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拥抱
沉沉的脚步声,不知道踏进了谁的身心?
火云谷,鬼王一劫之后,他们再次回到故土,重新修建家园。这一段时间,火云谷内的所有建筑,几乎都完全地变成了原样。
炎晶殿内。
景行在大殿的正首位置坐下,天黑了,但是这里却完全的笼罩在一层看似如火光的光芒之中。并非是火云谷的弟子偷懒,而是忙碌的天天,让他们疲惫不堪,累的都休息去了。
景行坐在上首,面容看去,在摇曳的火焰光芒之中,竟也有些模糊。半响之后,他忽而道:“想不到,我们火云谷的炎火珠,居然是被一个神秘的妖孽夺去了!”
诸葛天在景行的下首坐下,虽然他是景行的师弟,但是对景行却也是毕恭毕敬,不敢随意做些什么。此刻,他的声音却比景行更加平常,淡淡的道:“当rì,能够从谷主师兄手中如此快速逃月兑的,恐怕不是一般的妖物呀。”
景行沉默了一下,没有说话,仿佛在回忆沉思着以前的情形。半响过后,他忽而苦笑一声,摇了摇头,道:“哎,总以为炎火珠被魔教夺取,终究是人算不如天算,我们火云谷的心血,就这么前功尽弃了……”
诸葛天沉吟了一下,像是在斟酌着什么,好一会儿,他才缓缓的道:“谷主师兄,如今办法,只怕是找出那个魔头,将炎火珠寻回……”
景行哼了一声,立刻打断了诸葛天的话。顿时,气氛显得有些古怪。此刻,因为坏消息,他们的心情都不是很好。景行冷哼道:“说的轻巧,恐怕此魔头,绝非容易。谷中流传记载下来的绝强妖物,恐怕也就那么几个了……”
诸葛天的面庞之上,隐约闪过一道道复杂的光芒,越来越深,最终埋藏在了最深处。但是,他究竟在想什么,谁也不知道。半响过后,景行这才唤了一声,道:“师弟。”
诸葛天一怔,道:“师兄?”
景行叹了口气,语气之中略带着沧桑之sè,徐徐的道:“我们在这火云谷开山立派,皆是因为炎火珠所致如今,炎火珠延续到我手中,却被丢失了。我这个谷主对不起列代祖师呀。”
说道这里,景行的脸上沧桑转化为声音,带着一丝苍凉,哀声叹道:“这是,这五十年来,我们隐忍低调,励jīng图治,为的是什么?为的就是将来,我们能够凭借强大的天火力量,让我们火云谷从此走出西南,称霸天下,成为正道第一大派,凌驾林音寺和灵圣派两大派之上。可是如今倒好,门内弟子虽然未折损多少,但是最关键的镇谷之宝炎火珠丢失,我们的愿望,如何能够实现?”
诸葛天的身子,不知怎么的,忽而震动了一下。
半响过后,景行站了起来,长叹一声,语调苍凉,幽幽地道:“只可惜,一切都变成泡影了……”
他发出一声长长的叹息,托着看似疲惫的身影,走了出去。
火云谷内,除了寂静,还是寂静。大概那些火云谷弟子,真的都累的睡着了吧。有谁知道,还有两人,终究是无论如何也睡不去的。
待到殿外,景行仰天长叹一声,仿佛多年的愿望瞬间磨灭,那一份斗志荡然无存,来回踱步之后,他终于是心烦意乱,苦笑一声,什么也不说,默默地朝前走去。
不多时,从炎晶殿内闪出一道身影,正是诸葛天。只见他忽而眼中异芒闪动,似乎在迟疑什么,看了一眼景行离开的方向,终于是选择了一个相反的方向,闪了离去。
北寒山之中,云雾消散,已然是第二天清晨。但是,在大地颤抖之后,终于爆发出额度雪雾之间,如末rì一般,狂卷整个世界。天空,完全看不到阳光。或者可以说,在北寒山之上,是没有任何的阳光的。此刻,在一处面目全非,狼藉不堪,到处沟壑纵横的雪地上,七把仙剑被埋深了一半以上,另一把断情刃也差不多被淹没了。
一切终于看似结束了,但是又看似从新开始起来……
雪地上,仿佛冰雪融化,突然之间,凹凸不平的地面动了一下,上面的冰雪突然拱起,朝着两边分开,一个赭衣少年拼尽力气一般,终于拱开了冰雪,坐在地上气喘吁吁。
他全身狼藉不堪,衣衫破裂不整,仿佛被无数的刀刃刮划过一样。流淌出来的血,也早已经被冰雪懂得结冰了青一块紫一块的。此刻看去,他就像是一个乞丐一般,像一个疯子一样,端坐在地上,没有任何的灵气。
他朝着前方看去,目光落到了那埋在地上的七把仙剑之上。
他咬了咬牙,手指做起法诀。可是,双手一引,地面之上的七剑纹丝不动。
他探寻了一内的灵力,发现却是空空如也,就像是一个空空的碗,里面什么也没有装有。他叹息一声,自言自语的道:“想不到自己会是这般狼狈,没有被冻死,已然算是老天眷顾了吧……”
他的声音渐渐的小了下去,终于,在不经意之中,目光瞄到了那插在地面上,差不多被冰雪覆盖了的半截断情刃,忽而意识到了什么,徐天铭整个人在那一刻变得慌张焦急起来,整个人完全是疯狂之状,仿佛在急切地张望寻找着什么。
终于,他豁然爬起来,双手撑在雪地上,开始用尽全身的力气,不顾一切地疯狂开挖着雪地。
不知道过了多久,他的指甲被冰雪冻坏,变得成为了紫sè一般。他依旧没有停下,疯狂地开挖着,就连冰雪冷冻着他的身体,他也丝毫不顾,仿佛丢失看了生命之中最重要的东西。那一刻,他终于明白,自己的心中还是有着另一个人影,那是一个水绿衣裳的人影,再也挥去不了。
他彷徨失落,仿佛失去了最珍贵的东西。也不知道过了多久,他那一双手,终于在疯狂的开挖之中,下意识地停了下来,仿佛突然抓住了什么,脸上失落终于露出了一丝希望的喜sè。
那是冰冷之中还有着一丝最后的温暖的肌肤,安稳地在他面前,就在他的手上,坚实而不曾离去。他的嘴角边,干涩而枯燥,冰冷而发紫,仿佛梦到了许多最心爱的,淡淡的笑意,在那一刻浮乐起来。
他再也忍不住,拼命的将那个水绿的女子挖了出来。他将她抱了起来,抱紧怀里。寒冷彻骨,却丝毫不在意。他只希望,用自己少得可怜的体温,来温暖怀着的少女。
凌乱的秀发,在几丝发丝之间,轻轻地抖动着,落在那一张清丽的面颊之上。她如此的安祥,凌乱之中,透着美丽,仿佛在这样平静之中,慢慢的渗入了灵魂的深处。
徐天铭默默地凝视着那一张昏迷不醒的脸庞,就在她的旁边,从未有过如此的这般靠近。她仿佛安静的睡着,一切都变地不曾发生一样。
他豁然抬起头,天空雪雾再次聚拢起来,仿佛又一道暴风雪就要来临了。
绿衣前,人如玉,雪白皙,深情许。
雪面之上,倒映着他们的身影,就这样怀抱着。
终于,或许是感觉到了徐天铭的微弱的体温,他怀中的水绿衣裳女子,似乎感觉到了什么,终于身体微微动了一下。
徐天铭突然感觉到,低头看去,却见怀中少女陆馨,发出一声叮咛的轻吟,如痛苦申吟,终于唤醒了那一个为她担忧焦急的少女。
那一张如玉的容颜,看去有些污迹。那一双紧闭着的睫毛之上,轻轻地跳动了几下,挣开了微弱的眼睛。
倒映入她眼帘的,是她渴望已久的赭sè身影,而且还有温暖的怀抱,这是她最终想要的。就算是死了,她也心甘情愿。
终于,她忽而意识到了什么,脸sè苍白之极,痛楚地申吟了一声,强忍着朝着四周忘了忘,焦急担忧的道:“我师父呢?她还在么?”
徐天铭朝着四周凝望了一眼,再次确定了一次之后,终于摇了摇头,道:“我也不知道,应该是走了吧。不过,我们还活着……”
“师父她还是不忍心,手下留情,放了我们……”陆馨怔住了,整双眼睛发呆着,失魂落魄一样。
徐天铭皱了皱眉,伸出手轻轻地将陆馨脸上的血迹擦去,幽幽地道:“不管怎么样,我们还是活着的,那就是最大的好事了。”
他望了望天,看着天上翻滚的雪雾,道:“陆馨,天sè大变,看来就要暴风雪了。我们现在灵力缺失,抵御不了寒冷,再不找一个地方躲避风雪,真的就会被冻死了的。”
陆馨叮咛的应了一声,全身虚弱无力,躺在徐天铭的怀中。
徐天铭缓缓的将她放在雪地上,然后走过去,把七把仙剑都一一地拾起来,插入自己后背的剑鞘之中。刚走出一步,似乎意识到了什么,他忽而转过身,凝视着地面之上那一短截露出来的剑刃,然后走了过去,将断情刃拔了起来。
走了回来,徐天铭将断情刃交回到陆馨的手中。陆馨看着握在手心的断情刃,面sè凄然,怔怔出神。
“师父还是把断情刃留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