祭品?
丝毫没有感情的两个字从南蛮圣女嘴里吐出来,还真是不算辱没了她的身份。怒到极致,宁小婉冷冷一笑。
她飞快的从衣袖中将银环掏出,集中所有的精神,定定的扫视着汹涌而来的众人。
圣女没有丝毫波澜的眼眸疑惑的看着宁小婉的动作,眼眸渐渐地闪过一丝嘲讽,似是在嘲笑宁小婉不自量力的垂死挣扎。然而,片刻之后,圣女眼中的嘲讽陡然消失。
狂怒的厮杀声无声无息的骤然消失,周围安静只有树叶飘落之声。
“诸位还不动手!”圣女皱眉,古井无波的眼眸带出一丝凌厉。
许久,没有任何回应。
宁小婉唇角微勾,眼眸冷冷的盯着南蛮圣女。
“你做了什么?”圣女看向宁小婉,略一思索便明白是宁小婉暗中捣鬼。
宁小婉挑眉,双手环胸,高傲的看着南蛮圣女,笑道:“我做了什么……圣女大人难道会不知道吗?圣女大人可是南蛮一族可与神明对话之人,我所做的一切焉能逃过圣女大人的眼。”
宁小婉淡淡的笑着,不紧不慢的华语竟是让圣女额上青筋暴凸。她甩了甩衣袖,一条白绫如游龙般的从袖口飞出,直往宁小婉的脖颈飞来。
白绫飞驰的速度极快,宁小婉没有丝毫闪躲的间隙,看着气势如虹的白绫很快的就会将这个竟敢藐视她的女子杀死,圣女嘴边勾起一丝得意的笑,然而,这笑容不到片刻,就化为粉末,消失的无影无踪。
只见在白绫逼近宁小婉的刹那,封寒钰轻巧的闪了出来,左手将宁小婉轻轻一带,旋转了半个身子,竟是将宁小婉带至离开那白绫极远之地,其速度,比之呼啸而来的白绫更是强上数百倍。
圣女心中骇然,两手挥舞着白绫绕了个圈,如影子般的纵越,几个来回,竟是将封寒钰和宁小婉牢牢地捆绑在白绫之中。
“左右也是一死,为何还要苦苦挣扎?”圣女拽着白绫一端,平静的看着封寒钰和宁小婉,那眼神,就如他俩已是死人一般。
“死!的确如此,”隔着长长的白绫,封寒钰唇畔染上一抹诡异的笑容,“不过,死的定然不会是我们。”
话落,那捆绑着封寒钰和宁小婉的白绫化为无数的碎片,无力的随着落叶飘扬在天空之中。
噗!
圣女栽倒在地,喷出一口血来。平静的脸化为惊恐的骇然,她的身子不可抑制的颤抖。白绫化为碎片的刹那间,一股强烈的压迫之感猛然向她袭来,从没有一刻,她如此近的感受着死亡的气息。她惊恐的眼丝毫不敢看向封寒钰,惧意已经让她无法承受他带着杀伐之意的眼眸。她知道,如果自己再不松手,她真的会被人杀死。
“阿宁,有没有伤到?”另一边,封寒钰焦急的打量着宁小婉,丝毫不将周围被内劲波及,伤了肌肤的女子放在眼里
宁小婉笑着握着封寒钰的手,他总是这般的紧张她。
“阿钰,我没事。”柔声安慰着他,宁小婉心中盈满了幸福之感。看向倒在地上,衣衫沾染了血迹的诸位女子,宁小婉眼眸微眯。
“阿钰,我想救她们。”定定的看着封寒钰,宁小婉坚定的语气不容置疑。封寒钰什么话也没说,只是微笑着捏了捏她的脸颊。她想做什么,他会义无反顾的陪着。
说不感动是骗人的,宁小婉心中盈满了欢喜。
有一个人,不管你做什么,他都会在旁边支持着你,再没有比这更让人欢喜和感动的事情了。决定好了要做的事,另一件要紧事也不能耽搁。想了想,宁小婉将装有血清的瓷瓶掏了出来,看向封寒钰道:“阿钰,罗刹宫的人什么时候可到此处?”
封寒钰掏出短笛吹了几个音符,道:“一炷香。”
一炷香?这么短的时间内就能赶来?想必两人在决定来南蛮寻找万蛇之王时,封寒钰就有了安排。想到这,宁小婉笑了。如此,她就再没有后顾之忧了。
一炷香后,一个黑衣人如期而至。宁小婉将血清交给他,将使用之法一并告知。黑衣人点头应是,恭敬地对封寒钰行礼之后飞身离开。
被催眠的众人半个时辰之后就会醒过来,宁小婉也不耽搁,走向若歌道:“若歌,南蛮可有安全的藏身之所?”
“小姐,你不必为了我们搭上性命。”若歌摇了摇头,心中堵塞的慌。与一个族为敌,那要付出多大的代价?
旁边的一个女子却急忙开口说道,“姑娘,此处东去十里路便是南蛮圣地,只有圣女方可踏入之地,藏身于此,族人不敢轻举妄动。”
“好,众姐妹跟我来。”说罢,宁小婉便扶着受了伤的若歌往南蛮圣地走去,后面的女子一个个相互扶持着跟上,封寒钰断尾。
不消片刻,一伙人就消失在恶臭腥天的密林中。
“若歌,你怎么会成了祭品?”将众人带到南蛮圣地安置好后,宁小婉才有时间问出心中疑惑。
若歌没有答话,她身边的一个女子却道:“姑娘,若歌是自愿来的。”若歌想要阻止,却是迟了。她不敢看向宁小婉的眼睛,只好将脑袋深深地埋在脖颈之间。
“若歌,这是怎么回事?”一双温柔的手捧起她的脸,若歌呆呆的看着宁小婉的眼睛,渐渐地被吸了进去,不知不觉间将所有的一切都说了出来。
“小姐,密林是南蛮禁地,万蛇之王的栖身之所,族人更是保护的严密,若非祭品,轻易不可进去。若歌想要帮小姐,甘心情愿……”
若歌竟是为了帮她才甘当祭品的吗?宁小婉心中酸涩,一滴泪竟是落了下来,烫伤了若歌的手背,也将她的神智惊醒。她迷茫着看着四周不住低泣的众位姐妹,再看看宁小婉湿润的眼眶,霎时明白自己刚才是被宁小婉用了摄魂之术将一切都说了出来。咬紧下唇,若歌低着头,不敢看向宁小婉。
唉——
长长的叹息声在耳边回响,下一秒,若歌感忽自己被拥入一个温暖的怀抱。久违的馨香包围着她,若歌的鼻子有些发酸。
有好久,小姐没有这样的抱过她。
幸福的瞬间,一道冰冷的视线射来,惊得若歌浑身打了个哆嗦。抬眸,阴暗的角落里,封寒钰正冷冷的看着她。好恐怖的眼神,好强烈的占有欲。
不动声色的,若歌慢慢的将宁小婉推开。“小姐,接下来你打算怎么做?”
“南蛮用活人献祭因何而起?”只有回溯到最源头,她才能想出应对之法。
若歌遂将几十年前,那一场让整个南蛮差点灭族的大灾难告诉宁小婉。“几十年前的某一天,南蛮一年一度的拜水节,族人们喝了灵泉之水后,突然一个接一个的倒下,全身发黑,人畜无一幸免,眼看着情势的发展越来越恶化……后来,族长就命人献祭给万蛇之王,五日之后,快要死去的人们竟然都活了过来,整个南蛮也恢复了生机。从此以后,南蛮族中便在每年的今日,献上十个妙龄少女,以求保佑南蛮永世平安。”
宁小婉静静地听着,听出了其中的蹊跷之处。南蛮族人几十年前出现的症状,倒像是瘟疫,可症状表现又不太相像。疑惑的看向封寒钰,他的眼眸中是与自己相同的态度。姑娘们因为今日里受了极大的惊吓,早已睡了过去。宁小婉便和封寒钰去了稍远的另一边。
“阿钰,你怎么看南蛮几十年前的灾难?”
封寒钰沉思片刻,看着她道:“不像是天灾。”
宁小婉点了点头,他的想法和自己相同。按照若歌所说,南蛮族人是喝了唯一的灵泉之水后才出现如此症状,应该是有人事先在灵泉中下了毒,后来又将解药撒进去,众人才免一死。没有人看出南蛮族人是中了毒,想必这下毒的手法和所下之毒定然都十分的狠辣。
究竟是为了什么目的,要将这么多条人命拖入黄泉?还连累无数的妙龄女子受苦至今……时隔多年,想要查探定也极为不易,究竟她怎样做才能帮助到这些无辜的女子?
宁小婉心中焦急万分,一丝头绪也无。
夜很快的来临了,宁小婉与封寒钰相拥而眠。困倦袭来,正要睡着之时,呜呜咽咽的抽泣之声断断续续的传至耳边。那样的哭声,微弱而压抑,好像连哭也是一件十分害怕的事情,要拼命地压在嗓子里。
宁小婉循着月光走到那名全身都在发抖的女子身边,柔声的安慰着她,一遍又一遍的在她耳边低声道:“别怕,没有人会伤害你的性命,别怕。”
在睡梦中哭泣的女子似是听到了宁小婉的话,慢慢的止住了抽泣,抽搐着双肩,安稳的睡了过去,眉间却依然紧紧地揪成一团。
宁小婉平静的眼眸一一扫过睡着的女子,她们没有一个不是将身子紧紧地缩成一团,不时地打着哆嗦。
“阿钰,我想到了办法了。”转头,宁小婉看向身边的封寒钰,下定了决心。将怀中的一瓶药递过去,宁小婉闭上了眼睛。容若给她防身的药,只剩下这一瓶。这瓶药她久久不用,是因为其药性太过霸道,若是抵御力弱的动物或是人沾上了,就会当场毙命。
事到如今,她却只能如此。
在这科技落后的古代,想要解救这些女子,以及之后又要被献作祭品的无辜女子,她只能用同样的方法,借助神明之说,解救她们。
封寒钰接过药瓶,几个闪身消失在黑夜之中。
当清晨的第一丝曙光驱散了黑暗的天幕之时,南蛮圣地外响起了比昨日还要渗人的嘶吼之声,慌乱的人们如被捆住的野兽一般,不断的发出痛苦的悲鸣咆哮。
“南蛮的罪人,快给我们滚出来!”
“该死的人,竟然还要亵渎南蛮圣地。”
“你们杀死了神灵,如今神灵发怒,几十年前的大灾难再次降临南蛮,你们该死。”
“杀了祭品,平息神明怒火……”愤怒而失去了理智的咆哮声响彻整个南蛮圣地,如果不是因为这个地方只有南蛮圣女才可进入,这些人此刻早就冲了进来。
姑娘们一个个脸色苍白的听着外面想要将她们除之而后快、挫骨扬灰的咆哮,身子不由得瘫软在地,胆小的更是吓得哭了起来。
“为什么……我们和他们一样是南蛮之人……为什么要这么恨我们……为什么……”
“哼,在我们被当做祭品的那天,早已不是南蛮族人了。他们怎么会顾及你我的性命?”
片刻之后,咆哮之声突然地停了下来,众人疑惑间,一个女子走了进来。她无喜无悲的眼眸,让快要崩溃的姑娘们更是瑟瑟发抖。
“两位非南蛮之人,而且与南蛮并无冤,仇何必插手此事?”清淡的嗓音落下,圣女带着冷意的双眸定定的审视着宁小婉,却不敢挪动视线看向封寒钰。
“圣女大人这话就错了,”角落里的封寒钰冷冷的吐出一句话,锐利的眼神盯着她,让她无处遁形,“将我丢在禁林的可是圣女大人,怎能说是无仇?”
宁小婉瞪大了眼,原来将封寒钰抓走了的人竟然就是南蛮圣女。那么,让封寒钰失去了关于她的记忆,也是由她所为!夺去了他的记忆,还将他扔在危机重重的禁地,若不是封寒钰恢复了武功,此刻不早就……后面的不敢再想,宁小婉的眼眸染上浓烈的恨意。
“你……你怎么会知道?”圣女大惊失色,一脸惨白的看着封寒钰。
封寒钰冷冷的看了她一眼,继续道:“圣女大人与我并无瓜葛,如此费尽心机的想要我命,应该是受他人威胁吧。只是,圣女大人只知东夷虎视眈眈之目,怎么就忘了西越的百万大军?区区南蛮不过数十万人,焉能抵抗西越百万雄师。纵使有东夷相助,又能如何?圣女可别忘了,半月前,东夷人可是败给了西越。”
咚!
圣女身子软倒在地,胸口不住的喘着气,竟是不知如何反驳才好。她以为这个秘密无人知晓,谁想竟没有逃过封寒钰的眼。当初将他迷晕之时,她就不应该遵守和南宫桓的约定,应该早早的将这个男人除去才好。
“想要你命的是东夷大皇子,我这般做,不过是为了保全南蛮族人罢了。”圣女看向封寒钰,希望他认清自己真正的对手是谁,而不是针对她以致整个南蛮。
“圣女口口声声说这是为了南蛮,那么她们呢?”宁小婉指着脸色发白的诸位姑娘们,不怒不可遏的看着南蛮圣女,“你为何不救她们?”
圣女哀伤而歉疚的看着十位被当做祭品的女子,无奈的叹了口气,“这是几十年来便定下来的规矩,纵使身为南蛮圣女,也无力改变。”
借口!
宁小婉冷冷的看着她,心中鄙视到了极点。这样的女子也能被选作圣女,难怪南蛮如今会没落至此。若不是靠着瘴气、蛊虫,怕是早就被他国的铁骑铮铮践踏了。
“圣女,不好了,族人们出事了!”哭天抢地之声响彻云霄,惊醒了圣地中心思各异的众人。宁小婉握紧拳头,心脏砰砰的剧烈跳动着。她冷冷的看着软倒在地,狼狈万分的女子,冷声道:“若是有办法可以救她们,你可愿意?”
圣女仰望着宁小婉,刺眼的光晕突然让她有些睁不开眼,她呆呆的看着神色坚定地宁小婉,心中有着片刻的呆滞。接着,她慢慢的低下了头,“我自然是愿意的。”
圣地之外,惊慌失措的南蛮族人竟是一个个哭了起来,他们看着忍着痛苦来到此处的妻儿,心中慌乱到了极点。老天,你到底还要如何对待南蛮?这么多年来,南蛮饱受痛楚和折磨,再也无力承受几十年前的大灾难了呀!
“圣女大人,请您对神灵说明真相,南蛮族人并非亵渎神灵,求求他们开恩,放过我们的家人吧。”
“圣女大人……”
无助的哭泣,磕得头破血流的额头,当宁小婉走出来时,心中对这些人的憎恨化为了无力的同情。说到底,他们也只是一群渴望生存的人而已。
哭红了眼的众人见杀死万蛇之王的罪魁祸首露面,一个个红着眼拿起棍子锄头扑了过来。杀了她!只要杀了她,神灵就不会再责怪他们。众人心中被这样的念头包围着,眼眸中是嗜血的杀意。
他们用力的跑,高高的举起锄头木棍,对着宁小婉狠狠地劈下去。
砰!
巨大的响声回响在南蛮圣地,高耸的神女峰慈悲的看着额苦苦挣扎的众人,流下一滴悲苦的眼泪。
众人惊恐的看着浮于半空中,杀意毕现的注视着他们的眼眸,心中惊恐到了极点。
是时候了。
宁小婉飞快的掏出圆环,集中意念向众人传达一个讯息,“尔等多年来以活人献祭,吾甚为不喜,故而以此示警。几十年前的南蛮大祸,并非吾等所为,尔等竟然将其怪罪到吾等头上。甚至犯下如此大祸!此后,尔等只以牲畜献祭即可,万不可再用活人献祭,尔等可明白?”
仿佛是从虚空中传来的雄厚之声,众人眯眼看去,一阵金黄的佛光竟然晃得他们睁不开眼。
齐齐跪下,众人俯身贴地,语气敬畏,“定当谨记!”
啪。宁小婉见效果达到了,迅速的将圆环收好,打了个响指,众人从证楞中清醒过来,一个个神情呆滞的看着从圣地中走出的献祭女子。
“诸位,日后以牲畜献祭,这是神灵的旨意,诸位定要谨记在心。”圣女淡淡的话语飘出,她淡然的神态,神圣不可侵犯的满身威严之气,看的众人终于回过神来。
“是。”
当即,众人扶着自己的家人,一一散去。获得了新生的献祭女子一个个喜极而泣,神色淡然的圣女早已离去,此处只剩下宁小婉、封寒钰、若歌三人。
是夜,被折磨的死去活来的南蛮族人突然重获生机,虽容颜憔悴,却不像昨夜那般的一脸死气。那些只剩下一条命的人,也奇迹般的活了过来。南蛮族人都说,这是神灵开眼,他们定当按照神灵所言,不再以活人献祭。
南蛮内河。一男一女最后望了眼树木遮天的南蛮,踏上轻舟,悠然而下。
啪嗒啪嗒——
急促的喘息和奔跑之声传来,一个头发凌乱衣衫沾染了灰尘的女子拼命的跑着,当她来到渡口,见到那一男一女乘着的小舟已经化作了一个黑色的小圆点,眼泪不可抑制的倾泻而下。
小姐,若歌想要帮你,没想到最后,帮了若歌的反而是你。这一辈子,小姐,你一定要幸福下去,若歌将自己的那一份幸福给你,你一定要带着若歌的幸福永远的快乐着。
“阿宁,秀丽山川,日后我陪你一同走过,可好?”封寒钰饱含着述不尽的情意的桃花眸,映着宁小婉勾起的唇角。她踮起脚,在他唇间落下轻轻的一个吻。
“好。”
简单的一个字,却是此生封寒钰所听到的最美的承诺。
微风轻抚,他的发丝轻轻飞扬,追逐着她的,纠缠缠绵,再也不曾分开。
啾——
一只羽雀突然地落在封寒钰的肩头,重量令他双肩微微下沉。
宁小婉好奇的盯着这只长出了毛茸茸的黄毛的羽雀,只觉得它万分熟悉。她仔细地打量着,视线慢慢的触及到了一只捆绑在脚跟处的小竹筒。她正要伸出手,却叫羽雀琢了一下。
砰!
报了仇的羽雀没得意几秒,就被凌厉的风甩到了湖水中。
啾啾啾——
它不会游泳呀!完了完了,逃过了那么多次的口水袭击,它的小命难道要交代在这了吗?苍然悲痛间,一个焦急的声音传来,“阿钰,快些将它弄上来。”
砰——
又是一阵天旋地转,羽雀重重的被扔到了木板上,完完全全的昏死了过去。眼睛发黑之前,脑子里只有一句极其悔恨的话:早知道,它就不给主子报信来了。
封寒钰冷冷的看着昏死过去的畜生,将那竹筒给拿了下来。打开,一张小小的纸条落在手心。封寒钰将其展开,唇角勾起一抹冷冷的笑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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