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个小时后,伊豆市区某游戏厅。
这里就是几年前黄炎龙来过的地方,不过就在这几年当中,这里的经营商已经买下了旁边一栋更大的商场,然后将之改造成了燃烧PT的比赛会场。
而原先的场地,则摆满了给玩家们练手用的模拟机。
现在离燃烧PT大赛开赛还有几天,这边的模拟机基本都被占满了。
雪子不喜欢太嘈杂的地方,而隆盛要陪着她,所以两人没有来,于是现在,玛尤、史黛拉和伊利丹,在里面摆开了厮杀场。
没有丝毫遮掩,或者说根本无法遮掩的一道光束从天而降,大张旗鼓地在战场上挖出了一道沟槽,坑底熔化的岩石和金属触目惊心。抬头往上看,这道炮击的源头,却是一位披挂着蓝白相间涂装,手持一门巨大光束炮的少女……
满月当空,高楼的残骸之顶站着一个寂寥的身影,倏地消失,再度出现之时,身后已经躺下了一台被切成两半的PT。只有两条长长的马尾辫相映衬的,闪亮的金sè光束镰刀,无声地告诉观众对方的死因。
平静的空气突然扭曲,一个身影突兀地出现在那里――头上两支巨大的弯角,背生一对蝙蝠般的机械翼,全身布满了紫黑sè的纹印――恶魔猎手造型的机娘从空气中跳出,用她那两把新月形状的双刀撕裂对手,然后从胸前装甲的开口放出一道幽蓝的光束,将面前的目标熔化,然后再继续溶入空气当中。
一旁的休息座上,黄炎龙一手拿着可乐,兴致勃勃地看着屏幕上三台机体――不,三个超诱惑的机娘,以各种手段虐杀她们的对手的画面。
“呃……你到底在想些什么?”观众席上,犬PAD德洛捂着额头,??地问道。
“什么想些什么?”
“高村菜乃花……菲-泰斯拉……还有那个依莉丹-萨格拉丝……到底是怎么回事啊啊!?”
说到最后的时候,德洛的语气突然高亢起来。
“不就是那么回事么?”黄炎龙一手点着德洛的大腿,如旧AD时代的某位元首演讲一般,表情横眉立目,语气慷慨激昂,“你难道不懂么?机娘,乃是经由名为“女xìng”和“机械”的,这两种男人的浪漫,重叠,融合,再加以升华,最终凝结而成的,就是男人的究、极、浪、漫啊啊啊啊!!!”怒吼出声的同时,背景顿时惊涛拍岸。
“呜咕……”德洛抬起双手,费力地遮挡着黄炎龙四处乱飞的唾沫星子,小小声地抗议道,“问题就是出在这里啊,这个造型……这叫我怎么下得去手啊~~~~”
然而,小小声的抗议还是没能逃过黄炎龙的耳朵,而且,不到半秒就让他品出了味道。
“你也要参赛?”
“没错。”德洛拿出面纸,使劲擦着脸上溅到的唾沫,“而且还是跟你一样的三人组队……”
“这可是一潭浑水,你就不怕里面有些鳄鱼什么的?”
德洛闻言往黄炎龙大腿上一倒:“不怕,有你在么。”
“拜托,我不好男风……”
虽然嘴上这么说,不过黄炎龙却像模小狗一样轻轻抚弄着德洛的下巴。
旁边闪光灯一亮。
艾莉娜看着手机上刚刚拍下的照片,微笑着点了点头。
“我说……伊利丹也就算了,艾莉你拍个什么劲啊?”
“不觉得你们两个很般配么?”艾莉娜把手机拿到黄炎龙跟前,好让他看清自己的杰作。
黄炎龙接过手机一看,哇哦,膝枕耶,这个照片发到网上铁定要被死死团圣战口牙。
“我是无所谓啦,反正以前在家里也经常这样……”
嘴上说着让人无语的话,德洛轻轻扯了扯黄炎龙的衣服,然后以只有他能看见的角度,朝他使了个眼sè。
黄炎龙不动声sè地朝着大门口的方向瞄了一眼,会意地点了点头。
早就感觉到,门口有好几个让人不舒服的思念集中在自己身上。
他抬起右手,用大拇指和食指揉了揉额头,看上去就像是头有点痛。
德洛明白他这个动作的意思,拍了拍自己的口袋,“差点忘了,早几天雪子阿姨用过我这个之后也想要一个,龙大哥你看能不能……”
“啊,简单,做完了我寄过去。”
感觉背后那不怀好意的家伙径直走来,黄炎龙的眼睛眯了起来。
大腿颠了颠:“要不要出去买点什么嚼咕?”
德洛一骨碌站了起来:“好啊好啊!”
“这里买不就行了,你还在意那点价钱?”艾莉娜微笑着问道。
“节约点总是好的。”黄炎龙轻轻拍着艾莉娜的肩膀。
拍拍,拍拍,啪。
奇妙的节奏让艾莉娜的笑容一僵。
两下,两下,最后一下比较重。
这是深渊号特有的暗号,而且还是代表着遇到了危险的讯号。
第一个两下,是指二级危险jǐng报,第二个两下,是指全员归舰,最后一下比较重,是指保持联系,如果通讯中断或下达指令之后,允许出动MS。
“你们呢,玩得差不多了就准备回去吧,我和他出去转转,差不多了就送他回去,呐。”
黄炎龙抬头瞥了一眼天花板,转身带着德洛向外走去。
他看见了那个恶意的来源,是个烫着卷发,嘴里叼着支香烟,一看就是个混混的年轻人。
不过那只是一看。
带着同样的恶意的,外面还有好几个,而且从他们所处的位置来看,这个哨位布置得相当专业。
(――不像是普通的混混,你看呢?)他用念话问道。
(――你不说我还没注意,他们的动作习惯很沉稳,好像接受过什么训练。)
虽然德洛的念动感应强度不足以使用念话,但黄炎龙的念动感知照样捕捉到了他的想法。
(――你估计会是哪边的人?)
(――DC或者联邦,反正就这两边有可能。)
(――跟没说一样……算了,我对那也没兴趣,倒是你,把那个戴上,等下说不定会有头脑风暴。)
黄炎龙搂着德洛,擦过那个“混混”身边,向着大门外走去。
为了引出那些家伙,两人出去之后就弯进了一条暗巷。
刚才离开深渊号的时候,黄炎龙就已经打开了口袋里的通信机,即便有干扰,只要阿碧丝发现联系不上,马上就会派出侦察编队――反正是BUGS外形的机体,完全不担心暴露之类的问题。
放开自己的心灵,无私地收纳着外界的一切讯息。
念动感知的范围迅速扩大,方圆近千米尽在掌握之中。
“呵,上钩了……”他自言自语道。
暗巷的两头很快进来了四个人,把他们围在中间。
其中一个家伙上来就去抓黄炎龙的衣领:“小子,识相点的话……”
接下来的话,他没能说完。
“闪边去……”
就在那个家伙即将抓到黄炎龙的时候,他的手诡异地甩了出去,打在了旁边的水泥墙上。
这一下很有点重,粗糙的水泥墙直接蹭掉了他手上的一块皮。
另一个家伙看到同伙受伤,并没有惊慌,而是拉开架势朝着黄炎龙扑了过去。
(――联邦式擒拿术?果然不是一般的家伙,不过,还是那些野路子的乱打帝对我更有威胁。)
“这个借下。”黄炎龙手一翻,从德洛的大腿上模下两把小刀,“秘技-冲裂波。”
身形错动之际,那个家伙还没反应过来,就已经倒在了地上。
手臂和双腿的肌肉抽缩起来,隆起成了十几个大包,失去形状而不能动弹的四肢,看上去有一种别样的恐怖。
“这是怎么回事?”德洛看到他这副惨样,忍不住头皮发麻,而原本心里想的话,也不由得轻轻的说了出来。
“没什么,只是把他骨骼和肌腱的连结给削掉了而已,简单的说,就是剔骨或者断筋之类的东西啦。”
黄炎龙施施然地模了模连一滴血都没沾到的刀身,轻描淡写地说道,“手术也好,维修也好,说穿了就是拆开来再装上去而已,而对于他们这种货sè,只需做一半即可――顺带一提,你这没开刃的道具小刀太难用了,下次我该带把好点的。”
“不知为什么,我突然想起了某基佬的削人棍……”
似乎是黄炎龙的表现让他很有安全感,德洛甚至开起了玩笑。
谁知言者无心听者有意,黄炎龙一听到削人棍就想起了以前在奥布那时候,有一回千雪拿人当MS,只砍主监测器……好手段……一阵恶寒……(注)
那些“混混”本来就是训练有素的特工,自然不会被黄炎龙的手法吓住,这次三人一齐扑了上来,而且目标不是黄炎龙,而是德洛。
不过嘛……
(――你们的意志,由我决定!)
仿佛从地狱最深处传来的,yīn森而尖厉的咆哮在他们脑中炸响,三人顿时感觉天旋地转,手脚一软仆倒在地。
德洛虽有脑波隔离头环保护,但也被震得一阵头晕,当视野再度变得清晰的时候,只有一个人还能勉强站起来。
黄炎龙看着眼前苦苦支撑的那人,微微点了点头。
“了不起,受了那么大的jīng神冲击还没傻掉,作为人类而言确实值得赞一下了。”
仔细感觉着头顶上那个奇妙的波动,黄炎龙抬起一只手,直直地指向上方。
“抬头看看吧,你的死兆星正在天顶闪耀啊!”
“……”
那个家伙喘着粗气,死撑着动也不动,嘴角却嗤笑地向上翘起……
“啪咔!”
一个人影从天而降,随之而来的是一记陨石般的重击。
“跟你说了看天上的……”
黄炎龙望着脑袋几乎被镶进地面的“混混”,使劲揉了揉顶瓜皮――好重的拳头,看着都疼。
“你似乎一点也不意外?”
从天而降的,是一个身着唐装的青年,一脸懒散的模样,很难看出刚才的那一记爆锤就是他的杰作。
不过黄炎龙能清楚地看见他瞳孔深处一闪而过的jīng光,那是习武之人特有的眼神,他的嗓音浑厚而有力,明显是练出来的。
“你跳上那边屋顶之后就没离开过我的视野。”
捕捉着空气中泄漏的思念,抢在对方继续提问之前,回答了他的问题。
“不用惊讶,我已经很少用眼睛看东西了。是德洛酱的朋友吧?我叫黄炎龙,舶来品,真正的中国人。”
“嗯,你看上去是个修心的高手。我叫煌云,上官煌云,同样来自中国。”
“你有说谎。”不打算戴着面具和对方交流的黄炎龙,毫不在意地说出了自己的感觉,“不过那只是你内心的自我保护意识使然,你没有恶意。”
“我也知道,不过这里……”自称煌云的青年扫了一眼身边修罗场一样的小巷,“很不方便,不过如果时机成熟的话,在下一定会坦诚相告的。”
“无妨,我和德洛也一样有些难言之隐。”黄炎龙微微摇了摇头,“这里久留无益,我们赶紧扯路比较好。”
―――――――――――――――――作者注释―――――――――――――――――――
注:千雪砍人头事件,详见《高达之究极技师》一年修整卷中《大战蓝菊花》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