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过多久,另一个军官慌慌张张地跑了过来。
“长官,刚才伦德军参去要塞前面喊话,被一箭shè死了。”
“那个白痴!我说找个人去,谁让他自己去了。”指挥官皮宁猛地站起来,怒道,“你跟我到前面去,嗯,从现在开始,你就当我的副官好了。”
……
站在要塞前方,皮宁觉得很不自在,矮矮的城楼上二十几个搭弓在弦的男子正瞄准他,而身后同样也有数百双眼睛在瞅着他,不过最让他不舒服的,还是城楼上那一双冰冷而锐利的目光,就好像是一把利剑顶在他的额头上。
指挥官整了整那件专门为自己打造的铠甲,那件比一般铠甲大了一号,而月复部则大了好几号的铠甲,挺了挺令他引以为豪的将军肚,深吸一口气。
“城楼上的人给我听着,我是索多姆附属兵团先锋队的大队长——里奥斯.皮宁,你们现在已经被彻彻底底地围困了,要攻下这座孤城,对我们来说简直易如反掌,你们不要打算拖延时间了,在这种地方不会有什么援军,为了城里的老幼妇孺,我劝你们还是赶紧投降吧!”
皮宁全身紧绷,预备发出斗气来吹散那些随时可能shè过来的箭矢,一切都陷入了沉默,城上没有箭支shè出,更没有人出声。
“呼”一个小得可怜的火球从小要塞的一个窗户里弹shè出来,朝着皮宁飞去,大肚子指挥官被这突如其来的魔法吓了一跳,连忙向后退却,火球在他脚下炸开,让他摔了一个趔趄,在地上打了好几个滚,城楼上立刻爆发出一阵哄笑声。
胖指挥官怒气冲冲地站起来,除了灰头土脸之外,他看起来没什么损伤。
“给我列阵,准备攻城!”一声中气十足的暴喝把那些不知所措的温德雷斯士兵吓得一震,他们连忙开始整队,另外一些闻讯赶来士兵也匆忙地加入其中。
不大的空地上塞满了人,大部分温德雷斯士兵只能站到街巷之中,队列被民宅分隔成一块一块的。
“阁下,我看还是先困住他们吧,城里的粮食一定不多,再加上这么多老百姓,我猜他们撑不了多久的。”在几轮弓箭互shè之后,那名刚刚升任副官的军官对他的长官建议道。
“哼,算了,就让他们多活几天,保持防御姿态后撤!”看了看地上几具士兵的尸体,皮宁气乎乎地喊道。
……
“按照阁下的建议,现在我们彻底被围困了,整个镇子的人都在这里,连唯一突围的可能都没有了,这么多人,要塞里的囤粮也不过够用两三天的,你叫我们以后怎么办?”迪伦看着法埃特没好气地说。
“那你还有别的办法吗?”
“如果让村民们往外逃了话,我们还有机会一搏,大不了全都战死,可是现在,有这么多老百姓,这叫我们连拼死一战都做不到了。”
“等吧,会有转机的。”
“哼,也没有别的办法了。”
五天之后……
要塞内部,迪伦的书房里。
“我说过很多次了,再等等,会有转机的。”法埃特此刻显得有些焦虑,已经一天多没吃东西,他的面sè也不太好看。
“等,你总说等,可是等什么你却不说,现在你也看见了,再过几天就算我们想搏命,也没有力气了。”
“那……老将军你有什么打算?”
“我要跟他们的指挥官谈谈。”
……
“阁下,已经四天了,估计里边那些人快撑不住了,不如我们开始攻击吧。”升任不久的副官很不合时宜地打搅了指挥官的午睡。
“去!反正都已经这样了,等他们都饿chéngrén干你再叫人进去收尸不就完了,没脑子。”皮宁很不耐烦地摆摆手,示意自己的副官别再打扰他。
“可是阁下,万一里边的人被逼急了,出来跟我们拼命呢,那样怕是会比现在进攻损失更大。”副官还是不打算松口。
“我就不相信几百个快饿死的人能干什么!我要睡觉了,没重要的事别来烦我。”
没过一会儿。
“阁下……”副官刚一开口,一支大手就“唰”的一下捂住他的脸,把他整个提了起来。
“我不是说了吗!我要睡觉,别来打搅!”
“阁,阁下,要塞的城门开了!”
“哦?出来人没有?”
“出来100多人,看来他们打算拼命了。”
“有意思,给我准备进攻!”皮宁说着一把把自己的副官扔在地上,伸手去抓自己的剑,走到门口,他又停下脚步。
“来人啊,帮我把铠甲穿上!”这时外边的混乱和喊杀声刚刚传了进来。
当皮宁走出临时的指挥所,来到要塞前时,原本冲出要塞发动攻击的那队人马已经撤了回去,地上只留下十几具索多姆附属兵团士兵的尸体,而由于城上弓箭手外加一位魔法师的掩护,他们没能趁这个机会攻入要塞,站在这座看起来弱不禁风的小要塞前,每个温德雷斯士兵都感到莫明的耻辱和不甘。
“我要和你们的指挥官谈一谈!”城楼上老剑士的声音传了过来。
“可以,我接受有条件的投降!”皮宁排开众士兵,走到最前边。
“阁下乃是勇武之骑士,自然能彻底地贯彻骑士道jīng神,能否接受我一个请求?”
“是什么,请说!”皮宁扯着脖子喊道,他可不像迪伦那样中气十足。
“请阁下放城中的百姓逃生,我们再做军人的公平对决,纵然城破人亡,我也毫无怨言了。”
“好,我以骑士的名誉答应你,等城中百姓都出来以后再开始攻城,开门放人吧!”皮宁毫不犹豫地答道。
“阁下,如果那样的话,他们更会拼死一战,只怕我们的损失……”新任副官再次劝说。
“待会里边的人出来以后,就抓住一些老百姓当人质,逼迫他们投降。”
“可是阁下,你已经答应他……”
“我只不过答应让平民出来以后再攻城,又没说会对那些平民做什么,赶紧把我的命令传下去。”皮宁命令道。
“你的想法太天真了,温德雷斯军的武勇和信义是不可能贯彻到每一个士兵身上的。”法埃特头也不抬地对走进来的迪伦说。
“他已经以自己身为骑士的名誉起誓,我姑且相信他。”
“他的外表可不像说的话那样好听,你会后悔的。”
“除了相信他我也没别的办法了,如果不是一开始听了你的建议,也不会变成现在这样。”迪伦瞪了一眼胖法师道。
法埃特只好不再说什么,继续着自己的冥想。
不一会,小要塞的城门大开,卡斯拉镇上的百姓们鱼贯而出,他们在温德雷斯士兵虎视眈眈的目光下缓慢地行进着。
“他们走得太慢了!不管了,现在就去抓人,能抓多少就抓多少,反抗的一律格杀勿论。”皮宁被寒风吹得打了一个哆嗦,随即命令道。
要塞前面立刻出现了混乱,索多姆的士兵冲上去,组成一个渐渐收拢的环形,把惊惶失措的百姓队伍分成两段,抓捕那些被包围起来的人。包围圈中的几个年轻男子立刻抽出暗藏的武器抵抗,不过由于寡不敌众,不一会儿工夫就被砍倒在地,其余的人开始哭喊起来,没被包围起来的人则飞快地往城里逃,与他们擦肩而过的,那些手持长矛、短刀的男青年纷纷冲出来解救镇民。
忽然间,所有人的动作变得迟缓起来,被围困的镇民张大着嘴巴,却什么也叫不出来,一个大范围的麻痹术将连同冲上去的那些狄龙的弟子们在内的所有人笼罩起来。随即,他们个个都露出痛苦的神sè,武器从手中月兑落,掉在地上发出沉闷的响声,全都深深地陷入泥土之中,穿着铠甲的索多姆士兵们更是整个人都趴在了地上,痛苦地申吟着。
老剑士迪伦一跃来到人群中,浑身燃烧着斗气,手中大剑横扫,砍飞了几个温德雷斯士兵,并催促着所有人撤回到要塞里边,镇民们吃力地迈着缓慢的步子离开,而那些索多姆士兵由于厚重的装备,比他们的速度还要满上许多,只得眼巴巴得看着手中的猎物逃掉。
包括皮宁在内的几个索多姆军官学着老剑士的样子,放出斗气以摆月兑魔法的束缚,紧追上去,但都在老迪伦那恐怖的巨剑面前止步不前,迪伦以强大的力量和jīng湛的武技同时挡住了这十几个人的进攻,令他们找不到丝毫的机会从他的攻击下月兑身。
“皮宁,你不配当一名骑士,现在我对温德雷斯军人的看法有所改观了。”迪伦看起来显然仍有余力,他一边不停地攻击所有人,还一边有意无意地调侃,尽管很愤怒,他还是尽量克制自己的情绪,好令对方因为感情的波动而出现破绽。
不知道是因为不轻易上当,还是压根没有余力说话,没人搭他的茬,不过由于人数上的优势,他们已经不是仅仅只能招架,而是渐渐地开始反击。
迪伦的徒弟中不是没人会斗气,可是能把斗气维持在周身以抵抗持续魔法的却一个没有,老剑士只能尽量拖延,直至所有人都逃进要塞为止。
“皮宁指挥官,你是不是累得连说话的力气都没有了?这点本事可枉为索多姆的大队长了。”迪伦又说道。
“我只答应让平民出来以后再攻城,又没说不会抓他们,”皮宁答非所问,“我才……没……”
索多姆指挥官的声音突然慢了许多,很快就说不出话来,连动作也是越来越迟缓,直到最后保持着横剑格挡的动作,静止不动了。然后轮到其他人,他们也是一个接一个的变慢、静止,不过与此同时,那些趴在地上的和步履维艰的士兵们却恢复了正常。
“赶快回来!”法埃特在城墙上高呼道。
老剑士回头一看,所有人都已经退回城内,要塞的大门业已关闭,正当他准备杀出一条血路回去时,自己突然飘浮起来,直接被气流带到了城墙上。
“想不到大师你还jīng通重力和时空魔法,而且控制得如此jīng准,这可是级别与禁咒相当的魔法,我先前真是失礼了。”迪伦还没落地就对法埃特说道,脸上也换了一种表情。
“雕虫小技罢了,我早就说过那个胖子的话不可信,”法埃特说到胖子时看了看自己的身材,然后摆了摆手,接着说,“我说过会有转机的,现在转机到了,加紧防守吧,再撑一阵子就会有援军到了,我已经感觉到有人来了。”
“好吧,我现在全都听从你的吩咐。”
“言重了,还是赶快准备吧,他们马上要攻城了,托我的福,这些百姓没人受伤,只不过你的徒弟死了几个。”
“唉,怪我太焦躁,没听你的话。”
“别想太多了,现在也容不得你想太多,我们还是加紧准备吧,如果没撑到援军到来就被攻破,那就真的一切都枉然了。”
“那……你说的援军是谁?要多久才能到?”
“什么人我不知道,我只知道有一千多人,我的一个朋友在其中,所以肯定是友方,至于还要多久……我想恐怕还得需要一天时间,放心吧,我说过是来帮助你的。”
……
二十分钟之后,皮宁才从停止术中回复过来,发现自己的士兵们已经恢复过来并且整顿齐备,随时可以开始攻城,他感到十分满意。
索多姆附属兵团十分珍视自己的兵力,在边境与魔族战斗时视死如归的他们,面对自己的同类时却格外地胆怯,这几天下来,兵团已经损失了近三十名士兵和一位高级军官,虽然和三千之众比起来不过是九牛之一毛,但身为指挥官的皮宁却心疼的不得了,与其说爱惜士兵的生命倒不如说是珍惜自己的兵力,所以皮宁没有下令冲锋攻城,而是只用弓箭和城上的守卫展开互攻。
仗着人数上和攻击面广的优势,防守一方偶有伤亡,而攻击一方则安然无恙,渐渐的迪伦的弟子们被打得只有招架之力,已经不敢在城墙上冒头了。
皮宁命令士兵改变shè击角度,展开落shè,逐渐把守军逼回了建筑物内,不敢再出来,偶尔会有一些冷箭放出,但有军官们的斗气做保护,索多姆附属兵团始终保持着零伤亡。借此机会,索多姆士兵亮出早已准备多时的撞木,开始对小要塞的城门展开冲击。
“不行了!我们的人根本没法露头,照这样下去用不了多久城门就会被攻破,大师,你得伸伸手了!”迪伦带着一群弟子用后背顶着城门大喝。
还没等迪伦因为法埃特的沉默再次开口,大门外就传来一阵惊呼。
“怎么了?”迪伦连忙问道。
“我刚刚烧掉了他们的撞木,有几个人受了伤,不过没死人,很遗憾。”法埃特不慌不忙道。
“啊,真是太及时了,”迪伦意识也想不出什么感谢的话,他随即又道,“看起来你丝毫不在乎杀人啊。”
“大概是麻木了吧,恐怕我双手沾染的鲜血不比你来的要少。”
“这我还真没看出来,不过死在我剑下的都是温德雷斯的敌人。”
“彼此彼此,如果半兽人算是人的话。”
“现在我对你的敬佩又增加了许多。”
“客气了,还是先想好怎么反击吧,我们的援军要出手了。”
“这么快!你不是说要一天时间吗?”
“那是我认为他们人数少,会需要相当的时间来准备,然后采取偷袭,只不过没想到他们立刻就要展开攻击。”
“你是怎么知道的啊!”
“魔法波动,他们中间有几个魔法师,实力都不俗,而且我感觉得到,这支部队大部分人都多少会一点魔法。”
“这可真是个天大的好消息!”
“赶紧给我再准备一根撞木,不能让他们有喘息的机会。”皮宁高声喝道。
“阁下,他们有魔法师啊,我们要不要换一种策略啊。”新任副官再次提醒。
“嗯,多准备几根,我就不信他都能烧了。”
可怜的副官只得不做声了,他知道,其实自己的长官在这样的情况下,只是懒得动脑子去想办法,而又不习惯于采纳下属的建议。皮宁并非平庸之材,只是很容易受到情绪的左右,难以保持冷静,在与魔族的战斗中,因为对方只是一味地进行消耗战,所以他有足够的空间发挥自己的本领,而在面对同样聪明的敌人时,他却选择了偷懒。
忽然一声惨叫传遍了索多姆士兵的耳朵,一个士兵趴在地上,背后插着一支羽箭,这一下立刻令士兵中间产生了混乱,紧接着就是一连串火球将更多的人炸飞,这几天来第一次出现了残破的尸体碎块,突如其来的攻击对温德雷斯军的士气产生了出乎意料的打击,不过在一阵慌乱过后,整齐的队列再次出现。
“后备部队转身,准备迎击!”皮宁立刻发出命令。
一千多支箭矢突然从四面八方激shè过来,给匆忙举起盾牌迎击的索多姆士兵带来不小的损伤,不少人被放倒,随着喊杀声,1500名绿衣战士从建筑物背后冲了出来,展开了凶猛的攻击。
一个索多姆士兵在看到自己一个同伴被砍倒之后立刻横起长剑抵挡住那个游骑兵反手砍来的一剑,在他正要施力推开对手的剑击之时,一团红sè的烟雾从他的胸口涌出,然后这个士兵就不明所以地倒了下去,同样的情况发生在许多索多姆士兵身上,为数不少的士兵被这未知的魔法在瞬间夺去了生命。
西恩手上飘着一个鲜红的光球,这个光球是由那些从索多姆士兵体内喷出的红sè血雾浓缩而成的,老西恩很吃力地握着光球,口中念颂着咒语,光球以极快的速度变成了漆黑sè,老法师用一个很大幅度的动作捏住黑球,黑球在一瞬间变作无数黑sè小光点,消失在空气中。
艾威因一箭shè中一个近在咫尺的敌人,右手从背后的箭筒中再次掏出一支箭矢,手一扬,箭尖划破一个背后偷袭的士兵的喉咙,他飞快地搭箭在弦、shè出,箭矢迎面穿透一个士兵的面颊,没入另一个士兵的胸膛。跟随克里因的这段时间,经历了无数次大小战斗,jīng灵少年的战斗技巧有了显著的提高,杀起人来也不想以前那样畏首畏尾了。
四个士兵再次围了过来,他们已有了死的觉悟,准备在艾威因攻击他们其中一个的时候,其余人同时发起攻击,把他乱剑砍死,可还没等艾威因出手,四个黑sè的小球就分别出现在他们的胸口上,随即又消失不见,等他们反应过来的时候,才发现自己的胸前已经多了一个吓人的空洞,在发出哀号之前,他们就都倒了下去。
艾威因惊讶的看着四具尸体,又环顾四周,发现同样死状的敌人不在少数,年幼的jīng灵对那位刚刚加入的老法师产生了一股莫名的恐惧。
而其他的人在看到这样诡异的魔法之后感想也好不到哪去,不过托老西恩的福,克里因他们的士气倒是更高涨了,此一时彼一时,怎么说还是应该先把jīng力放在眼前的敌人身上。
“咔”,皮宁手中的战斧被克里因一剑挑飞,他看了看周围,自己的部下还在站着的已经所剩无几。
“你刚刚的所作所为我都已经领教了,作为他们的指挥官,现在你该履行自己最后的义务了。”克里因晃着手中的宝剑,平和地说道,在他说话的工夫,迪伦业已来到皮宁的身后。
皮宁再次看了看四周,然后正了神sè说道:“我愿以个人的xìng命及荣誉……”
正当克里因放平长剑准备令眼前这个败军之将解月兑的时候,一面炽烈的火墙在皮宁四周陡然燃起,围过来的众人被这突如其来的魔法逼得后退几步,而当他们回过神来时,发现皮宁的另一个咒语已经念颂完毕。
大多数掌握了斗气的战士都是不会使用魔法的,而皮宁却是个例外,在某些方面,他是个很谨慎的人,在战场上打了十多年滚的他,身上总是带了一些特殊的魔法器具,而这魔法器具,此刻给了他一个保命的机会。
当克里因他们四处寻找都没有结果的时候,皮宁已经利用瞬间移动魔法把自己传送到了很远的地方,他的运气不错,这个随机地点的传送把他传到了镇外,而且是通往掠空走廊的方向。皮宁毫不犹豫地往走廊开始奔跑,不过他心里却很是忐忑不安,刚刚逃出升天的他此刻正在仔细推敲起对上司的说辞来了。
“迪伦老将军果真是名不虚传啊!”已经放弃寻找皮宁的克里因开始和老迪伦交谈起来。
“想不到是殿下您亲自率兵,这份胆识和勇猛实是我们格兰斯人民的服气啊,看到您我就仿佛见到了当年的老亲王殿下啊。”
“哪里哪里,您过奖了。”
“说起来惭愧,我刚才差点断送了要塞里一千人的xìng命啊,看来我已经是老糊涂了。”迪伦摇了摇头,指着法埃特道,“说起来还真是多亏了法埃特大师。”
“嘿,老胖子!想不到你还是有点用处嘛。”先于众人,西恩先开口了。
“去,你个老干尸。”法埃特连忙回敬道。
“大师,这位是……”克里因连忙问道。
“叫我法埃特好了,这老干尸跟我算是兄弟吧。”法埃特说道。
“咦?老师,你们两个看起来一点都不像啊。”凯文诧异道。
“嗯,我也不理解自己怎么会有这么个白痴兄弟。”西恩眼角抽动了一下,说。
“老师?你小子竟然背着我收徒弟!资质还这么好,我不管,这个徒弟我要了!”
“你个肥猪,什么都跟我抢,把我那双鞋子还给我先!”
“鞋子?早叫我烧成灰了,啊哈哈……”
“殿下,不知你们下一步行动如何打算?”众人不再理会两个为老不尊的家伙,开始商讨起来。
“通过掠空走廊进入温德雷斯,然后嘛……就zìyóu发挥了。”克里因答道,其实他自己也不清楚以后的路该怎么走。
“老将军,我们的队伍里有不少伤兵,希望他们能在您这里得到修养。”帕特金接口道。
“这位是……”
“他叫帕特金,是科林斯.杰恩特先生的儿子。”凯文代答道。
“噢!我说这孩子看起来仪表不俗,原来是科林斯先生的儿子,果然虎父无犬子!”
“您过奖了,对了,还有卡斯拉始终是一个边防重镇,希望您能坐镇这里,这样也便于看管这些俘虏。”帕特金看了看地上还再申吟、已为数不多的索多姆将士,说。
“嗯,我明白了,我知道我这把老骨头跟着你们也是拖累,我就留在这里吧,放心吧,不会有一个温德雷斯人能够通过掠空走廊出现在你们的身后。”
“这样我们就放心了!”帕特金笑道。
“不过说起老骨头……”众人再度把目光投向仍在争论的两位老法师。
“要带他们一起走吗?”麦西米伦叹了口气,问道。
“不带,他们倒可得答应啊!”克里因挠了挠脑袋,对凯文说,“看来你这回可有的烦了。”
年轻的大/法师只得无奈地摇摇头。
轻柔的雨丝夹杂着细小的雪花击打在每个人的外套、兜帽以及在外的皮肤上,每一粒雨滴落下,都在隔水xìng能优良的帆布外套上激起一朵小小的水花。
“他们……我是说敌人,会不会拆掉那座吊桥啊?”克里因摘下兜帽抖掉上面的雨水,抓了抓自己那显眼的红头发说。
“应该不会,毕竟他们还需要掠空走廊来作为补给通道,所以他们要留着这座桥。”凯文搓着自己的下巴,不太确定地说,脸颊上的雨水顺着手臂滑入他的衣袖中,让年轻的大/法师打了一个激灵。
“也不排除他们会在作战中途砍断吊桥,把我们抛下深渊以后再修好它的可能。”帕特金在后补充道。
“那我们还要有个思想准备了?”生怕有人忘记自己的存在,麦西米伦插嘴道。
“这个到不用担心,我们这里有最出sè的弓箭手。”艾威因环顾四周的游骑兵,拍了拍自己的胸脯说。
“等你亲眼见识了这座桥的长度,恐怕就不会用这种语气说出这话了。”帕特金笑道。
“那也没关系,有马古在,他可以让那座桥变得像石头一样坚硬。”少年jīng灵连忙回嘴。
“别忘了我们这还有两位大魔导士。”凯文说,不过正在斗嘴的两位“大魔导士”显然没有注意有人提起他们。
“总之在掠空走廊我们要尽量降低兵员损失,毕竟进入温德雷斯以后还有许多硬仗要打,本来我就没打算在那里消耗过多的战力。放心,这不会是一场很艰苦的战斗,只要我们严格遵守一个原则——速战速决。”帕特金说。
“干脆我们彻底把吊桥毁掉,留下一下部分兵力把守,然后赶去协助主战场怎么样?”克里因突然提议道。
“我只是提出一个对战事发展最有益的方案而已,虽然你已经采纳了一半,但是你完全可以临时改变它,怎么说你才是这支队伍的领导,殿下!”帕特金刻意加重“殿下”两个字的语气,“不过我可不能保证在把菲格恩搅得天翻地覆之后,我们这一大群人还能安然无恙地走出去,进入福斯特。”
“呃……我只是随便说说罢了,别当真啊,你可是未来的大陆第一军事家,我不听你的还能听谁的。”克里因连忙说。
“哼……我也只是开个玩笑而已,过了这条山路我们就快到达目的地了,我建议大家现在就准备一下自己的装备,派斥候先上去看看山头有没有伏击。”
“好,好!”
两个小时之后,派出去的侦察兵扩大了搜索范围,带回了更多的消息,所有的温德雷斯部队都集中在吊桥对面,整装待发,似乎是早已知晓克里因这支队伍的到来。人数大约一千人,在细雨中依然扎眼的琪美拉兽纹章表明了他们的部队所属。
“好吧,既然敌人已经知道我们的存在了,就不用缩手缩脚,大家做好准备,看来对方是打算来一场阻击歼灭战,他们只有一千人,没什么大不了,只要我们采取速攻,这不会是场恶战!大家……”凯文说道一半忽然停止,用手肘击了克里因一下。
“大家提起jīng神来,一鼓作气!”克里因接着喊道,一千多人一起高喝一声,借此来提高士气。
掠空走廊位于格兰斯和温德雷斯两国交界的zhōngyāng山脉之中,是连接着两国悬崖峭壁的唯一一条通道,被称作走廊的是一座历史悠久却没有正式名称的吊桥。其坐落于zhōngyāng山脉的幽深渊谷之上,成为这里的一条险要通道。吊桥横跨渊谷,全长近两百米,在温德雷斯与格兰斯之间长达一个多纪元的战争中始终扮演了十分重要的角sè。
整座吊桥为木质,虽然两千年来得到过无数次的修缮,但它所经历的战火洗礼远比修理次数要来得多,浸渍着两国战士鲜血的大桥已经呈现出难以褪去的棕红sè,曾经有数以百计的温德雷斯间谍通过这座吊桥,企图潜入丰饶的格兰斯,也有数以万计的士兵在这条狭窄而又壮丽的吊桥上展开惨烈的遭遇战,他们那曾经健壮伟岸的身躯现如今早已成为幽深谷底的一堆堆残尸碎骸,然而这深不见底的山渊现今依然如故地向人们展现着它的幽暗和惊惧,依然如故地张开它那饥饿的大口,告诉通过这里的每一个人,它对鲜血和**的渴求始终没有消退分毫。
里奥斯.皮宁,索多姆附属兵团先锋队的大队长,此刻正灰头土脸地走在这座吊桥上,心里敲着小鼓的他,打从老远就看到对面那军容整齐的部队,最前列的重盾手们持着的大盾上,琪美拉兽在微微细雨中张牙舞爪,他是他们中的一员,至少现在看来,名义上还是。
他也看到部队的最前面,一位壮年军官正优雅地端坐在那里,炯炯有神的目光正盯视着步履蹒跚的自己,那是他的顶头上司——索多姆附属兵团的团长,阿布.冯.艾卢坦伯爵。
皮宁的上司是一个看起来英气勃发的青年贵族,年仅28岁就已经在索多姆附属兵团长的位子上待了5年之久,正当年的岁数和他那彰显着古典美的外貌,以及现任的官职,使他成为王都古兰特的当红小生、无数贵族千金竞相追逐的对象。
几天之前,王都派来的特使带着宰相大人的口信和一封私人信件来到他的面前,年轻的兵团长得知自己将在不久之后荣升侯爵,并且会获得一块比自己家世传了多年的封地更为宽广和富饶的土地。喜出望外的他在拆开那封私信之后则更加兴奋不已,那是一封情信,宰相大人的千金小姐给他的,就和许许多多女孩子寄给他们远在他乡征战的爱人所写的书信没什么两样,没有对爱情滥于言表的诠释,只有一句句真情流露的关心和对未来的美好向往。当时的艾卢坦已经在幻想着自己在受封侯爵之后紧接而来的那庄严而盛大的婚礼。
不过现在,他把这些心绪全都抛到九霄云外了,今天的早些时候,刚刚得知自己那支随远征军一同开拔,并且准备迂回进入菲格恩,占领卡斯拉,接应兵团主力从掠空走廊进入格兰斯的先头部队全军覆没了。自己这支在法鲁斯缔亚边境模爬滚打了十几年都没有减少丝毫锐气的部队,竟然在一夜之间便折损了近三分之一,这不得不令年轻的将军感到震惊和愤怒。
怒不可遏的艾卢坦在得知先头部队的指挥官皮宁正狼狈地逃到他这里来之后,立刻放弃了拿身边的侍卫出气的念头,因为那个让他震怒的始作俑者,居然一个人厚颜无耻地逃了回来。
在大多数人看来,艾卢坦和那些王都长大的贵族青年没什么两样,不高的个子,略显单薄的身材,以及苍白的皮肤和纤细的手指,没人能够相信这会是一个从军10年,处死过无数部下的铁面军官。对于这个比自己年轻近10岁,身形小了两个尺码还多的男子,皮宁具有发自内心崇拜和恐惧,一次次目睹自己上司一剑刺死部下而任由鲜血溅入眼中都不眨一下的情景在他脑海里浮现出来。
皮宁艰难地迈着步子,这座不到两百米长的吊桥,此刻在他看来,仿佛比自己这一生走过的路都要漫长,他也知道,这恐怕将是自己这一生走过的最后一段路程了。
“喔,皮宁,你回来了啊?”艾卢坦耷拉着眼皮无jīng打采地看着狼狈的指挥官,“看来你没受什么伤嘛!”
“大,大人……”
“你来迎接我进卡斯拉吗?那也不用只身前来吧。”
“大人,万分抱歉,卑职辜负了您的期望……”
“打败仗了?那我的第一大队呢?”艾卢坦刻意在“我的”两个字上加重了语气。
“对不起……”
“全没了,一个不剩?”
“……”
“那你还回来干什么!”艾卢坦突然睁大双眼,手中的扶仗“嗖”地飞出去,正好拍在皮宁刚刚抬起的脸上,鲜血从皮宁红肿的鼻子里涌出,肥胖的指挥官大气不敢出一声。
“卡斯拉驻扎了多少人?”团长大人重新坐回到椅子上,慢条斯理地问道。
“不到一千……可是,格兰斯人实在太狡猾了,在我们全力攻城的时候居然又出现了好几千的伏兵,我们真的应付不来。”
“说到狡猾,他们恐怕比不上你吧,把平民诱骗出来当作人质,皮宁啊,我可不记得有教过你这样打仗吧?”
“……”
“温德雷斯的军事教科书上有写过这样的战术吗?”
“……”
“攻击你的伏兵到底有多少人?”
“太多了,大人,恐怕有上万!”
“啪”,艾卢坦的佩剑又砸在皮宁的肩上。
“你以为我坐在这里就不知道你那边的情况吗?你以为你运气真这么好,随机地点的传送魔法就能把你送到安全的撤退通道上来?”艾卢坦摆了摆手,一名魔法师一言不发地走到他的身边。“你应该感谢布雷斯,他可是强压着当场格杀你的念头,暗中帮你修正那个逃生魔法的坐标。”
“……”
“呵,给自己预备一个传送魔法,真有你的啊,这么高明的办法,连我都想不出来呢!”
“大人,卑职深知自己罪该万死,请您处决我吧。”皮宁壮了壮胆子,开口道。
“大人,敌人已经来了。”魔法师布雷斯突然提醒道。
艾卢坦抬眼望去,一支由绿sè构成的队伍缓缓地出现在他的视野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