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不知道该不该让这种改变继续,她也很是无奈,因为她自己并不确定如果任由这种改变继续下去,夏莎会变成他不欢迎甚至是讨厌的那一个,但是看到夏莎期待的眼神,她又说不出拒绝的话,只能敷衍她说看她明天的表现再说决定要不要带她去公司。
即将关灯准备睡觉的时候,陈千夏脑海中突然跃出江禹城的身影来,他在机场外看着自己的那种冰冷的目光似乎再一次的射到自己的身上,她隐隐约约的感觉到有种不安的情绪在看不见的地方骚动着,却不知道该如何解释。
她从床头柜上拿起手机,犹豫着要不要打个电话过去,可她竟然发觉自己似乎从来没有主动打电话给他,都是他打过来通知自己见面的地点,她并不想打破这个坚持,于是改发短信过去:她不是你的孩子。
短信发过去的当下,陈千夏就已经后悔了,她觉得自己真心是做了一件愚蠢到家的事情,这条短信怎么读起来都会有一种此地无银三百两的意思,江禹城那个人怕是看到连笑出来的可能都有,可后悔已晚,她暗暗锤了自己的脑袋几拳,骂一声不争气,便扔开手机,关掉壁灯,培养起睡意。
这个夜里,陈千夏做了一个很长很乱的梦,乱到她醒来的时候完全忘记梦境里的情节,她不是钻牛角尖的孩子,很快便放弃回想,回头看看依然在熟睡中的夏莎,不由的柔和了眉眼,拿起手机看时间的时候才突然想起昨晚的那条短信,而江禹城则是一直都没有回复。
这才是他的正常反应,如果回复了短信,怕是要考验陈千夏的想象力,她不能在脑海中拼凑出他一个字一个字输入到手机的样子,那不应该是江禹城应该有的样子。
她收拾妥当准备去上班的时候,夏莎还没有醒来,她留了字条,告诉她最好不要动外出的念头乖乖等她回来,但是如果非要出门提前一定要打电话给她,桌上也有陈千夏一早做好的早餐,还有一把家里的钥匙和几张人民币。
去上班的路上她给夏仲阳打了一个电话,确定夏莎的归期,夏仲阳在那边显得很疲惫:
“夏莎在那边不好吗?”
“是太好了,我适应不了。”
夏仲阳苦笑:“千夏,她是你的女儿。”
陈千夏直接将电话挂掉,夏仲阳却没有再打过来,她知道夏仲阳说的都是事实,但这样的事实会让她的世界整个颠倒,况且,就目前的状况而言,他们都各自过的很好,不需要任何的改变,想来想去,她给夏仲阳发了短信过去:
最多三天,接走莎莎。
陈千夏在公司下车的时候夏仲阳的短信才回复过来,简单的一个字:好。
其实是意料之中的,被总监破口大骂,她甘心受着,毕竟是自己的不对,但是时间未免有些过长了,足足训了一个小时才肯放她回到自己的办公室,面对同事们冷漠的目光,陈千夏没有丝毫的感觉,眼睛长在他们的身上,她控制不了。
办公桌上有一大把的百合,已经开始有些枯萎了,看的出来并不是今天送的,她将花束抱起,看到里面的卡片,打开来看才知道是唐旭用来道歉的,为他那天的失礼。
她找了花瓶将那束花期不多的话插起来,放在窗台上,看的出神的时候想起应该要打个电话过去致谢的,只是电话响了很久都没有人接听,她准备挂断的时候,唐旭的声音才略带急促的接起:
“千夏。”
“打扰到你了吗?”
“不会,我在跑步,又不是在做什么见不得人的事情。”
陈千夏轻笑出声:
“谢谢你的百合,我今天才看到,不过还没是很漂亮。”
“我以为依着你的脾气是不会再理我了。”
“不会。”
两人之间陷入短暂的沉默,即使并不是面对面,却也感觉到了丝丝的尴尬,陈千夏轻声说了再见,却被唐旭打断:
“那天的事情对不起。”
“我已经忘记了。”
陈千夏没有撒谎,她确实忘记了,甚至他们不愉快的原因是什么,她都已经想不起来了,本来就是无关紧要的事情,她觉得根本就不值得浪费自己太多的储存空间去记忆。
陈千夏才进入工作状态没有多久,就再次发生了一件匪夷所思的事情,其他的同事都开始在小声的抱怨和猜测,可是眼前发生的事情她更是拒绝不了,江维看她一动不动,再次提醒:
“陈小姐,总裁请你去他的办公室。”
她动一下脚指头都知道去办公室要进行的谈话内容是什么,她很想拒绝说不去,但这是在公司,她没有办法像在私下一样,偶尔还可以任性一把,所以在江维再次提醒的时候,她立刻从座位上站了起来,微微一笑:
“谢谢你,江助理。”
两人坐电梯上去的时候,陈千夏有些无聊,而此刻空间里只有他们两个人,陈千夏总是情不自禁的想起和江禹城打的那个赌,于是心血来潮:
“你今年多大?”
江维头也不回:“31岁。”
“你跟江禹城很长时间了吗?”
“十二年。”
陈千夏吓了一跳:
“六年前我并没有见到你。”
“六年前江先生想过常人的生活,我不被允许出现在他身边,陈小姐自然不会看到我。”
怪不得江禹城对于江维的衷心如此有把握,原来还有时间这一层她突破不了的难关,不过历史上兄弟反目的例子太多太多了,江维未必就会对江禹城死心塌地到底,陈千夏笑笑,开口换了话题。
“江先生今天的心情怎么样?”
江维愣了一下:“还不错。”
陈千夏又问:
“那你的心情怎么样?”
这一次,江维看她,眼里有不明所以的疑惑,但依然诚恳回答:“还不错。”
“那你心情好的时候是什么样子?”
“陈小姐,你想问什么?”
陈千夏微微一笑:
“你和你家江先生,不管心情好坏似乎都是同一幅样子,我只有问你才能确切的知道,不是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