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来苏来每一次回想起那天,都忍不住还会心悸。
明明曾那样深爱的一个人,明明曾那样发疯的渴望他的吻,但那一巴掌却打醒了她的滔天怒恨,原来自己已经不若从前那样纯粹的,心无杂念的爱他。
因为那么深切的爱了,所以滋生出那么真切的恨来。
饭局的后半场,她几乎是一刻也没有平静过,那个艾达显然是蓝传的老朋友,两人有一搭没一搭闲聊着,总归把气氛调节得还算和谐,后来连蓝传也察觉到她的异样,他不说话,只是偶尔那双微眯的双眼便斜过来,苏来却只低垂着头,彻底无视他。
后来,筵席便散了。
艾达一手挽着蓝传,一手则傍着关牧言,三人被捧成人群中的焦点,她一个人远远落在人群后面,刻意放缓了脚步,待那一行人彻底消失在门口,她躲进卫生间,好久之后才出来。
门口的灯光照得她的身影纤细修长,四周静静的,所有人都走了,蓝传也离开了,她一个人走在晚风里,心绪杂乱。
心口慢慢涌起一股委屈,然后眼眶便开始发酸,她不停眨眼,但泪珠子还是滚落下来。
年少时不屑文人的诗情画意,他们说人生如戏,谁也无法预料故事的上演顺序。那时她大抵是活得太惬意,所以对某些事情总是不齿一提,可如今,兜兜转转,如此苟且,如此卑微。终归是造物弄人。
何时起,她的这部戏,演得如此蹩脚,如此地,没演技!
一束车灯从后方射过来,不消片刻,车子便滑到她的脚边。
车窗缓缓降下,关牧言双手紧握方向盘,视线死死盯住前方。这样一张轮廓坚毅的侧脸,任谁看到都不免怦然心动。
苏来泪眼模糊看着车窗内的人,眼底一片死灰。
他径直将车子停在稍远的前方,而后开门下车,拦住她的去路,拉着她的手腕便往车子里推。
苏来并未反抗,机械的任他摆布,直到他重新发动车子,她双眼呆滞的望着车外的行人和霓虹稍纵即逝,心里却慢慢升起好浓好浓的绝望。
那两年时光,大抵也就像这样,过去了吧。
再也追不回来,再也无法填补,那样绝望深刻的两年,就像是两座大山,已经将过去隔断,就像是两把刀,已经将前尘旧事斩断。
说好了翻过去的,说好了不再想他的,说好了重新站起来的,说好了好好活下去的。
可为什么,还会这么遗憾,这么揪心裂肺的遗憾。
两个人,隔着咫尺距离,一个沉默不语,一个泪落成河,这画面,怎么看怎么伤感!
后来他干脆将车子停下来,就停在树影婆娑的马路边,伸手一把便将苏来纤瘦的身体捞过来,搂紧在怀中。
“对不起,苏来,不管你原谅不原谅我,这句话我早该对你说了,对不起,对不起苏来!”
他的大掌紧紧包住她泪湿的侧脸,也有滚烫的液体顺着坚毅面颊跌落她的脖颈间。
苏来被他的泪灼得浑身颤抖,几乎不能自持,这种无法自控的感觉好可怕,好像身体已经不再属于自己,原来一个人伤心到极限的时候,会如此周身发虚,会如此颤抖不停,仿佛身坠寒窑,无法抵御的冷!
“阿言”
她低唤道,语声破碎。
“我在!”关牧言闭着眼深呼吸她的发香,生怕一松手,她就会消失不见。
“阿言!”
“阿言!”
苏来越喊越哭得呼吸困难,她用力绞着他衬衫的衣料,将一颗扣子都扭下来握在了手中。
“回不去了,阿言,再也回不去了。”
“你和我已经结束了,不可能再回得去了,两年了,阿言,我等得太久太苦,等到如今已经麻木了,我甚至不敢想象,和你还会有将来,不可能的,两年了,什么都变了,你早已不是当初的你,而我也不再是当年的苏来。”
“我没有撒谎,我真的绝望了,阿言,我觉得好绝望,因为我发现自己,好像已经在渐渐放下你,我觉得好遗憾,我明明是舍不得你,但我却没办法阻止自己潜意识里放下你的决定。我知道是我变了,我熬了两年之后,变得自私了,我要保护我自己。”
“所以阿言,我好恨我自己,我明明那么眷恋,我却要逼自己割舍。”
关牧来的心慢慢的,慢慢沉到谷底去。
——————
我的心也沉到了谷底,嗷嗷,你们,给我留言好不好,你们,喜欢就收藏好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