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苏引还以为听错了,一时愣在当场。
她说什么?泠崖……他走了?走了是什么意思?什么叫走了!好好地他为什么要走?原以为他只是需要几天时间冷静一下,可他……
方宁见状敛眉,捏紧了握住信笺的手,“上午的时候我在后花园见到了他,不知他什么时候回来的,好像是专门在那儿等我的,他将信递给我的时候只说让我在他回来之前好好照顾、保护主子。”
她完全是一头雾水,更不知道怎么劝人,泠崖他为什么突然要走啊?在锦鹤国的时候发生什么事了么?还有在他回来之前……这么说他还是会回来的,既然要回来那现在的出走又有什么意义?她真是不理解那个移动冰山啊。
苏引怔怔的接过信笺朝后院走去,动作机械,面无表情。
“主子?”方宁见状愣了一下,赶忙跟了上去。
怎么回事?主子的反应不太对啊,怎么好像受到了很大的打击一样?也是,泠崖跟在主子身边那么多年怎么会没有反应呢,何况还是这样的离家出走。
苏引不知道此刻脑子里在想什么也不知是什么样的心情,只觉得整个人木木的,有些茫然有些……不知所措。
为什么?他为什么要走?真的那么在意司空寻的存在么?还是……他在乎的是她跟皇帝大人之间已经……
可那时候他明明说过……啊,是她天真了,怎么可能不在意呢。
一时脑中不自觉地想到了很多东西,堆积起来压得人喘不过气来,苏引终于忍不住抚上眉心用力敲了敲,“我在想什么呢,不管怎么样先看看信再说罢,说不定他只是因为别的事走开一时呢?对,看信。”
人在犹疑不决的时候总喜欢给自己制造一种心理建设,亦或者是……在欺骗自己。
信封很干净,最简单的白色,甚至连名字都没写,细细的看了半晌,苏引终于动手打开封口拿出信纸打开了。
纸上只有寥寥数字却让苏引一瞬间愣住,愤怒的同时又心疼,气恼的咬着唇终于掉下泪来,“傻子!笨蛋!”
什么叫等到他能光明正大站在她身边并能保护她的时候?他现在不是光明正大的站在她身边一直保护她么?她几时嫌弃过他什么了?一直以为她以为他们是同一种人,不爱权势束缚,所以她总觉得只要给他两日时间他就会自己想通了,结果呢?
他终是被世俗束缚住了,她知道诱因是因为司空寻司空隐两兄弟,还有……西戎碧。他们能随意决定她的去留,而站在她身旁的他却什么都做不了,的确,对于伤害她的人他能保护她,但遇到连她都要屈服的人时……
为什么最终走到了这一步呢?他们不是说好了要离开么?他就这么走了,他们的计划呢?他是要她继续待在皇宫里么?他难道就一点儿也不担心?
不,现在最重要的不是这个,而是他去了哪儿?又是去做什么?他所谓的等她回来肯定是要去做一件什么事,能光明正大站在她身边保护她的事……提高身份地位想一瞬拥有至高无上的尊贵怎么可能呢?
看着苏引凝重的脸,方宁终于忍不住开口,“主子你就别担心了,他既然说回来就一定会回来的,虽然我不知道主子跟他之间发生了什么事,但主子这样我想他也不想看到。不如就等等他,说不定过个几日他就回来了呢。”
主子的表情太吓人了,她现在才知道那个移动冰山对主子的重要性,在乎的超出寻常,主子果然是这世上最好的人了。
苏引闻言一怔回过神来,抬头看到那一脸紧张的人僵硬的挤出一抹笑,“我没事,只是事情太突然了而已。”
泠崖走了就代表她短时间内都不可能离开鸢城了,一来摆月兑不了那妖孽两兄弟,二来她离开了泠崖回来也找不到她。可现在最严重的问题是,到底要怎么应付那两个人?那妖孽装失忆被她拆穿不知道又会想出幺蛾子来,皇帝大人就更可怕了,硬是要跟她重新开始,其实那根本就是缓兵之计,因为他在行动上完全就没有克制,哪有刚开始相识的君臣就被占便宜的啊!
“那就好。”方宁长长的舒了口气放下心来。
此时门外突然有人回道。
“启禀大人,有一位公子说要见大人,说是大人的朋友。”
苏引闻言眸色一暗,诧异不已,“我知道了,将人带到偏厅等候,我随时就到。”
公子?朋友?她什么时候多了这么个朋友?不过既然能找上门来定不是一般人,守卫经过她的训练之后可不是吃素的,几乎所有人都被挡在了门外,这次竟是将这人放进来了。
“主子?”方宁下意识的警戒起来。
苏引勾唇,“稍安勿躁,先过去见见正主儿再说罢。”
“是。”
两人一行到了偏厅,方一进门便看到客席上坐着一抹熟悉的藕色身影,脸上带着半张面具,身旁站满了府内的护卫,依然围成了一个包围圈。
方宁只见过一面而已都觉得眼熟,何况是苏引了。
“你们都下去罢。”
听到这声音,厅内众人一怔,诧异的看了看那带着面具的人,恭敬的应声退了下去。
很快房内便只剩下厅内厅外三人,苏引无奈的叹了口气缓步走了进去,“你怎么来了?而且还是这种造型?这是玩的哪一出啊?”
竟然这么光明正大的上门来了,还真是稀客啊。话又说回来了,他想来凭他的武功还不是轻而易举的事,何必多此一举,她可不认为他是什么堂堂正正的公子。
“参见圣女阁下。”玉留白站起身来恭恭敬敬的行了一礼,面具下的眸子笑成了月牙,“我今日来是请圣女阁下看一场戏不知圣女阁下肯不肯赏光呢?”
“看戏?”苏引笑了,“这倒新鲜了,你居然特地上门来找我去看戏?你确定你不是走错门了?”
“走错门?”玉留白轻笑,缓步走了过去,“玉某人自问比不上圣女阁下不过好歹也认识牌匾上苏府那两个字。我可没说笑哟,非常诚挚而认真的前来邀请圣女阁下。”
看着走到面前的人,苏引饶有兴味的扬眉,伸手取下了那半张面具,“无事献殷勤,后面的话应该不用我说了罢。这么突然的来请我看戏你打的什么主意,说罢。”
这家伙突然找上门来请她看戏,这是看哪门子的戏?怎么看都不正常。是因为浣花楼的事还是……因为他的主子?
这是她仅能想到的。
“暂时还不能相告,圣女阁下去了就知道了。若是不去的话,我保证那将是圣女阁下一生的损失。”玉留白直直的凝视着那双探寻的眸子,笑的意味深长。
实在是看不下去了,他必须得做点儿什么,其实乱成一锅粥什么的……不是很有趣么。
苏引轻哼,点了点头,“好,我去。”
她倒是要看看这家伙的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很好。”玉留白闻言满意的笑了,“那就请罢。”
方宁见状愕然的瞠大双眸,想到上次在浣花楼的事不由得拧紧了眉,“主子……”
浣花楼、太傅大人、还有皇上……到底是怎么一回事?这牵扯太庞大,太吓人了。
苏引闻言转头,轻轻拍了拍方宁的肩,“别担心,没事。等有时间我再跟你说,现在去看戏罢。”
反正不看白不看。
两人随着玉留白上了马车一路到了城郊,看着窗外不断远去的景物,方宁揪紧了衣袖,终于忍不住拉住苏引的手臂,“主子,我怎么觉得……”
苏引缓缓张开眸子,“嗯?觉得什么?”
这丫头在紧张啊,没告诉她事情的来龙去脉也难怪她不安了。
方宁小心翼翼的看了对面闭目养神的人一眼,压低了声音,“这怎么是往城郊去的啊,那个人我怎么都感觉不像是好人,这一去该不是有什么危险罢?”
扑哧。
一声嗤笑。
听到声音,两人同时望向了对面,只见玉留白睁开眼睛笑成了一团。
“阿引你这个小侍女还真有趣啊!居然以为我是坏人?我看起来就那么像坏人么?不过,我也的确不是什么好人。”
方宁满头黑线。
居然自己都承认了,主子怎么跟这样的人认识啊?青楼里的家伙又能是什么好人,可是主子她……她也跟青楼有牵扯,还是什么二当家,这样前后迥异的转变实在是让她不敢相信。
苏引无奈的摇头,“你就别逗她了,要不,你现在替我解释解释?”
“不不不,你自己的事还是自己解决罢。”
“……”
说说笑笑不自觉地便到了目的地,等下了马车苏引才发现面前的楼阁,这是一处隐于郊外河边的一处庄院,绿林成荫,鸟语花香,溪水环绕,倒是一处修身养性的好地方。
“我竟从来不知这里还有一处这样的好所在呢,这是什么地方?”
玉留白笑的高深莫测,“进去就知道了,不过……要保持安静不要说话哟,不然可是会吓到表演者的。”
吓到?苏引愕然,越发的觉得好奇。
一行三人推开后院的门像贼一样溜了进去,拐来拐去的上了一栋小阁楼终于停了下来,看着杂乱的房间苏引满头黑线,正想追问突然听到了一道熟悉的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