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世界令人越来越看不懂了——
一个杂牌音乐学院的学生竟然给一个人才济济、不是专家就是名医的著名大医院做手术观摩课!这要不是亲眼所见,试想,这天下人有哪个会相信?
六架摄像机六个不同角度同步同声录制,这规模顶上一个小型演唱会了!还有控制台,哇塞,还有一个视频导演!
医用高清摄像机强大的变焦功能可以拍摄到细胞的内部结构,用到会场转播简直是大材小用。但院方,主要是广大群众的呼声是不容小视的。于是现场编辑的视频信号接驳到会场大屏幕上了。这样,台上的一举一动都暴露在每个人的视线里。
台湾有个著名魔术师,恐怕你就是打死他,这会儿都不敢在这样的环境里表演了!
导演看到齐桓博士已经冲他点头示意,立即吩咐各机位工作同时开始。
为了详细叙述这次非同寻常的治疗,其他无关的画面和声音皆自动屏蔽。
大厅的灯不知道什么时候关了,台下鸦雀无声。几盏大功率类似追光灯的照shè下,世界仿佛只剩下舞台那么一丁点的存在。
屏幕唰的亮了起来,先是一个舞台远景,然后逐渐拉近——
没有序幕,没有音乐,没有演职人员表,甚至没有标题,这一切很突兀,反而更令人感到无比的真实。唯一一直留存屏幕下方的是jīng确到微秒的国标时间。
时间:**年10月**rì下午四时******秒****微秒
背景:暗
场景道具:一张普通医用病床、一张普通办公椅、一张放满药品器械的桌子。
(画面一男子一女子正在交谈,如果是拍电影的话,这两人除了长像有点寒酸外,语言显然也是没有一点情调,)
——准备好了吗?你可以躺到床上去了。
——我、我有点害怕
——别怕,很快的。
——痛吗?
——有点,不过时间很短。
——怎么不见麻药师来?
——任何麻醉都有副作用!而且,我怕药物不能充分被吸收甚至和麻醉剂起反应,所以没有麻醉师。
(女子吃惊的脸!往后躲去。)
——不,没有麻醉,我不敢做。
(男子无动于衷,嘴唇微动。)
——二十多年的痛苦,你还没有忍受够吗?也许你已经习惯了这种被人白眼的待遇,不想过一个普通人正常的生活!那样的话,我们就没有必要做这个手术了。
(女子犹豫不定的脸,嘴里喃喃着。)
——不,我不要!我已经快崩溃了!能过上一天正常人的生活我死都愿意!
——那还等什么?(画面外男子诱惑的声音)我可以让你很快就能成为一个正常的人,而且是一个健康的人。别人有的,你一样可以拥有。
(男子微笑着的脸)
——只用十几分钟你就可以告别过去!如果是我,我将毫不犹豫!还有一点你应该值得庆幸:本手术世界唯一,并且完全免费。哈哈哈!
(也许是男子幽默的话舒缓了她的压力,女子脸上终于露出了一种果敢!)
——好,听你的!来吧!
(女子走向那张医床,月兑鞋仰躺,没有丝毫的害羞,似乎忘记这是在大厅广众之下,反而像一个在祭坛上准备为信仰献身的圣女。洁白的床单,横陈的玉体,这一切本应给人无限的遐想,但镜头中的人、物,却是笼罩着一层圣洁的光环。,
手,一只修长洁白的手,晶莹的能看到里面的血脉。但当镜头拉近后,又给人毛骨悚然的感觉——一截丑陋的畸形外翻在大拇指外,令人呕吐!)
——我都忘了,作为助手,我应该给你递手术刀的。(平躺的女子脸上有了一丝笑容。)
——等你病好了,再给我当助手吧!(显然,女子此刻的放松,正是年轻人需要的。随即手一翻,一把刀出现在面前。)
——我是用它来做手术的!
(刀,一柄像极水果刀的小刀,在不同方位镜头拉近后,突然呈现出一股蓝汪汪的怪异sè彩!也许是光线折shè的原因,刀身竟然吞吐着传说中的刀芒!就像活物一般!)
——不消毒吗?(床上的女子斜视的目光中又开始流露对这利器的恐惧,长长的睫毛忽闪忽闪着。)
——消毒?(显然男子没有考虑这个问题,他随即从桌上拿过一瓶医用酒jīng,打开盖,往刀身浇去。
奇异的一幕发生了——倾泄的液体竟然被刀芒隔开了,根本无法沾湿刀身。)
——看来,我们只能将就着用没消过毒的手术刀了!(年轻人苦笑着,摇摇头。)
——唉,看来你真的是个学音乐的,这一般的医学常识都不知道!不过你这把手术刀感觉还不错。哪国出的?
——哪国?嘿嘿,真不知道。
——不说算了。喂,怎么还不开始啊?
——我,我,我在看从哪里下手。实不相瞒,这活我是第一次干,真有点紧张。
——唉,看得出。哪有医生拿刀子全身发抖的?你大胆下手好了,谁都有第一次!
——哈哈,看得出你反而冷静下来了。真令人高兴!
——反正是这样了,害怕也没有用!不过,你这样,我倒是对你更有信心了!
——嗯?
——那些冷静的像石头一样高明医生没有敢下手的,因为他们心里在发颤。而你却是身体发颤,心却是冷静得很!
——吆,你还能透过现象看本质啊,厉害!不过,你从哪里来看我心不慌乱,我乱啊!
——虽然,不知道什么原因使你身体发颤,但你的拿刀的手越来越稳定,我认为——啊——!!
(画面中突然响起一身惨叫,接着,由于镜头离得太近,一股红sè液体瞬时模糊了画面,视频切换的导演来不及反应,于是就有了那么几秒钟的红sè空白)
(终于,另外一台摄影师反应神速,他的镜头立即从另一个角度迅速拉近,画面重新清晰起来——画面下移,那节丑陋的断指粘着一丝的血迹躺在地板上;画面上移,女子一动不动,看来是已经昏了过去。最后,画面定格在那只手上,血渍染红了紧绑的纱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