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了好半响,蓝若斐才找回自己的声音,“茜茜,你、你是在说气话,是在跟姐姐开玩笑的对不对?”是了,一定是这样,妹妹才十九岁啊,怎么就被人搞大了肚子呢?
以往就算她如何胡闹,最起码的自我保护意识总有的吧?从小到大,和茜茜一块玩儿的人,通常都只有被她欺负的份儿,她又怎么会笨到任人胡来呢?
所有的侥幸和最后那一丝丝的希望都被蓝若茜的一句话给打破了--
接到许沁柔的电话时,她都气得差点儿晕倒在地。她再怎么不喜欢蓝若斐这个丫头,终归她和老大是真的去领了结婚证,法律上是承认这个合法关系的。要是真有了孩子,那自然也是欢迎的,毕竟是她的孙子不是?
可是当他的大手刚触碰到某个部位时,蓝若斐突然反应激烈地一把推开了他,“不要!”快速地拉紧自己的浴袍,如同一只受了惊的小鹿,甚至连眼睛里都迅速蓄满了泪水。
事到如今,她才明白,原来这个妹妹现在已经不能用任何的道德标准来衡量了,她不但没有原则,还无下限!
忽然想起了什么,一脸神秘兮兮的表情,冲她眨了眨眼睛,“宝贝儿,要不,我们也要个孩子吧!”其实他心里那小九九,不过就是想借着这个名堂,早点儿将人家吃干抹净。
“怕什么?吃了闭门羹,她自然就会回去了,实在是火大,那就让明政委从部队里回来给他老婆灭火,这事儿不赖我。”慵懒地靠在沙发上,搂着怀里的人儿当抱枕,明可帆一派悠闲。
她从小对于任何事儿都有着极大的热情,就算遇到了困难,她都相信会有解决的办法,从来都不会气馁。可是现在面对这个冥顽不灵的妹妹,她真心头疼,不知道该用什么样的方式去教育才好。
也不是没有人在大学期间休学一年生孩子的经历,以前上大学的时候她所读的系里就有过一例,生完孩子不也照样回去继续深造吗?充其量就是耽搁了一年的时间,严格来说也还不算最坏的打算。
乖乖,指纹加密码识别系统,而且还跟警察局的110报警系统联网,一旦这个锁被人以非正常的手段破坏,就会立刻触动报警系统。这、这一招是不是狠了点儿?这下太后手里的那把备用钥匙就算是作废了。
走过去用双手圈着她的纤腰,明可帆轻笑道:“喜欢我给你准备的吗?”低沉的嗓音就像大提琴的深沉和磁性,轻易的就能拨动心弦。
本就憋了一肚子气,这会儿连亲生儿子都来指责她的不是,秦蓉方就更加气恼了,“老大,你倒是说说,这是怎么回事儿?为什么你眼睁睁看着她去把孩子打掉都不阻止呢?是,我是不待见她,可是孩子是我们明家的呀,就算基因不好,将来有妈帮你带,还怕不能把孩子教好吗?”
现在闯的祸还一次比一次严重,再这么发展下去,也不知道这孩子会变成什么样?
“躲得过初一,躲不过十五。话说,我这身板儿真心不错的,加上我坚持锻炼,体能很好,保管让你身心都满足。乖,相信我,一旦尝过了,你会喜欢的。”明大少继续不死心地诱哄着,眼下这情景,他就像一只居心叵测的,正无所不用其极地骗着单纯的小白兔。
在明大少的眼里,还真没什么事儿是大事的,除了和他老婆有关。zVXC。
特地将浴袍的领口拉开一些,露出他那精壮的小麦色胸膛,性感又撩人。以他对蓝若斐的了解,知道她一时半会儿还出不来,所以还有足够的时间可以将准备好的东西都弄好。
就好像对待孩子的问题一样,她可以当着面儿各种嫌弃蓝若斐,却又毫不避讳地要承认人家的儿子是她明家的血脉,这不是自相矛盾吗?如果没有蓝若斐,能孕育出一个孩子来?明大少又不是雌雄同体,他就是本事再通天,也不可能自个儿就弄出个孩子。
虽然医生反复强调,这只是一个小手术,而且他们科室每天都接到好几个病例,但蓝若斐还是很担心。茜茜年纪还那么小,做这样的手术会不会很伤身?还在寻思着,最近这些天要给她炖什么汤,好好补充营养。
更可怕的是,在他那俊逸的外表之下,藏着一个狠绝冷酷的灵魂,若是他真的打算置之不理,那即使是天皇老子来了,也不见得会给面子。
递过一杯红酒,柔声说:“试一下我的私人珍藏,口感还不错的。”
“行了行了,你烦不烦啊?我都够难受的了,你还在这里唠唠叨叨,你才多少岁啊?比老妈子还啰嗦!以后连老人院都不要你!”蜷着身子躺在床上,蓝若茜不耐烦地打断了她的话,不让她再说下去。
小小年纪就要承受这样的痛苦,这到底是谁的错?如果当初父母和她没有那么纵容妹妹,兴许她的性格就不会是这样,那就不会一而再再而三地在外头闯祸了。
“你从哪里回来?”
总不能这辈子所有的事情都按照她的想法去做吧?他是个思想成熟,有担当的成年人,不是个孩子了,犯不着让父母整天跟在后头。
看他那得意洋洋的模样,蓝若斐不免担心,“你就不怕你老妈知道了会发飙?老太太血压升高了怎么办?”秦蓉方那不依不饶的个性,她想来还觉得很是可怕。
拎着一堆食材进门,就看到玄关处多了一双高跟鞋,那样式,一看就是太后的专属。
明可帆上前扶住她摇摇欲坠的身子,“行了,斐儿,说再多也是白费口舌,她要是懂事儿,就不会弄成今天这样的地步了。我让人找相熟的妇科医生,尽快安排她做手术吧,不然再拖下去也不好。现在先去跟刘老师商量一下请假的事情,走吧!”
原本秦蓉方就看她不顺眼,现在眼看着她犯了错误,还敢如此大声说话,那怒火更是蹭蹭地往上窜,“你要是没做什么亏心事,还怕人家跟?怕是每天都不知道去干什么,跟谁见面吧?我告诉你,我们家老大那是鬼迷了心窍才会和你结婚的,也不知道你用了什么狐媚的法子,把他迷得晕头转向!他不会一辈子都受到你的迷惑,你还是识趣点儿,自己离开吧!”
做手术那天,原本明可帆是要陪着一起去的,可是蓝若斐坚持不让,一个大老爷们儿去妇产科,算怎么回事儿?况且还是自个儿的小姨*子做那种手术,那多难为情?所以好说歹说的,总算把他给劝住了。
他以为,只是紧张,和对接下来会发生的一切有些惊慌,这是第一次必然的经历。
因为要上班,蓝若斐也不可能每天都按时给妹妹送汤送饭过来,所以就在医院的食堂给她订了月子汤。老人们常说,小产就跟生完孩子坐月子一样,一定要小心照顾着,不然以后身体会很容易落下病根子。
不悦地轻蹙着眉头,明可帆一脸严肃,“妈,你到底是打哪儿听到的风声?那个告状的人也太白痴了点儿吧?斐儿今天是去医院没错,但是做手术的人不是她。”
接过她的杯子放回桌上,明可帆深情地凝视着她,捧着她的脸,在那菱唇上反复吮吻。“宝贝儿,你好甜。”此时他已经不想去分辨,究竟是拉菲的味道,还是她本身的香甜,一心只想要更多。
现在的医学技术这么发达,做完手术就立马离开医院的人也不在少数,亲自来取药也很寻常,这年头不少年轻女人都是非婚内怀孕的,自然就不会有人陪同。像这种事儿,还不得藏着掖着吗?十最码啊。
蜡烛、红酒,除了铺满花瓣的大床,还有那令人心情豁然开朗的星空。老天!若不是男人身上也同样穿着浴袍,她真要怀疑,自己是不是突然穿越了,到了一个陌生的仙境。
既然她如此在意,那他自然要动用一切关系,帮她排除困扰,反正这对他而言不过就是一个电话的事情。
看她说得一副很熟稔的样子,医生也不疑有他,照实回答,“刚做了人工流产手术。”
本来就是相熟的关系,加上许家在这医院里还有股份,所以当许沁柔向医生打听,是不是有一位姓蓝的小姐来做人工流产手术时,立刻就得到了肯定的回答。
还真没人敢跟他叫板的,即使是明政委都不敢跟他硬碰硬,偏偏他这老妈就是不信邪,一再地挑战他的底线,那就别怪他不客气了。
她是脑子进水了才会在十九岁的时候就生孩子,把大好的青春年华给葬送掉。
如果茜茜的男朋友也能对她始终如一,愿意承担自己的责任和义务,那她也不排除会和那名男生的家长见面,商量结婚事宜的可能。
她能教出两个出众的儿子就是最好的例子了,A市上流社会里谁人不说她是贤妻良母的楷模?事业有成,相夫教子,儿子还都是一表人才,她算是个成功女性的代表了。
“乱讲!你有听说过关于我的哪则花边新闻有提到过吗?我说过,只对你特别。”宠溺地轻捏了一下她小巧的鼻尖,明可帆搂着她走到沙发那边,拉过她坐到自己的大腿上。
拍拍蓝若斐的肩膀,“斐儿,你不用困惑了,她的男朋友并不是孩子的爸爸,见了也没用。而孩子真正的父亲,恐怕连她自己都不清楚究竟是谁,你的想法恐怕行不通。”
最多往后她更加小心行事咯,只要不让她抓到任何把柄,那就相安无事了,犯不着还特地请人来看门,那个到底还是他老妈。
看不下她这副德性,明可帆好整以暇地问道:“如果不给,你又想怎样?”
担忧地转过头看了看她,明可帆一边开着车,“你再发愁也不管用,该解决的还是得解决,我看她是不撞南墙不回头。非得让她在社会上吃过大亏,才会长点儿记性,否则还得继续闹腾。你的苦口婆心不过就是换来她的不屑一顾,都这么大的人了,她也有自己的思想,既然说都说不听,你又何必那么执着?难道你还想辞掉工作,每天都守着她不成?”
“柔柔,你等会儿。”冯雨诺的唇边漫上一丝冷笑,旋即转身走向取药的窗口。
“什么?你说真的?”
一直都在观察姐妹俩动静的明可帆总算理清了这其中的关系,这小太妹的生活还真不是一般的混乱啊!
搂着他的脖子给予热情的回应,蓝若斐的脑子一片空白,完全就是顺应身体的本能,她只知道,自己抗拒不了他这样的温柔和火热。
转移阵地到大床上时,不知不觉,两人的浴袍都已经松开了,明大少的热吻正慢慢从那红唇往下移,他可以感觉到身下的女人在战栗。
这下蓝若茜就更加一头雾水了,“你一下要见孩子的爸爸,一下又要问我的男朋友。姐,一句话,你到底给不给钱,跟我扯这些有的没的干什么?你烦不烦啊?”
果然,这么冰冷的声音,除了秦蓉方,还能有谁?她似乎对谁说话都习惯了高高在上的姿态,单位里做领导做习惯了,改不了。
老大也是!这么大的事儿也不跟家里说一声,还由着这女人乱来,那眼里还有他们做父母的吗?以前虽然儿子也不跟他们一起住,但是隔三差五的总会回家吃饭,小住两天。自打结了婚以后,就对他们疏远了,八成都是这个可恶的女人从中作梗,在使坏!
但你若是让她踏踏实实地完成学业,将来找份工作,好好过日子,她也必然是听不进去的。唉,为什么当初自己在茜茜那个年龄的时候,就没有过这样的事儿呢?
当时那个女生还因此而早早就和男生去领了结婚证,听说到现在一家人都很幸福,毕业后又生了一个女儿,小日子过得挺滋润。
点上了香薰精油蜡烛,空气中很快便飘散着微甜的气息,将玫瑰花瓣洒在床上,把卧室里的灯光调暗。还将他特地买来的投影打开,天花板上顿时就变成了星空,上边繁星点点,配以那落地窗边的薄纱迎风飞舞,这意境--浪漫!
痛心地摇着头,蓝若斐不明白为何妹妹可以如此冷血,“茜茜,那是一条生命啊!你怎么能说不要就不要?难道你就没有意识到这都是你自己犯下的错误吗?如果当初你懂得保护自己,采取措施的话,现在就不用受这样的苦了!”
最烦这些人了,一个两个都虚伪到家,开口闭口满嘴的仁义道德,教训起人来大道理一堆。可是又有谁能真正做到呢?他们自己难道就是完美无缺了吗?荒谬!
“谁有那心情跟你说笑?现在你既然都知道事情的真相了,那你想怎么样?这钱到底给是不给?”都这个时候了,还唧唧歪歪的干什么?有够烦的!
连孩子都不愿意生,这样的媳妇儿要来有什么用?难道将来要他们家老大无人送终吗?这女人也太缺德了!她就说嘛,这样出身的人,怎么都养不熟,干嘛就非要她不可呢?
许沁柔和冯雨诺对视了一眼,“还真是冤家路窄,大清早的看到这么个东西,晦气!”很是嫌弃地冷哼了一声,许沁柔挽着手袋,款摆生姿地往里走去。
轻轻碰杯,两人相视一笑,浅抿了一口。
有好戏看,真好!
谁知秦蓉方一听到她竟然毫不掩饰地就承认了,再瞥见她手里那些大袋小袋的东西,不由得更加怒火中烧。
半小时后,当专业人员过来时,她才看直了眼。
“妈,你胡说什么呢?人家说‘宁拆十座庙,不毁一桩亲’,你现在是特地来劝斐儿跟我离婚吗?你这什么心态啊!”哪有做母亲的见不得儿子好,非要逼着媳妇儿离家出走的?
饭后到小区里散了一会儿步回来,明可帆就催着蓝若斐去洗澡了,还让她到客房去洗,说卧室的浴室灯坏了。
瞥见女人的脸都一直红到了耳根,他心知应该不会遭到拒绝,趁热打铁地继续游说,“宝贝儿你看啊,有亲密的行为不过就是发自内心的喜欢,就像我常常会忍不住要亲你一样,是同样道理的。我会对你有那方面的渴望,也是人之常情嘛,难道你就不想要我吗?”
赤luo果的内容,让人招架不住,蓝若斐佯怒地拍了一下他的胸膛,“你就知道想这些!好了,我先去做饭,现在不适合讨论这个。”
这些所谓的有钱人家也太可怕了吧?她不过就是嫁给了她儿子,犯得着像对付犯人一样吗?她难道做每一件事儿之前,还得专门打报告,经过太后的审批?
而她不过是个小姨*子,还不是亲生的。
两人走到靠近电梯的拐角处,她这才将打听到的消息一五一十地告诉许沁柔。
将之前准备好的暖手袋放到被子里,让妹妹焐着肚子,以此来缓解一下小月复抽痛。蓝若斐叹了一口气,“茜茜啊,往后你真的要长点儿记性了,女人做这种手术最是伤身,那些出来玩儿的男人是不会疼惜你的,只管发泄自己的。你要学会保护自己啊,不然……”
老天既然赐予她这么个好机会,她不好好借题发挥怎么行?好歹也要让那蓝若斐的日子不好过,以明家老太太的性子,只怕又要闹得鸡飞狗跳了吧?
“换锁。”干净利落地回应了一声,明大少便跟电话那头的人开始交代,蓝若斐隐约听到什么指纹,什么防盗等级之类的词儿。
如果不是那样,为什么她前脚才离开医院,老太太后脚就立马杀到,还守在这里等着教训她?这事儿一点儿都不简单,说不定她每天的一举一动都有人汇报给太后,老天!
没打算要隐瞒什么,蓝若斐很老实地回答:“医院。”
真是气死她了!
疲惫地闭上了眼睛,蓝若斐心里如同明镜似的,她当然明白道理是这样没错,可是要她对妹妹置之不理,她也做不到。毕竟现在父母都不在身边,她这个做姐姐的要是连妹妹都没看好,那就是失职。
对姐姐的心软和善良性格是吃的准的,可是现在姐夫一开口,蓝若茜就有些招架不住了。因为这姐夫说话从来都不留情面,也不管她是个女孩子,常常言辞犀利的一针见血,让她有种无所遁形的感觉。
“好了,别再想了,再想下去,今晚都不用睡了。去喝粥吧!饿到了这个点儿,如果再让你吃饭,胃又该受不了了,喝粥没那么难消化。”疼爱地揉了揉她的发顶,明可帆淡笑道。
潜意识里,他总觉得,这么有意义又费了他满腔心思的事儿,就只能对自己的妻子做。
为了实现将小白兔拆解吞入月复中的计划,他事先可没少做准备,上网去查了不少的泡妞绝技,还用快进的方式看了好几部热门的爱情文艺片。唉,这要是传了出去,谁会相信向来不愁身边没有女人的明大少会做这种事儿?
这样突来的变故,让明可帆束手无措,他不明白到底是哪个环节出了错,为什么好好的突然又变成这样?两人就那么尴尬地对视着。
没有心思去为自己解释,蓝若斐一心只在纠结一个问题,“你居然还派人跟踪我?!”
“医生,请问刚才那个小姐取的是什么药啊?”露出友善的笑容,状似无害,实际上脑子里在盘算着什么,只有她自己才清楚了。
美酒的滋味儿迅速在舌尖散开,馥郁的香气充斥着喉间,仅仅一口,便让人有了微醺的感觉。蓝若斐的脸色一片绯红,也不知是因为喝了酒,还是被心上人抱着,心跳加速的缘故。
忙了一整天,蓝若斐还是在回家之前上菜市场去转了一圈,她可没忘记,能让妹妹顺利做手术,明大少还帮了不少忙。
“你问这个干什么?孩子是我自己的,你管人家什么态度干什么?”蓝若茜一脸警惕地看着姐姐,眼里还闪过惊慌的神色。
听到他的表态,蓝若斐的心里满满的都是感动。不仅仅是因为明大少为了她,公然跟太后唱反调,更是因为他给出的承诺。往后的日子是他们两个人过的,的确不需要任何人给意见,他的帮理不帮亲让蓝若斐顿时觉得有了依靠。
这样明辨是非、有担当的男人,才能给人安全感,还有她想要的幸福。也许,她是该静下心来,尝试跨出一步,和他好好地过下去。
还没进门,就听到里头的吵嚷声,明可帆不用看也知道,是他那充满了正义感的老妈来了。他一直都觉得,像秦处长这样的人物,最适合做街道居委会主任,多适合她那八卦又喜欢多管闲事儿的个性啊!
里头的人警惕地看了看她,正寻思着要不要开口。
看向男人的眼里,那双深邃的鹰眸仿佛两潭清澈的泉水,能将人吸进去,迷失其中。不知为什么,今晚的明大少特别帅,哪怕他只穿着浴袍。而且他眼里的温柔,是那么珍视,就好像此时拥着的,是天下间最宝贵的东西,值得他付出所有。
把一切都安排妥当了,又亲自去打来热开水放在床头柜上,蓝若斐还是不太放心。尤其是看到妹妹那张苍白得毫无血色的脸,就更是心疼了。
目送她逃也似的背影,明可帆的心中有了一个主意,趁着她还在厨房里做饭,赶紧跑上楼去精心布置了一番。
很是好奇这次前来又是为了什么事儿,索性就站在门外听了好一会儿,实在受不了老妈的咄咄逼人,这才现身。
麻烦的是,茜茜似乎拒绝与任何人沟通,兴许她对于自己的将来也没有任何想法。整天就指望着天上能掉馅儿饼,最好有花不完的钱,那她就可以安枕无忧了。
“不行,我得找人来。”明可帆莫名其妙地撂下一句话,长指快速在手机屏幕上移动着,像是在翻阅通讯录。
归根结底,还是她这个做姐姐的对妹妹关心不够。
换一个角度来看,这样的方式反而会更加害了她。家人无条件的包容和宽恕,只会被蓝若茜当做一个有力的武器,为所欲为。
那双眸子突然就亮了起来,冯雨诺连声道谢后,就匆匆离开。对上许沁柔那疑惑的眼神,还无声地竖起食指和中指,比了一个“耶”的胜利手势。
“你怎么知道的?这还是明大少先前亲自打电话来让我安排的呢!”医生不以为意地淡笑,只是不明白为什么明大少会认识那样的小太妹,怎么看都该是八竿子都打不着的关系。况且以明可帆那样的人,即便要在外面胡来,也不会选择这么个对象。
身子还没站直,就被人一使劲儿,又坐回原位了。
打掉了,最多就是一时的痛苦,反正她一个出去混的小姐妹也说了,那种手术都是打麻药的,有什么所谓?轻松的半个小时就能解决干净,一劳永逸,多好。
一切准备就绪,明可帆便从酒柜里拿出一瓶他珍藏的88年的拉菲,倒到杯子里。看着那酒红色的液体滑过光滑透明的杯壁,鼻间尽是那香醇浓郁的味道,光是闻着,都让人陶醉。
平时老妈在家里如何强势,他都不会过问,那不过就是些生活的琐事,他原本也没兴趣管。可是现在连他的感情生活,甚至连他老婆都开始管了,以后还得了?
她这是嫁人,不是来明家坐牢的吧?太后不觉得自己的行为太过分了吗?
却见冯雨诺轻笑道:“哎哟,医生,那是我的朋友,我们是认识的,只是担心她,所以问问。最近都太忙,没空见面,没想到却在医院见到她了,就想关心一下朋友啊,她要真的不舒服,等会儿我还得给她挂个电话呢!”
脸上一热,蓝若斐匆忙起身,“哎呀,好像汤都快好了,我去看看。”
对于这种自甘堕落,并且自暴自弃的人,一再的帮助就只会让她愈发的有恃无恐,反正都有人给她善后,那她就算闯了天大的祸都不怕。
话都没说完,床上的人索性转过身去,将一个冰冷的后背对着她。
可谁想到这个女人竟然这么狠心,有了孩子还不要?!她难道不知道做这种事情是很缺德,会折寿的吗?就不怕有报应?
此时蓝若斐已经六神无主了,只能听了明可帆的建议。
原以为偷钱包已经算无耻的了,没想到还迎来这么一枚重磅炸弹,这个小太妹真是存心让他老婆不好过,捅出这么大个篓子来。
瞧见母亲那神色,明可帆便知道她也是被人弄昏了头,“妈,我不管你是通过什么渠道知道的,我在这里郑重声明,以后别为了那些个莫须有的事情,动不动就逼着斐儿离开我。我还真是下定决心要跟她过下去了,你要是不待见她,往后我们都不回去就是了。至于孩子的问题,你认不认,那都是我明可帆的孩子,我会给他最好的生活,最多的疼爱。”
“生?你有什么本钱去生孩子?你连自己都照顾不好,都不能养活,现在还要多养一个孩子?茜茜,我拜托你稍微清醒、理智一点儿好不好?!孩子的爸爸是谁?他只有你有孩子了吗?什么态度?”蓝若斐的心思快速转动着。
她总以为,茜茜在学校里头住,每天都在上学,没有什么机会和社会上的人接触,不会变坏才是。就算她偶尔逃课,偷跑出学校去,那也是一时贪玩,她自然会有分寸。
很是纳闷儿地看着他,蓝若斐问道:“找人来干什么?没有必要吧?”太后又不是经常过来,根据以往的经验,每次会亲自上门,无非就是她犯了错误,特地来教训人的。
洗完澡出来,蓝若斐压根儿就没有想到在卧室里会有这么大的惊喜在等着她。几乎在推开门的一瞬间,她便怔住了,这是在拍电影吗?
装好锁后,明大少立马就招招手把蓝若斐叫过去,输入了他们俩的指纹,以后除了他们,谁也进不来了。就算钟点工要来收拾房子,那也得挑个他们在家的时候,防盗措施做得很彻底。
受到好友的质疑,冯雨诺自然不高兴,“你这什么话?难道我还能编故事来欺骗你不成?不信咱们就到楼上打听去,反正也是要来看妇科的。”
和班主任结束谈话,已经是将近十点了,此时的晚风已然微凉。比起心底的寒意,蓝若斐真心觉得这算不得什么。
心头乱糟糟的蓝若斐并没有发觉妹妹的不对劲儿,尽可能地放轻声音说:“茜茜,你别怕,姐姐在尽量帮你想办法去解决。你先告诉我,你的男朋友是谁?”
不疑有他,小白兔自然乖乖听话,直到里头传来水流声,明大少才从客房逃回他们的卧室,然后以可以媲美光速的速度洗了个战斗澡。
听闻真相,连秦蓉方也怔住了,怎么回事?柔柔不是说,是这丫头去做了手术吗?还说看到她去拿药来着,又问过了医生,确定没错才来跟她通风报信的啊!是了,一定是没问清楚全名,这丫头的妹妹那名字跟她的只相差一个字。
捏着水晶高脚杯,学着他的样子轻轻晃动杯子,让那红色的液体在杯中晕开,再凑到鼻子下边闻一下这香醇的味道。似乎,不用喝下一口,就已经醉了。
显而易见,在这里不受欢迎,加上还闹了个乌龙,太后自然也没有心思再留下。出于颜面,又唠叨了好几句,便匆匆告辞了,就连蓝若斐出于礼貌邀请她吃了晚饭再走,她都只是冷哼了一声。
反复提醒自己,这次一定不可以表现得太着急,免得吓坏了他的宝贝儿,得循序渐进。只有让她心情愉悦了,才有可能有更深的接触,还怕她会拒绝吗?
“想法?什么想法?你给钱不就完事儿了吗?想那么多干嘛?哎哟,姐,我说你就是一个死脑筋,我都跟你说了不止一遍了,你怎么还不懂啊?你不会真打算让我把这孽种生下来吧?!我不要!我还这么小,我可不想被一个小屁孩绑住了自由,我连孩子要怎么抱都不知道,还怎么带啊!不行,我一定要把他打掉!”蓝若茜的态度也很坚决。
三步并作两步地走过来,一把扯过那些东西扔到地上,“你是神经大条到连最基本的常识都没有了是不是?刚做完小产手术你还到处跑?你要作践自个儿的身体没关系,但是我麻烦你先跟可帆把婚给离了,别连累我们明家断后!”
取完药,她匆匆地就往电梯那边赶,以至于忽略了从门口进来的人。
只是她对于所有的事情都过于专断独行,从来都不考虑别人的感受,更不理会自己做出的决定会给人家带来什么样的困扰。
心知此时说什么她都不会听得进去,蓝若斐只能倒了一杯热水放在床头柜上,“那你好好休息,我明天下了班再过来看你。饭菜已经给你订好了,到时间了会有人送到病房来,你自己凡事小心,下床的时候要注意……”
有了上次的经验教训,蓝若斐不敢再将妹妹接到明可帆的别墅里头去住着。为了不让她难为,明大少事先就让医院准备了一间单人病房,让蓝若茜可以住两个星期,身体基本恢复得差不多了再回学校。
有了明大少事先打过招呼,医院方面都安排好了,蓝若斐要做的就是在手术室外等待,还跑上跑下地去缴费、取药。
她所不知道的是,这样近乎完美的生活,只有童话故事里头才会有。现实生活太残酷,幻想着好吃懒做是不可能的,就算让她真的攀上了哪个富二代,就她那性子,别人能受得了吗?
这么狗血的事儿,明大少生平头一次做,哪怕当年跟周明亮闫子航那两个臭小子打赌,要去追小雅的时候,他都没有做过这么费劲儿的事情。
飞快地瞥了边上的人一眼,蓝若茜故作镇定地答道:“能怎么样?那不就把孩子生下来咯,反正也没钱去打掉。”
随口编了个理由搪塞过去,许沁柔便让医生开始为自己做检查,心里却有了一个计划。
不过口头上还是死要面子硬撑着,“不会是以前经常对别的女人用这招吧?”光是想象,都让她心里很是别扭,如同吞下了一只苍蝇般。
小小年纪就学着威胁人?胆儿肥了,也不看看她才吃了多少年的米,敢在明大少面前叫嚣?还真是没见过那个“死”字怎么写!
抬起头与他对视,蓝若斐那双水眸里尽是粲然的光彩,里头盛满了愉悦和幸福,“嗯,喜欢。”她没想到,明大少制造的浪漫和惊喜,也会有这样的出彩效果。
强忍着满月复的怒气和不满,蓝若斐也不想再在这病房里多待一会儿,无论是一片苍白的颜色还是那消毒水的味道,都让她心头沉重。
“那个,兴许你还没准备好,对不起,我太着急了。你先睡吧,我去洗个澡。”扔下一句话,他就匆匆走进浴室,看来他很有必要洗个冷水澡,把那还在熊熊燃烧的浇熄。
懊恼地扯着自己的头发,蓝若斐真想用头去撞墙,为什么总是在最关键的时刻,她就会想起那个梦境呢?总是会不自觉地将自己所经历的和梦境结合起来,然后条件反射地就要喊停,还会惊恐得浑身都不自在。
而明可帆站在淋浴底下,任由冷水无情地冲刷着身体,也是思考着同一个问题。从她的反应来看,不像是对第一次的恐惧这么简单,总觉得她的那种恐惧,是源自于某件事,某种经历。看来他们有必要好好谈一谈,不然就算他再怎么努力,都不会有结果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