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还没碰到那朵雪色莹清的清荷,师父便将他拈起的兰花指轻轻弹了我的纤纤玉手一下,愠色道:“胡闹!”
我可怜兮兮地收回手去,却见被师父冰冷玉指弹了的地方红肿一片,不禁大惊失色。
但我力量太弱,不敢与之硬碰硬,又不能虚张声势以至打草惊蛇,只能委屈地在他身后将我秋水般的杏眼睁得如铜铃般大小。继而满是恨意地盯着他,目光如炬,恨不得将他那清瘦背影盯出个大窟窿来。
他像是察觉到什么似的,立时转过身来,朝着我笑得倾倒万物,他说:“阿澜最近修的功课怎么样了啊?”
那一瞬间,我立马将我满是恨意的双眼硬生生挤出几抹灿然笑意来,我皮笑肉不笑地回他说:“报告师父,阿澜可以作一首诗来表现阿澜目前的修为与境界。”
本来他目光中还有几许宠溺的笑意,如今听我这般说,神情也开始变得凝重起来,好似他真的很期待我作的那首诗一般。
我清了清嗓子,念道:“一炷心香洞府开,偃松皱涩半莓苔。水清无底山如削,始有仙人骑鹤来。”
念完我便非常得意地瞟着他,眼角眉梢皆是喜意。
他则突然靠近我的身,一张绝世容颜顷刻放大至我水灵灵的眸底。他伸出冰冷指尖拉开我遮盖着自己小脸的手,然后毫不怜香惜玉地扯了扯我如凝脂般的白女敕脸皮,失笑道:“剽窃凡人的作品,你也不知道脸红。”
我尴尬一笑。
委屈地努努嘴,道:“可是师父,澜儿不是在剽窃啊。澜儿最近都有很努力地学习凡间的事物,前些日子,澜儿发现了些好玩的东西。”我小心翼翼地看了他一眼,见他神色无异,才道:“便是诗词。凡人可真是一种有情调的生灵,他们把自己的感情全部赋予文字中,随后创造出一种极具格律情调的作品来,以愉身心。”
“澜儿引用他们的诗词,并未在剽窃,而是在向师父报告澜儿目前的修为止境。”
听罢,他伸出修长白皙的冰冷玉指揉了揉我黑鸦鸦的一头青丝,柔声道:“嗯,阿澜说得很有道理。为师是有所不足,到让阿澜委屈了……这样看来,为师近来的功夫没有白费。”
我又是得意一笑,听轩辕奕上神一夸,愈发觉得飘飘然了。
突然,他眸光一变,如千尺寒潭幽深的瞳孔中刹那流过几缕奇异光芒,他说:“可是阿澜,你还忘记了一件事没做呢?没按时完成功课可是要受罚的哟。”
听他如此说,我郁闷地想了想。
蓦地,一股灵光闪电般袭过我的脑袋,我一个激灵,顿时就想起了还有什么功课没做。
一时间,花容失色,我抬起头望着他,却见他笑得愈发风神朗朗,绝世倾城。
胸腔中蓦然落了空,只听咚地一声,心慢慢沉到身体谷底,好似再不能见天日。
我尴尬地望着他,道:“其实也没什么必须要完成的功课吧?呃……徒儿最近都有很努力地完成师父大人布置的功课,不信师父您就抽查徒儿……如今师父这样问,徒儿确实不知师父所指的功课是何事?若真的是徒儿忘记了,但求师父谅解徒儿的疏忽大意……”
话毕,我装模作样地一甩我的青花白棱细褶裙,轻轻跪在他面前,满脸疑惑地望了他半晌,便毕恭毕敬地对着他磕了几个响头。
他用手撑了撑头,满面无奈,小觑了我半晌,才徐徐道:“阿澜不老实啊。”
我又满脸疑问地瞟着他,问:“师父所指何事?”
他深深皱着额头,眉蹙春山,眼颦秋水,绝色倾世。如此国色天香的美人竟默默不言地望着我,望得我一直怀疑我是不是变漂亮了,蛊惑众生的美貌把师父也给比下去了。
过了许久,久到我以为全蓬莱山的花儿草儿鸟儿都凋零了枯萎了消失了的时候,师父突然冒出一句话来,吓了我一大跳,他说:“阿澜,为师从来不收女徒弟,你可知当初为师为何肯收你为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