答的问题,对吗?”
“啊……这、这个当然。”大概是没想到小夏会这么说,哈里德的脸上有些尴尬:“这只是我个人的一点点好奇而已,我想你也知道的,大陆上能有你这样实力的人毕竟不多……”
小夏嘿了一声没说什么,不多?老子是不敢出全力而已,否则就是最牛的那家伙只要近了身老子照样把他打成猪头!只不过这话只能自己想想,不能跟你说就是了……但全力发动后的那滋味实在是太难受了,只要一想起来小夏便觉得浑身发凉。
“没必要的话,尽量还是不要那么干了,不是每次都有好运气可以溜走的……”小夏在心里这样告诫着自己。
哈里德似乎仍想问些什么,但想起小夏刚才的那句抢白,他咂了咂嘴终于还是没有问出口。这时,中军大营方向忽然急匆匆的跑来一个士兵,眼见他跑到贵族私军的营地附近后放缓了脚步,左右张望着走了过来。
“……这似乎是来找我的吧?嗨,等了好久呢!”小夏腰里一使劲,灵巧地从地上直弹起来,拍了拍身上的尘土后,他扯过艾米尔低声吩咐了几句后,便施施然的迎着那个士兵走过去了。
那个士兵似乎对他相当的尊重,见小夏迎面走来竟然啪地来了个持剑礼,而小夏大人则完全是条件反shè般的回了个自己那时代的军礼,结果倒惹得周围的纷纷侧目,和那个发呆士兵一样,大家都在猜测这个古怪的动作到底代表什么意思呢?
士兵要传达的似乎只有几句话,小夏听完后便跟在他的身后,慢悠悠的向中军大帐那边去了,看他那不疾不徐的脚步,简直跟清晨散步没什么两样……
“……你的主人,刚才对你说了什么?”哈里德扭头问一旁的艾米尔。
正在收拾行李的艾米尔抬起头来,一脸严肃的说道:“主人说,等他回来一起吃晚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