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人,这件案子看来十分难办了?”一个清朗的声音传来,宁小婉听出了其中的无奈。
“汪师爷,你有没有注意到今日堂上田二柱言辞之间闪闪躲躲?”浑厚中气的声音传来,宁小婉心头一跳,原来竟是师爷和大人商讨案件。
看情形,他们还未断案。宁小婉想起了前世看过的《神探狄仁杰》、《少年包青天》、《包青天》,不知道古代的官员以及他们的手下是否真有如此令人赞叹的断案能力?
那边说话声还在继续,宁小婉竖起耳朵,再也不敢大口喘气。
“大人好眼,田二柱今日堂上所说之话确实未言尽其实。”
“他一口咬定三穗为他所杀,可这田二柱在田家庄一向善良老实,几年前他妻子难产致死,田二柱含辛茹苦的独自抚养幼子,并未再娶。”
“是呀,”汪师爷点头,“对发妻如此情深意重,疼爱幼子的田二柱,倒是一个重情重义之人,如何会狠心杀害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妇人?”
“师爷说的正是我心中所想,只是,你我寻找了这么些天,除了三穗脖子上早已乌黑的掐痕,再也找不到其他证据。”
“大人,你说这田二柱为何一口咬定是杀害了三穗的凶手,纵使你我不相信他会是做出这般事情的人来,可这证据竟像被人刻意抹去了一般,要是再找不出有力证据,只怕这田二柱只能压入死牢了。”
此话说完,假山陷入死一般的沉寂中。宁小婉本来打起十二分的心思静心细听,如今见他们拿一个小小的案子也无办法,心中失望很快没了兴致。又想到《少年包青天》里不畏强权、观察入微、心思通透的包拯,心高气傲、郎艳独绝、世无其二的公孙策,宁小婉不禁叹了口气。
这样为国为民、断案如神的包拯,才高八斗、意气风发的公孙策世间少有,是她期望太高了。此刻,假山更为死寂,不同与之前的沉默。宁小婉感受到一股凌厉的气势猛然向她藏身之地袭来,心中暗叫一声糟了。
她怎么就这么大意?怎么就忘了假山后还有两人?宁小婉暗自气恼,更是大气都不敢喘。须臾,汪师爷突然道:“大人,我们再去案发现场看看,说不定会有意外发现。”
接着,脚步声越来越远,宁小婉等了一阵,断定两人终于走了,提起的心放了下来。大口的吸了好几口气,宁小婉捂着不断起伏的胸口,靠着假山走了出来。
才走两步,她猛然抬头,只见两个人正靠在假山背面,目瞪口呆的看着她。宁小婉身子一呆,看着其中一个穿着暗红色祥云外袍的中年男子,只见他身躯凛凛,相貌堂堂。一双眼光射寒星,两弯眉浑如刷漆。胸脯横阔,有万夫难敌之威风。器宇轩昂,吐千丈凌云之志气。心雄胆大,似撼天狮子下云端。骨健筋强,如摇地貔貅临座上。不难想象此人年轻时是何等相貌,宁小婉只感受到他身上源源不断的浩然正气辐射开来。
还未想好说什么身体却像有了自己的意识般开口道:“爹爹。”此话一出,饶是宁小婉自己也吓了一跳。
几日前,见到梅香时她也是这般,并未多想小丫头的名字自然就叫出了口。今天也是这般,见到了中年男子,她的身子好像有了自己的意识般不受控制。宁小婉先前猜测,虽然身子原来的主人不知到了何处,这身子的记忆却未消失,遇到了熟悉的人总是本能的做出反应。
之前那声“爹爹”倒是证实了宁小婉的猜测,她偷偷看了眼中年男人身边的汪师爷,只觉得他也熟悉得很。
果然如此。
宁小婉心中了然,如此这般倒是省了她整日里提心吊胆。几日来,她除了这个院落什么地方也没去,就怕出了院子被熟悉的人认出她不是原来的那人。这下倒好,如今因为这身体的缘故,她也不用担心会被人看出异样来。
中年男人见走出的人竟然会是自己的女儿,先是一呆,不过很快恢复了镇定,他对着宁小婉板着脸道:“你的风寒还没好,怎能到这湖边吹风?”看了看四周,梅香这丫头也不知道跑哪偷懒去了,中年男人更是气愤。
他话中带着气恼,宁小婉却听出了其中夹杂着浓浓的关心,微微笑道:“爹爹不用担心,女儿的风寒昨天就好了,实在是房里闷得慌,女儿才来这湖边透透气。”
宁小婉见他探视四周,猜想他一定寻找梅香的影子,古代人就是这样,有事没事都拿丫鬟说事,宁小婉怕中年男人会责罚梅香,当即开口道,“梅香给我拿衣裳去了,爹爹不要责罚她。”
中年男人一听,心中气怒稍解,想着他连日来忙于公务忽略了女儿,就连爱女感染风寒他也没能抽出时间看望,心中愧疚,叹了口气道:“是爹爹不好,婉儿生病了也没能看望。”
宁小婉听了心里颇有些不是滋味,他真正的女儿没能熬过风寒撒手去了,他如今说这些也不能让女儿活过来。心里闷了气,宁小婉突然就想说出来。
看着他熬得通红的双眼,宁小婉苛责的话说不出口,是她太牵强了。他的女儿身子不好,没能抵抗着小小的风寒又怎能怪他?况且,他也不是故意不看自己的女儿。宁小婉前世是个心理医生,刚才男人的那番话以及他此时的面容,宁小婉相信他是个为民尽力的好官。
可是这个好官想还公道于那个田二柱,却收集不到任何证据。这个节骨眼上,他的女儿也不幸感染风寒去了。要是他知晓了这个事实,不知道会是何种打击。
宁小婉心软,想着自己占了他女儿的身子,两人又是相同的名字,倒不如好好的替她尽尽孝道,也算是对她占了原主人身子的补偿。这样一想,宁小婉打消了原先的念头。对着男人柔声说道:“爹爹为了百姓尽心尽力,女儿又怎么会埋怨爹爹呢。”
中年男人见女儿低头不语,以为她真的是埋怨自己的,不免有些伤心起来。突然听到她这么说,不禁愣愣的看着她。以往,婉儿生病了他忙于断案没能及时看望,事后道歉时,婉儿只是冷着一张脸看他,也不言语。他知道,女儿到底是记恨的。
可这次……
男人看着宁小婉笑的益发明艳的笑脸,一时失了神。接着,又听她道:“婉儿高兴有这样一心为民的爹爹,又怎么会怪爹爹呢?”
中年男人看了她好半响,终于笑了。“婉儿长大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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