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是早餐时间,我现在一天除了吃饭,睡觉就是发呆想事情,日子无聊到爆。而楚世修虽然昨天在这里受了甹绘翎不小的刺激,今天却还是来了,或许这是他和秋雁归之间早商量好,在等我就范。而今天我让小奴将早饭摆进小船上,可以一边欣赏开满蓝荷的翠镜潭。船很小,除了容纳一个桌子,剩下的两个船脚只能分别坐两个进去。于是我拥着甹绘翎坐一边,而滕翡和楚世修则规矩的坐在另一边。由另一艘船将我们牵引进蓝荷的中央,然后就走了。
从昨天晚上开始天色就是阴阴的,连月亮都一直躲在云朵里冒不出头来。此刻,虽然已经天明很久了,但是却因为这阴阴郁郁的天空让露水无法蒸腾,又是隐在蓝荷群里被高高大大的荷叶围绕,更添几分仙子飘渺的朦胧。小船轻荡,心情无比的放松,再看随船而来的三个男子,虽各有特色,却都是世间难寻的美色。
“小姐在想什么?”甹绘翎捻了一朵蓝荷在仔细的摆弄,似乎从来没见过蓝色的荷花。不过这也不怪他,我也是到了茹府才知道这世间还有这种颜色的荷花,这可是从外邦进贡而来的稀有品种,除了做皇商的茹府,这仙岛国就只有皇宫里了。“有美在此,我怎会想其他的呢?”我笑着勾过甹绘翎纤细的腰,一副浪荡小姐的模样。
楚世修自从上船到现在也不说话,一副极有涵养的模样,捏着帕子在等待着。其实如果光论修养,我想在我认识的所有男子中,楚世修真的是一个非常适合做正夫位置的,他的修养,气度和那大家闺秀的范儿绝对是我身边任何一个男子都比不了的。或许从小就被家人以正夫为标尺在训练吧,他的一生已经在很小的时候就被注定了。
天空这时飘下若有似无的雨丝了,不大却黏黏腻腻的漫天飞舞,此情此景甚有意境。“翎儿不会武功,那会作诗吗?”我继续彷若无人的腻着,我倒是要看看那只小狐狸到底是什么目的,又能忍着被忽略多久。“翎儿虽然不会作诗,但是翎儿会念诗。
咳唾千花酿,
肌肤百和装。
无非瞰沉水,
生得满身香。
我想这个形容小姐再合适不过。”甹绘翎读完自己咯咯的娇笑起来。
这个小妖精实在是太坏了,虽然这里是女尊国,虽然他现在的身份是仙姿苑的小倌,但是能不能不这么开放到当着这么多人的面说的这么暧昧?果然听了他的四句诗,对面那两个男子早已经羞的快要把头插进潭水里了,若不是看甹绘翎此刻额间的初焰还明晃晃的绿色,否则恐怕所有人都以为我把他怎么的了呢。
“翎儿的诗表哥认为怎么样呢?”我忍着恶寒,将问题丢给了楚世修。
“……不如我也送表妹一首诗吧。
翠潭不可采莲,
莲叶空自田田。
无鱼戏在莲中,
我亦难入莲间。”我挑眉看着脸色恢复平静的楚世修,他什么意思?是在说我虽然表面和甹绘翎暧昧,但是实际上心已有所属。他楚世修进不了我的心底,而甹绘翎也不可能进的来。
“表少爷似乎忘了,明天就是花魁大赛的正日子了。小姐这么做无非是想保护翎儿而已。”甹绘翎靠在我的怀里,玩着我的衣襟,似乎他特别喜欢我衣服上的纽盼。
其实有很多事已经摆在明面上了,也就没必要再婉转下去。我和甹绘翎即使演的再像,也抵不过他额间最直接的证据。“有的时候爱并不一定是要以得到为目的,这样宠着,甚至是看着也是一种幸福。”就像我对桃小一一样,哪怕再爱为了他的安全,我都宁可忍受锥心之痛让他远离。
“表妹就这么肯定?”隔着缠缠绵绵的雨丝,楚世修的声音很小,似乎有一丝的不确定,也似乎是根本没考虑好就说出了这句话。其实我一直觉得楚世修是因为秋雁归的原因一直惦记着茹府,但是为什么我在他这么一句无意的话里竟听出了一丝哀伤呢?“其实我并不介意表妹有多少男人,毕竟仙岛国就是这样,我只希望表妹在海阔天空之后心里能有我的一席之地。”
“听二爹爹说表哥从小是伴着母亲长大的?那不知茹府的账本表哥可是懂的?”看着渐渐变大的雨,我不想再绕下去了。果然,楚世修的脸上没有一丝的惊讶,“略通一二。”
“滕翡,今天请全凤翔郡最好的帐房先生和五行师下午到我书房来。”我在心里恨的直咬牙,好你个秋雁归!这个阴谋你从多少年前就已经开始盘算了?我若让你如意,那我茹菲絮三个字就倒过来写。“通知船工,回雪歌苑。”楚世修没等到我应有的回答,却被我莫名其妙的吩咐给震住了,定定的看着我。
其实昨天晚上我就对着账本想了很久,这账本虽然不是一般方法记录和实用的,但是肯定也有他一定的规则,而五行师最懂的就是排列,我就不信这样我还破译不了茹府的账本。想让我求你们,进入你们的全套,那你们只能是做梦了。
一直到船工接到信号,然后赶到潭中。我都直直的盯着楚世修看着,眼里带着满满的自信。天空的雨越飘越大,最后已经大到每滴雨打在潭水里都会激起大大的一个涟漪。风也随着大了起来,不大的小船行在翠镜潭上本来就不稳,偏偏这样摇曳了一下刮在了什么东西上。船毫无预警的就翻了,而我更是只旱鸭子根本就不会游泳。
只觉得冷冷的潭水漫过身子,然后我努力的挣扎了几下,脚下却被什么东西缠住了,那个东西一用力我就向下沉去。完了,难道遇到传说中的水鬼了?这下死定了。我不知道这翠镜潭究竟有多深,其他人又怎么样了,我只知道我就这样沉呀沉的一直向下。不知道沉了多久,突然一个坚实温暖的胸膛将我揽在怀里,然后我脚下的东西突然就没了,在我以为这样快被呛死的时候,随着‘哗啦’的破水声,我终于回到了船上。
‘咳咳咳’我又是呼吸又是吐水的坐在地上惊叹自己居然没有死。而当我睁开眼睛隔着眼帘上的水幕以及天空飘下的雨丝看见的人就是滕翡。是呀!除了滕翡,这个世界上不会有谁平时是隐身的,而在我最危险的时候出现为我挡去所有的灾难。“滕翡!我就知道是你。”我一把抱住滕翡,我不哭。虽然劫后余生,可是我相信只要有他在,我就不会死。
“小姐!”滕翡轻拍我的背,以为我是受惊吓的。而我的手却觉得什么液体是温热,这天空的雨和潭水怎么可能是热的呢?睁开眼睛我竟然看见了血!!!我用手背揉了揉眼睛,血!真的是好多的血。“滕翡你受伤了?”我望着那已被染了半身的红色后知后觉的问。
“被人暗算了,那些船工是杀手,不过好在小姐你没事。”滕翡笑笑,似乎那伤在别人身上,而不是他自己的。“傻瓜!”我真是忍不住了,气的骂他从来都把心思放在我身上,自己伤成这样还说没事。看了看我周围,所有的船工都不见了,而楚世修和甹绘翎也没了。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表哥和翎儿呢?”虽然我不喜欢他们,但是目前他们不能有事。“我们先赶回雪歌苑,再派人找吧。此地不安全。”滕翡握着船桨,脸色已经不好了,可见刚才在水底的打斗绝对是不轻松的。滕翡的武功是很好,但是仅限于陆地上。
是谁要下这样的杀手呢?翠静潭水面辽阔,这一段种了蓝荷的临近茹府的雪歌苑,另一面靠着茹府后山。可是其他两面延绵下去还有很远,名义上是茹府的,可实际已经没人去管理了。究竟是府内的杀手?还是外敌呢?我毫无头绪,鼻子中现在还有呛进去的水酸的发痛。虽然我不会游泳,但是还是会憋气的,若不是这样,恐怕我也不会捱到滕翡的救援就已经死在这翠静潭了。现在想起来还是一阵阵的后怕,可是现在更让我闹心的是甹绘翎和楚世修的死活,回去我要怎样和秋雁归交代呢?千不该万不该,我就不该一时性起来这里吃饭。现在甹绘翎也不知所踪了,明天就是花魁大赛,这仙姿苑又该怎么办?一大堆的问题接踵而至,这下我的麻烦大了。
没走多远,水面上一片大大的荷叶上露出了一个淡紫色的布料。“滕翡,是楚世修,快过去看看。”我记得今天楚世修就是穿着这样一身衣服来到的。滕翡显然也是看到了,现在正卖力的往过划。到了地方,滕翡拦住心急的我,然后戒备的用船桨将荷叶拨开,果然是一脸惨白已经昏迷的楚世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