蓝信握着拳头站在原地瞪着我,最后深呼吸缓缓平下怒气。“寒国每年的九月到四月初都是大雪封街,所以马在这里是罕有的坐骑,自来也养的名贵。寒王若想骑白浪倒也可以,但是你得告诉我,你到底要去哪里?”
我拿眼睛在白浪的身上扫了一圈,然后又眺望一下城隍庙的方向,在心底对比着。最后我不得不认输的开口,“我要回京都城隍庙一趟,去见一个人。丫”
蓝信挑挑眉,将缰绳递给我。既没问我要去见谁,也没其他表示。在白浪的耳朵旁低语几句。白浪就乖巧的站在我旁边,依依不舍的看看蓝信。我再次骑上白浪,本想和蓝信说句客套话,他已经转身离开向自己的房间走去了。
白浪这次很乖的载着我离开驿站,没再出任何意外。一个时辰后顺利到达城隍庙。
一年多的时间似乎改变了很多人和物,就像眼前这熟悉的城隍庙都变了。不再是破烂不堪,斑驳孤寂,若不是所处的位置和那没有改变的牌匾,我一定会以为自己走错地方。
三更半夜,城隍庙的大门紧闭,想了想,我还是决定敲门打听。拍了好久的门,终于出来一个小和尚眯着眼睛将庙门打开一条小缝。“女施主深夜来访,不知有何贵干?”语气中透着浓浓的睡意,还是很有礼貌的询问。
“小师傅,不知是否有一位叫甹绘翎的公子暂居在贵庙?”我赶忙双手合实在胸前行了一个佛礼,然后低声问。
小和尚马上睡意全无将我上下打量一遍。“女施主是否姓茹?”我马上点头,看来甹绘翎一定是在这个地方等我没错了。一想到那久违张妖艳的脸庞,我的心竟然砰砰直跳,真的是太久没见了,好想他。
“女施主稍等。”小和尚恭敬的对我说,却丝毫没有请我进去的意思,关门回去了。也对,这里毕竟住的都是和尚,我一个女子确实是不方便进去。
我那一直狂跳的心随着那庙门的关闭更加厉害起来,竟然像一个情窦初开的少女等待心上人一样。前生加今世算一算,好歹也三十岁的人了,没想到竟然还有这如初恋般悸动的时候,此刻连脸都有些微微发烫媲。
伴随我心脏不断乱跳的节拍,紧闭的庙门终于又打开了,出来的还是那个小和尚,我借着庙前那大大的灯笼向他身后看去,怎么就他一个人?
小和尚将信件双手交给我,看着明显一脸失望的我解释道。“女施主,甹公子在本庙等了您一年,为了等您才将这城隍庙重修,并收留我等在此修行的。月前甹家老爷去世,甹公子回去奔丧才留此书信,没想到您就真的来了。”
我接过信,心里那酸酸的滋味真的很难受。最后的记忆都是当日在城隍庙里他梨花带雨的脸,我曾承诺过一定会救他出来,却无力兑现承诺,他死里逃生在这破庙苦等我一年多,奈何天意弄人让我们擦肩而过。是缘分尽了吗?我的心突然疼起来,不!他已经是我的人了,无论天意还是人为,我都绝对不会放手。“谢谢小师傅!再见。”
将信件放在贴身的衣服里,骑上白浪我匆匆赶回驿站,自始至终都不知道蓝信一直都跟在我的身后暗中保护着我。
虽然甹绘翎一直都等在离皇宫不算远的城隍庙,可是也不知道宫内到底发生了什么。我这个皇后做的蹊跷,让外人根本就模不到头脑,所以甹绘翎一直运用梦魇之术对付宫女得知我的一点点消息。等了一年多也不见我来找他,固执的继续等在城隍庙,却对我来寻他越来越失去信心了。
他这次离开虽然留了信,却根本没想到我真的会看见。所以写的很少,只说回老家鹤翼郡处理丧事,三个月之内不会回来,若我能看见这封信并能离开寒国就让我去鹤翼郡找他。
在烛光下,我将这短短的几句话看了又看。那稍显潦草的字迹和他的人一样充满妖娆和妩媚,令我更加的怀念起他。
鹤翼郡不在我回家的路上,却也没离多远。过了凤归镇向东行大概两天的路程,但不管远近我都一定要接甹绘翎。
因为心底对甹绘翎的牵挂,接下来赶路的日子也就有了奔头,起早贪黑将原本该十几日的路程缩短到了十日。到边界的那一天蓝信终于不再沉默了,将这一路的欲言又止的薄唇轻启却说出一句我最不想听到的话。“寒王,小心甹绘翎!”这已经不是第一次他警告我了。
我翻身上马,连看他一眼都懒。这世上还有比他蓝信更应该让我小心的人吗?“蓝将军还是顾好你自己吧。”双腿紧夹马月复我扬长而去,蓝信只能送我到这里,那几名仙岛国的女官也只能和我同到凤归镇,她们要回凤都复命,而我名义上是要回凤翔郡的。
到了凤归镇和女官们作别,我连夜奔向鹤翼郡。我想马上见到甹绘翎,一时一刻也不想耽误下去。我把其他四个暗卫都留下,保护栾迪和耶律云溪。此刻身边只有来一个人,本来影是坚持要跟随我而来的,可是因为那日在客栈的尴尬,我是真的不好意思和他独处。
两匹马日夜兼程,一天一夜后我们终于到达进入鹤翼郡唯一的关口。说起这个鹤翼郡其实并不是很大,又是三面环山,交通和地理决定他本不该如此繁华。却因为百年前的战乱,这里易守难攻成为避难的圣地,当时好多有钱人都举家搬迁到这里,所以才造就鹤翼郡今日的繁华。
鹤翼郡三面山高入云,满山翠竹成林,各种珍惜动植物在鹤翼郡是随处可见的,也就是这样一个人杰地灵的宝地,所以才特别的产美男吧?
带着种种的猜测、期待我们通过了那宽宽的砂石路,真正的进入鹤翼郡的地界。今天的鹤翼郡特别的热闹,就是还没有进入到城市我们就已经感觉到不一样。停下马,我好奇的问向一个看热闹的老伯。“老伯,今天郡里有什么大喜事吗?”
老伯伯一看我们风尘仆仆就明白我们是外乡人了,停下匆匆赶往城里的脚步,一脸骄傲的说。“姑娘应该不是我们鹤翼郡人吧?今天是送秀男的日子,迎接的车队马上就要出城了。我们鹤翼郡出美男子是全国皆知的事,历来皇妃半数出自鹤翼郡。今年的秀男更是百年罕见的第一美男子,还未进宫就已经御封贵人了,大家都去凑热闹送行,姑娘也别错过这个机会,一起去开开眼界吧!”
第一美男?除了桃小一这个世界上还有谁担的起这个封号?嘴角扬起苦笑,早已经对那第一美男没了兴趣。“老伯可知道甹家怎么走?”
老伯本来已经转身欲走,听见我问又停住脚步,然后热心的指点我怎么走。要说这甹家还真和我当初猜测的一样,也是这鹤翼郡的大户,只是到了甹家夫人这一辈儿有些没落了,现在只经营几间不大的店铺,不过祖宅却还是很大的,在这鹤翼郡最繁华的地段。
催马快步进了城,想再快就已经不可能了。因为来送秀男的人已经占满街道,连官府都出动人力来维持秩序。街道中央是留给秀男的车队行进的,其他人就都被围在街道两旁,我和来也只能牵着马站在人群中,现在想换其他路走已经是不可能的了。
无奈,我也只能等秀男的车队过去已经再前进。被挤在乌泱泱的人群里热的透不过气,再加上连日赶路的疲惫,我现在困的眼睛都在打架,靠在马月复上我真想就这样睡一觉。
不远处的街道开始有了动静,喧闹的锣鼓声开道,这鼓乐队大概就有近百人,披红挂绿和送嫁的队伍十分的相似。吵吵闹闹的再加上人群里的评论声,那真是面对面说话都快听不到了。
鼓乐队过后就是一辆辆秀男们所乘坐的马车了,每辆车的样子都差不多,粉红色的纱幔根本和没遮住一样,飘飘扬扬的伴随着山风四散。每辆车的四周跟随着六个花童,花童手提花篮里面是洁白的牡丹花花瓣和碧绿的小竹叶,每走一步像四周撒出一把,寓意清清白白。
每辆马车经过,欢呼声都会一浪高过一浪,震得我耳朵都在嗡嗡作响。我看了一辆又一辆,虽然每个秀男都是俊秀的少年,可跟我家的那几个比是真的没什么看头,也没见到什么传说中第一美男,我兴致缺缺的又闭上了眼睛。
几辆马车速度都非常慢的经过了,最后一辆车也远远的向这里驶来,和其他车的颜色有很大的区别,因为他是大红色的。那张扬的红色就像一个不容忽视的太阳一样,慢慢的从远方一点点的走进我的视线,我有些好奇的看着马车里朦胧的身影突然觉得有一丝眼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