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她也没看到他的脸啊?那一瞬间只顾着震惊了,所以他到底长的什么样?若是他不叫住她,她还真没反应过来是他呢。所以她现在应该怎么做?解释说她什么也没看到还是干脆的放下手看个够?
关键是她解释了他能信么?答案显示是……不可能。
玉魔这次回过神来,一把拉过屏风上的长衫披到了身上,“你为什么会出现在我房间?目的是什么?”
目的?苏引愕然,“大祭司你真的误会了,我根本不知道这里是你的房间,若是我知道我一定不会进来的,而且……我来是为了找吃的,我饿了。”
大祭司跟圣女住在同一层,这才是最奇怪的好罢?虽然有那所谓的神圣的教义管着,但毕竟是孤男寡女,他们就那么肯定不会出事?也太自信了点罢。
“什么?”玉魔闻言脸上的表情僵住了,眉尾突突的跳了好几跳,“你……你说你是为了找吃的?如此拙劣的借口你以为我会相信?”
半夜三更出来找吃的,而且什么时候不出来偏偏在他沐浴的时候来,什么地方不去偏偏跑了他的放假里来找,她就不会吩咐下人?该死,他的脸竟然给他看见了,这下该怎么办。
苏引满头黑线,无力解释,“我……我真的是为了找吃的,你看地上,这就是我刚刚准备拿走的东西,因为听到了声音好奇才过来看看,谁知道大祭司三更半夜的在沐浴啊,你们也从来没有人告诉过我这一层除了我之外大祭司也住在这里。”
这人也太多疑了罢?她不是找吃的还能找什么?看来在心里他还是对她有所提防。
看着脚下一地的水果,玉魔拧眉,“你……真的是来找吃的?”
“不然呢,我还能来大祭司的房间里做什么?”苏引翻了个白眼,生怕某人还光着身子也不敢贸然把手放下来。
玉魔哑然,是啊,她还能来他的房间做什么?这些都不重要,重要的是她却因为这该死的无心之举看到了他的脸!
半晌听不到回应,苏引不禁疑惑,“大祭司你怎么不说话了?如果没事的话,那我就先回去了。”说着,便慢慢放下手尽量垂着脑地绕过身前的人准备离去。
“等等。”擦身而过的瞬间,玉魔伸手拉住了溜走的人。
衣袖一紧,脚步也紧跟着停了下来,苏引一怔当看到那被遮挡住的双腿时松了口气,“大祭司还有什么事么?”
原来已经穿上了衣服了,她还以为一直是果着的呢,害的她捂着眼睛迟迟不敢放下来。
听出那语气中的不耐,玉魔眸色微沉,语气也冷了下来,“怎么?是不是我还碍着你了?你觉得你看到我的脸之后就能这么一走了之?”
他的脸?苏引唇角一抽,“若是我说我方才太震惊了什么也看到大祭司会相信么?”
“你觉得呢?”玉魔冷哼。
苏引叹了口气,“好罢,既然我看到了大祭司的脸,那大祭司现在打算怎么做?”
她明明没看到却还背黑锅,如此……那还不如光明正大的看个够。
玉魔闻言倏地眯起眸子,“你居然真的看到了!”
他原本还打算相信她一次。
“我方才都说我没看到了,是你不相信啊!现在怎么又……”说着,苏引反射性的抬头,当看到那张脸时不可置信的瞠大双眸,剩余的话也被吞回了肚子里,“你……你你……”
怎么可能!怎么可能呢?这张脸怎么会长得跟玉美人一模一样?她之前居然真的猜对了!怪不得会觉得有些熟悉,竟是真的跟玉美人有关系,她这算什么?一语成谶?
对上那双震惊的眸子,玉魔顿时愣住,他突然后悔了,早该相信她的话了,可现在已经迟了,她已经看到了。
四目相对,大眼瞪小眼,两人一时间都没说话。
长久的瞪视,苏引先移开了目光,心中震惊犹存更多却是疑惑,“大祭司这……这是你不相信我的后果,我都说我方才没看到了。不过……你的脸怎么会跟我认识的人长得一模一样?你认识玉留白么?”
“你说什么?”玉魔不可置信的凝眉,“你方才说……你认识的一个人跟我长得一模一样?玉留白?就是他么?他是什么人?”
一模一样……怎么可能!这世上怎么会有人跟他长得一样,而且同样都姓玉,爹娘不是说哥哥已经被处决了么?怎么会?那个人会是哥哥么?不……爹娘死不会骗他的。
苏引愕然,这才想起锦鹤国的双子禁忌,顿时闭上了嘴。
她怎么忘了在锦鹤国双子禁忌这种事了,这下坏了,她这不是捅出什么事来了罢?难不成玉留白真的跟他是兄弟?连泠崖都成了锦鹤国皇子了,有一个流落到天禹国的玉留白也没什么不可能。显然,这人至今不知道这件事。
“你怎么不说话了?”见苏引沉默下来,玉魔眸色一沉,伸手按住了苏引的肩倾身逼近,“说啊,继续说。”
“其实也没什么,就是长得像而已,这天下长得相像的人多了去了,大祭司不要这么在意嘛。”苏引装作不在意的摆摆手,脸上的表情却是越来越僵硬,看着靠近的人反射性的往后仰去。
拜托,说话就说话,这么扭曲的姿势是要闹哪样啊。
“真的只是长得相像么?你方才不是说他也姓玉么?”
“呃?这天下姓玉的人也很多啊,往上数个几千年说不定都是一家呢,长得像也在情理之中,大祭司说对不对?”苏引觉得她越说越离谱了。
玉魔终于站起身,眸中的涌动悉数退去冷静下来,“圣女说的没错,也许只是这世上巧合的想象而已,但有一件事……圣女要怎么做呢?我的脸是不能被人看到的,我曾在父母面前立誓,此生都不让人看到我的脸,可圣女方才却看到了我的脸。”
立誓?苏引满头黑线,“我不是故意的,今日的一切我都会忘了,什么也没看到什么也不记得。”
“可是我什么相信圣女呢?”玉魔不紧不慢的开口。
不管那个人什么玉留白与他有没有关系,已经这么多年过去了一切早已定格了,就按照原先的轨道继续下去罢。
苏引算是看出来了,他这是摆明了是要威胁她了,“那大祭司要怎么才能相信我呢?”
“圣女最在乎的是什么?”
冷不丁的冒出一句,苏引愣住,“大祭司这是什么意思?”
这家伙是想各抓把柄么?这是什么幼稚的想法,她看到了他的脸有什么关系?她又没对他怎么样?更不能用这件事去做什么,这对她根本没有任何好处。
“用你最重要的东西作交换,我才能相信你。”玉魔缓缓开口,直起身子站了回去。
“最重要的东西么?”苏引闻言唇角恨恨的抽了抽,眼眸一转,便道,“我最重要的东西大祭司不是很清楚么?身份圣女最重要的自然就是贞洁了,难道大祭司想让我用这个作交换?”
“你!”玉魔又怒又羞。
她在说什么?贞洁……她居然能说出这样的话来?这个女人……
“我说的是实话啊。”苏引一脸的无辜,“看来大祭司已经没问题了,今天我什么也没看到,大祭司早点休息,告辞。”
直至那抹身影消失在门口,玉魔才恨恨的转身,房内哪里还有那个人的踪影,顿时懊恼的低咒一声。
爹娘不让他将脸暴露出来是因为哥哥么?当年哥哥根本没有被处决罢,只要他的脸不暴露,即便是哥哥回来了也不会有危险,原来如此……原来如此啊。
那厢,苏引出了门之后便直奔回屋,再也没敢耽搁,大劫心急火燎的闪身进去关上了房门,生怕某人一个后悔追上来。
听到动静,泠崖从内室走出来,当看到苏引锁门的动作时不觉疑惑,“公子?公子你这是……不是去找吃的了么?出什么事了?”
“没事。”锁上了房门,苏引总算松了口气,看着空空的手笑了起来,“看我,真是没用,找了半天什么也没找到,这古堡里不但没有吃的东西也个人也没有,果然是个奇怪的地方,看来今晚是吃不成了。”
“我没关系倒是公子,真的没事么?”泠崖见状微微眯起眸子,他怎么觉得她有些慌张呢?出去这么长时间,若真的找不到东西不是早该回来了么?她在瞒着他么?又是什么事呢?
“我没事了,已经饿过去了。”苏引揉了揉肚子,举步朝内室走去,“好了,天色不早了还是早些休息罢,明天还是早起呢。”
看着那直接躺到床上的人,泠崖微微凝眉,无奈的叹了口气跟了过去。
褪了衣衫盖上毯子,苏引终于躺了下来,环顾一圈最终拍了拍身旁的位置,“软榻不够长泠崖的身高睡着不合适,我也不会去睡软榻,所以还是躺上来罢。”
泠崖见状愣住,“公子这……我还是……”
同睡一张床么?他怎么能……
“还愣住做什么,只是单纯的睡觉而已,可别胡思乱想了。我失踪的这些日子你一定没睡好过罢,好了别废话了,快躺上来。”说着,苏引又拍了两下,略显不耐。
泠崖踌躇了一下还是躺了下来,一躺下来就感觉到了身旁传来的气息与味道,熟悉的如此安心。
苏引终于满意,勾唇笑了笑闭上了眼睛。
折腾到了半夜,苏引很快就睡着了。
听到身旁传来的呼吸声,泠崖微微转头,一眼便看到那张安静的睡脸唇角不觉得勾起一抹笑,看着看着便出了神,半晌才猛然间回过神来赶忙移开了视线,心却因为自喊捉贼的行为跳乱了节奏。
嘭。
嘭。
嘭。
一声比一声清晰,仿佛就要破膛而出。
喜欢的人就在身边却不能触碰,明明就在触手可及的距离,明明……
正天人交战之际,身旁的人咕哝一声突然转身靠了过来,温软的触感透过薄薄的衣衫传来撩拨着他的理智,呼吸就在肩上,很快便感觉到湿热,终于忍不住伸出手去,当触到那人时原本打算的推离的动作却变成了拥抱,一点点加大力道,直至那人完全靠进怀里,无比契合。
长长的舒了口气,泠崖终于闭上了眼睛。
翌日
苏引是被拍门声惊醒的,张开眼之后好一会儿才清醒过来,这一清醒过来连忙坐起身来,身旁空空如也,显然早已离去多时了。
这个泠崖什么走的也不知道通知她一声,还害的她吓了一跳。
砰砰砰。
敲门声依然在继续,而且越来越急。
苏引打了个哈气,理了理衣衫起身朝门口走去。
吱呀。
房门突然打开,门外的人差点将巴掌拍到了苏引脸上,幸好反应快收了回去,即便如此,一个个还是吓得瑟瑟发抖。
“圣女恕罪,没想到圣女会突然开门,属下不是有意的……请圣女恕罪!”
“圣女房门紧闭,属下们敲了好久都没有动静,一时心急……”
苏引打断了那自述一般的请罪,摆了摆手,“我没怪你们,是我自己锁了门。行了,都进来罢。”说着,微微伸了个懒腰便转身折了回去,“这么急着来叫门是发生了什么事么?”
门外的人鱼贯而入,将一应梳洗的物事端了进来,为首的人解释道,“回圣女,是皇上派人传召说是西越国来使觐见,宣圣女过去作陪。”
苏引一听差点闪了腰。
西越国来使?这个秦越来真的啊,竟然说行动就行动,这动作是不是也太快了点儿?至少等她先缓缓啊!更离谱的是为什么要她过去作陪?这种事她在场才更尴尬好么?是了,老皇帝他们还不知秦越打的是什么主意,一心盼着她能大事化小小事化了呢。
不知道在听到秦越提出条件之后,那些人会是什么样的表情,这下可热闹了。
梳洗完毕,苏引正要前去皇宫,宫移就带着泠崖来了。
“圣女,宫侍卫求见。”
苏引放下水晶杯,拿起巾帕擦了擦嘴角,“让他进来。”
是带泠崖来了罢。
话音方落,门口的人已经走了进来,一前一后,后面那人不是泠崖又是谁。
正好当着众人的面,宫移拱手道,“参见圣女,属下今日前来是为圣女再增添一名护卫,此人武功高强,背景清明,实属最佳人选,圣女看看是否合适。若是不合适的话,属下再调换。”
泠崖见状上前行了一礼,“参见……圣女。”
圣女……还真是各种不习惯。
苏引只是随意看了一眼,便起身朝外走去,“行了,就是他了。现在我要去宫里,你们两个跟着一起来罢。”
“是。”两人颔首,转身跟了上去。
一行人出了古堡,苏引在众人的簇拥下乘上了马车。
为了避人耳目,除了泠崖之外宫移也被允许上了马车,看着坐在身旁的人,苏引压低声音道,“什么时候走的。”
泠崖看了对面的人一眼,眉头微蹙,“天亮的时候。”
从来只有他跟在公子身边,现在却多了一个人,明明只是侍卫而已……为什么他心里会不舒服?好像属于他的位置被人抢走了一样,他不在的时候都是整个人在照顾她么?
看到泠崖的小动作,苏引了然便没再继续了。
眼看进了拱门,苏引突然想到一会儿见到的人,“泠崖,要不……你还是在宫外等着我罢。”
虽然他说不在乎,但真正要去面对那两个人心里肯定还是会不舒服的罢。
泠崖闻言一怔,眸中慢慢涌上笑意,“我没事,不用担心。”
“真的没事?”苏引还是不放心。
“真的没事。”
尽管苏引始终不放心但也拗不过泠崖,进了宫便被迎去了乾坤殿,还未进门就听到了殿内传来的谈话声,听到那熟悉的声音,苏引满头黑线。
果然是他。
在这之前她还在侥幸,也许那所谓的来使不是他呢。
通传之后苏引走了进去,自然泠崖宫移留在了殿外候着。
一声高呼之后,殿内几人谈话声停了下来,纷纷起身迎了过去,当看到门口走来的人时各自一怔,西戎碧满面含笑,“方才还在说圣女呢这就到了,成大人,这就是我锦鹤的圣女,自然了……也是曾经的西越国太傅。”
听到这话,苏引唇角一抽,迎着某人的目光走了过去,“见过太子殿下,成大人。”
“应该是鄙人像圣女行礼才是。”秦越拱手还了一礼,眉眼含笑,“说起来鄙人还真是不习惯太傅大人这番装扮,若非此次来锦鹤国还不知太傅大人原本是红妆女儿身呢,真是惊了好大一跳。”
西戎碧闻言眸色一暗,附和着笑了两声,“说的是呢,圣女可也是吓了本殿一跳。别站在这儿了,还是坐下聊罢。成大人初到我锦鹤国可一定要尝尝锦鹤国的美食呢。”
“那是自然,日后还要多多劳烦太子殿下呢。”
“哪里哪里,能与西越国交好这是锦鹤国的福气。”
“太子殿下言重了,这才是西越的福气才是。”
“……”
看着那两人一言一语的明刀暗箭,苏引无语凝噎,这才刚开始就呛起来了,之后会不会打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