乌鹊不语,继续垂眸淡淡的饮茶。
段凌赫走到唐果旁边,紧紧拥住她,“果果,怎么办?我……”
唐果自然知道他想要说什么,模索着掩住他的唇,对他摇头,示意他什么都不用讲,他所有的心思……她都明白!懒
段凌赫胸腔热热,一把握住她的手,在她手心里恋恋不舍的吻下——
“果果,我还没有走就已经开始想你了……若真的三天不能见面,我可怎么办呢?”
唐果听的心里丝丝发紧,摩挲着他的脸,咬着唇,心里有千言万语都说不出。
看着两人难舍难分的样子,乌鹊蹙眉轻哼,神情甚是鄙夷,“又不是生离死别,至于么?”
二人对她的讽刺全然不理,段凌赫深情的捧着唐果的脸,在她的额上轻轻印下一吻,“好果果,等到你身子好了,我们的儿子出生以后……我们一家三口就可以远走高飞了……所以,你一定要乖,要坚强一点,知道吗?”
“磨磨蹭蹭的,像个女人一样!”
乌鹊已经听得浑身起鸡皮疙瘩,一握拳头指向门口,“我数到三,你若是还不出去,我就要改变主意了!”
段凌赫气结,何时有人敢这样威胁他?!
可是气归气,一念及果果的身体,所有的气也只能往下压,“果果,我先走了!三天之后一到这个时辰,我立马来找你,等我——”虫
“还不走?!”
在乌鹊的威胁声中,段凌赫在唐果的脸上,又亲了亲,才恋恋不已的走出门去——
唐果垂头微笑,两手交叠在一起,感受着他遗留下的温度。
“你很爱这个男人吗?”
乌鹊回头,看她神色黯然的样子,微一蹙眉。
唐果愣了下,想不通她为什么忽然这样问,但应该不会有什么恶意,遂轻轻的点头,是啊,很爱……这个男人!
“有多爱?”
乌鹊走过来,在她旁边坐下,手已经很自然的搭在了她的腕上——
多爱?
唐果蹙眉想了一瞬,摇头,她自己也不知道有多爱。
“不知道?”
乌鹊一扬细眉,来了兴致,“看样子很深喽!那,你可以为他去死吗?”
为他去死?
唐果愣愣,诧异的偏了偏头,不明白自己为什么要‘为他去死’!
“可以吗?”
乌鹊又问一声,唐果摇头……死,不可以。
“那看来,你爱他也没有多深嘛!”
乌鹊咸咸的勾唇,手上一动,食指与中指间突然变出一根细长的银针,两只微动轻轻捻着。
为他而死,就代表爱他很深吗?
唐果微笑着摇头,否决她的话,可是却不想跟她多解释,也没有办法多作解释。
“不是爱他,那就是在利用他了?哼,我最讨厌虚情假意的女人了!”
嘴上说着,手上一动,长长的银针直插入她的正头顶的位置——
唐果痛得蹙眉,心里也因为她的话而产生不好的预感,刚要挣扎,却被她喝令,“想活命就别乱动!我乌鹊可是从来没有失手过的,你可别让我毁了一世英名!”
唐果心里松了一口气,她在乎名声,那就好,应该不会害他们——
“你中毒已经有段日子了,必须尽快将这毒解了!若是再耽搁下去,只怕我也回天乏术了!快躺下吧,我现在就给你解毒!”
唐果愣了下,依照她的话躺下。
乌鹊淡淡的瞟一眼她一直放在月复部的手,伸手过来将她的手拿开,唐果僵了一下,还是依照她的话,将手平放在身体两侧——
她一边抽针一边淡淡的解释说,“这种媨毒是针对你月复中胎儿的,只是阴差阳错转移到了你身上……你若是想重见光明,开口说话,那最好的办法就是我帮你把这毒重新引回到他身上,方可保你完好无损!可能会有点儿疼,你先放松一下……”
将毒……重新引回到孩子的身上?
唐果心里一沉,‘噌’一下坐起来,手下意识的握紧护在肚子上——
“怎么,听不懂我的话吗?!”
见她没有按照她的话做,乌鹊的声音立即一沉,喝道,“想要好起来,想要活命,就乖乖照我的吩咐做,还不快躺下?!”
唐果摇头,往后缩身子,避开她的碰触——
乌鹊没了耐心,愠怒的开口,“用你肚子里这块肉换自己的命,很划算啊!我想就算是你男人,今天也一定会答应的!”
才不要!!
唐果更加用力的摇头,想要朝她吼回去,可是根本开不了口,只能两手死死的护着自己的小月复,往后缩身子——该死的,信错她了!……这,又是一个想要对付她孩子的人!
怎么办?怎么救他?段凌赫,段凌赫已经被她支走了,可她又开不了口……
心正揪成一团的时候,乌鹊忽然开口,带着几分耍弄的愉悦,“怎么,我的提议你好像不大满意?”
不满意,不满意极了!
唐果小鸡啄米的点着头,如果她的生命必须要用月复中的胎儿换,那她宁可不要!
“我看你,好像有话要说?”她继续不咸不淡的问,似乎是非常得意的。
唐果愤愤的一皱鼻子,脸色笑着冷下来,当然!她当然有话要说!
她要喊救命,要喊段凌赫,她都憋了一肚子的话想说了,可就是开不了口!
还没说明白,忽觉印堂正中一疼,她立即‘啊’的尖叫!
“混蛋,你想干什么,我不许你伤害我的孩子——”
随着吼骂声,唐果才慢半拍的反应过来——刚刚那声音,是从她的喉咙里发出来的吗?她……能开口说话了吗?
“不是有话要说吗?你只有一盏茶的时间开口,过了这一盏茶的时间,你想说什么都不可能了!”
唐果不明所以的愣了一瞬,开口的第一句话还是护着自己的孩子,“你救不救我都没关系,但是我绝不允许你伤害他!”
“你不是不爱那个男人吗?牺牲一下这个孩子又算的了什么?”
乌鹊微微闪了下眸,继续试探她,“保住了自己的命,以后若真碰到自己深爱的男人,想生多少个都没关系!”
“你怎么知道我不爱他?”
唐果轻哼,为她的妄自定论而怒笑,“没有听到我的回答,就想要杀害我的孩子,还妄称什么神医,哼,我看你根本就是个庸医!”
“庸医?”
居然敢说她是庸医!
哼,乌鹊气结,愤愤的围转了两个圈,坐下瞪着她,“刚刚你不是自己摇头说不可能为他去死的吗?”
“啊?”
唐果愣了下,点头,是的。不可能为他去死——
“好,那我问你,你肚子里的孩子是不是他的?”
“是!”
“那你是不是因为肚子里的孩子,现在要死了?”
唐果再次怔愣,都忘了自己会说话了,只呆呆的点头。
“这不就结了吗?”
乌鹊一拍桌,抓住了重点,“你不可能因为那个男人去死,那我就帮你把他的孩子拿掉,救你一命,有错吗?”
“我……”
唐果张嘴,实在想不通怎么会这样,自己居然也会有被堵得哑口无言的一天——
“刚刚是你自己说不可能为他去死的,怎么?现在是想出尔反尔了?!小丫头,我告诉你……今天你最好给我一个合理的解释,若不然,别说三天,我有的是办法困你一辈子,让你永远见不到他!”
“你……”唐果再次只发出一个单字节——
“怎么,没有话说吗?那就承认你根本就不爱那个男人!”
乌鹊带着几分威胁的话,听得唐果有些好笑。她也算是个执着……又好玩儿的人呢!
“好,原本我不想跟你解释这些,不过现在看来我是要实话实说喽!我曾经听过这样一段话:如果你和你深爱的那个人,必须有一个先死去。你希望是谁?”
乌鹊微一蹙眉,口气毋庸置疑,“如果我死了他就能活下来,当然是我先死!不过前提是我足够爱他!”
聪明如唐果,自然听出了她的话外音——她在嘲讽自己根本不够爱段凌赫!
“没错,我的回答是他先死……”
唐果微一点头,淡淡的笑,“也许这个回答你会觉得很残忍……可是能够毫不犹豫就让自己先死去,真的是爱他吗?你有没有想过,如果你爱的那个人,也同样深爱你的话……看着你比他先死去,他会是什么感觉呢?”
乌鹊阖动一下眼帘,诧异的看着她——什么感觉?
“我想,他应该会生不如死吧……因为不管是你先死去,还是你爱的那个人先死去,对于对方来说都是一件痛苦的事情!既然生不如死,那为什么还要让你深爱的那个人,尝受生的痛呢?让他先死,也许他会好受些吧?”
“如今,他正想尽办法要救我的命,就是不想尝受那生不如死的感觉……我为什么还要去死呢?如果真的足够爱他,不应该是为他死,而是为了他……好好的保护自己的命!”
听到这里,乌鹊已经彻底愣住,完全没料到她竟然会有这样一番见解——
“你,你怎么就能肯定你死了的话,他会生不如死?”
“因为他爱我啊!我不敢说比我爱他深,但是一定不比我少……”
唐果深吸一口气,轻轻的抚模着自己的肚皮,勾着唇微笑,脸上是满满的幸福,“再说了,现在又不是我必须选择生死的那一刻……我才不会拿自己的命轻言儿戏呢!如果你肯选择先一步离开你所说的那个人,那就一定是还不够爱他!”
“你……”
思索了一辈子的问题,被她这么三言五语的说破,乌鹊脸色一变,叹了几口气才恢复正常,“那这个孩子呢?你既然不想先一步离开你男人,那就让我将毒素都转移到他身上,这样,你就可以跟你男人平平安安的继续下半生了!”
“不行!”
唐果立即否决她的狗屁提议,“他虽然是段凌赫的孩子不错,但他也有一半是我的!我说了不会为段凌赫先死,我可没说不愿意为他死!你根本没有做过母亲,你不会知道孕育这个小生命是什么感受!感觉着他在月复中一点儿一点儿的长大……那种感觉,是什么都换不来的,没有一个母亲会狠心用自己的孩子来换自己的命!”
幼时听电视报道,地震中,被压在废墟下的母亲用自己的鲜血来喂养孩子,用自己的生命来换取孩子的生命,她还曾质疑过!可现在她真正相信了,那种爱不说怎么伟大,但绝对是无私!
乌鹊被她堵的哑口无言,抿唇思忖了好一会儿,才奈奈的开口,“这个孩子真这么重要?”
唐果点头,毫不犹豫,“如果你医术不够,根本救不了我,我也不会怪你!但是,你休想伤害他!”
“你敢质疑我的医术?”
乌鹊一下恼了,“我乌鹊的名讳不说让人如雷贯耳,那也算是远近闻名!就你体内的毒,不用一炷香的时间,我就可以给你清理干净!”
“是吗?”
唐果撇嘴,有些怀疑,“吹牛哪个不会,我爹爹也是个小有名气的大夫,曾经还在宫里做过御医嘞!”
“你爹爹?哼,无名小辈也敢到我面前来炫耀!”
乌鹊怒哼一声,取了医药箱,点了药酒灼烧着银针,又将她放平在榻上,“你爹爹如果可以医得好你,你们还用专程来这里找我么?”
唐果扁着嘴不说话,不过这激将法已经奏效,她这心里可是快要乐开了花——
银针就要触到她额角,乌鹊忽然反应过来,“小丫头,你故意激我,想要我为你医治!”
“那个……”
被戳穿了,唐果一下尴尬,不知该说什么好,“那个,你已经答应段凌赫会救我了,若是现在忽然又不救……这出尔反尔,传出去名声不好听的!”
方才的淡定重新回归脑海,乌鹊扔了银针,懒懒的坐回自己的位子上,“我只是答应他看你跟我有没有缘分,我可没答应他一定会救你!”
“可……”
唐果急得咬唇,“可是……”
“可是什么?”
乌鹊轻哼,端了茶杯重新淡淡的饮着,“而且我看,你和我也没有什么缘分!”
“我……”
唐果还想说什么,乌鹊忽然将杯子往桌上一蹲,“好了,一盏茶的时间到了!你可以闭嘴了!”
说着,伸手过来在她喉咙上像是拧开关一样,轻轻抚按了一下,不痛也不痒,但是唐果却登时就开不了口,只能发出“唔唔”的怪音——
唐果简直欲哭无泪!
不带这么玩的……什么神医啊,仗着自己懂点儿医术,就在病人的身上瞎胡折腾!还说自己不是庸医,根本就是庸医的祖宗!比,比小铛铛还不靠谱!
“怎么?不服?”
乌鹊在她脑壳上又重重弹了一下,戏谑的笑道,“我告诉你,也别指望你男人给
你出气!看他也像个信守诺言的人,说三天他应该就会三天不露面吧?!这三天里……你暂且归我所有,我想怎么折腾就怎么折腾——”
如果是一个男人说出这样的话,那一定是极为猥琐下流的,可这番话从一个女人嘴里说出来,而且还是用这种语气……
唐果却更是害怕——毕竟自己现在什么都看不到,也什么都说不了……这个乌鹊实在是异常,而且是敌是友都还搞不清!
还没等她想完,唐果只觉身下一空,接着她整个人身子一歪,顺着侧开的床榻斜坡,咕噜咕噜滚了下去——
那张床……有机关?
这是唐果裹着软绵绵的毯子往下滚的时候,得出的结论——
“小丫头,你先在下面好好睡上一觉,等你男人三天之后来救你!”
乌鹊哈哈笑两声,便重新扭上了机关,床榻自动关闭,恢复如初的模样!
唐果不知道自己的身子直直往下滚了多久,才终于停住,什么都看不见,只能靠耳朵。
可大概是刚刚滚了太久,才隐隐听到两下滴水声,只觉一阵眩晕传入脑海,随即昏了过去——
……
短短的三天,段凌赫却觉得自己像是过了一个世纪之久——
没心情吃饭,也没心情睡觉,除了喝茶,每天就是坐在院子里,数那时辰刻盘上的格子,也是生平头一次觉得那太头升落太慢,星辰隐稀的时间太久……
几次想把那刻盘一掌给砸了,却又怕错过第一时间见到果果!几次让青奴跑去看那桃花居是不是开了门,乌鹊是不是出了来!几次的答案都是没有,害得他想冲进桃花居,却又怕那个乌鹊以这个理由推月兑,不肯给果果继续医治——
以至于,当刻盘上的针真的对准那个记号时,段凌赫愣了好一会儿才反应过来,几乎是以飞的速度冲去了桃花居,太好了,终于能够见到她了!
可是推开门,却没有发现她的人影,就连乌鹊也不见了踪影——
中计了!
段凌赫懊恼的一拍脑门,刚想往外走,却一下撞见了乌鹊,不由分说抓过她来,就是一阵毫不客气的咆哮,“果果人呢!你把她怎么了,说啊!”
乌鹊被他阖搡的前仰后合,不悦的蹙眉,指指二人所踩的脚下,“喏,就埋这里了……你可以把她挖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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O(∩_∩)O哈哈~果果,别怕,阿赫就来了!!
妞们,最近这几天慕丝白天都有事儿,更新实在晚,不好意思啊……
等不到这么晚的亲,可以第二天看啊~
么,╭(╯3╰)╮一如既往的爱你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