死王爷,你儿子踢我! 【赫果】番外之 六年委屈

作者 : 未知

数月之后,南邵一年一度的风月盛会,在燕都准时举行,各方皇族贵胄相约而聚风月楼。

风月会的确会做生意,这次盛会的门槛略有变动,分别为不同身份的人设置了低中高三个层次,加大了客人可入量,也更好的凸显的了贵客身份。

台上拍卖的物什一件接一件,不知道是从哪里搜刮来的,都是他见未见过的奇珍异宝,惹得众人一片哄抢,价格自然也被抬高得离谱—丫—

难怪这风月会能越做越大,赚得金银满钵!

唐蟹在二楼的雅间里,看着那些精美华贵的东西走马观花流水似的换成大把银票,越发眼热媲!

唐果那小算盘天天拨啊拨,还自以为是有多精明,多能抓钱……可跟人段凌翼这大西瓜相比,实在是瞧不进眼的小芝麻!

想起那个护犊子的女人,就不由地来气……还有一个食言掉辞的男人,哼,德性!真以为他看不出两人什么心思?

旁边的龙小宝突然高兴的朝他喊,“老大你看那个,那个玉钗还有相匹配的紫色襟花,好漂亮啊!美人干娘戴上一定好看!”

唐蟹顺着他指的望过去,微微眯眸——

……嗯,的确很漂亮!

眼前划过唐果戴着这些东西的样子,忍不住蹙下眉,“不过,你干娘不适合戴这东西,她一定会拿去变卖的,她那人啊,你直接送银子比较能让她开心!”

“那,我们就不要了?”一向以小气著称的钱孙孙,此刻脸上却是兴致昂洋,这种地方进来一趟不容易,总不能白来啊,怎么也得出出价,过把瘾。

“要,这么漂亮的东西干嘛不要?你干娘不能戴,我们可以收了送别人啊!”

唐蟹凝着那玉台上的紫色襟花和玉钗,眼眸微深,“不过嘛,小爷今儿身上没带那么多钱……”

“那老大,您的意思是我们用抢的?”

“你以为我今天来是干什么的?”

看他点头,笑得有些邪佞,龙小宝忍不住瞟一眼四周层罗密布的守卫,把守森严,立即闪现精光,“可是这里……我们不好下手吧?”

唐蟹轻哼,瞥一眼那寮幕之后,唇边笑意更浓。

段凌翼啊,以前被他算计了不知有几次了,段凌赫肯委曲求全放过他,不代表他小螃蟹就宽宏大量,能任他逍遥!

……

浓烟滚滚,不知是从哪个雅厢钻出来的,这里密封的严实,又都是些身份显赫之人,自是把自己的命看得比什么都重,发现火势窜起的刹那,立即一团糟乱——

更有甚者,携了手上宝贝就要逃。

若说这风月会的手段也极周密,一面安排人救火护宝,一面安排人疏散人群,倒是井然有序。

却偏偏,不知正门与后门什么时候被人莫名打开,里面这群有财有势有身份的贵人就着火势往外逃命,而外面一群不知情的人却挤破脑袋似的往里钻,两拨人在后廊内相撞,一时间,混乱的场面难以控制。

满意的欣赏完这场由他一手造成的糟乱,唐蟹忍不住摇头叹息。

今儿这场买卖少说也要他毁个十之八.九,这可是一大笔客观的钱啊!

风月会每年精心筹备,不就等得这一天吗?

但是今年,看来是要让他肉痛了!

他忽然很想知道,若是段凌翼知道了今天的事是他所为,会是什么反应?

……会找上门来报仇吗?

哼,他倒是真得很期待——

……

那玉钗和襟花,已经被钱孙孙趁乱顺利拿下奉来给他。

玉是极为罕见的紫露薪玉,触手生凉,钗形精美,每丝线条似乎都是精雕细琢出的,完美无暇,再配上流光溢彩的悬珠襟花,艳色绝伦,的确是难得一见的稀世罕物。

即便是一向对这种丧志的物什儿毫不感兴趣的唐蟹,也看得忍不住频频点头。

“老大,您要送给谁?”

钱孙孙兴致勃勃的追问。

看他一脸盈盈,笑而不语,“老大,难道您有心上人了?”

“心你个头!”

唐蟹伸手赏他一个爆栗,随后把那玉钗襟花在胸前放置好。

……哎,出来够久了,想必那两人得胡思乱想疯了吧?

算算日子,也应该快到生产的时候了吧?

罢了,罢了,他小人不计大人过!

他这也是头一次做人哥哥,怎么也得表示表示不是……

就是不知道他那不靠谱的娘亲预测得准不准,别到时候不是姑娘,那他这礼物岂不是要白费心思了?

————————————

唐蟹回到园子之时,便听到自屋里传来一阵女人啊啊的尖叫声,一声接一声,似是痛苦至极。

段凌赫正等在外面,脸色深沉,十分凝重。

看稳婆和两个丫鬟一遭接一遭的出出进进,盆中清水变得血红方才出来,唐蟹瞬间明白过来——

“怎么这么快?不是还有好些天的吗?”

段凌赫没有回答,眉头锁得紧紧,似是十分紧张。

“怎么会这样?我走前不是还好好的……”

唐蟹低声嘟嚷着,叹口气,好看的小眉头也忍不住往中间蹙,“她……会不会有危险啊?”

他这话一问出口,段凌赫也是一脸的忍凝,“我也不知道……”

什么叫不知道?!

唐蟹恨瞪他一眼,嘴里低声咒骂了一句,就要往屋里冲,被段凌赫一把拉住,“你要干嘛?”

“我要进去看她!”

唐蟹的眼神分外沉冷,那眼神中尽是对他的控诉。

段凌赫显然不打算理会他,冷冷否定了他的决策,“不行,你不能进去!”

“为什么?你自己不进去还不让我进去?”

唐蟹厌恶他的这种行为,对着他的手腕就是一口狠狠咬下去,趁他吃痛得了空,挣开他的束缚拔腿向屋里跑去——

还未到门口,便听到一声尖锐的宝宝啼哭,双脚不觉一定,站在那里不知该做何反应。

“恭喜夫人,是个小女娃!健康得很,粉女敕女敕的,也可漂亮了呢!”

只听那稳婆道了喜,便将孩子抱了出来。

“她……还好吧?”唐蟹忽然有些不敢进去,毕竟自己离开前曾说过那么不知轻重的话,希望她没有生气才好。

“大人和孩子都很平安!”稳婆点头,将那孩子递给他看,段凌赫这时也从外进了来,与他一起看那襁褓中娇女敕的小女圭女圭儿。

她的个头好小,那张脸也只有梨子那么大,粉白的皮肤光滑不见一丝瑕疵,头发虽然不多,但却如乌缎一样黑,那张小嘴则像是蜜桃的颜色,正微微嘟着,就好像在等待人亲吻一样,真真是可爱极了!

她微微睁开眼,从那细长的眼隙中,用一双通黑而透亮的大眼睛,似被一层淡淡的水雾覆盖着,正盯着唐蟹一眨不眨的看,那明明无知的眼神,却好像什么都懂似的……

唐蟹觉得自己被这样毫无所知的小女圭女圭给深深的吸引了,怎么也移不开眼球。

段凌赫却只是匆匆看了她一眼,便进去了内厢。

稳婆还维持原来的姿势抱着让他看,唐蟹忍不住开口,“能不能,能不能把她给我抱抱?”

稳婆犹豫了稍瞬,随即点头,把孩子交给他,并叮嘱他小心些。

这样粉女敕柔软的一个刚降临到人世的小娃儿在怀,唐蟹自然是小心翼翼,异常谨慎的。

她忽然皱下鼻子,又忽然攥攥小拳头,唐蟹看得满心欢喜。

把藏在身上的玉钗和襟花拿出来,她太小,这玉钗是没法戴的,便把那襟花别在她精致小巧的领下。

紫锦缎子的襁褓,再配上这紫色的悬珠襟花,更显得这小人儿玲珑姣好。

“等你长大了,我再把这玉钗给你!”唐蟹眉眼弯弯的凝着她,又是一通瞧。

也忽然觉得,做哥哥的感觉,唔,好像真得……也不错。

忍不住低下头,在她嘟起的小嘴上轻轻地亲了一口——头还未抬起,便感觉门口突然有人冲进来。

唐蟹连忙抬头,便看到南宫烈一脸风尘仆仆的模样,正盯着他以及他怀中的襁褓小婴儿——

两人都是一愣,唐蟹不明白他为什么忽然来访,更不明白他看自己的脸色,为什么好像很……难看?

看他一步步走进过来,那目光始终锁在他怀中小娃的身上,唐蟹下意识得抱紧了手中的襁褓,往后退了一步——

“把她给我!”

两人僵持中,南宫烈忽然开口,声音沉哑而有力,似在极力的压抑着怒意。

“凭什么?”

唐蟹莫名其妙的白他一眼,将怀里的小娃儿抱得更紧。

“给我!”

“就不!”

南宫烈也不再跟他废话,伸手过来要将孩子夺过去,两人争抢中好像将小婴儿弄疼了,立即惹得她一阵‘哇’的啼哭声——

二人都是一慌,不知该怎么哄这小女圭女圭。

段凌赫听到哭声,也从里屋匆匆出来,唐蟹像见到救兵似的忙躲到他身后,轻轻拍着怀中的小宝贝。

南宫烈蹙眉看他一眼,又要来抢人,被段凌赫挺胸拦住,“你怎么现在才来?”

“她人没事吧?”

南宫烈脸色微现窘色,见段凌赫点头,方才放下心,绕过他便要往里面去——

这次换唐蟹去拦人,“喂,南宫烈你是男人!你不能进去!”

南宫烈一脸诧色,怒不可遏的瞪他,“小鬼头,你给我让开!”

他还未开口回答,忽然听到唐果兴奋得声音从门外传进来,“是不是生了?阿赫,人怎么样?是男孩还是女孩啊?”

抬头便见大月复便便的唐果手里端着一碗红汤,已经从门外进了来。

一看到她,段凌赫那脸上的笑容便怎么也自然而现,“是女孩,两人都很好!在这里呢,你快来看看!”

“唐,唐果,你怎么会在这里?”

感觉到挨近他的人确实是自己‘朝思暮想’的娘亲,而且那圆鼓鼓的肚子也的确是真的,唐蟹立即一副活见鬼的样子。

“我为什么不在这里?”

唐果将红汤给了南宫烈,让他进去看水镜,回过头来还不忘怒白一眼消失了几个月都没见人影的小人,决定先前的账还是过会儿再和他算,还是迎接新生命比较重要。

把小娃从已经僵化的唐蟹手中捧过来,左看右看,亲亲抱抱,也是喜欢的不得了。

……

“哎,这襟花是从哪买得?好漂亮啊!”

唐果忽然看到了那孩子胸前的物什,忍不住一声惊呼,“就是,有点大……你看,都和孩子脸一样大了,现在戴也太早了吧?”

唐蟹蹙眉,像是受刺激似的上前一把将那襟花夺过来。

再冲进内厢,果然就看到南宫烈正搂在怀里小心翼翼安抚着,刚生产完还十分虚弱地女人……是水镜。

所以,这个孩子……

他刚亲了又亲的小女圭女圭,根本不是他……妹妹?

而是南宫烈家的?

那,怪不得段凌赫并没有多慌张,怪不得这南宫烈会急冲冲的赶来这里,而且还用一副杀人似得目光瞪他!

可他……

刚好像还和人争抢了半天,而且还以为里面的女人是唐果,死活不让他这个‘外人’进去探看——

简直是……丢死人了!

看着唐蟹那红一道黑一道的脸色变化,目睹了他整个过程的段凌赫,对于这其中的原因自然是了然于胸。

想他刚刚对那小宝贝如此爱呵,心中不禁几分热动。

看来,果果的想法是正确的。

有了孩子,他这个做哥哥的,的确会改变。

忽然,很期待这个即将到来新生命。

只是这时候的段凌赫,怎么也没想到,他们家的这个新生命会来得如此突然,如此之……快。

……

当天夜里,段凌赫还睡得迷迷糊糊,便被唐果急急摇醒——

竟然早产一个多月!

白日里水镜生产完,因为身体过虚不适宜挪动,所以便在这住下了。

喜事临门,所有人都忙到很晚,这才歇息下,应该是睡得最熟的时候,一得知这个消息自然又是一阵纷乱。

索性那稳婆并没有离开,需用品也都应有尽有,配备齐全,不至于太过急乱。

上次生产,唐果难产险些性命不保,这次虽是二产,但段凌赫还是揪心得不行。

看着她汗流浃背,痛得扭在一起的五官,尖锐得随时都可溢出的嘶叫,被她生生压制着,可他却不能代替她来受。

有小螃蟹的时候,他没有陪伴着她,她便是这样只身一个人,经历这些的?

段凌赫暗暗决定,不管这个孩子是男是女,将来如何,他都不会再要孩子了……

这种痛苦,他不想再让她承受第三次。

当唐果觉得力气已经用完,全身虚月兑,神思快要蒙白之时,终于听到了孩子响亮的啼哭!

稳婆告诉夫妻二人:孩子顺利出生,虽然早产,个头有些小,但并不虚弱。

看着那娇弱呼吸的女女圭女圭,唐果只觉得心口微堵,脑海里划过太后的模样——

小螃蟹出生之时,在那种肮脏简陋的地方,是她陪伴着她,给她鼓励,给她信心……

可她,却连一声感谢的话都来不及跟她说,她便以那样残忍的方式与她阴阳两隔。

看她脸上湿湿地,段凌赫也只是痛极了,心中阵阵悸动,忍不住伸出手来揽她入怀,“果果,辛苦你了……”

唐果浑身无力,软塌塌地靠在他的肩上,又是一阵抽噎,“段凌赫……都是你不好……”

他虽莫名,却也深知现下不是纠结这个的时候,连连点头,顺势安抚她,“是,我不好!”

熟料他这样一说,反倒惹得唐果心头一阵哽塞,伸手软软的推他,“你走吧,你不是要走吗?别管我,走好了……”

他微愣,不明白她怎么会忽然要他走,只是看她满脸泪痕,哭得痛心裂肺一样,心中立即剐疼,将她拥紧,“乖,果果……我哪也不去,就在这里陪着你,不会离开的……乖,快别哭了!现在不是哭的时候,刚生产完你太虚弱了,产妇是不能哭的,知道吗?”

她却不听,也根本听不进去,只是一个劲得摇头,在他的胸口前继续痛哭,鼻涕泪水很快浸透了他的衣衫,他慌手慌脚怎么也擦不干她的泪,怎么也劝不下她心头酸楚——

“阿赫,我知道那些事不该怪你,可是我控制不住……你当初明知道我会胡思乱想,却还是那样弃我而去,让小螃蟹在那样一个不吉利的地方出生……我每次想起来,都会难受,会觉得对不住他……阿赫,你明白吗?”

段凌赫捧着她染湿的脸,不知该如何应她。

虽然知道,那时候的事不由他掌控,而他即便是有再多的考虑,但当初也毕竟将她一个人丢在了牢中,这是事实。

已经发生,难以更改的事实。

后来,若非那几人协助,那天恐怕他在断头台上抱下来的无头女尸,就是真正的她了……哪还有如今他所拥有的这些?

即便是侥幸逃生,太后以及卜净之死,对她来说肯定也是另一种打击。

她心里一定有怨,又怎能不怨?

太后宁死也不弃她,而他,则算她的仇人。

可如今,她却还是选择回到了他的身边——

这是怎样的一种爱?

他忽然觉得自己受不住,也受不起她这种情分!

只能这样紧紧抱着她,安抚,劝慰,别得什么都做不了……

唐果趴在他怀中,呜呜嘤嘤声停停起起,一阵阵难以自制的情绪起伏,似要把六年的委屈通通哭出来……泪水几乎将他湮没,窒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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