池墨渊也不躲,任她打,只是搂着她笑得眉眼弯弯。
小茉能和他说话,会对他笑,会和他耍脾气真好。
“小茉,昨晚伤你的那个人是谁?”
池墨渊眸光依旧清潋柔和,那是属于苏浅的温柔,那是在这世上只为浅茉一人绽放的柔情。只那温柔又与往日有些不同,多了一分冷洌。
他说过,伤过小茉的人,他一个也不会放过。
纵使她才清醒过来,他却已经迫不急待了。因为他怕自己会来不及,因为他急着要为她讨回公道。
他的女人,连他自己都不能欺负,更何况是别人?
“上官茹芸。”
浅茉愣了一下,然后毫不犹豫的说了出来。她并不是什么善男信女,不会伟大到以德报怨。现在是她上官茹芸先惹的她,是她上官茹芸想要她的命。如果不是她命大,现在已经流血而死。不人犯我,我不犯人;人若犯我,我必十倍还之。她没道理放过上官茹芸,没道理再给机会让上官茹芸再来害她。
只一瞬间,池墨渊那双温和的眸子就染上了红丝。密密丛丛,仿佛要把一双眸都染成暗红,眼角眉梢都带出一股凶戾,足以毁灭天地。只在看向浅茉时,墨眸依旧清敛柔和,柔情四溢。
“你才刚醒过来,再休息一下,好么?”
浅茉没有继续追问下去,只乖顺的点了点头,躺下来,目光却一瞬都不离池墨渊。
池墨渊替她盖好棉被,俯身在她的额头轻轻的吻了一下,笑得如沐春风。
“乖,好好睡一觉。”
“苏浅,你不会走的,是么?”
浅茉突然拉住池墨渊的手臂,力道那样的重,仿佛怕他会消失一样。
池墨渊心里一紧,欲直起的身子也僵在那里一动不动。他眯眸盯着她看了良久,然后伸手抚她的脸,那样的轻,那样的柔,仿佛她是他的稀世珍宝。
“小茉,我不会走,我再也不会走,我要一直陪着你。”
那样的话,连他自己听着都是那么的无力。他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会消失不见,不知道能陪她多久。不仅是她在害怕,他也在害怕。他从来不信神,可这一刻,他却在默默的祈求上苍,能让他多留一会,再多一些时间,陪陪他的小茉。
“这是你答应我的,不许骗人。”
“好。”
浅茉这才微笑着闭上了双眼,只一会,又睁开。
“苏浅,你为什么不问?”
“嗯?”
“关于上官茹芸。”
池墨渊轻抚了一下浅茉额前的碎发,笑得如三月的春风。
“傻瓜,她不是我的谁,她只是伤害小茉的人。我只需要知道这些就足够了。”
这就是池苏浅,对浅茉绝对的信任,和她绝对的默契。浅茉说,伤她的人是上官茹芸。那么无需多问,没有丝毫的质疑。只要是她说的,他全都相信。不管对错,他只知道伤了他的小茉,他不管是谁,他一定要她十倍,百倍的还回来。
浅茉笑得眉眼弯弯,嘴角亦自微翘,盛放出最灿烂的笑容,安然的闭上眼。
池墨渊站在浅茉的床前静静的看着她,整个人沉静得一如明净山水画那般意境悠远,宛如碧水般温柔。温柔似水,气质似水,笑容似水,令人忍不住浸入其中。
直到浅茉传来均匀的呼吸声,他才转身出了房门。
他在走廊上,拨了一通电话给罗刹,命令他马上过来保护浅茉。现在他赌不起任何一个万一,小茉的安全,他必须确保万无一失。
半个小时之后,罗刹出现在病房门口,而池墨渊一直站在走廊外等。
“罗刹,拜托了。”
池墨渊往浅茉病房的方向看了一眼,看向罗刹,眼里盛满了凝重,还有那微不可见的请求。
罗刹百年不变的冰山脸,闪过一丝诧异,还有不可置信。这个在他们心目中宛如天神一样存在的男人,从来只适合发号施令的他,居然会放下他的威严,来请求一个下属做他本就该做的事情。
因为在意,所以才会小心翼翼,所以才要确保万无一失。那里面一定是他很重要的人吧?
这样的池墨渊,他是第一次看到。相较之下,他更希望他们的老大是现在这个样子。仿佛不再高高在上,不再那么遥远。
“请放心,只要我不死,一定会护她周全。”
“错,就算你死,她也要周全。”
“好。”
“谢谢你!兄弟。”
一句承诺重如千金,一声兄弟便是以命相托。
因此罗刹在往后的许多日子里,纵使违抗池墨渊的命令也依旧在暗中保护浅茉。因为他震撼池墨渊这一刻的真诚,在他心里,这个时候的池墨渊才是他心里真正追随的人,真正死心踏地效命的人。
池家。
上官茹芸被五花大绑绑在椅子上,温沐泽也被几个人按着,一动都不能动。而池墨渊面无表情,漠然的坐在一旁,只目光掠过上官茹芸时,寒意一泻千里。
“阿墨。”
上官茹芸愣愣看着池墨渊,不明白他怎么似一夜间变了一个人似的。昨晚她的房门外就守了几个人,她原本以为是他派来保护她的。可是为什么,现他要吩咐那些人把她绑起来,连沐泽也一起抓起来。
池墨渊冷冷的笑,走到上官茹芸面前,抬手就是一耳光。
“阿墨也是你能叫的?”
“大哥。”
“阿墨。”
温沐泽和上官茹芸同时出声。温沐泽尚知一些内情,却没有料到他真会对上官茹芸这么狠。而上官茹芸是完全不知情,有些不知所措,下意识的喊出他的名字。
池墨渊不顾上官茹芸溢出血丝的嘴角,用力的捏住她的下巴。
“听不懂我说的话吗?嗯?”
池墨渊浑身透着清冷,眼神寒若冰霜。
“大哥,她是茹芸,你弄痛她了。”
上官茹芸毕竟是温沐泽疼了十几年的妹妹,纵使知道是她有错在先,也不忍心看着她受伤,不愿看到池墨渊那样残忍的对她。
池墨渊眼睛里勾出一丝雪屑,笑容里夹杂了无尽的冰冷。
“你是不是想说,她还是我的未婚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