阴阳宫贤宇居所内,其此刻并未打坐入定也未手捧书卷,而是如凡人一般躺在床榻之上歇息,看其喘息匀称分明是睡了过去,其眉头微皱面上隐隐有一丝痛苦之色,此刻其脑中却是有飘渺的琴音从虚无中传來,那亲音中所蕴含之悲伤使得贤宇心神震动,即便是在梦中那痛苦之色也显现在了脸上,不知过了多久,贤宇眼角有一滴泪落下,其缓缓的睁开了双眼,其人虽醒却无丝毫动作,只是抬头望着房顶,好似丢了魂魄一般,仔细看去其面色有些苍白。
逍遥皇朝,逍遥宫内,此刻逍遥宫内被一缕悲伤的琴音所笼罩,其内十多万修行者心上皆是酸楚,这琴音原本是无形之物,但却落在了诸修的心上,此琴音是从逍遥宫内的一处僻静的竹楼中传出,此刻在那竹楼的二层,透过白纱隐约可见一个修长的身影在抚琴,虽说只是一个模糊的身影,但凡是看到这一幕人目光很难在移开,因为基本是这模糊的身影,也是那么的风华绝代,此琴音的主人不是旁人,正是东方倾舞,此刻其面上已然挂满了泪珠,那一滴滴眼泪落到古琴之上似乎融入了琴弦之中化成那股足以使人悲伤的琴音回荡。
就在此时阁楼二层的门被人推开,两个女子进入其中,这两个女子若论容貌,即便是比东方倾舞也差不了多少,端的是美若仙子,二女此刻眼中也有泪珠打转,他二人并未出声,而是静静的坐在东方倾舞的对面听东方倾舞的琴音,这二人自然便是邪凤与魔姬二女,她二人可说是最能体谅东方倾舞心境之人,因为他她二人心中想的也是那个男子,那个消失了一千多年的男子,良久,琴音散去,东方倾舞面色也变的越发苍白,只听其喃喃道:“自君归去妾盼归,一曲相思抚千年,红颜不老心却老,无心问道成仙身,只问苍天君何归,苦等千年心不悔,只求再入君之怀……”此言方落东方倾舞嘴角却是留下一丝鲜红之血,配上其那绝美天下无双之容颜,此刻的她居然比之往日更要美上三分,只是这绝美的画面却是让人心中一痛,邪凤二女此刻依然是泪流满面,见东方倾舞如此连忙起身上前好生侍候。
只听邪凤柔声道:“姐姐,你这是何苦呢?我姐妹二人知晓姐姐思念夫郎,但姐姐若是不爱惜自己的身子,即便夫郎有朝一日归來见姐姐如此憔悴其心中恐怕也不好过,到时夫郎定然会更加责备自家,觉得是自家害了心爱的女子如此憔悴。”其一边说着一边帮东方倾舞拭去嘴角的鲜血,尽管其此刻心中同样悲痛欲绝,但其知晓自家心中之痛比不过眼前这个女子,三女对贤宇的情意自然是沒有多少之分,皆是用尽了全心全意去爱贤宇,但东方倾舞跟贤宇的日子毕竟最长,其对贤宇的情意比之二女要更深一些,东方倾舞虽说是个有大担当之人,但在情之一字上其说起來却是比不了邪凤与魔姬二女,其的心更加的脆弱,更加的希望贤宇能回來,此刻的东方倾舞虽说依然风华绝代,但其的眉头在这一千余年來从未舒展。
东方倾舞听了邪凤之言惨然一笑道:“我已记不清他走了多少年了,虽说知晓其有朝一日定然会回來,但这心偏偏就不争气,每日每日都痛的要死,若是知晓爱一个人如此之痛,我宁愿从未爱过他,可……可如今已爱到骨髓,后悔已然无用。”说罢其便抬头望向窗外的天穹,这一刻其的目光好少说十三四能穿透光阴的阻隔,生生的落在了思念的人儿身上。
贤宇做起了身子,当其站起身之时身形却已消失在这房舍之中,万竹村枯井之旁一阵虚空波动,一个身穿白衣的男子出现在古井之旁,只见其手掌一挥,数十个酒坛便落在了地上,这人自然便是贤宇,其随意的看了一眼古井内,古井内的水依然清澈,清澈的甚至能看清井底,其见此情景却是深深的叹了口气,而后便随意的靠着井坐了下來,拿起了一壶酒便仰头灌了下去,此刻的贤宇只有一个心愿,那就是大醉一场,或许只有醉了,其才能见到那思念了千年的人儿,或许只有醉了其才能不再那么心痛,或许只有醉了其才能回到逍遥皇朝去。
如此这般地上的酒坛一个个的化作了空坛,随意的散落着,贤宇此刻仿佛只会做一件事情,那便是灌酒,古井周围被其施展了障眼法,村民來此打水根本看不到贤宇,他们的身子甚至都穿透了贤宇的身子,贤宇就好似不属于这天地间一般,如此这般日月交替,不知过了几日,贤宇周围的酒坛子越來越多,几乎堆成了一座小山,可贤宇却依然无丝毫的醉意。
这是一个圆月之夜,月光很是美丽,撒在贤宇的身上,使得其好似披上了银色的衣裳一般,月光之下贤宇整个人显得很是萧索,很是颓废,此刻的他若是在外人看來,分明就是个醉鬼,根本不是个修行之人,其浑身上下满是酒气,即便是小虫都不敢离的贤宇太近,但若仔细看的话这个一身酒气说的男子的目光极为清明,甚至月光都不如其的双目清明,只是这一双清明的眼眸之中有的却是无尽的悲哀,有的只是浓浓的忧愁,那忧愁太浓,浓的都化不开了,忽然,贤宇的面上怒色一闪,其猛的站起身子指着天穹大喝道:“贼老天,你这是对我的捉弄,将我困在此地千余年,如今还是沒玩沒了,惹急了我逍遥贤宇,我便破开岁月回去。”此刻任谁听了贤宇之言都会觉得为疯言疯语,但其身上却是散发出了一股磅礴的战意,贤宇毫不畏惧所谓的天,其也并非不敢硬生生的破空岁月回逍遥皇朝,贤宇之所以如此怕自家鲁莽行事会使得逍遥皇朝出现变故,毕竟六十万年前的一切深深影响着六十万年后的逍遥皇朝,贤宇虽说心中愤怒但却并未乱了方寸,一阵痛骂之后其便安静了下來,自然的转身朝着井口看去,这一看之下其面上神色却凝固了,其揉了揉双目,面上的吃惊之色更浓了几分,良久后,其站直身子望着天穹,最终身子却变得越发模糊,直到消失在此方天地。
这一日,贤宇的居所之外被一层金光笼罩,其上有九条龙若隐若现在游走,一切人只要靠近此防护罩三丈内便会被其上射出的雷霆所阻,其上雷霆威力极大,窥仙境界之下的修为触之即亡,此刻在贤宇的居所之内却是有许多人,归凡与有无便在其中,墨阳暖月亦在其中,贤宇盘膝坐在床榻之上,其扫了一眼众人淡淡的说道:“今日将尔等聚在一起,本宫有话要说。”诸人闻听此言神色变的越发严肃起來,只听贤宇接着道:“本宫,原本并非此方天地之人,而是六十万年后,逍遥皇朝之人。”其不去理会诸人听闻此言后的震惊自顾自的接着道:“大殷皇朝皇统六十万年,六十万年后逍遥皇朝建立,本宫也不叫龙啸,本宫复兴逍遥,名贤宇,乃是六十万年后逍遥皇朝之皇太子,无意中來到此方天地,乃是天苍之意,今日,本宫便要离去,故而将此事告知你等,也算是了却了此方天地的因缘。”贤宇说罢便静静的看着诸人,诸人此刻满脸的震惊之色,一时间居然说不出一句话來,贤宇所说的一切实在是太匪夷所思,房屋中的气氛一下变的极为压抑,贤宇对此毫不在意,只是静静的看着诸人。
良久后只听一人开口道:“无论师尊是六十万年后之人还是如今之人,师尊就是师尊,是哪方天地之人并不要紧,弟子等一身道法传于师尊,此事无论如何也无法改变。”说此话之人并非旁人,而是归凡,其说罢便跪在了地上低头不语,此刻的他哪里还有半分掌门模样,其余诸人闻言也纷纷跪了下來,方才贤宇所说的一切诸人尽管震惊,但却无法动摇贤宇在诸人心目中的地位,正如归凡人所言,师尊就是师尊,无论是何处之人,此点无法改变。
贤宇闻听此言神色无丝毫变化,只听其接着道:“此方天地原本不该有我这么个人,尔等与我之间情意是真,我也很是珍稀,只是我走之后尔等不要再提及龙啸二字,让此名消散在这天地之间为好。”说罢其目光落在了墨阳身上接着道:“大师兄,小弟走后这阴阳宫就托付给大师兄了,大师兄原本该是这阴阳宫之宫主,如今小弟也算是将一切回归本源了。
墨阳闻听此言神色一肃也跪了下來,只听其恭敬的道:“宫主,宫主当真要离去了吗?”其此刻心中很是震惊,与贤宇相处千余年,其心中对贤宇自然是万分不舍,但其也知晓贤宇的性子,便不再多言,压下心中无尽的悲伤其口中道:“宫主放心,墨阳定不负所托。”
贤宇闻听此言欣慰的点了点头,而后目光却是落在了归凡与有无的身上,只听其淡淡的道:“你二人与我原本不该有师徒缘分,然造化弄人,你二人与我有了师徒之实,但六十万年后佛门与儒家的记载中并无为师的音讯,既然如此你二人也就无需提及为师的名讳,记下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