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絮絮,我……”洁岚不服输的劲儿也冲上来,可是断了几次都说不出话。他这个人性子倔,当年死都不肯下水做小倌,当年宁可蒙着头纱说自己过敏,也要逃避不肯承认木船上与我在一起的事实,这会儿明明心里委屈,反倒被我这样压着质问,火气上涌脑袋也乱了。
“你什么?271天就是271道刀疤吗?那这271个刀疤有没有告诉过你,我也在想你,我也在担心你,我也会害怕将你忘记,永远都无法再见?”直到看见洁岚倔强的流下眼泪,我才知道我和洁岚到底发生了什么问题。这个问题相当难解决,因为那是我们俩的性格。
他紧紧的咬着下唇瓣,就算我冷声质问的意思是关心,他仍旧体会不到,倔强的与我赌气。月光之中泪水朦胧,最后却说着让我更加生气的话。“后宫美男那么多,你何时在意过我?你怀着桃小一和栾迪的孩子,日日陪着火焰和甹绘翎,什么时候想起过贤岚殿还有一个我存在?”
原来,我和洁岚的问题一直都没有解开,他离宫的怨仍旧还在,我害怕失去的气也依旧在,就算日日相对矛盾仍旧横亘在我们中间,不彻底解发泄一下,谁的心里都不会舒服。
“别拿别人说事,洁岚!我们现在就来谈谈我们的问题,我给他们的爱也一样给了你,为什么你就是感觉不到?”我忽视他的泪水,居高临下的看着他哭,不能再为这样的泪水所动,今日一定要将问题好好说明白。
后宫之中美男太多真的不是我的错,缘分牵牵绊绊到最后我能说不收下吗?每个人都把他们的人生奉献给了我,我能说忽视哪一个吗?虽然那一段时间我一直没去看他,可是其他人有的东西我都有送给他,每样东西我都没少过他一份,他凭什么就认为我对他没有别人好呢?
“好!那我现在就来说说我们。”洁岚推开我,从地上起来,泪水就顺着他光洁的脸颊流下。撕扯间内衫已经乱了,半敞的胸口起伏明显也是气得不轻。
“我们相识在七年前,我守在茹府两年,前后暗示多次,小姐您哪一次正眼看过我?木船之上,您酒醉占了我,若不是影误打误撞,当日在雪歌苑您可是要直接拿钱将我打发走。初夜不记得也就算了,将我娶回来这四年,您什么时候用心对待过我?我是去是留,您什么时候在意过?”洁岚一口气将心底的怨说完,上下起伏的胸口证明他到底有多生气。
这一番话说的都是事实,这些也确实是我不能逃避的过错。“洁岚,所说前几次的暗示,我确实是没听懂,更没想到优秀如你会看上我。初夜之事是我对不起你,酒醉误事将你占了。但是你说这四年我没对你用心,你这就是冤枉我。你哪一次回来我没留你?你每一次都拿茹府生意当借口,然后说走就走,一去就是整年。如果你心不满,你可以直接告诉我,为什么一定要选择这样的方式呢?”
“告诉你有用吗?若你没有心,说了也只是增添尴尬罢了。”他就是认定我无心,一直到现在也是明里暗里说我心里没有他。
“你不试又怎么知道?没有心,我会将贤岚殿设计到连一个踏垫都精心的选用紫檀木?没有心,我会半夜里痴痴傻傻的跟着一个卖酒郎?没有心,我会看见你胳膊伤了痛到失去理智?”我拉过他的胳膊,心痛的一抽一抽的。句句质问似怒吼,估计这会儿整个客栈都在回荡我的话。
“华丽奢侈的生活条件就是我要的吗?小姐!原来在你的心里我是这样的人?”洁岚倔劲儿犯了,说什么都不肯相信我。将胳膊抽回去,气的泪水掉的更猛。
我头疼不已,干脆伸手揉揉自己的额角,安抚自己半天,才能将声音降下来。“岚岚!我当然知道你不是这种人,可是我爱着你,所以希望把一切好的都送给你,这就是我的想法。奢侈的生活不能代表我的爱,却代表我在用心,你能懂吗?媲”
“小姐的心太难懂,恕洁岚无法理解。”他就是和我较上劲,说什么都不肯相信我。这会儿已经达到直接叫我小姐的地步,都已经说到这个地步,他到底还要我说什么才能明白?还是我真的做的不够,无法让他体会我同样爱着他?
“那好,你告诉我,到底要我怎么做,你才能平衡,才能知道我有多爱你?”我挠了挠自己的头发,语气非常不好。我想换谁在自己努力证明N次却无果之后,脾气也不会好到哪里去。
“不需要,反正也没有。”洁岚从地上站起来,自己走回到床里,背对着我躺着生闷气。
本来以为是一次快乐的二人行,没想到才离开不到十二个时辰,我们俩就吵到背对背睡觉。还是第一次和夫侍这样躺在一张床;上,我别扭的靠在床沿脑袋都大了。
我们投宿的时候就已经很晚了,吃饭、洗澡又吵架,这会儿窗户外面明月高挂,蛐蛐叫个不停,明显夜已经过了一半还多。
我努力闭着眼睛催眠自己入睡,可是这气愤的劲儿就是过不去,闭上眼睛也只有洁岚刚才泪流满面的倔样。床里,洁岚的呼吸声渐渐匀称,估计两天一夜没合眼是真的累了,我好歹在马上睡了一道,而他可是一直坚持到现在。
剩我一个人也不能再吵了,见他熟睡我才将身子翻过去。白白的褥子上是他散乱的墨发,仙岛国人虽然有少数头发是随即不同的颜色,但是大多数还是像他这样,一头乌黑正常的发色。
捻起一缕把玩着他的发丝,随意弯成各种形状,柔软的触感非常的好,我只能感叹要是他的性格也能如此该有多好?可是转念想想,他若是个随意揉圆搓扁的性子,我就不会爱上他了。
就这样,一缕头发就把我的气消了,干脆把他的头发都整理到我这边,我搂着他长长的墨发心里舒服好多,渐渐的闭上眼睛,最后也沉沉的睡去。
清晨阳光照进来,蛐蛐的叫声也变成了公鸡打鸣,没想到第一次在这种地方我也能睡的这么熟,这还真要感谢洁岚昨夜和我吵了一架。
睁开眼睛,双人床却只剩下我自己,赶紧坐起来在房间内四处看看,结果就真的只剩下我一个人。我慌了,衣服都来不及整理就跳下床,洁岚不会再次丢下我,一个人生气离开了吧?
猛然拉开门,结果却与端着托盘的洁岚结结实实撞在一起。‘哗啦’一声盘子碟子以及托盘全部掉在地上,洁岚莫名其妙的看着横冲直撞突然出现的我。
“做噩梦了吗?”洁岚掏出帕子擦着我衣襟上的粥水,见我脸色不好低声的询问。
“梦见你又走了。”我拉住洁岚的手,慌张又委屈的像个被母亲遗弃的孩子。天大地大,我上哪里再找一个卖酒郎,哪里有好运再次偶遇?可是如果丢了他,还要我下半辈子怎么活?直到从床;上独自醒来,我才知道就算只能让着他,我也不能没有他,我也不能让他离开我。
“哪有夫妻不吵架的?我怎么会动不动就走?你想多了,早饭洒了,我再去端来。你也洗漱吧,吃完饭我们早点上路。”洁岚话听不出一丝喜怒,似乎昨夜的事只是个梦,没在我们背对背之后产生一点隔膜。
“嗯,你快点回来。”我松开洁岚的手,目送他再次离开,有了他的承诺心里好受很多,赶紧回屋换衣服洗脸。
再次上路,二人一马就变成了一人一匹,从这件事上我就看出来了。洁岚根本没忘记昨夜的争吵,这是在跟我使小性子玩冷战。我们虽然青梅竹马认识这么多年,但是说起来也没真正在一起过多久,对方的性子还是无法完全模透,想好好过日子,看来还需要磨合啊!
一路上,我也沉闷不语,想的就是到底要怎样才能将我们心中最大的隔阂解开。我不说话他自然是怨着更不会说话,就连一起坐在树荫下吃干粮,都是他吃他的,我吃我的,一句话都没说过。
这条路确实不好走,弯弯曲曲羊肠小路,但是也真的很近,比走官道快了两天还多,我们竟然已经越过波利镇,骑到近午夜的时候已经赶到凤归镇。
缘起客栈仍旧挂着大大的紫底茹字招牌,这些年经过几次扩建变得更大,掌柜的也换了,不认识我却认识总管事。虽然深夜被人吵醒脸色十分不好,可是一看见洁岚马上就乐的老脸开花,跑前跑后亲自为我们安排房间,时间不长就上菜,洗澡水与花瓣儿安排得妥妥当当,根本不用洁岚开口说一句话。
要说美食,还要说我茹府的客栈,看看做工精细的点心与珍贵的菜肴,哪怕不吃心里都舒服。